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
跟那些人說話有什么意思,哪里比得上看煙火呢? “高興的人又哪里只有盛元寧呢?沖哥哥,你看看你身邊這個人,嘴巴都要笑歪了?!庇窦卧驹谝贿吀⒃嵴f話,聽到謝沖的聲音,忍不住走了過來。 柔淑知道玉嘉在說自己,立即還擊:“元寧碰到喜事,我自然高興,怎么?玉嘉jiejie見不得人好嗎?” “哼,我就是見不得你好,怎么了?” 謝沖原本心情就不好,聽到她們倆吵嘴,只覺得更心煩了。 “都別說了,再說,我就把你們的話全告訴皇后姨母?!?/br> 這話說出來,玉嘉和柔淑頓時都沒了言語。 “沖哥哥,我們去那邊找六皇兄說話吧。”柔淑拉了拉謝沖。 謝沖瞧了一眼正跟人熱絡聊天的元寧,頓時xiele氣,道了聲好,跟著柔淑一起走開了。 玉嘉看著他們一塊兒走了,心里頓時更不舒服,再看看跟在自己身邊的盛元柔,一時怒上心頭。 “走走走,全都走好了,反正只有別人看不上的東西才扔到我宮里來!” 說罷,一跺腳就走了。 盛元柔頓時愣了。 今日登城樓,她沒去跟謝蘊宜她們湊熱鬧,而是想著不久便要進宮陪伴玉嘉,便去玉嘉公主跟前請了安。玉嘉看起來很傲慢,不過即使這樣,她還是小心的伺候著,誰知玉嘉竟然這樣說! “反正只有別人看不上的東西才扔到往宮里來!” 這句話像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元柔臉上。 雖然她自幼喪母,身世可憐。可她前有祖母疼著,后有龍氏護著,還真沒受過什么委屈。即使她自認為自己的一切都比不上元慈和元寧,但元慈和元寧一向也看重她,并未給過她什么臉色。 但現在,她被人罵做“看不上的東西”。 盛元柔的兩只手緊緊捏在了一起。 她看著玉嘉離開的傲慢神情,又望見被眾星捧月的元寧,心里特別想問一句:憑什么? 憑什么元寧可以眾星捧月,她卻只能任人踩在腳底? 就因為皇上的一句話嗎? 盛元柔忽然心中一動,抬頭向龍椅鳳座那邊看去。 她忽然明白了,盛元寧又如何,玉嘉又如何,只有坐在那邊的人才是真正的人上人吧。 …… “縣主,今日可累著了吧?”小太監笑吟吟的提著燈籠,給元寧和元柔引路。 帝后在城樓上足足呆滿了一個時辰,才擺駕回宮,他們一走,元寧也著急回家過年,便叫上了盛元柔一起走。 小太監一路給元寧解釋著今晚煙火的花樣,一邊變著法恭維著元寧。 元寧自然知道他的殷勤是因為今晚的松陽縣主,也樂得享受。叫人恰到好處的捧著,誰又會不喜歡呢? 走著走著,便見前面有一人一馬等在前面。 不必走近,元寧就知道那是陸行舟。 這皇城之中,沒有比他的馬更高大的馬,也找不出比他更高的背影。 “陸公子?!毙√O認得他的,走上前恭恭敬敬地喊了一聲。 陸行舟輕輕動了動韁繩,騎著馬退到一邊,“我與松陽縣主同行。” 小太監抬起頭,朝元寧望一眼,見元寧點頭,才繼續往前帶路。 “縣主,您二位就坐這輛馬車回府吧?!?/br> “這輛?”元寧抬眼一看,這馬車已經不是自己來時坐的那輛了,形制上高大了許多,帷布的花樣也更加繁復。 小太監點頭,伸手扶著元寧登車。 元寧望一眼陸行舟,見他已經騎著馬走到了馬車前面,倒像個護衛似的。 她勾了勾唇角,放下了車簾,瞥見對面的盛元柔在發呆,不知在想什么。 此刻已臨近亥時,街道兩邊的商鋪早早就關了門,街上也早沒了人影,馬車一路都跑得很快,兩炷香的功夫就回到了盛府。 因著元柔、元寧都進了宮,盛府一直沒有吃年夜飯,等到她們倆與陸行舟進了門,才開飯,得知元寧獲封縣主,俱是高興。 今年盛文中回來了,又多了韓氏、夏吟秋和陸行舟,盛府著實熱鬧,一頓飯吃得熱乎。 等用過了年夜飯,已經到了子時,一大家子人到院子里放過爆竹,盛文中、韓氏與盛敏中、龍氏便各自回了房,留下孩子們在屋里守歲。 屋里早已備好了守歲時要吃宵夜果,元寧一瞧,有細果、時果,也有蜜煎和糖煎,除此之外,還擺了玩具頭兒、牌兒、帖兒。 盛元禎走過去,瞧了瞧,“有牌有帖,你們看,咱們今晚玩些什么?” “反正吟詩作對的我可不參加?!痹獙幍?。 “那就打牌?”盛元禎看向其他人。 “好啊,打什么呢?”元慈也走過去,翻了翻,“我都會,嗯,就看你們……”說著看向陸行舟和夏吟秋。盛府的人自然是樣樣都會的。 陸行舟掃了一眼,道:“我也都會?!?