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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藏珠在線閱讀 - 第86節(jié)

第86節(jié)

    “別動,否則我這刀可要劃破使君的喉嚨了。”嘉柔低聲說道。她跟著虞北玄的時候,虞北玄教過她近身防衛(wèi)的辦法。雖然久不用了,但是手中有兵器,挾制住徐進(jìn)端也是綽綽有余。

    徐進(jìn)端一聽這個聲音,分明是個女子,更加的吃驚。他太自負(fù),他以為崔時照手無縛雞之力,隨從必定也是不堪一擊,制住兩個人太容易,都沒有帶部下在身邊。

    哪里想到自己居然這樣輕易地被一個女人制住了。

    這一切發(fā)生得太快,等門外的牙兵反應(yīng)過來,沖進(jìn)屋子里時,徐進(jìn)端已經(jīng)沒有反手之力了。

    崔時照也被這變故嚇了一跳。他看到徐進(jìn)端原形畢露的時候,本能反應(yīng)是拖延時間。可這樣一來,也許會連累嘉柔。他沒想到嘉柔會來這么一下,快步走到她身邊,對那些牙兵說道:“若不想你們的使君有事,就從屋里退出去。”

    他依舊是鎮(zhèn)定自若的模樣,不見絲毫慌亂。反而是徐進(jìn)端受傷的那只手臂被嘉柔狠狠一戳,痛得大叫道:“叫你們出去,沒聽見嗎!”他雖是領(lǐng)兵打仗的武將,可久未上陣殺敵,加之平日養(yǎng)尊處優(yōu),哪里受得了這個。

    那些牙兵看到血“啪嗒啪嗒”地落在地上,很快就有了一小灘血跡,使君臉色都白了,只能慢慢地退到屋外,但始終沒有拉開太大的距離。

    嘉柔和崔時照一起往屋外走,院子里還有不少人,怎么說也不下百個,徐進(jìn)端當(dāng)真是有備而來。他們就兩個人,勢單力薄,很難全身而退。

    崔時照果斷地朝天空放了一個信號彈,那信號在夜幕中綻開,猶如煙火一樣。

    徐進(jìn)端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說道:“崔郎君,你看這樣如何?我同意出兵五萬,幫助舒王,今日之事,你就大人不記小人過,放了我吧?”他說話的時候,跟一個部下使了眼色。那個部下悄然離去。

    那些牙兵將他們二人團(tuán)團(tuán)圍住,院子里氣氛劍拔弩張,哪一邊都不敢輕舉妄動,靜得鴉雀無聲。這個時候,嘉柔眼角的余光看到四面墻上爬上了一群弓箭手,正拿箭頭對準(zhǔn)他們。

    “表兄,我們退到屋里去!”嘉柔果斷地說道,拖著徐進(jìn)端擋住二人。

    崔時照跟著她一起后退,本能地將她整個人都掩在身后。這時候,若是那些箭射向他們,嘉柔肯定沒事,崔時照卻會被打成個馬蜂窩。

    他們正要退進(jìn)堂屋的時候,門外忽然又響起了一陣喊殺聲。有人從天而降,殺進(jìn)牙兵之中,頃刻就放倒了幾個。嘉柔看清是鳳簫,心中松了口氣,這下他們有救了。

    可就在她松氣的這個當(dāng)口,徐進(jìn)端看準(zhǔn)時機,抬手一震,將嘉柔的手臂彈開。而后反身一下掐住嘉柔的喉嚨。

    崔時照畢竟是文弱書生,反應(yīng)怎么都比不上徐進(jìn)端快,欲上前的時候,被徐進(jìn)端一掌震開。

    嘉柔只覺得自己雙腳離地,喉嚨仿佛要被一股蠻力掐斷,整個人都喘不上氣。她痛苦地在半空中扭動,雙耳嗡嗡作響,今日要死在這里了嗎?可她還不想死,她想在見到李曄。她試圖去抓徐進(jìn)端的手腕,想拼盡全力,做最后一擊。

    忽然,徐極端悶哼一聲,松了力道。

    嘉柔重新呼吸到新鮮空氣,大口大口地喘氣,只是雙腿發(fā)軟,差點跌坐在地上。

    而后,她落進(jìn)了一個熟悉的懷抱之中。

    第120章 第一百一十九章

    嘉柔抬起頭,看到一張熟悉的銀制面具,在月色和火光的映照下,一半森冷,一半溫暖。

    她既驚又喜,脫口叫道:“四郎!”

