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我爹就是愛酒,所以我娘才不讓我爹爹飲酒,怕他誤事。”林玨也有些好笑,她爹一直被他娘管著,特別是酒,所以才會逮著機會就猛喝,連累了薛柏也喝了好幾杯。 “岳父也沒什么其他愛好,小酌幾杯也沒大礙。” “要是被我爹聽到了,不知道該多高興呢,一定把你當知音來看。”林玨道。 “我還是做女婿吧,知音還是不當了。”岳父雖然重要但是岳母顯然更要討好,薛柏還是很識時務的。 林玨抬頭看了看那一輪接近滿月的月亮笑道:“這一年過得可真快,又快到中秋了。” “是啊,一年又一年,時間過得可真快,往年中秋你都做些什么?”薛柏喝了些酒,腦袋暈沉沉的,轉頭看著林玨。 月光下的林玨眉目有些模糊,但笑容清淺,抬頭的時候剛好可以看到秀美的下頜,還有修長的頸子,這樣的人兒不知道有多少次出現在自己的夢中,自己伸手去抓就又消失了,現在俏生生的立在自己身邊,牽著她的手走在漫天的月光下。 “平日都是母親在忙,我不過幫著做些小事,摘桂花,做桂花糖之類。”林玨伸手往一邊指去,那邊都是暗暗的樹陰,在暗夜里黑壓壓的一片,“那一片栽了許多桂樹,每年都要收許多桂花。” 薛柏深呼吸一下,“有桂花的的香味。” 一陣風刮過,如有如無的桂花香味順著風就飄到兩人身邊,認真去聞似乎又聞不到,偶爾的一吸氣又聞到了,這花香引得人是不是的想要深呼吸。 “今年太忙都沒來得及去采桂花,不然倒是可以做些桂花糕來吃。”林玨今年新婚,薛家那邊還沒有來得及去適應,林家又不常回來,所以倒有些錯過了。 “家里也有桂樹,等回家了我陪你去。”薛柏的聲音帶了微微的笑意,這次忙過了之后應該可以在家歇上兩天,剛好可以陪林玨。 林玨點頭,若是薛柏有時間能陪著自己拿自然再好不過了。 “事情辦得怎么樣了?”林玨轉頭看著薛柏,雖然知道薛柏辦事能力強,處理過的事情多了去了,但還是有些擔心。 “差不多了,只等著皇上最后處置。”薛柏的聲音難得的有點低落,“那些人做出那樣的事情,多半是活不了了,只可惜了他們家里的人。” “這么嚴重?”林玨沒想到這般嚴重,這次的事情難道牽連很廣。 “外面的事情你別理,若有人求到你這邊來,全推到我身上就是。”薛柏見林玨緊抿這嘴唇,想要安慰林玨,那些犯事的人總會托了關系來,自己倒是不怕得罪人,可林玨要是臉皮薄答應了就不好了。 “我省的。”林玨冷靜下來也有些默然,若是牽涉到了家人,那罪名絕對不輕。 林玨只是可憐了那些往日養尊處優的太太小姐公子們,他們都會跌落塵埃里,可誰也怨不得,家里的男人們做了錯事一家人都是要被牽連的。他們既然享受了富貴自然也要付出代價,林玨也不是那些無知的天真少女,她自幼在京城見過太多的更替,若是有人求到她這邊來自然知道該怎么應對。 “他們竟然敢貪救災的糧食,那些可是救命的,只因為這些貪念,不知道要還多少人家破人亡,實在罪無可赦。”薛柏的眼睛不知是看向了天生的月亮,還是透過月亮看著那些被饑餓折磨著的百姓,聲音有肅殺之氣。 “沒想到太平盛世也會有這般慘事。”林玨心中一驚,沒有想到那些人竟然這般大膽,鄚州那邊的災情他們京中自然也知曉但卻以為沒什么大事,皇上調遣了糧食的事情大家只是隱約耳聞,沒有想到居然有人的手伸得這般的長。 “所以你也不必可憐那些家眷,民脂民膏他們自然也享受了,自然也要付出代價。”薛柏道。 “嗯。”林玨點了點頭,這也只能說是惡有惡報了,可到底還是有些黯然。 經過這般的話題氣氛有些沉重,林玨和薛柏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但好在林玨的院子離得也不是很遠,遠遠的就可以看到院門口掛著的燈籠。 林玨的院子唐氏常常去打掃,又留了人在,所以一點也沒有變,林玨在這邊住得很自在,但這邊畢竟已經是娘家了,這次能夠住上幾天已經很不錯了。 