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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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安排妥了,但凡天牢內(nèi)有風(fēng)吹草動, 咱們能立刻趕到。” “這就夠了。”薛鋮起身負手道:“今明兩夜務(wù)必盯緊了,北宮政有傷在身,黎桑沒有拖延的時間。” 魏狄頷首, 又道:“大理寺已將卷宗呈給陛下,但似乎上面并未有決斷。將軍,會不會有變?” 薛鋮低眸沉吟,許久后才緩聲道:“事已至此,若還有變數(shù)……” 那便只能是有人不作為了。 停頓片刻,薛鋮搖頭道:“靜觀其變吧。” *** 此時黎桑在沈叢言的安排下抵達天牢。 天牢內(nèi)陰暗幽冷,除了火盆的嗶啵聲外,只能聽見腳步聲回蕩。北宮政被關(guān)押在天牢最里間,牢房為精鐵打造,門口有兩名帶刀侍衛(wèi)把守,看守嚴密。而北宮政被鎖鏈綁縛、吊于半空中,披頭散發(fā)渾身血跡斑駁,見有人走近,他只慢慢掀起眼簾睨了一眼,又重新閉上雙眸。 黎桑面上不動聲色,問隨行而來的沈叢言:“這就是那刺客?” “正是。”沈叢言答。 “他可招供是何方人士、為何要行刺臨安王?” 沈叢言面不改色回答:“此人詭辯非常,經(jīng)大理寺詳查,已確認此人乃是曾在京城興風(fēng)作浪的刺客竹柳公子。至于為何刺殺臨安王,此人滿口胡言,且還在京城犯下別的案子,我們推測恐怕是為了重出江湖制造聲勢。” “哦?”黎桑挑眉,道:“我可不覺得冒險刺殺我魏國使者只是為一個江湖客成名鋪路。” 沈叢言瞇起眼,冷聲道:“敢問國師有何高見?” 黎桑道:“此人必有隱瞞,讓我進去和他說兩句吧。” 沈叢言極不贊同,道:“此人窮兇極惡,下官勸國師還是不要冒險為好。” “人都被你們打成這樣了,還能掀什么風(fēng)浪?”黎桑一眼睨去,語氣露出幾分玩味,“或者是晉國為了迅速了結(jié)此案,尋了個替死鬼來,所以怕本國師一問之下露陷么?” “國師慎言!”沈叢言怒道:“此案牽涉兩國邦交,陛下萬分重視,大理寺連同驍衛(wèi)府連夜破案擒得此人,證據(jù)確鑿,豈是你空口白牙可以詆毀的!” “既然證據(jù)確鑿,又何懼我三言兩語驗一驗?zāi)亍!崩枭旱吐曇簦蛔忠活D在沈叢言耳畔道:“遇刺的是我大魏堂堂臨安王,可不是什么小魚小蝦能隨便糊弄過的。” 沈叢言面上一陣青白,半晌后咬牙切齒道:“來人!開牢門,送國師大人進去!” 黎桑微笑頷首:“有勞。” 沉重的牢門打開,發(fā)出刺耳的吱呀聲,黎桑矮身入內(nèi),在門邊側(cè)臉道:“請諸位在門外守著。” 沈叢言被他命令般的語氣氣得不輕,索性命人重新鎖上牢門,將他們二人鎖在牢中。 黎桑嘴角吟著一絲似有若無的笑意緩步走向北宮政,待他近身,北宮政緊闔的眼眸倏地睜開,眸光鋒銳,蘊藏烏云驚濤,直看向黎桑的雙眸。 外頭的沈叢言同樣緊緊盯著他們的動作,只是在他的角度,黎桑恰遮住了北宮政的面容,掩去了亂發(fā)之下的滿目崢嶸。 黎桑的聲音在寂靜的牢中響起:“你刺殺臨安王,有何目的?受誰指使?” 北宮政聲音虛弱,漫不經(jīng)心說道:“無人指使,一時興起就殺了,哪有什么目的。” “撒謊!”黎桑的手鉗向他的喉間,迫他抬起頭,借著身體的遮擋不著痕跡地將一粒藥丸塞進了他的嘴里,語氣滿是怒意:“費盡心機縱火行刺,以為用如此荒誕的理由就能搪塞過去么?” 北宮政嗤笑:“愛信不信,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如此態(tài)度,與大理寺審訊時如出一轍,沈叢言微微挑眉,浮出一分看好戲的表情。 