    崔時照趕過來,看見李曄的身姿,也嚇了一跳。臨行前說好,李曄會派人在附近接應(yīng)他,只要他放出信號彈,那些人便會出現(xiàn)。可沒有想到,李曄竟然親自來了!

    李曄沒有多說,只是將嘉柔輕輕推給崔時照:“照看她。”而后拔劍向徐進(jìn)端刺去。

    嘉柔從來沒有見過李曄的身手,只見他身輕如燕,幾步踏地到徐進(jìn)端的面前,在徐進(jìn)端沒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一劍沒入他的肩頭,兩人一起倒退,直接將之釘在了墻上。

    徐進(jìn)端看不到眼前人的臉,只看見那雙目,涼如秋月,殺氣乍現(xiàn)。他疼得倒吸一口冷氣,連呼救的力氣都沒有了。深知自己今日是要栽在此處了。

    鳳簫那邊很快也制住了徐進(jìn)端的人手,過來將徐進(jìn)端五花大綁。李曄負(fù)手站在院子中,有條不紊地吩咐眾人各自行事。他戴著這面具的時候,便像是廣陵王身邊的第一謀士,有指點江山的氣勢,絲毫不像是嘉柔認(rèn)識的那個郎君。

    徐進(jìn)端這才緩過氣來:“你,你是玉衡?你,你怎么會在此處?”盡管世人此時知道玉衡的還在少數(shù),但是白石山人的弟子,廣陵王身邊的第一謀士,多少會引得這些野心家的注意。

    李曄淡淡地看了徐進(jìn)端一眼,居高臨下地說道:“你敬酒不吃吃罰酒,找你借兵,自然會許你好處。你非但不肯借,還想借機吞掉方由的兵力,這世上的好事,如何能都被你占全?”

    徐進(jìn)端啞口無言,他現(xiàn)在就是案板上的魚rou,別說借兵不借兵了,就是能保得性命都是萬幸的。他連忙說道:“我,我只是不想借兵給舒王。舒王本就勝券在握,行謀逆之事,我不能與他同流合污。若早說是東宮,東宮想要借兵,我一定把兵符雙手奉上!”

    李曄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你現(xiàn)在說這些已經(jīng)太遲了。你認(rèn)為自己現(xiàn)在還有跟我討價還價的余地嗎?”

    徐進(jìn)端的身子扭了扭,鳳簫按住他,喝道:“給我老實點!”

    “玉衡先生有所不知,就算你們拿到了我手里的兵符,沒有我本人露面,你們也調(diào)動不了軍隊……”徐進(jìn)端還想耍滑頭。李曄從懷中拿出一個瓷瓶,倒出兩粒藥丸,強行給他灌了下去。他猛地咳嗽兩聲,想把藥丸咳出來,他怒道:“你,你給我吃了什么?”

    “這藥丸是我?guī)煹塥氶T煉制的,三日沒有解藥,渾身發(fā)癢難耐,五日沒有解藥,腸穿肚爛,七日沒有解藥,七孔流血而死。我要的自然不是屈屈兵符,而是你全部的兵力。只要你不配合,你乃至你全家的下場,可清楚了?”李曄斬釘截鐵地說道,“現(xiàn)在不是我有求于你,而是你全家?guī)资谌说男悦寄笤谖沂掷铩!?/br>
    這一番話說完,已經(jīng)徹底扭轉(zhuǎn)了乾坤。

    徐進(jìn)端渾身一凜,這下老實了,不敢再說話。玉衡果然是個狠辣的角色,難怪廣陵王對他言聽計從,聽說河朔之戰(zhàn),也是被他一力扭轉(zhuǎn)了戰(zhàn)局。以前只聽說此人厲害,還覺得是傳得玄妙了些。可現(xiàn)在徐進(jìn)端知道自己大意了。

    崔時照至少是正人君子,不會玩些陰毒的手段,玉衡可從來不是心慈手軟之輩。白石山人精通醫(yī)理奇門,行軍打仗,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作為他的繼承人以及集大成者,絕不是說著玩玩而已。

    鳳簫將徐進(jìn)端等人押了下去

    李曄走到崔時照的面前,點頭道:“辛苦了。”

    崔時照搖了搖頭:“我也沒幫上什么忙,這是方由交出來的兵符。你打算如何處置?”

