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對方說:“那就好。” 沈又晴:“???” 裴遇:“……” 沈又晴:“什么?” 對方擺手:“沒什么。” 沈又晴眼睜睜看著對方侃侃而談,暗想這人的嘴皮子怎么能這樣溜,得虧沒加入那個賣三無保健品的傳銷組織,不然得釣上多少糊涂人。 話到中途,對方問及她的手機號碼, 說是等回了家,一定馬上把手機的錢轉賬給她。沈又晴稍微客氣了一下, 說:“不急, 你先慢慢養身體。” 對方一雙眼睛亮晶晶:“牢jiejie掛心了。” 沈又晴:“……”說來慚愧, 她只是隨口一提而已。 裴遇適時提醒:“時間不早了。” 沈又晴怔然, 才發覺不知不覺居然已經過去了大半個小時。 裴遇霍然起身:“既然還得養身體, 就不打擾你休息了。” 沈又晴也連忙站起:“小弟弟, 那我們先走了?” “叫我小余就好。” 沈又晴一愣:“小魚?” 對方笑:“人禾余。” 沈又晴:“哦。” 偏偏讓她想到了某人。 雖然竭力保持淡定, 但沈又晴仍是忍不住翹起唇角,瞄向裴遇。裴遇早就等得不耐煩, 走到了門邊。 一離開,沈又晴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笑容了。 裴遇一臉“你是不是有病”的表情,嫌棄道:“這么開心?” 沈又晴笑得快喘不上氣來,裴遇實在看不下去了,隨意抬手,拇指與食指分開捏在她的兩頰上。 沈又晴怔怔,猝不及防地差點變成斗雞眼,連忙拍開他的手:“別吃我豆腐。” 裴遇煞有其事道:“怕你笑死過去。” 沈又晴:“……” 沈又晴撇著嘴揉了揉自己的臉,可是對上裴遇視線的同時,還是情不自禁挑了挑眉。 沈又晴說:“你就不想知道我在笑什么?” 裴遇很不客氣:“不想。” 可沈又晴卻是憋不住,裴遇走了幾步,她又追上去:“剛才那小鮮rou居然叫小魚。” 裴遇呵呵一笑:“就那樣還小鮮rou?” 重點是這個? 沈又晴覺得逗:“你管他是小鮮rou還是老臘rou!” 聽見“老臘rou”三個字的時候,裴遇淡淡瞟了她一眼。 沈又晴道:“那人叫小魚,那你是什么,小遇遇?小魚魚?” 裴遇:“……”裴遇沒想到沈又晴居然是在樂這個。 “哈哈哈哈哈——”沈又晴也覺得自己笑點低,但是控制不住,“人家雖然是小鮮rou,但是你比他萌多了啊!” 話音剛落,裴遇指尖在沈又晴的額頭上輕彈了一下。 沈又晴驚呼出聲,抬手按在自己的眉間瞪他。 裴遇輕輕啟唇:“沒你萌。” 沈又晴冷著臉:“我知道。” 裴遇的語氣似輕描淡寫,但又格外清晰:“還有,離那個人遠點。” 沈又晴不明白,裴遇怎么就看別人那么不順眼?但轉念一想,裴遇能看順眼的估計也沒幾個。沈又晴問:“為什么?” 裴遇幽幽評價道:“油嘴滑舌。” 沈又晴若有所思,被裴遇這么一說,她覺得好像也沒錯。 裴遇又繼續道:“不懷好意。” 沈又晴愣了一下,問:“你也覺得?” 裴遇難得沒反應過來,一時沒接上話。 沈又晴說:“我以前碰到過幾個搞推銷的,跟剛才那個人有點像。” 裴遇:“……” 裴遇沉吟幾秒:“……是有點像。” 沈又晴:“哄得隔壁大媽跟見了自己親兒子似的,一次性買了好幾千瓶瓶罐罐,說是吃了能長壽,其實就是普通的維生素。” 裴遇點頭,沉沉附和:“是挺惡劣的。” 從醫院出來,趁著無事,二人在附近商業街逛了一會兒,小吃店遍地,沈又晴什么都想嘗個鮮,直到兩只手都拿不下了,又把剛買的烤面筋塞到裴遇手里。 沈又晴吸了口芝士奶蓋,又吃了塊炸雞,一臉滿足:“嘗嘗?” 裴遇黑著臉看她:“你剛才說你想去哪里看看?書店?” 沈又晴用木棍戳了雞塊送到裴遇嘴邊:“但是現在又不想去了。” 裴遇沉默一秒,叼著炸雞塊送入自己嘴里。 沈又晴瞇著眼笑:“好吃吧?” 