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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聲控系在線閱讀 - 第34節

第34節

    “……提取的人骨殘片檢出dna與張海根一致, 并在現場檢出柴油殘留物, 離焚燒現場十米遠處的秸稈堆中提取到疑似人體毛發,與人骨中檢測出的dna分型相同,確認為被害人張海根所留。”

    沈又晴看了眼裴遇的電腦屏幕,聽得懵懵懂懂:“意思是焚尸地不是第一案發現場?”

    裴遇凝神沒出聲, 沈又晴一轉頭,看見鄒昌銘拎了外賣回來,又是那副云淡風輕的模樣, 想起碰面那會兒鄒昌銘看他們倆個的眼神, 沈又晴簡直想扶額,竟然有種被人捉jian在床的既視感。

    這念頭升起來,沈又晴更是一臉臥槽,捉jian在床?

    在床?

    她在想什么啊我了個去?!

    沈又晴莫名其妙就憋紅了一張臉,鄒昌銘望過來的時候, 沈又晴喉頭哽住,差點被自己的唾沫嗆死。

    鄒昌銘說:“都說了讓你們不用特地趕來。這么遠的路程估計也餓了, 這里沒什么好吃的, 只能叫了兩份炒面給你們填填肚子。”

    本來不覺得, 沈又晴聞言肚子頓時咕咕叫了幾聲, 裴遇離她近, 當即似有若無揚了揚眉。

    沈又晴老臉一熱:“你笑什么?”

    裴遇這才翹了翹嘴角, 回:“我沒笑。”

    沈又晴:“……”

    裴遇轉頭問鄒昌銘:“報案的人是誰?”

    鄒昌銘嘆氣, 坐在一旁:“溫阮她母親,還有附近的一個村民, 兩個人一前一后。溫阮母親報的是失蹤,另一個人反映四天前晚上看見河對岸的荒地有人燒火,火光很大。”

    沈又晴奇怪:“失蹤好幾天,今天早上才報案?”

    鄒昌銘道:“我也是今天上午才被公安傳喚的,知道的消息不多,溫阮她mama帶著兒子說是張海根平時就整日不著家,所以才沒注意,后來聽說了那天荒地的情況,這才發現有異。”

    沈又晴聽在耳里,有個問題她早就想問鄒昌銘了。沈又晴遲疑幾秒,小心翼翼道:“鄒老師,溫阮她mama那樣指認你,擺明了就是說這事情肯定你干的,你一點兒也不著急么?”

    “急有什么用,”鄒昌銘扔給裴遇一瓶礦泉水,裴遇順手一接,鄒昌銘無奈道,“再急也是這樣的情況,不瞞你說,其實……”

    話到一半,鄒昌銘欲言又止,搖頭:“算了,沒什么。”

    沈又晴稍作沉吟,也就沒再說什么,夾了口炒面送進嘴里,有點咸,像吃了一大塊沒拌勻的調味醬,眉心當即緊緊地蹙成了一團。

    裴遇隨手將剛擰開蓋的礦泉水瓶遞給她,沈又晴頓了頓,接過一股腦猛喝了幾大口。

    裴遇轉而問鄒昌銘:“你這次來這里的目的是什么?”

    除了沉默,還是沉默。

    沈又晴也沒吭聲,眼睛不住地往裴遇與鄒昌銘的方向瞄。

    裴遇正色道:“總不能無緣無故千里迢迢跑來這里,路上應該也花了不少時間吧。”

    沈又晴聽出什么,不可思議看向裴遇:“你也懷疑鄒老師?”