    李曄接過兵符,說道:“兩邊的牙兵沒辦法同時收歸,難度太大。我派個人盯著方由,用剛才的法子控制他,先把他放了便是。只要他不惹事,暫且還可以做他的節(jié)度使。至于徐進(jìn)端……”他眸光一寒,崔時照便立刻會意了。

    徐進(jìn)端太唯利是圖,留著對國家來說也是個禍患。此番事了,絕對不能留了。崔時照覺得這樣的安排最好,他跟李曄的思慮周全相比,到底還是有些差距的。

    嘉柔巴巴地望著李曄,好幾次想張口,都忍了回去。李曄卻沒有看她,而是仰頭看了看天色:“時辰不早了,先回客舍休息吧。”

    城中最大的客舍早就被清了出來,專供他們一行人使用。掌柜和小二看到那么多的官兵,早就嚇得瑟瑟發(fā)抖,幸好沒有被為難,只是命他們回房去休息,沒有吩咐不要出來。

    李曄從長安一路疾行到此處,兩日一夜沒有合眼,身體已經(jīng)吃不消。到了房間,就坐在木榻上,解了面具。他的面色慘敗,手按著胸口,呼吸很重。

    嘉柔連忙給他倒了水,著急地味道:“你哪里不舒服?我叫人去找大夫。”

    李曄抬眸看了她一眼,只接過水喝,沒有說話。

    嘉柔蹲在他面前,抓著他的衣袍說道:“你在生我的氣?我知道以身涉險是我不對,可我是想幫忙。誰知道徐進(jìn)端如此窮兇極惡,竟然要動手……”

    “昭昭。”李曄語重心長地叫了一聲,手摸著她勃頸上的紅痕,“我讓開陽帶你離開驪山,便是不想讓你卷入這些事里面。方才若我和鳳簫沒有及時趕到,你可想過,后果會怎么樣?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告誡你,行事之時多想想我,你可有放在心上?”

    他說話的口氣并不嚴(yán)厲,但就是讓嘉柔有種負(fù)罪感。她本意不是想添麻煩,最后還是沒能幫他順利解決此事。看著他沒有血色的雙唇,知道他必定是馬不停蹄地趕來救她,也不曉得說什么,只是仰頭便吻了上去。

    崔時照拿了藥酒和一些食物到他們的房門前。幾個暗衛(wèi)在樓梯口守著,看是他也沒有阻攔。方才他看見嘉柔脖頸上的紅痕,又想到她折騰了一夜,肚子肯定餓了,就送這些東西過來。房門虛掩著,里面有微弱的光芒。他以為他們沒睡,本要上前敲門,卻通過那道不到兩指寬的門縫,看見了屋中的情形。

    如銀的月色下,女子坐在男子的腿上,雙手親昵地環(huán)著他的雙肩。男子一只手?jǐn)堉募?xì)腰,另一只手則伸進(jìn)她的裙底。靜謐的夜色中,能聽見細(xì)微喘息著的吸啜之聲,讓人血脈賁張。

    崔時照捏緊手中的托盤,本來應(yīng)該馬上轉(zhuǎn)身走掉,卻不知為何,覺得那畫面極美又極富沖擊力,一時沒有離開。他鮮少見到那樣的嘉柔,沉溺在情愛中的小女子,美得就像是春睡的海棠花一樣,鮮艷欲滴。

    終于他們唇齒分開,李曄拿出濡濕的手指看了看,抵著嘉柔的額頭,啞聲問道:“這么想要?”

