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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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又忐忑又緊張,只想盡快先將她的元神找具rou身安放好,一時之間他想不到什么合適的rou身,這密室中倒是有一只老魔尊飼養(yǎng)的小靈狐。 他匆忙去將那通體雪白的靈狐抓了來,那靈狐漆黑的小眼睛驚恐的盯著他,發(fā)出小獸的悲鳴。 陸明修將它擒在石床之上,緊張的將謝蕭的元神用修為度進了靈狐體內(nèi),只見那靈狐周身紅光乍現(xiàn),它悲鳴一聲軟綿綿的昏死了過去,陸明修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來,怎么回事?失敗了嗎? 卻在幾秒之后那靈狐小小的身子一顫,睜開眼來是一雙赤紅的眼。 “謝蕭?”陸明修從未有過一刻如此強烈的體會過失而復(fù)得的狂喜,他慌忙要將那靈狐抱起來,那靈狐卻突然一爪子撓在了他的手臂上,從他掌下靈巧的逃竄開去,跳到了對面的石桌上。 陸明修手臂被撓出了極深的血痕,卻顧不得了,回頭慌忙去看那靈狐,見它警惕的立在石桌上,一雙紅眼盯著他發(fā)出了人聲,“你是誰?這里……是哪里?” 那聲音是謝蕭的!她……她問他是誰? 陸明修驚愣在原地,喉頭緊張到干澀,問她,“你……不記得我是誰了嗎?” 小狐貍的眼睛就轉(zhuǎn)了轉(zhuǎn),“我認(rèn)識你嗎?我……好像不記得認(rèn)識你,我是忘了什么嗎?” 陸明修的心一下子就被喜悅充滿了,忘了好忘了好,最好連容長生通通一塊忘掉! “那你還記得什么?”陸明修忙問。 她想了想,“我……好像什么也不記得了,只記得掉進了一個紅色的著著火的大洞里……有人叫我小謝,然后就……什么也不記得了。”她一雙靈動的眼睛望陸明修,“我是叫小謝嗎?那你又是誰?我……怎么會在這里?我是什么?” 連天也助他! 陸明修驚喜萬分,上前一步又怕嚇到她的止住腳步道:“你別怕,我絕不會傷害你的。我是陸明修,是……你最親近的人,這個世上唯一親近的人。” 小謝就發(fā)出了一聲冷笑,好在狐貍的體型讓人分不清她的表情,她語氣困惑的問道:“是嗎?” “是。”陸明修就為她編造了一個身世。 他說她叫謝蕭,父母被逍遙派害死了,遇上了他救了他,兩個人一起被抓入了魔道,相依為命的一起修魔長大,約定好了等到何時的時機就成親雙修,沒想到她被逍遙派抓走丟進了化骨池里,他把她的元神救了回來,暫時安放在了這只小靈狐的體內(nèi)。 他又道:“你放心,我一定會為你尋到更好的rou身,讓你恢復(fù)正常。”他小心翼翼的靠近她,生怕嚇到她,試探性的伸手溫溫柔柔的去摸她的頭,見她沒躲,一陣的欣喜,討好一般的道:“別怕,我如今已是魔尊,我會好好護著你,這天下無人能再傷害到你了。” 小謝在他手掌下,抬起眼看他,忽然一爪子又撓在了他的掌心里,撓的他皮開rou綻,她卻跳到一邊舔了舔爪子道:“我不喜歡別人摸我的頭,這狐貍身子我也不喜歡。” 陸明修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忙道:“好好,我下次再不摸你的頭了,你忍幾日,我會盡快為你找到合適的rou身。” 他慢慢的坐在她身旁的石凳上,望著她,聲音輕柔的道:“我只是……失而復(fù)得,太想你了,想和你親近一些,你離我近些好嗎?” 小謝瞧著他,輕輕巧巧的跳到了他的膝蓋之上。 那毛茸茸的一團,陸明修的心被喜悅脹滿,聽她嬌嬌的道:“我允許你摸我,你再摸我,我想與你親近了,你才能親近,明白嗎?” 他只瞧著她,滿口應(yīng)下,“明白的。” 小謝就滿意的窩在了他的膝上,看他驚喜的眼睛里滿是笑意,望著她,像望著個失而復(fù)得的寶貝。 