/br> 夏吟秋卻說:“我都不會。” “那就打葉子牌吧?!?/br> “葉子牌只要四個人啊?!?/br> 盛元禎想了想,很快有了注意:“吟秋不會,咱們也湊不了兩桌,不如就打一桌,咱們四個大的打,她們四個小的選一個人下注。” “就是兩個人合一家唄!”元慈道,“那就我們四個負責打咯!”說著點了自己、元禎、元柔和陸行舟,都表示沒有意見。 盛元惠眼珠一動,立馬跑到盛元禎身邊,尖聲道:“我跟二哥一伙兒,我先說的,你們誰都不許搶!”眼睛直直盯著元寧。 不管是游戲還是打牌,元禎都是盛家最厲害的,盛元惠想借著這機會多賺一點壓歲錢。 元寧瞪了瞪盛元惠,盛元惠毫不示弱:“先來后到,我跟二哥一伙兒,你趕緊選別人吧。” 盛元禎自然是偏心元寧的,不過大過年的,他哪里能掃盛元惠的興致呢! “那我跟元柔唄!”夏吟秋看了一下,這里的人她都不熟,就盛元柔跟她同屬大房,而且盛元柔看起來不像元慈那么兇。 于是便剩下元寧和元淳。 元淳想選元慈,可她不像盛元惠那樣敢直接搶,只能弱弱看著元寧,征求元寧的意見:“三jiejie,我可以選大姐嗎?” 元寧正想拒絕,元慈卻一口答應了下來,“行,淳兒跟我吧。” 啥? 元寧目瞪口呆,其余人卻各自歸位,準備開始發牌了。 盛元惠見元寧一直站在自己和元禎背后,頓時急了,緊緊抱住元禎的一只胳膊道:“三姐,全部都已經分好了,不能再變了。你別想把二哥搶過去。陸公子最會破案,你跟他一邊肯定贏錢。” 元寧頓時又好氣又好笑,“那你怎么不跟他一邊贏錢去?” “我……”盛元惠支吾了一聲,“從前都是你跟二哥一邊,今年讓給我一回嘛?!?/br> “行了,今天二哥讓給你一天。” “真的?”盛元惠將信將疑地看她一眼,見她依舊沒動,道:“那你還站這兒干嘛?” “你管不著。我喜歡站這兒?!?/br> “那不行。”盛元惠斬釘截鐵道,“你現在又不跟我們是一邊,你偷看到二哥的牌,然后告訴陸公子,我們不就輸了嗎?你快過去!” 平日里都是元寧撒嬌欺負人,今日被盛元惠逮到機會了,她可不退讓了。其余人一邊發牌,一邊看她們倆的熱鬧,連盛元禎也不打算出來講和,免得被誤傷。 元寧快被這個得寸進尺的盛元惠氣死了,正要發火,正好看見陸行舟慢條斯理的拿著牌,似笑非笑。 得意什么,誰怕誰啊! 元寧用鼻子哼了一聲,便蹲坐到了陸行舟的身邊。 第41章 雪夜 元寧抱著手爐, 眼睛只瞧著陸行舟手里的牌, 壓根不看他一眼。 只是眼睛能控制著不看,鼻子卻不能控制著不問。 陸行舟今夜在宮中飲了京城鶴年堂進貢的金瑰酒,是以幾種玫瑰配合著數十種中藥泡制而成, 飲用后身上帶著一股特別好聞的玫瑰香。 元寧聽說, 宮中的嬪妃們在侍寢之前都會飲上幾杯金瑰酒,使自己身染酒香。 卻不知陸行舟為何飲這樣的酒。 元寧吸了吸鼻子, 終于忍不住瞧他一眼,卻正好對上他的目光,頓時臉一紅。 “出哪張?” 不是你打牌嗎?干嘛問我,我只是個下注的! 元寧在心底默默腹誹著, 眼睛飛快地盯著他手里的牌。 她忽然靈機一動, 伸手把陸行舟手里最好的一張牌抽出來打了。 “我們要我們要!”旁邊的夏吟秋立即把牌撿了過去。 見陸行舟瞅著自己,元寧故作不知,把目光移開, 小聲說了一句:“是你叫我打的?!彼睦锇筒坏藐懶兄圯? 反正輸給哥哥和jiejie, 他們肯定不會要自己的錢,她做個小內應,把陸行舟這個外人吃干抹凈就行了。 她坐在一旁幸災樂禍的看著, 誰知陸行舟的手氣極好, 很快就摸上來一張更好的牌,整副牌面一下就活了,五個回合下來, 竟然胡了。 然而這只是個開始,接下來陸行舟的運氣越來越順,接連贏牌,幾乎不給其他三方機會,有一局甚至直接發完牌就胡了。除了盛元禎中間贏了幾局,其余兩方幾乎是顆粒無收。 幾個大點的還能打趣幾句,三個小的都快坐不住了,直哭喪著臉。 今年因為盛府大團圓,每個孩子都得了八兩銀子的壓歲錢,原想借著打牌再贏一點,誰知竟被一吃三。 約定好的八圈一打完,全部都說不打了! 元寧的錢袋子塞得滿滿的,簡直樂死了。大家打完了牌,又吃了些東西,便紛紛睡了。 這屋里里邊外面都有炕,元禎和陸行舟睡外屋。 姑娘們睡里屋,因著人多,幾乎都挨在一起,像極了丫鬟們睡的通鋪。不過既是過年,大家只當是添一添年味。更何況,玩了半宿的牌,早都累了,幾乎是躺下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