第26節
兔良鼓臉。 九溯輕笑,隨后笑聲漸響,最后成了豪放的大笑,笑到流出了眼淚,許久許久才平息下來,一雙眼睛更為鋒利,似乎一瞬間褪去了所有的迷惘?!氨敝迊y世,要什么仁德,一統天下,唯有以殺止殺!”唯有這樣,才能護得住想要守護之人。 兔良撓了撓頭,并不是很懂,也無法判斷九溯的說法是對是錯,也許在如今這亂世,以殺止殺確實是最有效,最迅捷的方式。 九溯的聲音多了幾分堅定?!皟蓚€要求,我相信在你們二人的能力范圍之內。其一,尋找拔除那些青草的方法,助我脫困。其二,找一個人。” 灼華和兔良相視一眼,九溯說的是拔除那些青草,而不是拔除囚龍草!兔良開口問道?!澳切┣嗖菔侵盖酏埐輪??” “囚龍草?名字倒是不錯,我不知那草是什么草,不過確實困住了我?!本潘萆頌檎纨埗疾恢酏埐轂楹挝?,顯然在他的傳承記憶中,并不存在囚龍草這種植物。 兔良若有所思,大眼睛望向面前的淺池,一個猜測油然而生,有了一些頭緒,兔良點頭接受了第一個要求?!暗谝粋€要求我接受了,第二個呢?找什么人?” “染?!本潘葺p輕吐出一個并不意外的名字?!爱斈晡沂軅杳?,再有意識的時候就已經困在這淺池,不知后來發生何事?!?/br> 兔良早有預料,思索了一下,還是將桃染在他昏迷之后前往雪域尋藥,一路殺回北洲城,鐘留風和步月鈞卻紛紛叛變的事說給了九溯。本以為九溯聽完之后會暴怒,卻不想九溯沉默片刻,淡淡吐出三個字。“不可能?!?/br> 兔良無奈一攤胖爪,九溯相不相信她無法左右。“也許當年還有其他隱情,不過傳聞確實如此,想要尋找桃染并不容易,只怕我短時間無法完成?!?/br> 九溯的眼神并未有絲毫動搖?!皞髀劜豢尚?,他們二人絕無背叛可能。至于尋找染,這湖水中生有引魂燈,點燃所尋之人的隨身之物,可以在一定范圍內重現所尋之人走過的軌跡?!?/br> 九溯說著,尾巴潛入池中,片刻之后,用尾巴頂起一朵蓮花,這蓮花只生長七瓣,花心亮著微弱的火光。九溯微微施力,蓮花懸浮著飄到兔良面前,蓮花大小與兔良相差不多,兔良伸爪子好奇的摸了摸。 “所謂引魂燈,并非某一種特定生物,而是因為某些特殊環境,或者特殊機緣,能夠燃燒引魂火的生靈,可以是動物,也可以是植物?!?/br> 聽著九溯的解釋,兔良已經好奇的圍著引魂燈轉了一圈,小尾巴一晃一晃,探著小腦袋幾乎要扎進花里。 九溯攤開手爪,武力十足的龍爪之上靜靜躺著一縷黑發,黑發用桃粉色的絲帶系在一起,發尾正因為九溯剛剛的動作微微晃動,這是桃染的頭發。 兔良拿過那一縷黑發,連同引魂燈一起裝進了小包裹中,顯然也同意了第二個要求。 九溯又解釋了一遍引魂燈的使用方法,兔良認真點著小腦袋一一記下,確定兔良記好之后,九溯然后開始催著兔良和灼華離開。兔良扭著小屁股轉身走了兩步,突然又轉了回來,歪著小腦袋問道。“我能提一個要求嗎?很簡單的。” 九溯微微有些詫異,旁邊的灼華突然有一種不太妙的感覺,果然兔良伸爪子一指九溯飄蕩的龍須?!拔夷苣ツパ绬??” 九溯??? 灼華“……” 兔良( ̄︶ ̄) 第55章 尋蹤 最終, 兔良帶著心滿意足的小表情被灼華拎走了,當然,離開之前兩人還認真檢查了囚龍草,發現咬不斷也拔不掉之后,只能帶著引魂燈離開, 準備一邊尋找桃染的蹤跡,一邊尋找囚龍草的線索。 