自尋死路。 系統(tǒng)不得不發(fā)出驚嘆,“男主的忠犬值增漲了百分之十……現(xiàn)在是百分之三十五!宿主您是在裝失憶嗎?您……這又是什么離奇的套路??” 小謝道:“他現(xiàn)在是男配,容長生才是男主。”她打開了任務(wù)欄,瞧見那信息欄已經(jīng)更改了 ,男主——容長生容遠。 很好,這樣虐起來才順手。 陸明修在那密室之內(nèi)一待就是一夜,他想要謝蕭與他親近一些,別怕他,又不想留她一個人在這密室里,她剛醒來只認(rèn)得他,待在這樣陌生的地方定是會怕的。 他不知外面謝湘也等了他一夜。 ============================ 謝湘聽回來的魔修稟報說,謝蕭已經(jīng)掉入化骨池融成了灰,她心中長舒了一口氣,這次謝蕭應(yīng)該是總算死了吧? 一面她又理解了陸明修關(guān)在密室里一夜不出來,謝蕭到底是他的執(zhí)念他的恩人,這樣死在他面前定是會不好受了,她不急于一時,謝蕭死了,就讓他緬懷一夜。 可沒想到第二天,第三天,之后的幾天他除了去正殿處理要務(wù),其他時候都待在密室里,連和她說話的功夫也沒有。 他在里面干什么? 謝湘忍不住趁他去正殿處理要務(wù)時偷偷進了那密室,進去就看到了那只睡在石床上的小狐貍,它原本是老魔尊隨手養(yǎng)的,平日里睡在角落里的窩里,可如今它不但睡在了石床上,它的身下是百鳥羽毛制成的軟墊,軟墊上還鋪著陸明修的軟袍,那軟袍是她為陸明修親手做的,為了穿著舒服連料子都是她尋了好久才找來的,這小狐貍居然敢睡在上面。 她走過去伸手想將小狐貍趕開,那狐貍卻忽然睜開了眼,暗紅的眼,一爪子抓破了她的手背,老長的口子,血珠子立刻就涌了出來。 她疼的發(fā)了火,“你這小畜生!你主人都死了,你還敢耀武揚威,今日就剝了你的皮做墊子!”說完掌上蓄起法力一掌就要朝它劈下。 卻見那小狐貍身上猛地紅光暴現(xiàn),一道紅色身影從它體內(nèi)脫殼而出,一腳踢開她的手掌,另一腳就踹在她的胸口,將她踹的踉蹌仰倒在背后的石桌上,痛的差點吐血,沒待反應(yīng)過來就已經(jīng)被那紅色身影一把攥住了脖子又壓回石桌之上,她這才看清這張臉,驚的宛如見了鬼,“謝……謝……謝蕭?!你……”為什么又沒死! 小謝捏著她的脖子俯身沖她笑了笑,“我為什么沒死?因為明修救了我呀,他那么愛我,怎么舍得我死?他可是隨我一起跳入化骨池,冒著生命危險才將我的元神救回來,只是我rou身毀了,只能暫時做他的小狐貍了。” 她笑的又甜又美,卻令謝湘又恨又怒,她居然沒死,居然被陸明修救了回來!這么多天,陸明修竟然瞞著她日日夜夜與謝蕭在一起! “很震驚嗎?”小謝摸了摸她的臉,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貼的極近極近道:“這可是你幫他逼我回來的,那我就陪你們玩玩。”她一腳將石桌整個踹翻在地,帶著謝湘也撲跌在地,被磕的后背生疼,她卻已經(jīng)再次回到了小狐貍體內(nèi),撲過來照著謝湘的臉就是一爪子。 謝湘驚懼的慘叫,抬手就摸到了臉上的血,頓時怒極,不管不顧的起身拔出密室里的佩劍就朝她斬去,她要殺了謝蕭! 在小謝躲過第二劍時,陸明修就被驚動的趕了過來。 他沖進密室就看見一片狼藉,石桌翻倒,而謝湘正舉劍追擊著驚慌的小狐貍,他頓時就驚怒了,沖過去擒住謝湘的手腕,一招就將她手中的佩劍奪了過去,“你干什么!誰準(zhǔn)你進這密室的!”是看到了謝湘臉上的抓痕。 “誰準(zhǔn)我進的?”謝湘又疼又怒,盯著陸明修,“陸明修魔尊之位是我給你的!我想進哪里就進哪里!我只是要殺一只狐貍而已,你急什么!” 小謝卻在背后落在高架子上,也沖陸明修發(fā)火,“陸明修她是誰!你不是說我才是你唯一親近的人嗎?不是說我是你未過門的妻子嗎?她為何說她才是?還罵我,要殺了我!你在騙我嗎陸明修?” “別聽她胡說!”