    “嗯,我要你。”嘉柔大膽地點了點頭,又主動湊過去親吻他的喉結(jié)和下巴。分開才幾日,便像幾年那么漫長了。

    李曄順勢把她壓在榻上,伸手解了她裙子上的絳帶。那手指修長瑩白,如翩翩戲蝶,流連于花叢之中。

    崔時照背過身,不敢再看。再看下去,便是冒犯了。

    他默默地往回走,這世上有資格把她抱在懷中,肆無忌憚地占有她的人,只有李曄。他的關(guān)心和在乎,注定只能如那不能見光的影子一樣。

    第二日,嘉柔意識轉(zhuǎn)醒的時候,聽到窗外似乎有喜鵲的叫聲。她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身側(cè),卻什么都沒有摸到,一下子睜開眼睛。身側(cè)的鋪面是冷的,那人早就不見了。一切好像就是她的一場夢。她看到床邊有個小幾,上面壓著一張彩箋,傾身要去拿的時候,卻聽到熟悉的鈴聲。

    她抬起右足,看到那個魚戲蓮葉的腳鏈不知何時又戴在了自己的腳踝上。她摸了摸上面的鈴鐺,想起昨夜鴛夢,嘴角含笑,把那彩箋拿起來看。

    “吾妻昭昭,見字如面:我與表兄尚有要事,需急返長安。另順娘已著人送回南詔,勿憂。親卿愛卿,心之所系,望自珍重。夫曄留。”

    親卿愛卿……嘉柔把彩箋壓在心口,雙目發(fā)燙。他不是個善于表達(dá)的人,就算情到濃時,她幾度張口說愛他,也沒有聽過他的任何回應(yīng)。但這四個字,力透紙背,早已經(jīng)抵過了千言萬語。

    “郡主,您醒了嗎?”門外有個清脆的聲音問道。

    嘉柔看向門邊,一個圓臉的小侍女走進(jìn)來,手里捧著嶄新的衣物,不敢看她,局促地說道:“先生交代我準(zhǔn)備了熱水和早膳,還留了幾個護(hù)衛(wèi),說等您休整好,就回周至縣,那里比較安全。我原本是先生手下訓(xùn)練的探子,會一點點拳腳功夫,先生說在他回來以前,我都得跟在您身邊。”

    不過一夜的時間,她在呼呼大睡的時候,李曄竟然什么都安排好了。竟然還叫了這么一個會身手的丫頭看著她。

    嘉柔哭笑不得,看著眼前乳臭未干的小丫頭,和氣地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丫頭眨了眨大大的眼睛,說道:“我叫小圓。我不會多話,只是負(fù)責(zé)貼身保護(hù)您的安全,要是您不喜歡,就當(dāng)看不見我好了。”

    嘉柔笑道:“你是一個大活人,怎么能當(dāng)做沒看見你?而且你長得也討喜,以后就跟著我吧。想說什么就說什么,沒關(guān)系的。”

    小圓終于敢抬頭,臉上有兩個淺淺的小酒窩,露出感激的眼神。她這樣人畜無害的模樣,真看不出是會身手的。也不知道那“一點點”拳腳功夫,到底是不是謙虛。

    嘉柔伸手按著腰,扶著小圓起來,兩腿還有點發(fā)酸,重重地嘆了口氣。昨夜她纏得狠了,李曄自然也沒留情,好幾次入得太深,她都崩潰痛哭了。有時覺得自己就好像那回春丹,他一碰似乎就精神百倍了。她以前聽說道家有種心法秘術(shù),是專門采陰補陽的,于身體大有裨益。白石山人好像就是信道的,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反正應(yīng)該不是什么壞事吧。

    嘉柔沐浴時跟小圓聊了聊,知道她是個孤兒,被組織收養(yǎng),一直訓(xùn)練著。本來她十四歲了,想把她派到官員女眷身邊做婢女,恰好遇到了這次的事情,就派來給她了。

    “你以前見過你家先生嗎?”嘉柔托著下巴問道。

    小圓連忙搖了搖頭:“我們這個組織其實很大的。每個探子上面都有接頭人,然后每個地方還有總負(fù)責(zé)的人,而后聽說長安還有一位是直接聽命于先生的,所以我們本來見不到他的。先生選中我,我也覺得意外。”

