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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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叔。”薛鋮一見魏父立刻放下手中書卷迎上去,笑道:“您這一路可還安穩?” 魏父笑呵呵拍了拍薛鋮的手臂,道:“安穩得很,多謝將軍費心。” 徐冉見二人搭上話,便告辭出屋,順道拽走了跟進來試圖旁聽的魏狄,同他打聽起有關魏父的種種。 屋內二人簡略寒暄后,魏父從懷中取出一封信遞給薛鋮,正色道:“這是臨行前王爺交給我的,讓我務必轉交給你。” 薛鋮接過信拆開詳看,越往后眉心擰得越緊,待看完信后,面色冷沉如鐵,道:“看來寧王也開始有動作了。” 魏父低聲一嘆,道:“京中局勢動蕩,將軍若已平定西南匪患,還是早做打算為好。” 薛鋮頷首,五指收攏,將薄薄的信紙攥出褶皺痕跡。 這心中將三月前京中發生的事情一一道來,其中還包括宮中打探出的秘辛。 承光帝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小小的傷寒也能令他臥榻幾日才得以好轉。太子親自侍疾,湯藥吃食均由太子親自奉至榻前,太醫令李榮林與太醫院中圣手精心調理,可即便如此,承光帝的身體依然每況愈下,以至于隱隱有流言傳出,說當今圣上時日無多。 太子一門心思撲在承光帝病榻前,賺足了孝悌美名,太子一黨更是盡心盡力在朝中籠絡人心,個個以為好事將近。寧王雖沒有大動作,卻也沒閑著,與數個手握兵權的將門世子交好,偶爾也與那些寒門士子高談闊論,引得幾個世家的青睞。 旁人或許覺得太子即位已是定數,寧王不過掙扎而已,但薛鋮卻不這么覺得。他清楚得記得前世三位皇子相爭之時,這個看似醉心游山玩水的寧王是如何步步為營減除政敵羽翼的。 而這里頭還有一件令薛鋮懷疑的事。 對于承光帝的病情,寧王也請了一位高人入京,乃是隱居靈州、江湖上頗具聲望的杏林高手,本欲引薦給承光帝,卻被太子和李榮林齊齊攔了下來,一說父皇龍體豈可交給這些江湖人士,二說寧王此舉乃質疑太醫院的能力,三方吵得不可開交。最后竟是寧王讓了步,輕描淡寫地將此事揭過。 薛鋮疑惑有二。 一則,若寧王真有意搶功,為何如此輕易放棄;若他無意,上演這一出目的為何? 二乃是太子與李榮林的態度,雖然太子必不會將此事讓與他人,但也應知曉輕重,寧王的提議在旁人看無論怎么說都是出自好意,他卻和李榮林齊齊發難,硬生生攔下這事,細想下竟不像因不信任江湖高手,反倒像要瞞著什么似的。 “宮里究竟出什么事了?”薛鋮喃喃。 魏父無奈搖頭,道:“如今太子把皇宮守得跟鐵桶似的,宮里的事能探到的也只有這些,再深的,就難了。” “我知道了。”薛鋮慢慢疊好信,對魏父道:“多謝魏叔,客房已收拾好了,這一路您舟車勞頓,先歇著吧。” “好。”魏父知道薛鋮此時思緒萬千,也不再叨嘮他,點頭應好。 薛鋮喚來下屬領魏父前去客房,重新將自己關回屋中。 前世到薛鋮死前,三位皇子都沒爭出個所以然來,這一世瑞王已倒,只剩下寧王與太子爭鋒。即使他知道寧王頗有手段,但也不清楚究竟有什么底牌令他敢在這時候與太子相爭。但不管如何,按照如今這兩位皇子對東陵王府的忌憚程度來看,多半不會給東陵王府留什么活路,一旦宮里出了事,只怕王府要第一個遭殃。 想通這一點,薛鋮很快拿定主意。 如今他手里已有近五千精兵,若事態有變,他大可揮師北上勤王,此時只需保全東陵王府上下安全,便可無后顧之憂! 正當他準備將護衛王府之事布置下去時,溯辭恰扣門而入。 望見薛鋮不大好的面色,溯辭很快反應過來,急忙問:“莫不是京里出事了?” 薛鋮搖搖頭,道:“還沒有,不過想來也快了。” 溯辭道:“我方才給阿冉算吉時,順道卜了一卦,卦象不太妙。” “什么卦?” “亂象將至,禍起北方。” 薛鋮眉頭一蹙,喃喃:“禍起北方……?” 溯辭點頭道:“我算了兩遍,只有這個結果,北方確切所指是何地,我算不出。或許是京師,或許……是北魏。” 言及北魏,薛鋮頓時想到了什么。 