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書迷正在閱讀:朱雀橋、媽,救命!、重生八零:農家小媳婦、妙醫鴻途、貴女不嬌(重生)、黏著你撒嬌、霜染深庭、千金為后、才不會喜歡你、[紅樓]大丫鬟奮斗日常
姜幸有些恍惚,突然想時光在這里停駐得長久一些。 季瑯終于和繩結“打完架”,又去給她解腳上和手腕上的繩子,這一路上掙扎兩次,都已經磨破出血了,季瑯吸了口涼氣,抬頭看她:“疼嗎?” 才能說話的姜幸點了點頭,聲音有些嘶啞:“疼……” “那你忍著點吧。”季瑯擺擺手。 姜幸:“……” 客套完的季瑯拿著繩子轉身將那歹人給五花大綁了,還從自己衣擺上撕下一塊臟兮兮的布塞到他嘴里,然后將他拖到了一棵大樹后頭,又癲癲地跑了回來。 “你先回去吧。”季瑯站在她身前,低頭對她說。 姜幸想要站起來,可是腿一挪就疼,她想起剛才從那人肩膀上摔下來的時候,膝蓋那里磕了一下。季瑯發覺到她的異常,又蹲了下去,看她手捂著膝蓋,多少也猜出點什么,想了想,他背過身去,拍了拍肩膀。 “上來吧,我背你。” 姜幸一愣,覺得眼前的情形有些眼熟。 “快點。”季瑯又催促她,不知道為什么,姜幸總覺得他很心急。 忍著痛挪了挪腿,姜幸張開雙臂,趴到季瑯背上,緊緊摟著他的脖子,她感覺到那個挺拔的脊背略微一僵,然后自己整個人就懸了起來。 季瑯背著她,向前走了幾步,又停下。 半晌后,他道:“你給我指路。” 姜幸知道他的意思,抬手給他指明方向。 兩人便這么和諧地走著,一個弓著身,一個趴伏在背,一個認路,一個指路,走到半途的時候,季瑯突然扭頭看了看姜幸。 “今天的事,你誰都不要說,尤其是你那個母親。” 他眼中滿是鎮定,還有一絲凝重,一點也不像她印象中潑皮無賴的小侯爺。 姜幸點了點頭。 季瑯扭過頭繼續走,后面這句話就說得有些漫不經心了:“還有上次的事,也不許和別人說。” 姜幸愣了愣,雙臂不自覺地松開一些。 上次的事,上次他們發生過好多事,可是姜幸就是知道,他指的是兩年前…… 季瑯知道了,知道上次是他救了她。 “我沒有跟任何人說過。” “那就好。” 她也明白季瑯的意思,季瑯雖然救了她,可是并不想為此付出更多,也是在跟她撇清關系,要是被人知道了這件事,保不齊季瑯就要為了保全她的名節而娶她。 他的態度顯然是不想這樣。 姜幸心里莫名有些委屈,就算他不說這句話,她自己也會當做什么都沒發生過,誰稀罕他的婚事了? 武敬侯府這一座大山,姜幸肖想不起,她也無從肖想。 姜幸拍了拍季瑯的肩膀,看他停下,就從他身上跳了下來。 季瑯驚訝地看著她。 “之前那事,為了道謝,我已經奉上謝禮了,小侯爺現在該明白為何手帕里夾了一顆珠子。”姜幸低眉道。 季瑯站直了身子,呆呆地看著她。 “那是泗泠上供的鮫珠,當年陛下賞賜給我的,一盒里只有三顆,我只剩下兩顆了,給了你一顆。”姜幸解釋著,意在說明自己的謝禮有多貴重,拿來還恩也已足夠。 撇清關系,她也會的,也是她先做的。 “至于這次的謝禮……”姜幸遲疑片刻,咬了咬唇,猶豫著要不要將另一顆珠子也送給他。 季瑯連忙咳嗽一聲,一本正經地揮了揮手:“這次就算了,就當本侯路遇不平,拔刀相助,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說得條條是道。 姜幸不客氣地彎了彎身:“那就多謝小侯爺的救命之恩了,這里離我的住處已是不遠,小侯爺不必再送了。” 一看眼前人霎時變得很是冷淡,季瑯心里很是堵悶,但是臉上卻跟沒事人一樣:“那你的腿……” 姜幸笑了笑:“沒事,忍忍就好了。” “行吧,”季瑯也不堅持,他轉身要走,想了想,又回頭對她道,“那個賊人本侯會處置的,你不用擔心,也不會讓你白白受委屈。” 姜幸一怔,剛抬頭去看他,卻發現他已經轉身走了,動作步伐那叫一個干凈利落,很快便隱沒在夜色之中。 她轉過身,一瘸一拐地走了回去。 回到住處時,果然發現紅綢和紫絹都睡得死死的,根本沒發現她不見了,而紫絹睡眠最輕,平時一有風吹草動她都會馬上驚醒,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是晚上的齋飯有問題嗎……” — 季瑯花了好半天才原路返回,找到那個被他藏起來的賊人,又花了好半天才找到某人的住處。 半夜三更,季瑯帶著人從窗戶上跳進去,將人丟到了他的床上。 姜修時頓時驚醒起來:“誰?” “我,”季瑯的標準回答,他點上一根燭,似笑非笑地看著床上只穿著一件單衣的人,“武敬侯。” “小侯爺?”姜修時皺了皺眉,又看了看半趴在他床上的麻袋,一時弄不清情況,還以為季瑯是在尋他開心。 “小侯爺深夜帶人來此,有何貴干?” 季瑯有爵位在身,再怎么吊兒郎當,姜修時也得罪不起,只好硬著頭皮,咬著牙,假裝心平氣和地問道。 “這個人,深更半夜地在你meimei房外鬼鬼祟祟,若不是被本侯看到,還不知道會發生什么事呢,所以我打暈了他,交給你,你自己替你meimei做主。”季瑯抱著手臂,煞有介事地看著他道。 姜修時馬上就警醒起來,頓時瞪大了雙眼:“什么?那二娘怎么樣?” 季瑯皺了眉,臉色頓時冷了下去:“怎么,你就那一個meimei?” 語氣里滿是譏諷,姜修時聽到后愣住了,才反應過來:“那難道是元娘?” 季瑯頓時有點不想跟這人說話。 “這人……怎么會出現在元娘窗外……”姜修時低頭看了看,眼中馬上閃過一抹怒色,“莫非是元娘在外面……” “你瞎猜什么!”季瑯冷聲打斷了他的話,眼中滿是厭惡,“人都給你了,不會去查一查嗎?他嘴里可是嘀咕著要將你meimei擄走去做什么呢,你第一時間不氣這個賊人,反而懷疑自己meimei?” 這一番話毫不留情,季瑯本來也不是姜修時什么人,身份又比他高,教訓起來完全不收著,姜修時臉上頓時一陣青一陣白,氣不過,卻又無法出言反駁。 “你真是不怎么精明,”季瑯嗤笑一聲,轉身走到窗子邊,一只腳踏上去,轉頭對姜修時道,“也不知道進士是怎么考的,連謝柏那種貨色都能把你耍得團團轉。” 他連連嘖嘆三聲,邊嘆邊搖頭,然后不管姜修時的臉色,腳一蹬,從窗戶上跳了出去。 留下姜修時一個人干瞪眼。 季瑯:這個蠢蛋大舅哥沒救了,帶不起帶不起。 姜幸:附議。 姜修時:喵喵喵??? 感謝“煙雨斜陽”灌溉的營養液 13 第13章 兩相在意 夜色越發暗沉了,燭火彤彤,將一方角落照得亮堂堂,人影投射到墻上,搖搖晃晃。 姜幸蹲坐在外間兩個丫頭的床榻旁,愣愣地看著墻上搖晃的影子,眼睛困倦地向下耷拉,又猛地睜開,反反復復好幾遍。 她已經在這坐了許久了,雖然之前只是有驚無險,回到這里多少也安下心來,可她還是不敢睡。 一閉上眼睛,就是灰蒙蒙,如臨深淵般的恐懼。 要害她的人不知道還會不會再派人來,雖然季小侯爺說后面的事都交給他,可是她沒辦法全然相信他。 這兩年在尚書府,盡管她活的不太如意,心中的緊張感卻在一點點減弱,讓她差一點就要忘記自己回尚書府的目的了。然而今日發生的事,卻猶如投入湖水中的石子,蕩起絲絲漣漪,也喚回了她久而封存的記憶。 她不會覺得來安靈寺拜佛游園與被綁只是個巧合。 現在再細細想想,那個歹人,或者說幕后之人根本就不是為了殺死自己才這么做的,否則在她毫無還手之力的情況下,直接殺了她不是更好?他有太多機會可以動手了,何必將她帶離院子,還走了那么遠。 姜幸掐了掐自己的胳膊,努力讓自己的意識保持清醒。 她忍不住將之前的諸般猜測和今日的事聯系到一起,恐怕這次的暗害十有八/九跟謝四郎脫不開關系。 大哥說謝姜兩家是在此商議親事的,可是他知道的未必是全部,也許李蕓環連他也是瞞著的。 謝家如果真想讓她過門,何不大大方方遣了媒人說親?將議親的地方選得這么偏僻,本就顯得遮遮掩掩。 若是在這里,她和謝四郎發生了什么茍且的事,毅南侯府一口咬定謝四郎什么都不知,世人只會怪她姜幸水性楊花。 倘若是別的人家的姑娘被這么陷害了,還有的地方說理去,只要那姑娘的家人強硬一點。偏偏是她姜幸,出自漾春樓,在人們眼里本就沒有廉恥可言了,誰會相信她說的話? 謝四郎若是用這種不光彩的手段,不光可以得到她,到時一抬小轎子將她抬入毅南侯府,她的性命就全捏在謝四郎手上了。 那樣一個心如蛇蝎的人…… 姜幸越想心里越沒有著落,她摸了摸床鋪,翻身上了紅綢的床,占了一個邊邊角,身子蜷成一團,握著紅綢的手止不住膽寒。 她從來都是膽小的,怕鬼,怕歹人,如今,最怕的是人心。 月沉日升,星落云浮,清晨的鳥兒嘰嘰喳喳,天際染上一抹青黛色。 “元娘……元娘!唔,元娘怎么睡這了?”紅綢剛睜開眼睛,就看到一個烏黑的腦袋,嚇地立馬就清醒了,坐起身才發現是元娘。 紫絹也被她的動靜吵醒,然而睜開眼睛后卻覺得腦中昏昏沉沉的。 “怎么了?” “元娘睡在這!” 紫絹在紅綢里面一些,還沒看清那邊的情況,揉著眼睛問了一句,紅綢驚訝地指著元娘看向紫絹,眼里滿是愕然和窘迫,還以為是元娘夜里夢游癔癥了。 誰知道躺著蜷縮身子的元娘卻突然“嗯”了一聲。 紅綢捂上嘴,知道是自己將元娘吵醒了。 姜幸撐著床漸漸坐直了身子,昨夜迷迷蒙蒙,最后還是睡著了,好在清晨被鳥兒吵醒之后,她聽到了紅綢的聲音——只要沒被擄走就好,她默默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