兩人回了院子不久,唐氏那邊的丫鬟便送了一碗酸湯過來,說是給姑爺解酒的,林玨揭開食盒蓋子就聞到一股酸氣,別說喝了,這是唐氏特意準備的,每次林二老爺喝了酒不管醉沒醉都要喝上一碗,這是唐氏的小小懲罰。 “怎么這么……酸……”薛柏端著喝了一口,酸的渾身顫,這個酸湯簡直讓人渾身一震,十分提神。 “快喝了吧。”林玨幸災樂禍的看著,只給薛柏倒了杯水給他漱口。 薛柏見林玨笑得眉眼彎彎,鬼使神差的抓了林玨的手,困住林玨低下頭去,吻了下去。 林玨被薛柏嚇了一跳,又驚又怕,這雖然是在自己屋里,但伺候的下人并不少,若是被人看到讓自己怎么做人,伸手去推卻被薛柏緊緊的抱住,然后也嘗到了唐氏做的酸湯。 真的好酸!!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先更一章,等會再碼一章,小伙伴們明日再看 ☆、第 66 章 林玨被迫嘗了酸湯,又聽到外面青雁帶了丫鬟送熱水的腳步聲,又羞又氣,但薛柏力氣大哪里是她掙得開的,急得差點哭出來。 薛柏卻不慌不忙的松開了林玨,林玨如同兔子一般竄了幾步出去,剛好丫鬟們提了水進來伺候,青雁見他們兩人離得遠遠的,姑爺倒是沒有什么異常,端著碗慢慢喝著酸湯,小姐卻滿臉通紅,一時有點摸不著頭腦,但她又想起王mama說的話來。 小姐如今成了親,你這丫鬟要懂得進退,不該問的千萬別問,不該管的也千萬別管。 青雁便不動聲色的帶了丫鬟們去準備了熱水,服侍林玨沐浴,林玨把臉埋在水里,熱氣蒸騰之下臉紅紅的,雖然現在她成親已經一個月了,但對于親密之事還是有點害怕。 她不討厭薛柏,甚至在薛柏離開的這段時間很想念他,心中也隱隱明白自己是歡喜他的,但她還是有點怕,至于怕什么她也說不清,只是心中不安,在感受到薛柏對自己的好之后這不安越發的明顯起來,越得到就越怕失去。 林玨不由得有點迷茫,自己怎會這般脆弱,對于這門親事自己一直想要逃避,哪怕人人都說薛柏是個好夫君人選,可在內心深處卻覺得自己只是大jiejie的替代品,這個人根本就不屬于自己,縱然后來祖父選擇了自己也不過是因為自己姓林,是林家的姑娘。 那薛柏呢,她是因為自己的林家的姑娘才對自己好,還是因為自己是林玨,才對自己好呢。林玨將頭浸在水中,溫熱的水包裹著著她,讓她獲得了與世界隔絕的錯覺。 林玨閉著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自己那么羨慕父親與母親的恩愛,希望自己能夠像父親與母親一般度過一生,那就要勇敢去面對,若是一直懷疑那對薛柏也許也不公平,對自己也不公平,不如給自己一個機會,讓薛柏喜歡上自己,而不是一個林家的姑娘。 薛柏也有些后悔自己剛剛的孟浪,林玨一向臉皮薄,若是她生氣了不理自己怎么辦,但他又莫名的喜歡那張氣鼓鼓的小臉,那張臉鮮活的帶著生氣,和平日循規蹈矩的林玨有些不同,更真實一些。 薛柏梳洗出來的時候林玨正坐在梳妝臺前通頭,青雁拿了犀角梳一下一下的從頭皮梳到發尾,林玨的頭發烏黑濃密,披散在如同上好的緞子一般。 薛柏看了幾眼,本來想看書,但卻想起這是在岳家,不光沒有他要看的書,而且累了幾天又喝了幾杯酒早就困乏了,索性走了過去,林玨在鏡中看到薛柏走了過來,接過青雁手上的梳子,一下一下的開始給自己梳起頭來。 青雁抿嘴一笑,把茶水之類的備好,又鋪好了床便退了出去,反正有姑爺在,小姐有不喜歡人值夜,不如早點出去。 犀角梳一下一下的梳著,林玨本來還有些僵著的身體慢慢放松下來,鏡子里的薛柏一絲不茍的慢慢梳著,林玨的心中就漸漸的漫出一絲甜,然后這甜越來越濃,從嘴角眉梢出現了出來。 