灼華帶著兔良穿過濃霧, 一路上兔良都左右輕輕搖晃著小身子, 最后甚至哼哼呀呀的哼起了小調, 灼華無奈扶額?!澳€牙就這么舒服嗎?” 兔良滄桑臉?!澳悴欢?。” 灼華“……”他確實不懂,不過兔良揪著人家龍須嘎吱嘎吱磨牙的場景,怕是這輩子都忘不了了。灼華想, 這真龍也太沒威嚴了, 就這么縱容一只兔子為非作歹, 隨后有有些遺憾,自己怎么不長須須呢?兔良為什么沒興趣用樹枝磨牙呢? 在兔良不著調的哼唱中, 兩人向著東方而去。 引魂燈只能燃燒七天,七天之后就會熄滅,所以兩人要在七天之內找到曾經桃染的行蹤, 追尋桃染的腳步找到桃染如今所在, 并且在七天之內返回囚龍池。因為這一次沒有龍爪的指引, 兩人需要生長自囚龍池的引魂燈指引方向, 一旦引魂燈熄滅, 他們就無法找到再次進入囚龍池的方法。 至于桃染的蹤跡, 北洲城下自然是最好,但是一來一回顯然時間不夠,那個發現龍爪的荷塘也距離太過遙遠,而最近灼華和兔良聽聞的關于桃染的傳聞還有一個,那就是留風城! 那個說書先生講的關于留風城的故事中,是桃染披頭散發手持戰戟立在留風城城頭,禁錮了一城食人的百姓,將留風城困成了一座死城。加之留風城距離此地距離適中,若無濃郁霧氣和沼澤阻隔,到達留風城的距離要比北洲城近上許多。 并且,目前看來,北洲城遠比留風城要復雜的多,北洲城中為什么連一個眨眼的人都沒有?從上至下,城中居住的,真的還是人類嗎? 幾番權衡之后,兔良和灼華決定前往留風城。留風城關于桃染的傳聞必然事出有因,桃染已經銷聲匿跡百年之久,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出現在留風城城頭,若非有人假冒,就是桃染曾經真的到過留風城,并且在城頭作戰過,是某些人在封閉留風城時觸動了什么,導致曾經的影像投影重現。 想到九溯對于步月鈞和鐘留風的態度,兔良也被其感染,有一種強烈的直覺,當年的事情絕不像傳聞下來的那么簡單。桃染重傷之后逃往了哪里?會不會鐘留風做了什么,將桃染藏在了留風城? 借著濃霧的遮掩,灼華無所顧忌的放開速度,縱使遇到危機,也巧妙運用速度躲避,明確的目的讓兩人的速度提升了一大截。三天之后,兔良和灼華到了留風城外。此時恰逢深夜,隔著老遠,兔良就聽到了城中一片鬼哭狼嚎之音,還有抓撓城門和城墻的聲音,但無論這聲音如何強烈,都沒有任何一個人逃出能逃出留風城。 自留風城吃人的傳聞流傳開之后,留風城一定范圍內都無人煙,城池覆滅之后,也無人敢靠近,過往行人紛紛躲避,絕不會靠近這座吃人的城。 兩人無視城中的聲音,知道那不過是不得解脫的百姓日日承受餓死的折磨,這痛苦除非他們生前罪孽得以消除,或者有人耗費大力氣超度,否則,不得解脫,就算打開城門,他們也走不出這留風城,因為困住他們的不止城池,還有那些在城外鋪散很遠很遠的幽怨白骨。 兔良從小包裹中拿出引魂燈和桃染的頭發,將頭發放入引魂燈中,如豆燈火瞬間明亮了起來,黑發化成一縷青煙,卻沒有消散,而是縈繞在燈芯周圍。 