大理寺重刑加身都沒能讓他開口,你一個國師能有什么辦法! 然而黎桑卻慢慢松開了手,背過身去,看著牢房外的沈叢言,低低笑道:“你盡管嘴硬,晉國撬不開的嘴,可不代表魏國沒有辦法。”言罷,負手而去。 沈叢言的面色有些沉,待走遠幾步后問道:“國師方才所言何意?” “莫非大人真的相信那刺客所言?”黎桑聲音不無諷刺,道:“如此荒誕的理由魏國絕不接受,既然諸位沒有辦法撬開他的嘴,那我只能稟告承光帝,將此人帶回魏國嚴審!” *** 等黎桑入宮覲見、魏狄揣著熱乎的消息趕回驍衛(wèi)府時,溯辭正在薛鋮屋里喝茶。 她悄悄留下了上回穿走驍衛(wèi)服,今日摸著之前薛鋮送她出府的路又悄悄溜了進來。近日驍衛(wèi)府守備森嚴,中途還差點被人發(fā)現(xiàn),好在有驚無險,尋了個空檔鉆進了薛鋮屋內(nèi),將他嚇了一大跳。 魏狄進來時,她剛被薛鋮說了一頓,縮在屏風(fēng)后委屈巴巴地捧著他的茶碗小口啜著,豎起耳朵聽魏狄急吼吼地向薛鋮稟告。 “將軍,黎桑那廝去了天牢,揚言大理寺既然查不出來,就要將人帶回北魏審問,如今已入宮覲見去了!” 薛鋮屈指輕叩桌面,沉默不言。 溯辭聞言從屏風(fēng)后探出腦袋,道:“放心,他這次入宮必不會有所收獲。” “溯辭姑娘?”魏狄嚇了一跳,驚道:“你怎么在這兒?!” 溯辭并不回答他的疑問,自顧自道:“大理寺和驍衛(wèi)才前腳破案后腳就被諷為無能,承光帝好歹是一國帝王,再怎么攝于北魏威視,也不會容許臉面被一個國師輕易拂去的。況且大理寺全權(quán)負責(zé)此案,沈大人必不會輕易放人。” 薛鋮點頭道:“黎桑必會想方設(shè)法保住北宮政,只怕他還有后招。” 魏狄則心情復(fù)雜地瞥了眼屏風(fēng),有一瞬的走神。 說起來是不是該把將軍這屋里的軟塌換張大點的?這得多擠啊。 “萬一他們劫獄成了……”溯辭蹙起眉頭,有些擔(dān)憂。 “不會。”薛鋮斷然否定,道:“天牢守備森嚴,若無內(nèi)應(yīng)很難成功,就算真把人劫出來,也難安穩(wěn)把人送出晉國。以真相未明為借口把人光明正大帶離晉國的確是上策,只怕黎桑會死咬著這點大做文章。” 魏狄陡然回神,焦聲道:“那我們?nèi)绾问呛茫俊?/br> 薛鋮搖搖頭:“刺殺來使,按晉國律例當(dāng)腰斬于市,他既認罪,如此處置無可厚非。但若為向魏國示好,將首犯交由魏國處置也無不可。只能看陛下如今是尚有如此決斷和魄力,還是甘愿向魏國俯首了。” 此言一出,屋內(nèi)的氣氛頓時沉悶起來,魏狄只覺胸口憋得慌,悶聲說了句“我再去看看”,便低頭匆匆離去。 薛鋮依舊望著深棕的桌面出神,溯辭見他面有憂色,伸出一只胳膊向他招了招,道:“將軍。” 薛鋮聞聲看去,隨后起身走到軟塌旁坐下,問:“怎么了?” 溯辭搭著他的肩起身跪坐在他身側(cè),把手塞進他的手心,道:“這下是不是覺得我偷偷跑來特別有先見之明” “何以見得?” “你看魏狄跑得那么快,我若不來,可憐的薛將軍豈不是連個說知心話的人都沒有?”溯辭沖他眨眨眼,拿肩膀撞了撞他。 薛鋮失笑,握住她的手,道:“夫人有何高見?” 溯辭傾身上前,低聲道:“將軍,其實此事無論結(jié)果如何你都無需在意,不論承光帝是何態(tài)度,你心里的疑惑都會有一個答案,不是么?” “最重要的決斷不在他們手中,而在將軍心中。”溯辭眼眸閃著亮光,一字一頓道:“只要將軍心里有了決斷,必可撥云見月柳暗花明。” 她翻過他的手掌,蔥白的指尖在他手心勾勒出一個又一個圖騰的形狀,她說:“上位者若為明君,將軍可成千古賢臣;若上位者不仁,將軍這雙手同樣能翻云覆雨扭轉(zhuǎn)乾坤。” “昨夜我曾問將軍,你手中所握是否配得上心中所愿。