陸明修聽到她的聲音心都是慌的,怕她知道真相,又怕謝湘真?zhèn)怂粔旱吐曇魧χx湘道:“你先下去,我等一會兒去跟你說清楚。” “陸明修!”謝湘氣急了,甩開他擒著自己手腕的手,指著小狐貍道:“殺了她!我不想聽你說清楚,我只要你殺了這小狐貍,我就當(dāng)什么也沒發(fā)生過!” 小謝就在陸明修的背后氣呼呼的道:“陸明修她是誰?她憑什么要殺了我!你明明說過你會護著我,再也沒有人能傷害我,現(xiàn)在卻讓一個女人欺負我!你還說你最愛的人是我?你這個騙子!騙子!”她像個暴躁不安的小獸,飛竄過來一爪子就撓破了陸明修的后背,非常嬌嗲的說了一句,“我討厭你!再也不要喜歡你了!”就躍過兩人飛竄出了密室。 差點沒把系統(tǒng)嗲吐了,他的宿主真能勝任任何戲份!太婊了! “蕭蕭!”陸明修急叫一聲,看它消失在密室外就慌了,“你要去哪里?外面危險!”說完就要追出去。 卻被謝湘一把抓了住,“陸明修你今日敢出去追她,我們之間……”恩斷義絕的狠話卻說不出口,只眼睛紅了,聲音哽咽的軟了下來,“明修她是謝蕭,你逼死了她,她是回來報復(fù)我們,要拆散我們……并不是我要殺她,是她要殺了我,我臉上這些傷你是看不到嗎?” “你是受傷了,可她差點被你殺了!”陸明修卻甩開了她的手,冷聲對她道:“她已經(jīng)什么都忘了,只是一只沒有法力的弱小狐貍,你若不先動手要傷她,她怎會傷你?她連你是誰都不記得了!” “她記得!她怎么會不記得!”謝湘急著向他解釋。 陸明修卻不想再聽下去,只是道:“我很感謝你替我拿到無上心法,讓我坐上這魔尊之位,但謝湘,我從未許諾過會娶你,你記清這一點。”他壓了壓急躁的心,“蕭蕭是我好不容易救回來的,從今往后都會留在我身邊,不要讓我再看到你要傷她。”說完頭也不回的追了出去。 謝湘站在那凌亂的密室里,像被抽空一般站不穩(wěn),捂著臉哭了起來,陸明修那些話字字如刀……為什么,為什么她為他做了這么多,可到頭來還是比不上謝蕭?連已經(jīng)失去rou身,變成狐貍的謝蕭都比不過…… ============================= 小謝跑出了白玉宮還隱約聽到陸明修在喊她。 系統(tǒng)道:“恭喜宿主……忠犬值再次刷新了,現(xiàn)在是百分之四十。您這暴躁白蓮婊裝的可真成功……” 小謝絲毫不理會陸明修著急的找她,讓他找吧,越揪心越心疼越好,趁著這個功夫她要去看看她的容長生。 離開這么多天,她很怕容長生那個性子會崩潰,她心急如焚的趕到了逍遙派,卻發(fā)現(xiàn)容長生的門外守著幾個弟子。 她躲在墻根下,就聽見里面掌教在與容長生說話。 大概是在勸他不要執(zhí)迷不悟啊,誤入歧途啊,毀了這么多年的苦修啊,他再念著師徒情深也該當(dāng)斷則斷,那謝蕭掉入化骨池必定元神俱滅…… 他絮絮叨叨的說著,容長生始終沒有說話,過了好久容長生才忽然開口道:“若是有一日我入魔了,師父可會毫不留情的斬殺我?” 掌教被問了住,只答他一句,“你是我的徒兒,我再清楚不過你的心性,你絕不會入魔。” “師父錯了,我這些日一直在想小謝的話,修魔修道不過是際遇與選擇而已。”容長生的聲音在夜里聽起來那么的疲憊,那么的令人傷感,他說:“我此一生從未自己選擇過什么,生非我選,隨師父修道也是父母與您認(rèn)為我該修道,適合修道,所以我便修了道。” 他聲音靜的出奇,“若說我此生為自己做過的選擇……只有救了她,收她為徒。她并沒有哄騙我,救她收她皆是我心甘情愿,便是早知她是謝蕭,是魔道圣女,我亦不會更改。” 掌教長長的嘆了口氣,“長生啊……” “師父不必再勸我,我為人師不能護好徒兒,為人徒無法不怨怪你們。”他聲音冷冷清清,“從前師父說我純白之魄,生來的修仙者,其實并非如此,我并非勘破七情六欲了,我是從未體會過七情六欲,如今……才明白。” 他說:“我會散去這一身修為,離開逍遙派。我不愿再做逍遙派的容仙師,我只想做一回容遠。這是我自己選的道,還望師父成全。” 