裴遇:“……” 沈又晴滿意:“我就說好吃。” 裴遇索性不理她了。 沈又晴追上裴遇的腳步,與他并肩:“等你下午再去市中院拷了視頻資料回來,就沒事了么?” “差不多。”話到一半,一通電話打來。 裴遇一手拿著五串烤面筋,一手拿手機,其實還挺正常的姿勢,看在沈又晴眼里卻怎么看怎么滑稽。 沈又晴想她怕不是魔怔了,怎么如今見了裴遇就樂呵。 只是樂著樂著,沈又晴笑不出來了。裴遇的眉頭緊鎖,似是聽見了什么格外令他訝異且難以置信的消息,待掛斷電話,臉色已經可以用寒氣逼人來形容了。 沈又晴好奇問:“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嗎?” 聽見沈又晴的聲音,裴遇的臉色稍緩,但也算不得好,微微頷首:“是有點事。” 沈又晴沒吭聲,耐心等裴遇說下去。 裴遇道:“張海根死了。” 沈又晴有些懵,好半會兒才反應過來,是溫阮的繼父。 沈又晴也莫名其妙:“死了?怎么死的?” 裴遇答道:“夜里遇害的,尸體還被人拉到田里放了把火,焚尸現場有骨頭殘片,其余的估計被人偷偷處理掉了,現在還在查。” 雖然裴遇把事情概述的很簡單,但沈又晴聽完還是背脊一涼,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沈又晴問:“誰干的知道嗎?” 想來那張海根平時行為作風就不好,保不準是和哪家的人鬧了矛盾,加上早看他不順眼,才釀成如此結果也說不定。 裴遇卻沉默了良久,半晌后才冷冷道:“他老婆指認張海根那晚出門前見的最后一個人是鄒昌銘,之后就再也沒回來。” “什么?鄒老師?”沈又晴差點懷疑自己聽錯了,驚道,“鄒老師又怎么會在那里?” 此地距離溫阮家鄉兩百余公里,若是有火車還好說,偏偏地處偏僻,沈又晴跟著裴遇緊趕慢趕,多此轉車,耗費了四個多小時才到達縣城,從中巴車出來,沈又晴也不知裴遇聯系了誰,開了輛吉普車把他們送到城鄉交界處。 沈又晴腰酸背痛,暗想當初溫阮每次回家怎么受得了這罪,有那樣的父母還不如別回來得了,簡直了。 天色已晚,不同于見慣了的華燈齊明,路上人流稀少,冷清清的,沈又晴每走一步路都得拽一下裴遇的衣角,提醒他走慢一點。 裴遇顯然拿她沒轍,干脆牽過她的手腕:“小心腳下。” 話音未落,沈又晴就被壓壞的地面踉了一腳,趄埒地抱緊裴遇的手臂,哀嚎:“這里的路都不修么?” 裴遇扶她一把:“沿街都是店鋪面門和房屋,聽說原先本打算既然要修就再把路再擴寬些,但賠償款談不下,就一直僵持在這里了。” 一邊說,裴遇一邊領著她進了旁邊的一家旅館,沈又晴落腳,倒發現里頭竟是與街上截然不同的場面,麻將聲絡繹不絕,嘩啦啦的,角落里還湊了一桌打牌的人,一群人圍觀,好不熱鬧。 裴遇看了眼手機,牽著她往三樓走。 樓梯寬窄,沈又晴走得小心翼翼,再抬頭時,瞟見一人影,站在樓梯口瞧著他們倆微微怔住。 是鄒昌銘。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段時間憂心過度,沈又晴覺得鄒昌銘又瘦了些。 不過想想這是,這匪夷所思的事一出連著一出,要是心理素質不過硬的人,怕不是早就神經衰弱了。念及此,沈又晴又突然想起鄒昌銘前陣子精神狀況確實不佳,但都掩藏得很好,若不是那次在濘大偶然看見鄒昌銘的那副模樣,她怕是也瞧不出來鄒昌銘對溫阮的事竟然能如此在意。 沈又晴一時出神,沒來得及打招呼,卻見鄒昌銘略顯詫異的視線掃過二人緊扣的雙手,又看向裴遇,慢慢笑了。 傳說中的姨母笑。 裴遇:“……” 沈又晴:“……” 兩人一陣愣神,同時放手。 裴遇咳嗽一聲,沉聲問:“怎么回事?” 第31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