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
“公主?”晏爾不解,“那六人上京后,屬下并沒私下見過行動中的任何人。” “放肆,我在白荷亭還不慎箭傷了你。” 正文 007:十全大補湯 晏爾聽了一臉后怕,慌地跪下去:“屬下去白荷亭的時候人已經死了,屬下還以為是上官燁下的手,您也沒傷屬下啊。” “你不是那個黑衣人?”楚璃臉色一變,晏爾巧計把那六名屬下送上林御史手中,上京后沒見過他們,黑衣人也不是他,難道負責刺殺上官燁的那六人,也出問題了? 到底怎么回事?再想起她在太傅府小休那晚她無意碰到的血漬,真是毛骨悚然。 刺客,黑衣人,太傅府,這之間到底有怎樣的聯系? 楚璃滿面孤疑,不安感掠過心上,“注意保護,在白荷亭出現的黑衣人逃了,但我箭傷了他右臂,他的身形、口音和你相似,對你和秘衛應該都有了解,切記好好查。” “是。” “還有一件事,不知是不是跟刺殺有關,”楚璃說,“行刺當晚,我在太傅府上無意碰到新鮮血跡,太傅府那邊守衛嚴密,打探消息時務必注意安全。” “遵命。”晏爾應聲告退。 假山間流水淙淙,間或生著些許文竹,楚璃負手而立,輕輕撫過它那小小枝椏,清澈的眸子漸漸暗下。 看來已經有人把手伸進了秘衛,藝坊行刺事件,究竟是上官燁的自導自演,還是背后有第三只手指使,在給她和上官燁布一盤大棋呢? 說不清了。 南書房,龍涎香裊裊。 “公主,要交功課了。”上官燁站在龍案前低聲地喚,“公主昨晚沒休息好么?” 熟悉的聲音傳進耳膜,楚璃打了一個激靈后立刻抬頭,抱歉地說:“太傅要我抄的書沒完成,哪敢睡。” “所以,您抄的書呢?”上官燁垂著眼,不想去看楚璃殷切切的目光。 楚璃賠笑:“不是說了沒完成么。”近些天被刺客的事擾得心神難寧,還不知上官家現在對她打的什么壞心,她哪睡得著覺,“對了太傅,上次我和你說的事考慮了沒有?” 上官燁臉色一茄。 楚璃想睡他想瘋了,那天他把林御史交給她處置,她星星點點提到后宮,每日上朝,她還是對他秋波暗送,旁敲側擊,南書房授課更不要說了,要不是怕父親當著眾人不給他面子,估計這書房他短時間內不會再進。 若非親手給她服了三生散的解藥,他還以為那藥性至今沒過去。 “公主年紀尚輕,國事為重,”上官燁上前,“既然公主醒了,我們先來談功課。” “功課每天都能談,我的終身大事你就不能cao點心么,”楚璃信手把旁邊的一本簡易裝《尚書》丟開,“我好不容易等到幾個美男上京,沒想到是幫刺客,那事到底是誰在搞貓膩先不提。好看的男人嘛,我每天都見得著,不稀罕。”她無趣地挑挑眉,向上官燁那邊欠了欠身,笑容有一絲詭秘:“做為我的老師,朝廷的大管家,就不能幫我把后宮這事給圓了?” “公主真想對臣負責?”上官燁哭笑不得。 楚璃不假思索地點頭:“嗯。” 給她最大威脅的是上官家,能保她無憂的同樣是上官家。 “臣已經有意中人了,不敢勞公主惦記。”上官燁推托,完全忘了楚璃中三生散那晚,他把持不住險些和她云雨的事。楚璃在他眼皮下長大,在上官燁的印象里,她仍是七年前那個倔強而有膽識的女孩,他不喜歡如今這個毫無抱負與理想的登徒子,女紈绔。 甚至是,厭惡。 “太傅為什么沒早說,”楚璃勾唇,眼睛里有些不分喜怒的神采,襯得她三分陰郁,“怕我除掉她么?” 兩兩對視,彼此眼中都有深暗的光。 “我開個玩笑罷了。”楚璃很快一笑而過,她的笑非常甜靜乖巧,琉璃般眼眸更顯得她干凈清純,她生著這樣的一張臉,所以在以貌取人的人們眼里,她還是一個不知所謂很好糊弄的孩子,然而皮囊下她真正的模樣,又有幾人識得。 她自已都未必呢。 “公主,太傅,”阿年戰戰兢兢地捧著托盤進入書房,直接走到上官燁面前行了大禮:“這湯是公主特意吩咐御膳房為您熬制的,您趁熱喝了吧。” 上官燁看向楚璃。 楚璃微笑著請上官燁不用客氣。 “臣謝公主厚愛。”上官燁端起托盤上鑲著金邊的唐碗,碗中半透明乳色的湯汁濃郁鮮香,他輕輕一聞,淺嘗一口,覺得味道尚好,就一口氣喝完全部,“這是什么湯?” 楚璃拿起剛才恨不得扔飛的《尚書》,裝模作樣翻看兩頁,心情不錯地說:“十全大補湯,我還特意讓太醫加了點滋陰補腎的東西。” 上官燁的臉上頓時布滿陰云。 做為一個公主她還講點臉么,里里外外暗示他床弟那點事! 他忍著火氣,率先一步走出南書房。 “今天天氣晴好,請公主移步馬場。” 有些人,即便是公主也不能太給面子,他需要讓她知道,這個皇宮與天下,究竟是誰說了算。 自打六歲時落馬摔斷了三根肋骨,楚璃至今都不肯再跨馬背,看來上官燁今天真生氣了,不然也不會逼她做這種事。 楚璃想,要是他能逼她做那種事該多好。 “歷代帝王無不六藝精通,公主也不能例外。”等楚璃換好騎裝,上官燁已將一匹通體雪白的駿馬牽來,居高臨下用命令的口吻吩咐:“上去。” “太傅說的對,”楚璃玩笑說,“萬有一天我需要逃命,用得著。” “公主說笑了。”上官燁壓低嗓音,嘴角的笑容有些僵。 馬場已被清空,徒四面高墻,深秋的風帶著絲絲凜然,拍在楚璃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