    話畢,沈又晴才反應過來鄒昌銘還在這里,其實裴遇并沒有直言。沈又晴有些懊惱,開始反省自己在本人面前把這種話講出來會不會有所不妥。

    裴遇卻神色不動,眼光緊盯著鄒昌銘的臉。

    一時間氣氛實在有些難以言喻。

    裴遇說:“公安那邊會傳喚你,除了溫阮她mama的證言,還因為一段長達五分鐘的通話記錄,那天你跟張海根通完電話他就出了門,你們當天見了面。”

    似乎想起什么,鄒昌銘臉色徒然有些緊繃,按在眉心的指尖揉紅了山根。

    半晌后鄒昌銘才沉沉吐出一口氣:“是這樣。”

    本還想替鄒昌銘抱不平的沈又晴一時有些發愣,也不知道該作出什么表情才適當,呼吸隨著鄒昌銘微動的嘴角一緊——

    鄒昌銘輕聲道:“不瞞你們說,這樣的場景早已經在我腦海里出現過千萬遍了,甚至在夢里我還拿著尖刀狠狠捅進他的腹部,然后突然驚醒,一直看著自己的右手失神。那種感覺很真實,就好像我真的親手殺了他,給溫阮報了仇。”

    沈又晴:“……”

    “但后來想想,這不過是我自己為了逃脫對溫阮愧疚感的自我安慰罷了。”

    鄒昌銘說得沉著而緩慢,沈又晴卻驚出了一身冷汗。這樣的鄒昌銘仿佛就置身于萬丈深淵的懸崖邊,霧鎖煙迷,只需要再稍微往前踏一步,便摔得粉身碎骨,徹底失去自己。

    沈又晴不忍:“鄒老師,你……”

    “先聽我把話說完,”鄒昌銘垂眸,“其實這次過來,除了想看看溫阮從小生活的地方……溫阮以前問過我愿不愿意陪她回來,那時我工作忙,推脫了。”

    “她離開后我再回想,她當時應該是誤會了,以為我終究還是介意她的家境,她是個很感性的人,也很敏感,卻又很要強,非常別扭的性格,許多事都悶在心里誰也不告訴……”

    似乎提到那個名字,鄒昌銘就有打不開的話匣子,絮絮叨叨,連眼神都變得感慨且溫柔。

    或許是忽然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鄒昌銘闔了闔眼,有須臾的失神。鄒昌銘旋即話鋒一轉:“不過……這次除了來看看溫阮,不瞞你們說,來之前,甚至到達這里后,我確實都動過歪心思。”

    說到此時,他把視線定格在裴遇處,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瞥見裴遇眼神中透露出的關切情緒,鄒昌銘微微一笑:“裴遇你總是那么了解我。”

    裴遇稍稍斂了眼。

    鄒昌銘的臉上始終保持的極其淺淡的笑容:“如果不是你們打來的那一通電話,我現在應該是做不到如此淡定的,我不知道我會不會后悔,但我肯定無法跟現在這樣心安理得的坐在這里與你們談話。”

    沈又晴聽得有些糊涂,整個心都凜著。鄒昌銘說:“當時我跟張海根就隔著一扇門,你打來電話的前一秒,我們正在為溫阮的事情爭吵不休,那把刀我用外套包著,拿在手上。”

    沈又晴霎時一驚。

    鄒昌銘看過來:“后來你說,生而為人,不用把自己想得太偉大。”

    沈又晴瞪大眼,驚得說不出話來。

    她記得,她講過。

    鄒昌銘淡然道:“我確實沒有那么偉大,也沒有任何資格拿溫阮做借口結束另一個人的生命,這是件很殘忍的事情,而我也并非什么正義的審判者,我是帶著私心的。”

    沈又晴:“……”

    鄒昌銘嘲道:“很懦弱,是不是?”

    樓下哄得一下嘩然,應該是有人胡牌了。

    屋內空氣仿佛凝結成霜。鄒昌銘似還沒能夠緩過心神,深深吸了一口氣:“人不是我殺的。”

    裴遇微微頷首,移開視線也嘗了口面條,說得篤定且隨意:“我知道。”

    說完他擰眉,似乎嫌難吃想把餐盒扔了,但看了眼鄒昌銘,最終只是合上盒蓋,喝了口水。

    裴遇起身:“很晚了,你早點休息,好好睡一覺。”

    鄒昌銘輕聲應了句“嗯”。

    裴遇道:“我們先回房,剩下的明天再說。”

    鄒昌銘回:“好。”

    沈又晴緊隨裴遇的腳步離開,二話不說跟著去了裴遇的房里。

    裴遇倚在墻邊看她:“這回開了兩間房,你還想跟我擠?”