從薛柏的角度,能看到林玨纖細而柔韌的腰肢,芊芊細腰一只手好像就能掌控,胸前的幅度隱隱約約的從白色的寢衣中透出,林玨體型并不算矮,但她削肩細腰看著嬌嬌小小,好像是易折的蘭花需要悉心的照顧,燈光瑩然更照的林玨眉目如畫,整張臉好像都透出光來。 然后薛柏自然而然的就把林玨擁到了懷里,離開這么久說不想她那是騙人的,林玨靠在薛柏懷里能聽到他穩健的心跳聲。 后來怎么樣林玨有些模糊,她只記得自己被他輕輕的吻著,后來兩人順理成章的滾進了被窩,第一次那般自然而然的在一起,不像之前的害怕,林玨后來想著覺得自己多半是醉了,被薛柏身上帶著的酒味走了一路熏醉了。 第二日天還只是蒙蒙亮,屋里有些了光亮,林玨迷迷糊糊的就醒了,她還記得今日是林二老爺的生辰,她還要到廚房去幫著唐氏做一家人的長壽面。 床的一側還留有一絲余溫,但人已經不見了,屋子里安安靜靜的,林玨動了動手臂,才覺得渾身酸痛,衣服倒是穿得整整齊齊,但卻不是昨日換的那一身了,驚得她又立馬縮回了被子。 緩了一會林玨才爬起來搖響了鈴,一會青雁便帶了丫鬟進來,見林玨睡眼朦朧的靠在床頭,笑道:“夫人快起了吧,正房那邊已經亮燈了。” 林玨梳洗一番換了一身紅色西番蓮折枝花紋的裙子,這裙子顏色有些鮮艷,是林玨特意留在喜慶的日子里穿的,青雁幫林玨梳了一個隨云髻。 林玨打量了一番自己的裝扮,拿了胭脂出來淡淡的抹了一點,瑩白透亮中就帶了一絲紅暈,眉毛有些淡,拿了眉筆出來想補一點顏色。 薛柏打完拳進屋來,見林玨正對鏡理妝,幾步走了過來,接過林玨手中的眉筆,“我來為娘子描眉。” “你會嗎?可別弄花了我的妝。”林玨奇道。 薛柏不說話,細細的端詳了一番林玨的臉,才慢慢的拿了眉筆輕輕的掃了幾下,打量一番又畫幾筆,左邊畫完又畫右邊,林玨動也不敢動,又看不到薛柏化成什么樣,薛柏畫完還挺滿意,點了點頭,“你看看可還行。” 林玨的眉毛有點散,需要用眉筆細細的勾一下形狀,林玨沒想到薛柏真的畫得不錯,左右一樣,而且都是淡而不濃,如同一彎新月,畫是是新月眉,襯著林玨黑白分明的杏眼,十分和諧。 林玨滿意,薛柏自然也十分滿意,第一次畫眉就能畫得如此只好,多半是有些天賦的,暗暗得意了許久。 林玨去了廚房,幫著唐氏做長壽面,林家人過生辰唐氏都要親自下廚房做一碗長壽面,一家人坐在一起熱熱鬧鬧的吃上一碗,今年也不意外,林玨去的時候唐氏已經揉好了面,林玨幫著一起搟面,廚房里早就備了高湯,細細的面條加上翠綠的蔥花,黑色的木耳,晶瑩的蝦仁,金色的雞蛋絲,清澈芬芳的高湯,一碗香噴噴的面便做好了。 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吃了一碗長壽面,熱熱鬧鬧的又溫馨。 林二老爺這次的生辰過得很溫馨熱鬧,雖然沒有大辦,但親近的家人好友都來了,內院外院都各開了好幾桌席面,外院請了幾個戲班,內院單請了幾個旦角唱了幾折大家愛聽的戲,又支了牌桌摸牌,熱熱鬧鬧的過了一天。 林二老爺也十分開懷,輪番和人喝酒,他酒量本來不錯,但也架不住都去勸他酒,喝到最后醉了許多人,唐氏知道后又氣又急,把人都送到客房,送了醒酒湯過去,林二老爺也被送回了內院,躺在床上直嚷嚷頭疼。 薛柏也沒能逃過,大家都知道他是林二老爺的愛婿,又是朝中新貴,存了要結交的心,雖然長輩礙著身份沒有來勸薛柏的酒,但薛柏卻不能不敬上幾杯,所以中午菜沒吃上幾口,倒是喝了一肚子的酒,借口透風,從席中下來,讓丫鬟找林玨過來。 薛柏坐在石凳上歇著,剛剛被人猛灌了幾杯,現在腦袋有些發懵,聽到后面有腳步聲以為是林玨,支著腦袋回過頭去,眼神雖然還透亮,但卻遲鈍了些。 ☆、第 67 章 來人一身鵝黃色衣裙,妝容精致,眉目如畫,被嬌嫩的鵝黃色一襯更顯得肌膚白皙,身姿窈窕,身邊還帶了一個小丫鬟緩緩走來,這人薛柏極熟悉。 薛柏沒有想到王清媛也來了林家,想必是他娘帶來的,林二老爺的生辰作為親家薛母必然是要來的,王清媛跟著來也不是很奇怪。