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節(jié)
洛釗又道:“你師兄又沒起來?” 夏羨寧猶豫了一下,兩人回來的太晚,他怕早起影響洛映白休息,沒跟他一起睡,估摸著這人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是在床上躺著,只好說:“師兄為了一件案子,凌晨才回來的。” 這時已經(jīng)是上午九點半了,要不是知道他們回來得晚,洛釗一向規(guī)定七點起床,他聞言冷笑道:“跟那沒關(guān)系,他就是晚上八點上床睡覺,早上該不起照樣還是不起!我去抓他。” 夏羨寧無奈,怕洛映白挨揍,只好跟在洛釗身后去了洛映白的房間。 結(jié)果推開門一看,被子雖然是一貫的狗窩扭曲風格,但人還真的確確實實沒在床上。 師徒兩個都是一怔,但知子莫若父,洛釗見洛映白房間的浴室里也沒人,略一思索,轉(zhuǎn)身就推開了洛映白房間對面給夏羨寧留出來的臥室。 夏羨寧的床上,豎放著一個大蠶蛹。 洛釗上去就把洛映白的被子掀了,罵道:“小子,你看看幾點了!起來吃早飯!” 洛映白頓時被他給嚇醒了,睜眼一看是洛釗,簡直都要哭了,把被子搶回來抱在懷里:“不是吧老頭,我睡這里都能被你找到?我要睡覺,你讓羨寧陪你吃飯吧。” 洛釗二話不說,再次拽開他的被子,洛映白閉著眼睛,死抱著被子不松手,結(jié)果被洛釗拎起一條腿,活生生從床上拽到了地板上。 這么一摔,誰都困不起來了,洛映白憤憤地把懷里的被子扔在地板上,盤膝坐起來揉了把頭發(fā),怒道:“我要結(jié)婚!我要分家!” 洛釗很淡定:“那太好了,我也不想跟你過,但是你一天沒出去,就得一天聽我的話,起來,吃早飯!” 洛映白氣鼓鼓道:“不吃!” 洛釗作勢要踹他,夏羨寧道:“我們是今天凌晨回來的,幾個小時之前已經(jīng)吃過了,一會中午再吃吧。” 洛釗算了下時間,覺得倒也是,于是沒再強求,轉(zhuǎn)而說道:“我昨天晚上叫你們兩個,是要告訴你們一件事。” 洛映白覺得坐在地上挺舒服,就把后背靠在床沿上,仰著頭道:“什么?” 洛釗道:“最近臨市的分局上報,說是在周邊發(fā)生了好幾起嬰靈作祟的案件,但是將嬰靈捉住之后,發(fā)現(xiàn)那些都是胚胎型嬰靈,并且無法找到本體。他們懷疑有人私自培養(yǎng)怨靈,于是報到了我這里來。” 嬰靈可以說是所有的怨靈中最為恐怖的一種,小孩子沒有接觸過外面的世界就夭折,心思純粹,恨意也就純粹,他們的怨氣非同小可。但不是所有夭折的孩子都會化成怨靈,他們一般死于非命,死因極慘才會如此,最典型的一種是某些偏遠地區(qū)出生之后被親人拋棄或者溺死的女嬰,但洛釗所說的“胚胎型嬰靈”,指的卻是胎死腹中的孩子化成的。 洛映白臉上的笑容一收,顯然從父親的未盡之言當中想到了什么,說道:“還沒有從母體中生出來就死去的孩子還沒有自我意識,力量微弱,怨氣也淺,是很難自己變成怨靈的,如果是一連發(fā)現(xiàn)了好幾起的話,肯定有問題。” 夏羨寧看了他一眼,緩緩開口道:“當年……彭旋偷襲了師兄和師母之后叛離門派,我搜查了他房間里所有留下來的東西,廢紙簍里有幾張草稿紙,由上面的零星字跡可以看出,他一直在研究怨氣催生之法。” 洛映白和洛釗還在繞圈子,夏羨寧倒是直接把彭旋給提出來了,當年的藏書室事件一共牽扯到三個兇手,主謀葛盼明杜采薇暫時沒有發(fā)現(xiàn)蹤跡,今天洛釗說的這件事,倒是讓人隱約捕捉到了最后落井下石的,彭旋的影子。 洛映白道:“具體在什么地方?” 洛釗道:“據(jù)說是s市楽德縣周邊的常鄉(xiāng)村、輝山村、伍先村幾個地方。” 洛映白道:“常鄉(xiāng)村?很巧,爸,我和羨寧明天也打算去一趟常鄉(xiāng)村,這次或許要順便清理門戶了。” 洛釗道:“我跟你們一起去。” 洛映白聳聳肩道:“隨便咯。” 洛釗道:“滾,隨什么便你隨便,我可不和你嬉皮笑臉的。今天早晨沒起來練功,現(xiàn)在躺下,給我做500個仰臥起坐再來說話。羨寧也是,早上你鍛煉的也不夠。” 洛映白:“啊?” 