今日,我再問將軍一次,為了心中所愿,你這雙手敢握住什么?” “烙鐵利刺、生殺予奪、天下興亡,將軍敢不敢、愿不愿伸手一試?” 她的雙眸仿佛蘊含著無可抗拒的吸引力,將他緩緩拉入其中。 薛鋮伸手擁住她,輕笑道:“你這番話可是大逆不道。” 溯辭眉眼彎彎,道:“若能蠱惑一代名將,這大逆不道妖言惑眾的帽子我就勉為其難戴著吧。” “胡說什么。”薛鋮在她腰上掐了一把。 溯辭扭了扭身子,哼哼兩聲,又道:“薛將軍,你看我這么大逆不道的話都說了,萬一哪天東窗事發(fā),你可千萬罩著我呀。” “放心。”薛鋮摸了摸她的頭,慢慢說出至今最重的一句承諾:“我哪怕是從閻王手里搶一口氣來,也必不會丟下你。” 沒料到半玩笑的話得來了如此鄭重的承諾,溯辭驚訝地從他懷里抬起頭,面有動容,而后凝望著他的雙眼,鄭重其事道:“薛將軍,我一直以匡扶天下為己任。但如今,我更愿你能無所迷惘與畏懼,走出一條坦途來。” 薛鋮神色溫柔,抬手輕撫她的臉頰,低聲道:“再等等。” 等到心中最后一絲希望泯滅,或許他才能無所顧忌地前行。 第49章 落定 誠如溯辭所言, 這回黎桑入宮并未得到承光帝的應(yīng)允。 據(jù)說沈叢言被氣得不輕,在御書房和黎桑針鋒相對吵得不可開交,誰也沒能說服誰,最后承光帝被吵得腦仁疼,稍稍安撫了黎桑,又命沈叢言詳查此事,務(wù)必給北魏一個交代。 至此,不歡而散。 魏狄一面繪聲繪色地描述沈叢言是如何怒罵黎桑的,一面還不忘夸了夸溯辭有遠見。 溯辭得意洋洋, 薛鋮則平靜許多,只吩咐魏狄今夜務(wù)必守好天牢。 直至午膳時分,薛鋮才將溯辭帶回家。由于還有公務(wù)在身, 薛鋮陪她吃過午飯后便返回驍衛(wèi)府,耳提面命告訴她若有事就去茶樓, 切不可再私自偷溜進驍衛(wèi)府。末了還收走了她那身驍衛(wèi)服,任憑溯辭撒嬌打滾絕不松口。 見她一副可憐兮兮的委屈模樣, 薛鋮臨去時揉了揉她的臉,承諾晚上給她帶點心回來,這才將她哄了過來。 送走薛鋮后,溯辭頓時閑了下來,左思右想還是換上她的仙姑裝扮, 樂顛顛地往茶樓蹲薛鋮去了。 不讓我進去,我等著還不成么! 然而她剛進茶樓的門,掌柜便從柜臺后急匆匆地迎了上來, 將一張信箋交給她,低聲道:“仙姑幾日未來,有個公子尋了仙姑好幾回,昨日留下一張字條,說仙姑看后往府里尋他即可。瞧他的樣子似乎有急事。” “多謝掌柜的。”溯辭狐疑接過信箋,展開一看,只見安陽坊三個字躍然紙上。她眉頭微蹙,立即將信箋揣入懷中,扭頭疾步走出茶樓。 那是季舒城的字跡,留下這樣的字條,恐怕是小雙兒那件事有了眉目。 溯辭直接趕往季府,稟明來意后門房客客氣氣地將她請入花廳,言說季舒城今日尚在大理寺,卻早留下話,若她前來則即刻差人請他回來。 “請姑娘稍后片刻,我家公子很快回來。”丫鬟奉上茶水,侍立一旁低眸溫聲道。 溯辭頷首道了句有勞,伸手端過茶盞輕輕撇著沉浮的茶葉,耐心等候。 不過兩盞茶的功夫,季舒城趕回季府,匆匆奔入花廳,對著久候的溯辭抱拳致歉道:“姑娘久等了。” 溯辭起身回禮,問:“大人找我來所為何事?” 季舒城屏退下人,從懷中取出一張紙遞給溯辭,沉聲道:“安陽坊的阿四失蹤了。” 阿四?不正是那個引她去小雙兒墳前祭拜的黑臉少年么? 溯辭心下一沉,立即接過那張紙展開。紙上是簡略極致的線條,寥寥數(shù)筆勾勒出一張簡筆地圖的輪廓。她詫異看向季舒城,問:“這是地圖?” 季舒城點頭道:“這是小雙兒那塊鐵片上的圖案,我請了位老師傅將它復(fù)原出來,就是這張地圖。可等我拿著地圖去尋阿四的時候,卻被告知他已經(jīng)好幾天沒有回安陽坊了。” “漱玉齋呢?”溯辭又問。 “漱玉齋也說他已缺席數(shù)日。” 溯辭的目光重新看向手中的地圖,凝眸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