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
衛韓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很輕松,阮軟微笑的嘴角卻僵了一下,但沒有過多表現什么。衛韓不知道她家里的具體情況,就連蔡蔡也只是知道她家里經濟條件不是很好,但不知道具體的。 她不想跟別人說過多自己的事情,所以笑著輕聲回衛韓的話,“是啊。” 衛韓走在她旁邊,明顯是怕沒人和她說話,她又融不進集體而尷尬,所以故意多照顧她一點。 好在兩人也算熟,阮軟和他說話的時候覺得很輕松。因為兩個人有共同話題,他會以學長的身份給她講關于學校的事情。聽他說這些的時候,阮軟發現,自己哪怕讀過了一遍大學,知道的東西卻還沒有衛韓多。所以衛韓說這些的時候,她也很感興趣。 而一個人對另一個人說的話非常感興趣,聽著的時候眸子亮晶晶的,會讓人有種命遇緣分的感覺,衛韓和阮軟相處的這段時間內,就是這樣的感覺。 因為有衛韓說話,阮軟和他就慢慢走在了幾個人的最后。在快到餐廳門口的時候,前面有人叫了衛韓一聲,衛韓只好往前去到叫他的人身邊,和那個人說話去了。 這時候蔡蔡又落了后,和阮軟并了肩,然后神秘兮兮地用手遮嘴,湊到她耳邊說了句:“看出來沒,衛韓對你有意思。” 阮軟聽蔡蔡這么說,表情里閃過一絲窘迫,她下意識地否認,“怎么可能?” 蔡蔡笑嘻嘻的,“你可真像未成年,未成年也沒你這么清純。” 阮軟低低頭,她哪里清純,她一點都不清純,她經驗豐富到她們每一個人都比不了。 蔡蔡看她低下頭不說話,以為她有點不高興了,便連忙又說:“不是嘲諷你的反話,是真話啊。”清純不做作就是她本人啊。 阮軟也沒有不高興,開口接蔡蔡的話,“我知道的。” 蔡蔡看她確實沒有不高興的樣子,才又小聲跟她說:“衛韓挺好的,你可以試試,要是不喜歡,就早點表明態度。” 阮軟明白這個道理,她這輩子是想和年齡相仿的人談屬于她這個年齡的戀愛,但是又總覺得自己沒有做好心理準備,她沖蔡蔡點頭,也小聲:“我知道的,蔡蔡姐。” “真棒真懂事。”蔡蔡拍拍她的肩,明顯被她當需要引導照顧保護的小孩了。 這件事從她們坐到桌子上吃飯開始,就沒有再提過。 他們來的是一個音樂烤吧,裝修有點熱帶森林的味道,餐桌都圍繞在一個木頭搭建的舞臺周圍。舞臺上有樂隊在唱歌,整個餐廳里都是鬧哄哄的,音樂聲音大的時候,說話都要扯著嗓子喊。 阮軟不喊,她坐在桌子上默默地吃烤串。她也不喝酒,喝的是果汁。 他們都當她是小孩子,又是第一次出來跟他們玩,所以她喝果汁他們也沒意見。 在他們吃得快飽的時候,幾個人又起哄讓衛韓去臺上唱首歌。衛韓雖然是主做主持的,但聽說唱歌也特別好聽。為什么用聽說呢,因為阮軟沒聽過。 衛韓吃得飽,他們起哄他也沒上去,推辭了說:“待會去ktv唱,一定讓你們聽個夠。” 他不想上去,別人也不能強迫啊,只好答應他等去了ktv再唱。 阮軟咬著烤串看著他們鬧,震耳的音樂在耳邊,內心感慨,這樣普通而簡單的日子,真好。 整頓飯都是鬧著吃過去的,阮軟雖然一直默默的,但從她的表情眼神里就能看出她喜歡這樣的氣氛。吃完飯后,他們消了消食,自然又按說好的去了ktv。 在去ktv的路上,他們嚷嚷著去哪里,也不知道誰冒出來一句,“去盛藍灣!” 下面接著就有人喊,“吹牛逼,你請嗎?” 結果那人把剩下半句接上,“旁邊的純k……” 其他人異口同聲起個高調,“切……” 他們當然沒有去盛藍灣,那不是一般人聚會會去的地方。去那里的,多半都是去談生意的,不是談生意也是為了在朋友面前裝逼擺闊綽的。當然,也有些階層的人,他們只去盛藍灣。 像他們這種工作之余出來一起出來玩玩的平民階層,男男女女都是同事,去純k這樣的地方才最合適。 他們到里面點點水酒,一邊喝酒一邊唱歌,自己人一起玩玩游戲,沒有其他的。 蔡蔡看阮軟一路跟下來,沒有表現出無聊和疲態,就知道她挺喜歡跟著他們玩。