    嘉柔發(fā)現(xiàn)小圓談起李曄的時候,眼睛晶晶亮亮的,十分崇拜的模樣。大體是小女兒家的心思,坦坦蕩蕩,反而不怎么惹人討厭。

    用過早膳,嘉柔就回周至縣了。昨夜鬧出那么大的動靜,對這個小小縣城好像并沒有什么影響,今日照樣是陽光明媚,街市平靜。

    而長安城的風(fēng)雨,卻真的要來了。

    第121章 第一百二十章

    貞元帝連著幾日沒有上朝,朝堂上下都議論紛紛,原以為到了太子去圓丘祭天這日,他會露面,可是百官齊集,還是不見天子的身影。

    太子的儀仗出了皇城大門,沿著朱雀街,往南邊的正德門而去。沿途觀看的百姓都被攔在路邊,浩浩蕩蕩的護(hù)衛(wèi),內(nèi)侍和太子的鑾駕如長龍一般,向正德門而去。

    李誦穿著袞服,坐在金輅車之內(nèi),心中有些不安。他幾次求見天子,都被陳朝恩以各種理由擋了回來。天子究竟病情如何,滿朝文武竟然無人知曉。原本若天子無法理政,應(yīng)該由他這個東宮太子監(jiān)國,可偏偏這個時候,卻下了詔書要他去祭天。

    他們都覺得李謨肯定要有所動作,所以路上十分警覺。他側(cè)頭對走在輅車邊的崔時照說道:“今日之事,是否萬無一失?”

    崔時照回道:“請殿下放心,縱然不是萬無一失,我等也會盡力護(hù)您的周全。”

    李誦對自己的安危倒是沒那么在意,他放心不下的是老邁的父親和正值英年的兒子。他跟舒王之間,必有一場生死決戰(zhàn),而這個結(jié)果,關(guān)系到整個帝國的命運。縱然他無心帝位,也不得不放手一搏了。

    車駕出了明德門,圍觀的百姓就沒有城中那么多了。圓丘到明德門不過二里地,從城門外,隱約可見那處眾多旌旗飛展。

    圓丘是個統(tǒng)共四層的圓壇,沒有一磚一瓦,全由夯土堆砌而成。最頂端涉祭壇,祭天的儀式就在那里舉行。

    李誦到達(dá)圓丘之后,馬倌聽聞了金輅車,自有禮官來扶他下來。圓丘周圍守備森嚴(yán),視野開口,就算舒王想突襲,也沒那么容易。李誦稍稍定了定心神,循規(guī)蹈矩地往圓丘上走去。今日參加祭天的總共有數(shù)千人,三分之一是內(nèi)侍,負(fù)責(zé)整個祭天的儀式和流程,而另外的都是負(fù)責(zé)保衛(wèi)的禁軍。

    這是明面上的人,還有部分人隱藏在暗處,是為了防止舒王暗算而設(shè)置的。

    李誦的身后跟著禮官和東宮的屬官,整齊地分列兩側(cè)。他剛踏上圓壇的臺階,忽然地動山搖,他差點沒有站穩(wěn),幸好被身后的崔時照扶住。

    “怎么回事?”周圍的人連忙詢問,可大家都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四處張望。

    “莫非是地動了?”有位官員說道。長安曾經(jīng)發(fā)生過幾次大規(guī)模的地動,因此也不稀奇。

    “轟!”又是一聲巨響,圓壇周圍有塊土地忽然炸開,黃沙飛天。這次距離太近,很多人都沒有站穩(wěn),直接撲在了地上。崔時照發(fā)現(xiàn),不是地動,而是火磯!煉丹家用硝石,硫磺和馬兜鈴混制在一起,有時幾天也會用到。可是數(shù)量巨大的話,便有地動山搖的效果!

    這地下莫非埋滿了火磯?

    崔時照連忙扶著李誦,從圓壇上退下來。鑄造圓壇的夯土,很多都已經(jīng)被震落,有的地方還出現(xiàn)了裂痕。最高層上面的貢品臺已經(jīng)被炸得一片凌亂。

    他們元貝以為,舒王的那五萬精兵是用來對付太子的,所以早就做好了準(zhǔn)備。可沒想到,他們居然是用這樣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