自和親之后,邊疆安穩,他也把注意力放到了西南和京城上,加上進來剿匪之事忙碌,他已有數月未曾關注過北魏的動向。北宮政絕非甘愿止步于此的人,只要等他將北魏宮廷里的那些事收拾干凈了,薛鋮相信他很快就會卷土重來,而再度揮師南下的最佳時機……必是晉國內亂之時! 薛鋮霍然驚覺,這一世他將面臨的最大變故,甚至是晉國最大的危機,恐怕已近在眼前。 他握住溯辭的雙肩,沉聲道:“這場禍,恐怕既是京師,也是北魏。咱們必須盡快找個時機、找個理由返回京城!” 第117章 亂象 遠安城山高水遠, 縱使是最快的馬,送信也需月余,魏父送來的情報縱使重要也是數月前的消息,跋涉的這段時間里,京師已然掀起驚濤駭浪。 越州清縣有一農戶上京鳴冤,言說當年水災,朝廷賑濟銀兩半分也未曾分到災民手中,良田被毀導致糧食歉收,可賦稅卻和往年一樣半分未減, 一個冬天不知餓死了多少人,有的村子甚至傳出了吃人的事情。 此事一時震驚京城,就連病榻上的承光帝也龍顏震怒, 勒令嚴查。 這一查可不得了,短短月余便牽扯出了大晉開國以來最大的貪腐舞弊案。 大理寺和御史臺難得硬氣了一回, 順藤摸瓜將涉案人員連根拔起。不少王侯將軍、朝廷命官牽涉其中,□□更是占了近半數, 承光帝大為惱怒,再降圣旨,命三司嚴辦此案,若有包庇姑息者,以同罪論處。 太子急得冒火, 調動手中所有能調動的關系進去撈人,可這會三司有圣旨壓著,即便是太子親自出馬, 他們也不敢造次,逼得太子不得已棄車保帥,元氣大傷。與此同時,太子已失圣心的消息不知從何處傳了出來,竟有愈傳愈盛的勢頭,東宮與太子一黨惶惶難安,就連太子在最初的盛怒之后也開始懷疑承光帝此舉是否真的是沖自己來的。 而寧王亦沒有閑著,趁著大批官員落馬,積極地將自己結交的士子、官員填補上去,惹得太子更為不快。 兩王相爭的局勢至此由暗處徹底拉上了幕前。 正當他們斗得不可開交之際,奉密詔調查瑞王一案的季舒城抵達京城。這數月他在各州縣奔波,循著殘留的蛛絲馬跡走訪,收集到了不少存疑的證據。但由于密詔泄露,這些證據里有多少是真的、有多少是估計放出來誤導人的,季舒城也那不太準。故他并未直接將證據交給大理寺卿或是入宮面圣,而是悄悄溜回了季府。 季老太傅浸yin朝堂多年,一眼便看出這些證據一部分指出了瑞王謀逆或為人所陷害,而另一部分極其隱晦地指向東宮。 “舒城,京里的局勢你也知道了,這事你打算怎么辦?”季老太傅并不急著下定論,反而一捋胡須反問季舒城。 回京這一路季舒城也在思考這個問題,此時他看向老神在在的季老太傅,斟酌后緩緩道:“孫兒以為,這些證據還是原封不動呈交圣上為好。” 季老太傅笑問:“何以見得。” 季舒城嘴角一扯,也不直接回答,反問道:“祖父難道不希望這京里的局勢再亂一亂?” 季老太傅瞪他一眼,道:“話怎么能這么說呢,你祖父我剛正不阿,豈是這樣的人?” 季舒城一臉“你說啥我都不信”的表情默默看著他,季老太傅這才收斂面上夸張的表情,道:“我這叫徹底擠破膿瘡下狠藥,包管藥到病除。” 一直沉默的季明淵這時開口道:“父親,這么做當真穩妥么?” 季老太傅知道這個兒子心里所想,正色道:“這些年在朝廷里你不是沒有看到,太子雖名聲在外,但私底下做事卻異常狠辣,又倚重孟家。而孟家跋扈,且不論孟相野心如何,這高門世家背后的腌臜事你見得少了?這么多年有多少有關孟家的狀子遞上去了無生息你不清楚?況且寧王此人更是陰私,他二人無論是誰都撐不起如今的大晉,更不用說還有北魏虎視眈眈。” 言罷,季老太傅長嘆一聲,搖頭道:“若無明主,大晉可謂氣數盡矣。” 這一番傳出去要誅九族的言論令屋內沉寂下來,許久后季明淵點點頭,對季舒城道:“你就拿著這些去復命吧,只需說瑞王謀逆一案存疑,旁的無需多言。” “孩兒知曉。” *** 京里的種種消息接二連三送抵遠安城,同時探子也送來了北魏的情報。 北宮政以雷霆手段清掃了政敵,正逐步重新獲取北魏皇帝的信任,想來待他重獲兵權之后,便很快會再度南侵。 對此,薛鋮做足了準備。先是從暗衛中抽調人手秘密派回京師護衛東陵王府安全,而后借著剿匪的檔口再度擴充軍隊,鑒于兵馬營剿匪威名,西南一帶有不少人前來應征,涿州駐軍很快由五千人擴充至近萬人。 