到包廂里唱了兩首歌以后,蔡蔡就又調皮地慫恿阮軟一件事,起開一聽啤酒送到她面前,跟她說:“要不要試試?” 阮軟確實沒怎么喝過酒,十八歲之前秦佳慧不讓,所以沒碰過。十八歲之后跟了廖祁生,除了zuoai的時候他拿紅酒喂過她,她基本也沒碰過酒,就穿越的那一天,她自己跑去酒吧喝了一回酒。 阮軟是想嘗試的,現在自己又融入了氣氛,所以沖蔡蔡點點頭,接下啤酒,笑著對她說:“我試試,如果我喝醉了,你要把我扛回家啊。” 這多大點事,蔡蔡豪爽,“您敞開了喝!” 阮軟學她說話的語氣,笑著接話,“好嘞!”說完端起啤酒瓶到嘴邊,喝了一口。 看她把酒咽了下去,蔡蔡又問她:“什么味道?好喝嗎?” 阮軟砸吧兩下嘴,想起秦佳慧跟她形容過的啤酒的味道,抿著笑回蔡蔡,“馬尿味……” 蔡蔡啤酒送在嘴邊剛喝下半口,聽到她的話直接嗆了出來。然后滿桌子找紙過來擦,一邊咳嗽一邊說:“惹不起惹不起,姑娘連馬尿都喝過……” 阮軟手里也捏著幾張紙巾,看著蔡蔡,忍不住一直咯咯笑,特開心。 而在被蔡蔡帶著喝了幾口啤酒以后,阮軟也徹底放松了下來。她跟他們一起唱歌,一起喝酒,一起玩游戲,不再縮在角落做個局外人。 玩得開心了,跟大家自然而然也就熟了。阮軟一晚上都笑得很開心,前世十八歲之后的幾年時間里也沒有今天笑的多。 玩了一陣有點累,她又坐到沙發角落里休息去,點首抒情的歌來唱。唱到一半的時候衛韓突然跟她合唱起來,氣氛不知不覺就曖昧了起來。 在這樣的環境下大家又愛起哄,鬧得阮軟歌沒唱完就說要出去透口氣,然后低著頭匆匆出了包廂。 大家看她的樣子自然覺得她是在害羞,又起哄讓衛韓出去追。衛韓也追了出去,在她進了電梯按了一樓之后很險地追到電梯里。 包廂里燈光暗看不出來,現在在電梯里就看出了阮軟臉上有兩片酡紅,但看不出是因為喝了酒還是因為害羞。 電梯往下去的時候,衛韓盡量以放松的語氣跟她說話,解釋說:“你別當真,他們都鬧著玩呢。” 阮軟也知道他們都鬧著玩呢,只是自己不太習慣被人在那么多人面前開玩笑罷了。她點點頭,看衛韓一眼,“我知道,我就是覺得有點悶,出來透透氣。” 剛才包廂里正好有人抽煙,她是真的覺得悶。 阮軟話說完電梯就到了一樓,兩個人出了電梯往外面去,到了外面呼吸到新鮮的空氣,頓時覺得比在包廂里舒服了很多。 阮軟不需要衛韓陪著,讓他回去玩,說自己在外面呆一會就上去。畢竟這時節,外面也熱不是。 而衛韓卻不走,愣是陪著她在馬路牙子邊走了一陣。 走在他旁邊的時候,阮軟想起蔡蔡跟她說的話,所以心里總有點不自在。 在她試圖掩飾這種不自在的時候,不知不覺就和衛韓并肩走到了盛藍灣的大門外。 也就這時候,一輛黑色的邁巴赫在路過她和衛韓旁邊的時候停了下來。看到車身熟悉的模樣,阮軟心底下意識一寒,腳下步子停住。 她心底發寒得很有道理,車窗緩緩落下來后,出現在她眼前的就是廖祁生。 車窗落了大半停住,坐在車里的廖祁生轉頭掃一眼衛韓,然后看向阮軟,看不出情緒地說了開口兩個字:“好巧。” 作者有話要說: 哇,昨天有差不多二十條評論,我忍不住有點驕傲了 第14章 巧也不巧,本來廖祁生沒有來盛藍灣的打算。因為公司的業務上的事情,都有業務部門的人在辦。除非是要接待比較大的人物,他才會親自出場。而今天接待的人,有業務經理和魏然在也夠了。 他一直是這樣的人,不在沒有意義的事情上多花費半點自己的心思和時間。況且,他對于那些男人們都熱衷的事情,也都不太有興趣。 今晚會過來,是因為魏然跟他說阮軟來了純k。 自從魏然加了蔡蔡的微信以后,對于阮軟參加活動的動態基本了如指掌。倒不是蔡蔡特意把阮軟的行蹤賣給魏然,而是她們做這行的,微信里本來就加了各類老板,所以每次辦活動,都會發幾組活動照片,都是為了宣傳,希望能接到更多的活動。 蔡蔡對阮軟有好感,挺喜歡這個小姑娘,所以每次有阮軟的活動,朋友圈動態里必然有阮軟。而就像今天,到了ktv之后,蔡蔡也發了自己和幾個女孩子的自拍在朋友圈。照片里,就有阮軟。 魏然刷到動態后立馬就把照片發給了廖祁生,跟他說:“三號在純k。” 