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
“嗯。”王清媛心中有些黯然還不得不應對林玨身邊的丫鬟,心中甚是憋屈。 花廳里一折戲剛剛唱完,女眷們有些談論這剛剛的戲,那個唱的好,那段詞寫得好,有些和身邊的女眷說起家常來,其樂融融,薛母也正和人說話,見王清媛回來,笑道:“這是我娘meimei的女兒,姓王?!庇譀_王清媛道:“這是李夫人?!?/br> 王清媛便盈盈下拜,給李夫人行了一禮,李夫人也很親熱拉了她的手笑道:“好標致的姑娘,跟一朵花似的。”又從丫鬟手中接過一個荷包給王清媛,“給你拿著玩吧?!?/br> 王清媛落落大方的接過道了謝,便坐在薛母身邊陪著他們說話,李夫人似乎對王清媛還挺喜歡,常常問起王清媛的情況。 薛母見了心中稍安,她之前已經寫信給娘家哥哥,但那邊一直沒有回信,她不得不做第二手準備,雖然哥哥會念著骨rou親情,萬一嫂子不想要王清媛做兒媳婦怎么辦,所以還是決定還是要帶王清媛多出來走動走動。 王清媛以前一直養在深閨,縱然自己覺得她千般好,但別人卻不知道,借著林二老爺這次生辰,索性一起來,而且這次宴請的都是與林家交好的人家,家世之類的正好相配,若是有合適的也可以留意留意。 王清媛雖然笑著應對著,但還是有些不舒服,姨母最近常常在自己耳邊說起婚事,而且今天還特別囑咐自己好好打扮,再加上李夫人的熱情來,讓王清媛如坐針氈,莫非姨母想幫自己說親事。 之前王清媛一直擔心自己的親事被繼母拿捏,但現在姨母說起自己的親事也沒讓自己的心情變好,反而更糟了。 ☆、第 68 章 王清媛的長相其實還蠻符合諸位主母的心意的,長得美貌不說,身姿窈窕,一看就知道是個好生養的,而且年齡適合,雖然家中不是十分的富裕,但有一個有錢的姨母,聽剛剛薛夫人的意思嫁妝肯定也不錯,更重要的是她有一個極受皇上重視的表哥。 若是和王家結親,就和薛家多了一層關系,李夫人暗暗盤算,她家有個小兒子和王清媛歲數相當,長得也是一表人才,今年剛剛十七歲,而且已經進學,雖然不是長子,但也很得她的疼愛,若不是想找個好的現在早就已經成親了。 自家兒子娶王清媛雖然有些委屈,但若是能在仕途上有些幫助也不是不行。 李夫人唯一介意的就是王清媛生母早逝,怕她缺乏教養,但現在看來說話做事都算得上落落大方,身上的穿戴都很名貴,雖然樣數不多,但每一件都是珍品,更在證明了薛母對她的疼愛,那王清媛以后的夫婿自然就跟薛母女婿差不多了。 李夫人的心就更加熱了起來,連之前的那一點顧慮都消失不見了,更加留意王清媛的一舉一動。 王清媛被看得渾身僵直,這李夫人似乎對自己十分滿意,心中大急,但她又不能甩手就走,薛母現在和李夫人聊得正熱鬧,只得掛著得體的微笑坐在一旁。 薛柏現在心中也有些忐忑了,王清媛自小就愛和他一起玩,他也憐惜王清媛自小沒了母親,對她比薛家的姐妹們還好些,但自從長大一些有了男女之防之后就變少了,特別是后來還定了親,來往得更少了,但王清媛畢竟是住在薛家,還是比別其他女孩子更多一些。 薛柏見林玨面色如常,還端了酸湯給他,“趁熱喝了吧?!?/br> “嗯。”薛柏哪里還會拒絕,接過林玨手中的碗,酸味撲鼻而來,喝了一口,差點倒了牙齒,正是昨日喝的唐氏準備的獨門酸湯……喝著這熟悉的酸湯,薛柏就想起昨天被困在自己懷里的林玨,還是媳婦心疼自己。 “今天爹爹高興,喝得有些醉了,現在還嚷著頭疼,你還好吧?!绷肢k見薛柏喝得緊皺著眉頭,也有些擔心薛柏身體不舒服,從回來之后也沒有好好休息,還被林二老爺連灌了兩天的酒。 “我還好,不過敬了一圈酒,歇一歇就好多了。”薛柏喝完,把碗遞給了林玨,“娘那邊你多照看著點?!?/br> “我知道,娘讓我們吃了飯一起回去?!绷肢k嘴里說的娘自然不是唐氏,而是薛母,林二老爺的生辰已過,林玨和薛柏兩人自然要一起回薛家去,兒子一回來就住在岳父家,雖然薛母沒說什么,但林玨還是覺得早點回去才好。 “唔,好?!毖Π貞?,本來今日他就打算和林玨一起回薛家。 “可要回房睡一會?”林玨也覺得今天薛柏喝得多了些,臉色不大好。 “無妨,只是頭有點暈,我心中有數。”薛柏等會還要回前院,林二老爺被灌倒下了,林玨的兩個弟弟還小,雖然有林玨的堂兄弟在,但作為唯一的女婿還是要回去招呼一二。 林玨點了點頭,她本來想問問薛柏剛剛的事情,但她確實問不出口,若是沒有的事會不會被認為心胸狹窄,可王清媛一直住在薛家若是有個什么想法,那自己的處境豈不是就尷尬了。 “清媛的婚事母親可有什么想法?”薛柏卻不想林玨胡思亂想。 林玨看了薛柏一眼,一邊收拾食盒一邊說:“母親之前給舅舅家去了信,有說起清媛和勛哥兒的親事?!?/br> “這倒是好事,勛哥雖然不愛讀書,但對于經商理財卻頗有天賦,是個極好的人選?!毖Π貙Υ诉€有些意外,薛母這個想法還不錯,李勛是舅家對王清媛可以說是一個好歸宿了。 “但看他們的緣分了?!绷肢k抿了抿嘴,薛柏這樣說是撇清和王清媛的關系吧,雖然是落花有情,流水無意,但林玨還是心里不舒服。 “說得也是。”薛柏點了點頭,人與人的緣分妙不可言,就像他和林玨,說不定王清媛和李勛也有緣分。 “那我先回去了,等會讓人來找你?!绷肢k心中到底還是有些疙瘩,興致不太高。 薛柏便林玨說了幾句話,兩人各自散了,一人往外院去了,一人回了內院。 林玨提了食盒走了,心里卻有些不舍滋味,王清媛這般在意薛柏,不知道薛母有沒有察覺,好在薛母似乎沒有什么想法,她對王清媛更像是女兒一般,可能沒有想到那一層,更何況薛柏是自小就有婚約,先是和自家大姐,后來又和自己定了婚約。 王清媛作為薛母自家的侄女肯定不能做妾,所以薛母肯定沒有往那方面想,比如薛母現在想把李勛和王清媛湊做一對,若是不成也是找個好人家嫁出去,再好好的準備些嫁妝,作為娘家人一般給王清媛撐腰。 林玨對此毫無異議,錢財乃身外之物,而且對于女子來說嫁妝是底氣,王清媛是薛柏的親表妹,增添多點也沒什么,但現在看來這表妹居然有些不該有的心思。 林玨心中有些黯然,覺得自己像一個傻子似的,還疑惑為什么王清媛對自己似乎有些敵意,之前以為是因為自己分了婆婆的疼愛,王清媛心中不舒服,現在才知道原來是因為薛柏。 夫君只有一個,林玨自覺做不到其他女子那般大度,能夠幫夫君納妾,而且她自小看著林二老爺和唐氏一世一雙人,早就下定決心以后和自家夫君也如唐氏那般,所以更不會想著大度了。 若是王清媛真的有這樣的想法,還是早點嫁出去為好,杜絕后患,林玨暗暗握拳。 林玨在路上遇到了來找她的紫鸚,紫鸚見林玨神色不好,略微猜到了一些,但也只是說:“表小姐已經回花廳了?!?/br> “看門婆子是誰,扣她一月的工錢?!绷肢k吩咐道。 內院與外院一向都設有婆子看管門戶,雖然今天府中有事,很多人都去幫忙了,但一直都有留守,就是怕有人走錯了路,造成什么誤會。 這也是自己的疏忽,今天府中辦事,那些看門的丫鬟婆子們有的偷溜出來看熱鬧,她也沒多在意,但出了這樣的事情也給她提了個醒,門戶有多么重要,若是有守門的婆子在,王清媛根本就出不去。 好在今天沒有出什么大差錯,王清媛又是千金大小姐,只是走錯了路,若是有其他的女眷出了什么事情,那后果就不堪想象了。 這婆子罰得一點都不冤枉。 “是?!弊消W難得的見小姐這般強硬,表小姐這人她一向不怎么討人喜歡,在薛家仗著薛母的疼愛對小姐有時候也給臉色看,實在有點討人厭,但表小姐畢竟是主子不是他們這些丫鬟能議論的。 林玨回了花廳,新的戲已經開場,臺上兩個旦角正咿咿呀呀的唱著,演著劇本上的悲歡離合,眾人有的專注的看著戲,有的卻低聲交談著,沒人注意到林玨,林玨想去找唐氏,四處看去也沒有看到唐氏的身影,招了小丫鬟上來問。 “太太剛剛出去了?!蹦切⊙诀咧豢吹教剖蠋Я搜诀叱鋈?。 “去了哪里?”林玨奇道,屋子里這么多客,作為女主人的唐氏居然不在,好在有堂嫂在一邊照看。 “奴婢不知?!毙⊙诀邠u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林玨只得放下心事,招呼小丫鬟們換茶上茶點,又陪著幾個長輩們說了幾句話,時間過得飛快,可唐氏還是不見身影。 ** 唐氏看著跪在地上的張mama,神色震驚,猶不相信的追問:“你說的話可當真!若是胡言亂語我們家可容不得你。” 那張mama嚇得渾身一顫,抖抖索索了回道,“老奴若有半句虛言,天打五雷轟,死了讓閻王割了我的舌頭?!?/br> “好了,你下去吧,記得這話誰也不能說?!碧剖蠐]了揮手手讓婆子下去了。 那婆子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爬了起來,今天她也是嚇死了,居然被自己看到了那些東西,這才慌慌張張的來回稟唐氏。 唐氏暗暗的抓緊了帕子,心中的驚駭才能暫時忍下來,等回過神來只覺得渾身冰涼,冷汗浸透了她的衣裳。 屋子里一個人都沒有,那婆子也已經離開了,唐氏也不叫人,端了一邊的冷茶喝了兩口,狂跳的心才慢慢的穩定了下來。 若是這婆子說的是真的,那大嫂如今豈不是已經走火入魔,上了邪路,不知道會做出什么喪心病狂的事情來…… 而且大嫂她最恨的不是別人,就是自己的女兒林玨,若是她做的事情妨礙到了林玨那自己還要不要活! 唐氏暗暗咬牙,哪怕是自家林玨少了一根頭發絲,自己也要和大嫂拼了,這些年來自家受了多少委屈,當年林瑾去了,大嫂把林玨嚇得高燒數日,差點也救不活,若不是林玨命大多半也去了。 現在她居然還把林瑾的去世怪罪到林玨身上,這讓她怎么能忍,幸好自己在大嫂的院子里安插了人手。 ☆、第 69 章 唐氏好不容易才平復好自己的心情,這段時間大夫人的反常也有了原因,之前還以為是大夫人想開了,但事實上大夫人現在卻是越走越遠,這個女人只想著自己的女兒已死,難道別人的女兒就不是人了么! 哪怕大夫人病了這么多年,但她好強看不得別人比自己好的性子一樣沒改,而且在生病期間發酵,漸漸的變成了心魔,心魔一旦形成別人所有的好,都變得無關緊要,變得越來越偏執,只為了達到唯一的目標,不管那個目標傷害的是不是無辜的人。 唐氏心思轉了又轉,還是按耐下來,這些天自己就先留意著大嫂那邊情況,好歹還是等丈夫的生辰過了再說,后天就是中秋佳節,若是這件事情鬧出來家里估計都會亂成一團,等這幾天過了再給林二老爺說,免得影響大家的心情。 其實唐氏還是比較擔心林二老爺,因為林二老爺小時候受過大嫂的照顧,所以一向很敬重大嫂,哪怕是大夫人生病以來,這種態度一直沒有改變,而且就連自己嫁進林家之后對于大嫂很感激,若不是大嫂自己在林家估計會過得更痛苦。 當年唐氏嫁入林家多年只得了林玨一個女兒,林老太太對唐氏多方冷眼,還逼著林二老爺納妾,幸虧當時林大太太幫著勸解。 唐氏在林家也受了很多委屈,多年只得了林玨一個閨女,作為唐氏的對比林大夫人卻兒女雙全。 不光林大太太得了林老太太的疼愛,甚至對于同樣是孫女的林瑾也多有偏愛,林玨小時候最怕的就是去給林老太太請安,去的時候都牢牢的抓著唐氏的手不放,膽怯的樣子越發讓林老太太不喜。 林老太太的偏心,也越發激起唐氏的慈母之心,所以唐氏對于林玨才會那般疼愛,是為了補償林玨失去的其他疼愛。 林玨小時候的記憶都因為那次高燒而忘得一干二凈,唐氏甚至覺得這就是林玨的福氣,讓林玨忘記了小時候過的那些日子。 唐氏想了這么多,越發覺得林大太太有些可憐,現在自己才是真正的兒女雙全,女婿又前程大好,自己和林二老爺相濡以沫這么多年,一直恩恩愛愛,雖然之前受過不少苦,但苦盡甘來,比林大太太的先甜后苦好太多了。 唐氏整理了下心緒,叫了丫鬟進屋,幫自己換了一身衣服,深吸了幾口氣才出了房門,家里還有客人,自己這么長時間沒有出現,實在是有些不妥,不管怎么現在自己是林府的管家人,自己擁有了更大的主動權,再也不像以前以前需要逆來順受了。 