    “現在可沒心情勾引你。”沈又晴目不斜視地走進去,屋內簡陋,不同于鄒昌銘那里還特地放了幾張小矮凳,應該是知道他們要來故意讓老板準備好的。

    環視一周,沈又晴只能站著說話:“鄒老師這件事情,你什么看法?”

    沈又晴好奇瞅裴遇一眼,裴遇示意了一下屋里獨有的一張床,意思是讓她坐。裴遇回她:“他沒有撒謊,事情不是他做的。”

    沈又晴愁眉:“但在公安那邊,鄒老師的嫌疑是不是很大?”

    裴遇不置可否,在沈又晴身邊坐下。

    沈又晴若有所思道:“姑且認定他來這里的目的只是為了懷緬溫阮,但他和張海根見面并且有過激烈沖突這一點卻是事實,加上溫阮她mama的筆錄,會懷疑到鄒老師身上確實無可厚非。”

    裴遇靜靜聽她講話,沈又晴揉了揉肩膀,追問:“你還打聽到什么?有沒有其他的嫌疑人?”

    裴遇淡淡道:“張海根在村里的口碑本來就不好,受懷疑的對象自然不止昌銘一個人,只是……”

    “只是他在這個時間段恰好出現在這里,實在是太過于顯眼?”

    裴遇說:“重點得確定第一案發現場,找到剩余的尸體殘骸。”

    沈又晴聽得仔細,正準備出聲,忽聞隔壁傳來“吱呀”動靜。

    這樣的陳年舊房隔音效果簡直堪憂,經不住這么鬧得折騰,沈又晴與裴遇不約而同愣住,下一秒,便是一陣嬌柔女聲,抑揚頓挫,說不出的靡靡之色,繾綣萬千。

    沈又晴聽得額角抽搐,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而裴遇咳嗽一聲,眉心微動。

    霎時又有男聲極其討好道:“寶貝兒,我弄得舒服不舒服?”

    裴遇:“……”

    沈又晴:“……”

    第32章

    沈又晴在心里咆哮, 弄弄弄, 弄你妹啊!!!

    就這破房子,能不能別這么激烈!

    沈又晴臉燒得不行,如果可以,她倒是很想學鴕鳥把腦袋埋地里去。長吁一口氣, 卻瞥見一旁的裴遇隨性抱臂,那廝一派從容鎮定地注視著窗外,好像能把這一望無際的黑夜盯出花來。

    恰好此時, 劇烈搖晃的木床“吱——”的一下, 隔壁霎時沒了動靜。

    裴遇:“……”

    沈又晴:“……”

    對面男人哄道:“寶貝兒,哥哥棒不棒?”

    沈又晴想這不是存心惡心人嗎?

    她忍不住惡心回去,拉長了嗓音道:“哎呀,哥哥!那個人才一分鐘啊——”

    “……”

    世界頓時清靜了。

    沈又晴心滿意足,一挑眉, 側目,卻發現裴遇也看著她, 唇角微勾, 欲笑不笑。

    反正裴遇連她寫得小黃文都看過了, 沈又晴瞪眼, 大有索性不顧一切豁出去之勢, 抬了抬下巴睨他, 輕喃:“笑什么笑, 你怕不是連一分鐘都沒有。”

    裴遇似笑非笑,當即也學著她的模樣微微揚眉看她, 好整以暇道:“叫什么哥哥,下回讓你叫爸爸。”明明腔調清冽,可在沈又晴聽來竟有種說不出的桀驁張揚。

    沈又晴:“……”

    沈又晴額角一陣抽搐,對面“咚”的一下,也不知道到扔了什么摔在一墻之隔的床頭上,男人憤憤大吼:“吵什么吵!還讓不讓人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