這兩日除了趕路,灼華找來小木棍和絲線,將引魂燈徹底做成了一個花燈樣式,可以讓兔良提在手中。所以引魂燈大亮之后,兔良就兩爪合抱,提著燈籠迅速在留風城下略過,黑暗被燈火照亮,卻并無特別,直到一抹桃粉色出現在城頭之上。 灼華和兔良均是呼吸一頓,那抹桃粉色漸漸清晰,兩人仰頭看去,只見她果真如傳聞那般,手持戰戟,披發站在城頭之上,絕色容顏沾染鮮血,桃粉色衣袍也被血色浸染,她似乎剛剛經歷了一場廝殺,鮮血順著她的臉頰滑落至下顎,隨后匯聚,滴落…… 晚風烈烈,卷起她的衣袍,血色順著翻卷的衣袍四散而開,如同驟然盛開的地獄之花,絕美,決絕,絕望! 兔良正提著引魂燈驚艷失神,身后卻突然響起渾厚的進攻號角,兔良嚇了一跳,回身看去,只見本來空無一人的空曠城下,一列列士兵正嘶吼著沖上城池,城池之上也不知何時搭起了云梯,一方攻城,一方守城。不斷有人在墜落,而桃染,就站在城頭之上,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戰戟揮灑,每一次攻擊,都會有敵人殞命…… 殺伐不知持續了多久,直到,城中再無人站在城上,唯有桃染依舊站在城頭,城下堆積的尸體幾乎要與城池持平,桃染突然動了,她從城頭一躍而下,衣袍翻卷,落地之處,攻城之軍紛紛退避三舍,舉著武器,謹慎的盯著她。 桃染開始邁步,她每走一步,敵軍就退一步,如此走出去很遠,桃染的身體終于轟然倒地,攻城之軍卻無人敢高聲歡呼,甚至沒有人敢上前查探桃染的生死,直到桃染的尸體漸漸透明,最后化作流光,消散不見。攻城之軍頓時大亂,不知這代表什么意思。 借助引魂燈,灼華和兔良卻看得分明,桃染重傷,無法維持人形,而人形消失之后,一顆小小的幼生嫩芽隱藏在被鮮血浸染的青草之中,那顆青草,就是桃染的本體!那顆青草極為普通,極細極小,完全與周圍融為一體,因此沒有被敵軍發現,他們只當桃染神力莫測,最后關頭逃脫了。 桃染的本體竟然是草!一種不知名的看起來極為普通的草,不過桃染既然能夠成就仙體,想必也是某一種特殊的仙草。 敵軍攻進了早已無人守城的留風城,城外漸漸寂寥。 嫩綠色的青草輕輕一晃,動了,它一點一點的移動,而方向,正是沼澤之地的方向。 兔良提著引魂燈,跟在青草身后,一步一步向著沼澤之地而去,青草起初移動的很慢,后來速度漸漸快了起來。 灼華和兔良再次回到霧沼之中,他們看著嫩綠的青草因為不能化成人形,只能自己一點點移動。天空似乎下雨了,雨水沖去了青草上的鮮血,將它洗的一塵不染。 小小的青草,漸漸深入霧沼,小心躲避著危險,最后竟然到達了囚龍池附近。 灼華和兔良已經好幾天都不曾說話了,這幾天里,他們就看著桃染執著的向著霧沼中心移動,那小小的稚嫩的嫩芽卻仿佛擁有無限的韌性,沒有任何困難可以阻擋嫩芽的腳步。 “我們回來了?!”灼華驚異的站在濃霧之外,他能感覺得出,他們馬上就要進入囚龍池附近。桃染的本體竟然來過囚龍池附近嗎? 兔良隱隱約約明白了什么,突然開口說了一句?!扒酏埑乩锏乃锹端奈兜??!蓖昧济刻於紩壤淝淠鄣穆端虼寺端统厮?,兔良還是分得出來的。 灼華不明所以,燈火之中,桃染又開始小心翼翼的移動了起來,她精巧的通過了陣法,灼華和兔良趕緊跟上,跟著桃染移動,漸漸通過了陣法。 