廖祁生接到信息的時候剛到家不久,正準備洗澡。之后澡也沒洗,直接下樓自己開了車來盛藍灣。 到了這邊好巧不巧的是,就看到了阮軟和一個男生并肩在馬路邊散步,路燈的光影下能看到他們有說有笑的樣子。 阮軟不知道事情是這么回事,她也并不喜歡這樣的巧合。看廖祁生落下了車窗跟她說話,她自然地站直身子,微微弓腰,很恭敬地跟他說了一句:“廖先生。” 這語氣,和秦佳慧跟她說話的語氣一模一樣,她甚至還要再恭敬一點。 廖祁生盯著她,打開車門從車里下來,走到她面前的時候說一句:“跟我來。” 又是這種命令式的語氣,放在前世,他說什么阮軟都得聽,不能提出異議,不能有自己的想法和意愿。 但現在她不是前世的她,她不想再次被他控制,所以她站在原地沒動。 發現阮軟沒動的時候廖祁生才停下步子來,微微轉身正對著她,他又一次碰了軟釘子。 他習慣了發號施令,習慣了說什么是什么,身邊沒多少人會違背他的想法,不給他面子。可偏偏,這個小姑娘不想給他面子。 不給就不給吧,他不能像上次那樣怕嚇哭她再自己走掉,這回情況不一樣。 他這么想著,伸手拉上阮軟的手腕,二話不說就要拉著她走。 阮軟看他動手拉自己,自然連忙握上自己的另一手拖住他,微微緊張地說:“廖先生,您有什么事在這里說吧。” 廖祁生并沒有放手的打算,更沒有留下來在路邊在一個小男生面前跟她說話的打算。 旁邊衛韓看出了阮軟的不情愿,也上來一把拉住廖祁生的胳膊,看著他說:“這位先生,阮軟她不想跟你走。” 廖祁生突然把目光掃向了衛韓,仿佛帶著刀,從衛韓臉上冷冷地劃過去。 這種目光讓衛韓心里一寒,他默默把抓著廖祁生胳膊的手收了回來,聲音弱了幾分,又說:“您有什么事,在這里說就行。” 廖祁生并沒有理會衛韓,他不想跟他浪費口水。他拉著阮軟的手也沒松開,下一步就是直接打橫把她抱了起來,直接往盛藍灣里去,走的時候才丟給衛韓一句,“別跟進來。” 阮軟驚慌失色,想叫衛韓救她,卻沒喊出這么奇怪的話。她心里撲通撲通地跳,卻不敢在這公共場合大聲喧嘩引來別人的圍觀,所以她在廖祁生懷里掙扎,小聲抗議,“廖先生,你放我下來。” 廖祁生自然沒有放,把她抱進盛藍灣,直接找了間空包廂進去。進了包廂他才放下她,與此同時包廂的燈也亮了起來,空調自然也開了。 廖祁生被折騰得很熱,抬手拽拽自己的領帶,讓領帶松開一點,松垮地掛在襯衫翻領下。 而阮軟看到他松領帶的動作就怕,不自覺地退到一邊靠到墻,不敢說話不敢動。 廖祁生往她面前走過去,一直逼到她身前才停住。逼在面前逼得她不得不面對他,他低著頭,突然啞著嗓子問她:“喝酒了?” 阮軟害怕他會對自己做那些事情,卻又逼著自己不要那么沒出息。她告訴自己,現在是一個法治的社會,他廖祁生本事再大,也不能為所欲為。只要她不同意,他不能強迫她做任何事。 重生之后她已經經歷了一個月的鍛煉,今晚和蔡蔡他們玩了以后,她甚至覺得自己已經徹底從以前的生活里解脫了出來,所以她現在比以前多了那么一點的勇氣。 有勇氣也不抬頭和廖祁生目光相對,她強迫自己不要那么怕他,開口說:“朋友還在等我,我要回去了。” 她提到朋友,廖祁生想到的是剛才和她一起并肩散步的男生。他臉色變得很難看,逼得阮軟更緊,問她:“男朋友?” 阮軟知道在廖祁生面前是不能說謊的,他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動動手指就知道了。她說謊頂多就是刺激他一下,可是刺激他干什么呢?一點好處都沒有。 阮軟抿抿唇,搖頭,“不是。” 廖祁生松了一口氣,低頭看著近在咫尺的小姑娘的白嫩臉龐,忍不住伸手要蹭上去。 在要碰到她臉龐的時候,阮軟偏了一下頭,避開了。她不想和廖祁生這么曖昧地呆下去,她怕呆的時間越長自己越危險,所以她還是說:“廖先生,我該走了。” 廖祁生不理會她的需求,反而突然柔聲跟她說了一句:“答應我,搬過來。” 這是在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