人手充足,薛鋮又拿出邊疆領兵的那一套法子,將軍隊仔細拆分,能者上任,分類練兵,分駐涿州各地。 因京中動蕩,導致涿州刺史一職至今未有定論,然而在涿州百姓眼里,薛鋮已然成為了救民于水火的青天大老爺,無論是多偏僻的鄉里,有不知當朝宰相為何人者,但絕無不知征西將軍名諱者! 等涿州這一切慢慢落定,也迎來了魏狄與徐冉的婚期。 二人這段時間因練兵之事忙得腳不沾地,這嫁娶中間各個少不了的環節均是魏父和徐大娘默默完成的,雖然也辦得足夠熱鬧,但少了兩位主角,總容易讓人誤會是魏父與徐大娘的黃昏戀。 魏父臉上笑瞇瞇的,待定親宴結束、終于閑下來后,他每日在兵馬營里頭遛彎,逢人都得說上兩句,兩句里必有一句魏狄早年干的蠢事。待吉日將近,關于這位新郎官三歲認錯爹、五歲被隔壁大黃狗攆了兩條街、八歲還尿床等等的糗事已然傳得人盡皆知。 魏狄回營后瞅著弟兄們臉上老父親般的微笑,只覺后背涼颼颼的。 而徐冉直接被徐大娘拖回了燕云寨,聽她念叨了足足一天“閨女你可算嫁出去了”“魏狄他爹太逗了”“魏狄他爹嘴皮子真厲害把下頭那個嘴碎的王婆子說厥過去了”“閨女你來瞅瞅這些首飾衣裳看要不要再添點”,終于不負眾望兩眼一翻昏睡過去。 徐大娘還試圖拉她起來試嫁衣,被徐冉甩著小手推出去,一邊推一邊嘟囔:“親娘誒,你閨女可累壞了,行行好讓你可憐閨女歇會吧。”反手就把徐大娘關屋外了。 “你這丫頭……”徐大娘叉著腰剛想嚷嚷,卻突然收了聲,搖搖頭道:“罷了,溯辭姑娘置辦的東西想來也是齊的,姑且容你歇會吧。” *** 溯辭這陣子也累的夠嗆,此時趴在軟塌上讓薛鋮給她揉后背,手里仍拿著早先寫好的清單一項項核對,時不時問薛鋮可否還缺東西。 待厚厚一沓清單核對完,溯辭抻了抻胳膊長長哀嘆一聲,道:“你們中原人成親禮數真是多得頭疼。” “西境嫁娶亦是大事,應該也不會簡單太多。”薛鋮順著她的背脊一路按下去,笑著回應。 “或許吧,我也沒做過這種事,這還是頭一回。魏叔叔一個人來的,也沒有能幫得上忙的女眷,本想閑著也是閑著,就幫魏叔一把,哪想會麻煩成這樣呢。”溯辭噘著嘴唉聲嘆氣,突然又似想到什么一樣翻了個看向薛鋮,道:“下回我不會還得這么折騰一遭吧?” 薛鋮失笑,附身捏她的臉頰,道:“放心,待你出閣那時,這些事自然有人cao辦。不過……”他的手指在她臉頰上流連,最終停頓在她的唇角,低聲道:“回頭入京封世子妃的禮數恐怕要繁瑣許多。” “封世子妃不就一道圣旨么?”溯辭眨眨眼,不解問道。 “以東陵王府的特殊,你還要隨我入宮去面見圣上與皇后。” 溯辭小臉一垮,又問:“我從來沒有學過你們宮里的禮儀,萬一出了什么錯……” 薛鋮道:“放心,到時候……” “別、別不是還會專門派人來教我吧?!”溯辭搶聲問道,頓時一個頭兩個大。 見她這副愁苦的模樣,薛鋮卻笑了,他的指腹擦過她嘟起的唇瓣,附身在她額頭烙下輕吻,說道:“到時候一切有我,斷沒有讓你受委屈的道理。” 溯辭伸手抓住他的前襟,思量片刻鄭重道:“雖然我真的挺頭疼這些事的,不過我還是會努力學一些,不會給你丟臉的。” “一個過場而已,不值得你如今緊張。旁人怎么看怎么想我不在乎,能有你,我此生已是知足。”薛鋮抵著她的額頭望向她的雙眼,伸手緊緊將她的手握在掌心,話語溫柔繾綣。 溯辭靜靜回望他,半晌后突然噗地一聲笑了,說:“將軍,你斗雞眼了。” 薛鋮眉頭一挑,突然伸手攬住她的腰肢,合身將她壓在軟塌上,警告似的輕咬一口她的耳垂,道:“你這是在笑話本將軍么?” “不敢不敢。”溯辭連連討饒,聲音確帶著抑制不住的笑意,道:“盯那么近眼珠子確實湊一塊兒了嘛。” 手在柔軟的腰側一掐,薛鋮佯怒道:“看來確實在笑話本將軍,若不好好罰一罰,本將軍威嚴何在啊!”說著就去撓她。 “哎呀,別撓我!癢呢!” 二人在軟塌上鬧做一團,連日的疲累和那些紛雜的局勢被暫時拋之腦后,唯余這一室溫馨。 門外的魏狄聽著斷斷續續傳出的笑鬧聲,默默收回了要敲門的手。 罷了……還是找爹商量去吧。 第118章 喜宴 徐冉大婚, 燕云寨上下都被紅綢裝點得格外喜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