距離囚龍池已經很近了,一個人影卻搖搖晃晃的從濃霧中走了出來,那人一身淡青色衣袍,丹鳳眼自成風流,唇角輕佻,縱使滿身狼狽,整個人也散發著一種漫不經心的味道。來人踉踉蹌蹌,身上滿是傷口,甚至不經意間差點踩到桃染,直到桃染開口喊道?!安皆骡x。” 淡青色衣袍的男子停下了腳步,低頭看去,眼神略帶疑惑,最后目光定在嫩芽之上,嗤笑一聲。“想不到堂堂仙人,竟然是一顆草?!?/br> 聲音輕佻,一如他漫不經心的氣質。 桃染并未生氣,而是繼續問道?!熬潘菽??” 步月鈞勾唇一笑?!霸陉嚪ㄖ?,放心,我和留風共同布下的陣法,無人可破?!闭f完,就要邁步離開。 桃染沉默片刻,問道。“你傷勢過重,已經是必亡之相,強行續命,還會損傷魂魄,你要去哪?” 步月鈞邁步離開,揮了揮手,聲音帶著幾分思念,幾分悲痛,幾分期盼?!爱斎皇腔丶胰⑾眿D了,我媳婦那么好看,怎么能讓她等太久?!?/br> 話音未落,身影已經湮沒在濃霧之中。 桃染在原地停留了很久,也許是在望步月鈞離開的方向。 灼華和兔良卻是無比驚訝,將九溯帶到霧沼中心的人竟然是步月鈞,而且看起來桃染是知情的,兩人的對話中,似乎步月鈞命不久矣,卻強行續命離開了。 桃染的嫩芽動了動,向著囚龍池的方向探了探,似乎是翹首看了看,桃染繼續移動,向著囚龍池的方向而去。 片刻,視線一清,濃霧盡數被擋在外,灼華和兔良在引魂燈的指引下,再次回到了囚龍池。囚龍池中,九溯若有所感,躍出水面,正要開口說話,卻看到兔良伸著爪子做禁聲狀。 九溯順著兔良和灼華的視線看過去,一眼就看到了一扭一扭慢慢挪向河岸的細小嫩芽。這青草不知什么血脈,也不知什么名字,看起來極為普通。 借著引魂燈的光芒,三人看到,曾經的霧沼中心并不存在淺池,而是一處凹谷,而桃染就一點一點挪到了凹谷中心,中心位置立著一塊墓碑,墓碑上刻著九溯的名字。 曾經的九溯確實死了,人類的身軀死亡,被步月鈞帶到了霧沼中心。 嫩芽挪到了墓碑旁,探著青草葉小心的擦了擦墓碑,然后探著稚嫩的青草葉貼在了墓碑上,一片殘缺的逆鱗從桃染的身上飄出,最后融入墳墓之中。 剎那間,九溯的眼睛猛地睜大,似乎想到了什么讓他難以接受的事,兔良也隱約猜到了,唯有灼華還有些迷茫。但是很快,貼在墓碑上的嫩芽上開始凝聚出一顆一顆晶瑩的露珠,一滴一滴如同淚水,滴在了凹谷之中。 露珠越聚越多,墜落的越來越多,漸漸濕潤了墓碑下的土地,漸漸的凝聚成了一個小小的水洼,漸漸的水洼擴散,逐漸擴大。 這中心淺池,這囚龍池中的水就是桃染凝聚的露珠!是桃染凝聚出來的一片養龍池! 第56章 桃染和九溯 三人就這么靜默了的站了一天, 而貼在墓碑上的嫩芽也漸漸抽長,似乎借助龍氣恢復了一些。隨后,嫩芽挪回了岸邊的位置,從一棵分化成了兩棵嫩芽,從兩棵嫩芽分化成了四棵, 從四棵變成了八棵…… 淺池四周,漸漸布滿了嫩芽, 而嫩芽漸漸抽葉, 慢慢換了一個樣子。青草高約四到六寸不等, 最高不過膝彎,單葉,青綠, 葉片卷曲如龍, 或成盤臥之態, 或呈騰躍之態…… 囚龍草! 所謂的囚龍草竟然是桃染所化!