花廳里熱鬧依舊,戲子依然咿咿呀呀的唱著,大家就跟她離開的時候一樣,眾人對于唐氏的離開也沒有什么奇怪,當家主婦事情多如牛毛,難免有需要主母處理的事情,而且唐氏現在神色自然,還有說有笑的,沒有引起別人注意。 林玨見了唐氏低聲問可是出了什么事,唐氏搖了搖頭,有些無奈的笑道,“剛剛你父親鬧了脾氣?!?/br> 林玨好笑,爹爹喝醉之后就和小孩一樣,也只有唐氏才能安撫下來,本來她想和唐氏說關于王清媛的事情,但后面又忍住了,唐氏已經夠忙 ,自己還要給她添事,有些事情自己也要學著去解決了。 林玨見時候不早,問唐氏要不要開席,現在晚上有宵禁,一般晚飯都比較早,方便大家回府。 “等這折戲完了就開席,時候也差不多?!碧剖戏愿郎磉叺膍ama去預備等會上菜,自己又去和屋里的眾人說話,她一向活躍,又愛說笑,屋里的人都被她逗得笑了起來。 林玨跟著母親一起招呼眾人,見薛母和李夫人說得投機,王清媛坐在旁邊面帶微笑,時不時的應答幾句,換個人來看都覺得王清媛嫻靜柔美,這般的美人難怪會這樣討人喜歡,李氏現在對王清媛的態度極好,若是薛母也看中李家,那這兩家說不定倒是真能成就一番因緣。 林玨心里有點不上滋味,若是自己身邊有這樣的一個美人,動心也是難免的,雖然今天薛柏向自己間接的解釋了對王清媛并沒有什么想法,但現在林玨看到王清媛難免的想和她做對比,女人的嫉妒之心一起就泛濫開了。 王清媛現在簡直已經忍耐到了極致,她從林玨進來就時不時的看她一眼,見林玨神色不變,和屋子眾人都有說有笑的,心情似乎沒有什么變化,不由得越發的氣餒,這個林玨難不成都不會嫉妒的嗎?! 自己和表哥從小青梅竹馬,比起她多了許多情誼,而且林玨還是撿了漏,表哥根本就不該屬于她,表哥那般的人本來就應該有更好的人,哪怕不是自己,也不該是她。 這種心理讓她越發的討厭林玨,豆芽菜一般的身材,年紀又小,除了有一對好的父母之外一無是處,這人的命怎么就這般好,后來表哥娶了她之后對自己越發的冷淡了,這讓王清媛更加討厭林玨。 各人都懷著心事,用過了晚飯,客人們都陸續告辭,薛母派人去外院通知男人們,自己帶了林玨和王清媛一起上了馬車,這次林玨和薛柏也會一起回薛府。 林玨不想和王清媛一起,借口等會要照顧喝了酒的薛柏上了另外一架馬車,幾個丫鬟婆子和行李在后面的車里,唐氏還準備了許多禮物讓林玨帶回去。 一路上林玨并沒有什么異樣,薛柏幾次和她說話,林玨都很正常,甚至比起平時還要更善談一些,薛柏甚至懷疑林玨沒有生氣,但是男人的直覺告訴他,今天林玨不正常。 薛母今日非常的開心,林府那邊對她十分的親熱,在林家被一群林家的親朋好友一起吹捧,十分的得意。 而且李夫人對于王清媛十分滿意,縱然李勛那邊出了什么意外,清媛的婚事也有了著落,讓薛母如此得意的原因還在于,王清媛幾乎是她一手帶大的,能夠立馬得到別人的喜愛,不正是證明了自己教導有方嗎? 薛母甚至馬上想到了薛柏,兒子也是如此的優秀,生兒養女方面京中的人想必都比不過自己了吧。 薛母幾乎是迫不及待的希望薛柏他們能夠早點生下孩子,自己來帶,這樣豈不是可以培養好幾個薛柏,越想越得意,笑容都沒有斷過,到了家里也沒有留薛柏和林玨,直接攆了他們回自己的院子。 林玨躺在床上,看著帳頂上的藤蔓,上面碩果累累,一重連著一重,象征著子孫,她的眼睛看著看著忽然開始模糊,翻了個身背對著薛柏,蜷著身子試圖讓自己睡過去。 薛柏看了看蜷縮著身子的林玨,林玨卷走大半的被子,有些無奈,自己這個小妻子在生悶氣。 薛柏貼了上去,靠近林玨,林玨往前移一點,他追上去一點,林玨又移一點,他在靠近一點,直到林玨緊貼著床壁,再也避無可避,身后的男人溫熱的胸膛緊緊的挨著她的背。 “玨兒,我沒有被子蓋?!毖Π氐穆曇艨蓱z兮兮的。 林玨動也不動,連呼吸都緩下來,就是不理薛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