掌教半天半天沒有說話,最后說了一句讓他再好好想想,離開了那屋子。 第43章 魔道老祖 小謝窩在窗下的樹叢里, 等掌教走遠了,才從小狐貍體內(nèi)出竅, 穿墻入了容長生的屋子。 她看到容長生坐在對面的窗戶下,散發(fā)單衣, 望著膝上的佩劍與玉牌,前所未有的憔悴和陰沉,她心就碎了,他是個那么好那么溫柔的人, 她應(yīng)該早些回來, 她望著他酸酸的叫了一聲:“師父……” 容長生在那冷月之下猛地抬起頭來, 銀白的眼眸幾乎是在一瞬間就找到了她,“小謝……”他以為他在做夢, 亦或是入了魔,他看見那窗下幽魂一般的單薄身影,他聽見他的小姑娘叫他,師父。 “小謝!”容長生手腳發(fā)僵的一瞬站起, 橫放在他膝上的佩劍和玉牌就掉在了地上, 響聲無比清晰, 不是夢。 那佩劍和玉牌……是她的, 是曾經(jīng)容長生親手系在她腰間的。 小謝的眼睛一下子就紅了,“師父……”她朝他走過去,站在他的面前望著他望著他, 眼淚就掉了下來, “我真壞, 我又騙了師父。” 容長生癡愣愣的看著她,朝她伸出手卻穿過了她的靈體,“真是你嗎?我是入了魔才見到了你?” 小謝的眼淚就再也止不住了,“是我?guī)煾福銢]有入魔,是我沒有死,我只是rou身毀了,可我……早已修魔至出竅期,只要元神不滅我就不會死,所以我才敢往下跳……”她越說越難過,她真的太壞了,她怎么能讓這么好這么溫柔的容長生為她這樣傷心? “對不起師父。”她垂頭站在那里內(nèi)疚極了,邊哭邊道:“我應(yīng)該早些回來,我……我真的太壞了,早該知道你在為我難過,若我晚一天回來師父……要被我害的散盡修為了……”她哭的不敢抬起去看容長生的眼睛,卻見容長生的手指忽然伸到了她的臉下,似乎想要接住她的眼淚,那眼淚就像細小的泡沫一般碰到他的手指散了開,散成盈盈的光。 她聽見容長生嘆息一般的喃喃出一句,“你沒事真的太好了……”像是一口氣,一句夢囈,是說不出的心酸與僥幸。 他竟在慶幸她這樣壞,瞞著他偷偷修魔,是他這個做師父的沒有保護好她,慶幸她好好的保護了自己。 她抬起頭來呆愣愣的看容長生,他那雙銀色的眼睛注視著她竟然……微微發(fā)紅的蓄了眼淚,“師父不怪我?” 容長生望著她微微歪頭的笑了一下,笑的眼中的眼淚滑落眼角,“是為師……沒有護好你。” 他哭了,那個謫仙一樣的容長生竟然為她掉了眼淚。 “不是你的錯。”小謝想抱抱他,也想被他抱抱,“我之所以會跳下化骨池就是不想讓你自責(zé),讓你為我為難,那具rou身我不要也罷,師父千萬別為我怪罪自己。”又忙道:“你、你不要為我散去修為,我不想毀了你的道。也不要為我與逍遙派決裂,我最怕看到師父為我舍棄一切,你好好做你的容仙師,其他的事情我可以自己來做。” 她止不住越說越多,容長生就望著她,聽她說著,仿佛幾輩子沒有聽到她的聲音,怎么也聽不夠。 小謝就怕容長生走上一世的老路逼死他自己,就緊張的與他解釋,她其實跳下化骨池也并非全是逍遙派的逼迫,若她不想天下人誰能逼的了她?她只是需要這么一個契機恢復(fù)她圣女真身,順便回去好好收拾陸明修,她只是……只是順手利用了這么一個機會而已。 她越說越心虛,自己怎么什么都與容長生說了,這樣顯得她多心機多壞,再看容長生他卻一直望著她眼睛紅紅的笑著,等她停了才啞聲說了一句,“為師竟然從來不知你這樣聰明,會騙人。” 小謝一時之間不知他是在夸她,還是在生她的氣。 “那……”小謝心虛的望他,“師父能原諒我嗎?” 容長生站在那冷月之下,抬手碰在她的臉側(cè),對她紅著眼睛笑了笑,“師父從未怪過你,你不需要得到師父的原諒。” 他的眼神好溫柔,像是從前那樣的溫柔,卻又比那份溫柔多了份重量,他說:“無論你的謝蕭,還是魔道圣女,你都是我的徒兒,你沒有對不起我,你也沒有過錯。” 小謝多想讓謝蕭聽一聽,就算天下人認(rèn)為她是禍害,她是罪人,她的容長生也從不認(rèn)為她有過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