雖然有些頭暈還是站了起來,“表妹。” “表哥,是你。”王清媛臉上先是吃驚后面便笑了出來,笑容彌漫了整張臉龐,快走幾步,在薛柏面前站了,聞到了薛柏身上的酒氣皺了皺眉,“表哥你喝酒了?” “剛剛多飲了幾杯,出來散散酒氣。”薛柏解釋道。 “怎么滿頭是汗,我幫你擦擦。”王清媛見薛柏神色不好,掏出繡帕上前兩步想幫薛柏擦汗。 薛柏吃了一驚,避開了兩步,沒有接王清媛的帕子,“表妹怎么到了這里,可是迷了路?” 這里已經快到外院了,是內院和外院中間連接的一個院子,女眷們的席面都在內院,離得應該有些距離了,如果不是走岔了道是不會到這里來的。 薛柏在這個院子等,也是怕林玨等會不好找自己才在這里稍微歇歇腳,醒下酒氣。 “我本來在聽戲,有些悶便跟著個小丫鬟到花園逛逛,后來帶我出來的小丫鬟不見了,我和春墨兩個不認識路,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這里,幸好遇到了表哥。”王清媛細聲細氣的解釋了自己為什么到了這里,臉色微紅,微微抬眼去看薛柏,“若是表哥有空,能不能送我回內院,姨媽不見了我該擔心了” “哦,那你稍等片刻,我去叫人過來。”薛柏點了點頭,抬腳欲走。 “表哥,既然這樣還是讓春墨去吧,你坐著歇歇。”王清媛道,她身邊的春墨脆生生的應了,轉身就走了。 薛柏一時間也不好再走,只盼著林玨能早點過來,但王清媛卻毫不在意薛柏的冷淡,她正在為自己的英明決定而高興,本來她不想來林家的,林家畢竟是林玨的娘家,看別人家母慈子孝很扎眼,特別是林玨更讓人扎眼。 “表哥,你回來我都不知道,還是姨母告訴我的,外面很辛苦吧。”王清媛的聲音帶了一點點抱怨的意味,少女的嬌憨顯露無疑。 “為皇上辦事怎能提辛苦二字。”薛柏道。 “……”王清媛噎了一下,表哥也太忠心了吧,自己只是想和他隨便說兩句話,犯不著句句表著忠心。 “過兩日就是中秋佳節,表哥會進宮面見皇上嗎?”王清媛便順著薛柏的話提到了皇上。 “皇上已恩準我在家休息幾日。”薛柏答道。 “表哥……”王清媛還欲再說,卻被一個女聲打斷。 “夫君。”林玨帶了紫鸚過來了,她聽丫鬟說薛柏找她,猜想薛柏應該也是被勸了酒,還讓人準備了醒酒的酸湯,這才來得晚了一點,可與薛柏站在一起的女子很眼熟,正是之前還在席上的王清媛。 林玨詫異的看著薛柏身邊站著的王清媛,“表妹,你怎么在這里。” “我剛剛到花園散散,走岔了道,幸好在這遇到了表哥。”王清媛沒想到林玨來得這般快,稍微有些慌亂,說話的聲音便提高了許多。 “媛姐兒說剛剛帶路的小丫鬟不見了,所以才走錯了路。”薛柏也要為自己解釋一番。 “這屋子七繞八繞的容易走錯了道,”林玨點了點頭。“只是今天還有其他的男賓,若是沖撞到就不好了,母親還在花廳聽戲,這會兒該散了,我讓丫鬟帶你過去吧,免得母親擔心。”林玨吩咐身邊的紫鸚帶王清媛回花廳。 “春墨剛剛去找人了,我還是等她過來再一起走吧。”王清媛站在原地不動。 “表小姐,你別擔心,我先送你回內院吧,春墨jiejie等會我去找。”紫鸚把手中端的食盒放在一邊的石桌上,上前行了一禮。 “也好。”雖然有些不甘,但王清媛不得不跟著紫鸚走了。 “表小姐,你可還記得剛剛的小丫鬟叫什么名字,等會我讓管事mama們好好管教管教,居然丟了客人自己跑了。”紫鸚道。 “今日是伯父生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怎可因為這些小事大動干戈,還是算了。”王清媛柔聲道。 “還是表小姐心好,那我代那丫鬟多謝表小姐了。”紫鸚笑嘻嘻的沖王清媛行了一禮,表示感謝,“表小姐小心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