而所謂的囚龍池,也是桃染凝聚的露珠所成!所謂的囚龍, 不過是保護。 引魂燈的光芒漸漸暗淡了下去,囚龍池恢復了平常的樣貌。灼華和兔良的腳下是一顆咬不斷也拔不掉的囚龍草,那么堅定, 就像那個決絕的人一樣, 不移動分毫, 不妥協分毫, 不退讓分毫! 九溯靜落在岸邊, 愣愣的望著腳下的青草出神, 四爪謹慎的挑選地方,沒有踩到任何一棵囚龍草,尾巴也高高翹起,唯恐壓到一棵囚龍草。這副樣子毫無青龍的威嚴,甚至有幾分好笑,兔良卻無論如何也笑不出來。 九溯之所以如此迫切離開囚龍池,想必也是想要去尋找桃染的蹤跡,卻不曾想,桃染一直陪在他的身邊,而且是以這樣的方式,守護著他。這份沉痛想必除了九溯,再無人能夠體會。 兔良和灼華沒有打擾九溯,九溯在岸邊站了一天,第二日天明,突然仰天長嘯,沖天而起,囚龍草不意外的席卷而上,纏繞上了青龍,將青龍壓低在囚龍池上空。而這一次,被纏繞住的青龍卻沒有再掙扎,而是順從的任由囚龍草壓低。 囚龍草退散之后,青龍再次騰空而起,然后再一次被纏繞,壓低…… 一聲聲悲痛至極的龍吟聲響了一整天,一次次騰躍而起,又一次次纏繞而下。不知在執著什么,還是眷戀什么。 九溯平靜下來已經是很久之后的事了,除了逆鱗之外,九溯還多贈了一塊圓潤的龍血琥珀,由龍血匯聚沉淀而成的琥珀,雖然珍貴程度不及逆鱗,卻也是世間可遇不可求之物,就算是九溯,也不能保證所流的鮮血都能化成琥珀。 “走吧,回去救你那棵窩邊草,不要晚了?!本潘蒽o靜臥在淺池之中,語氣難辨。 “那你呢?”兔良不禁問道。 九溯沉默許久,才開口說道?!斑@一次換我陪著她,不過,終有一日,我們會一同離開,重回北洲大陸,以血還血,以牙還牙,以殺止殺!” 不再有絲毫掙扎,九溯慢慢沉入囚龍池中,兔良帶著逆鱗和龍血琥珀離開了霧沼,離開很遠,再也沒有聽到龍鳴聲,想必,從此以后,霧沼深處再難聽到龍鳴之音了,因為真龍不再渴望離開,也找到了想要尋找的人,剩下的,只余相互陪伴和守護。 兩人沒有回到最初的霧沼入口,畢竟他們沒有取得囚龍草,自然不能交差,而身為妖靈的他們不像人類,自有判斷方向的方法,從其他方向離開了霧沼。 兩人回程的路上都有幾分沉默,兔良背著沉甸甸的逆鱗,并無太多喜悅。灼華終于如愿尋到了桃染的蹤跡,卻也并未有太多開懷。 沿途之中,經過一個村落,兔良看到了一只黃色的土狗坐在一個無名碑前,那只黃色的狗似乎看到了她,仿佛認識她一般,竟然汪汪的沖著兔良叫了兩聲。 灼華腳步未停走過,兔良扭著小腦袋盯著那只狗看了許久,莫名的想到了阿黃,那個同樣不認字不會寫字總是笑嘻嘻的少女,那個敢直言要城主之位的少女。 走過躍君城,灼華帶著兔良去了一素齋閣,帶走了一盤瓜子,吃了一頓素菜,聽了一段故事,而這一次說書人講的故事,主角是一只名叫阿黃的狗。 據說曾經有一女子養了一只黃色的土狗,取名阿黃,如今亂世,女子與父母失散,只帶著阿黃走南闖北,靠揭懸賞告示生活,后來戰亂,女子與阿黃也失散了。有一天,女子獨自去了北洲城,揭了一個尋找囚龍仙草的告示,自此一去不返,沒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