洛釗:“你是師兄你先做,羨寧,壓著他!” 洛映白最討厭做體能訓練了,沒想到這都逃不過一劫,嘀嘀咕咕地躺下,夏羨寧坐下,壓住他的腳腕。 洛映白開始拖著長腔,懶洋洋數(shù)數(shù):“一~二~三——” 洛釗走到他身后,用腳踢了下洛映白的后背:“背,挺直了!雙手抱頭,扣住!” 洛映白調(diào)整了一下姿態(tài),仗著洛釗這會站在他的身后看不清楚表情,一邊做一邊擠眉弄眼地逗夏羨寧。 夏羨寧按著他,鐵面無私,不為所動,臉板的就像個木偶似的,洛映白簡直都懷疑他瞎了。 他一開始逗夏羨寧,就是為了緩解自己做仰臥起坐的無聊和痛苦,結(jié)果看師弟這幅死樣子,頓時想起了以往無數(shù)次他在自己老爹面前裝乖的歷史。這個假正經(jīng)的東西,眼看自己累的氣喘吁吁也不放個水,洛釗更總是向著他,這種差別待遇讓洛映白心里有點憤怒,干脆較上了勁,決心非得耍夏羨寧一把才行。 他每次坐起來的時候,身體前傾,兩個人都離的特別近,洛映白仗著洛釗看不見,這一回竟然趁機側(cè)頭,非常快速地在夏羨寧臉上親了一下。 夏羨寧驟然愣住。 總算有反應了!洛映白非常得意,干脆每次起來的時候都親一下,這樣他自己做著仰臥起坐也有勁了,夏羨寧又不好躲又不好還手的樣子更是讓他大為開心。 做一個仰臥起坐親親羨寧,如果一直這樣,能做一千個嘛! 這一回咬牙切齒的人變成了夏羨寧。 洛映白背對著洛釗為所欲為,他跟老師可是面對面的,要是擱到平時,洛映白這么主動夏羨寧高興還來不及,但現(xiàn)在這種情況,他不能動,不能反擊,這種挑逗簡直是要命。 洛映白起來又躺下的速度非常快,他有的時候親不到夏羨寧,有的時候嘴唇只能在他面頰上潦草一蹭,那帶著洛映白獨有氣息的溫熱呼吸,以及輕輕劃過面頰的感覺十分甜美,讓人不由渴望著下一次,渴望著更多。 可是下一次來了的時候,依舊如同隔靴搔癢,越搔越癢。 之前那一夜親密的回憶也被勾起,夏羨寧只想一把把人揪住,讓他再也不能亂動。 他忽然道:“老師。” 洛釗正站在洛映白后面監(jiān)督他,眼看兒子已經(jīng)滿頭大汗了,聞言“嗯”了一聲。 夏羨寧道:“我剛剛想起來,冤厲司有樁懸案前一陣已經(jīng)重新翻案了……” 說到這里,夏羨寧又被親了一下,敵方竟然如此囂張! 他用盡最后的堅持,面不改色道:“卷宗上報到了您那里,因為是陳年舊案,牽涉很廣,所以得由老師批準,死者才能送往地府投胎。” 洛釗太清楚這兩個小子的陰謀詭計,一聽就知道夏羨寧在給他師兄解圍,皮笑rou不笑地道:“知道了。” 他其實也是有心放洛映白一馬,說完之后就離開了洛映白的房間,還裝模作樣地警告道:“不許給我偷懶,發(fā)現(xiàn)了踹死你們。” 洛映白也快要憋不住了,洛釗一出門,他又沖著夏羨寧的臉親過去,夏羨寧一躲,洛映白立刻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夏羨寧也跟著笑:“呵。” 洛映白房間的門重新被推開,洛釗探進頭來,目光銳利地掃視。 只見洛映白勤奮地躺下又坐起來,夏羨寧腰桿筆直,兩人儼然一副正在認真鍛煉的樣子,紛紛對洛釗投以純真的眼神。 洛釗甩上門走了。 洛映白不敢再囂張,但眉眼間依舊全都是賤賤的笑意,他沖夏羨寧道:“你這個傻小子,還不快起來!我的腿都被你壓麻了。” 夏羨寧道:“一會活動活動就好了。” 洛映白道:“那你給我捶腿……哎!” 冷不防夏羨寧突然撲了上來,將他壓在身下。 洛映白沒想到他突然襲擊,直接被按倒了地板上,夏羨寧的手及時一托,在他腦后墊了一下,緊接著咬住他的嘴唇,撬開牙關(guān)狠狠吻住。 洛映白頭一次知道親人還能這么個親法,好不容易夏羨寧放開了手,他都感覺自己快窒息了,躺在地上喘息道:“你親就親,咬人干什么?我又不能吃!” 夏羨寧支起身子,摸著洛映白的臉,大拇指在他唇上蹭過,眼神溫柔,輕聲道:“叫你惹我。” 洛映白道:“你這是乘人之危,要不是我剛剛做了幾百個仰臥起坐,都沒勁了,我一定報復你。” 夏羨寧啞聲道:“你要怎么報復?” 洛映白剛要說話,夏羨寧就從地板上站了起來,彎腰將他抱起來放在床上,然后他的嘴唇再次壓下來,親個夠本。 剛才兩人在木地板上糾纏,夏羨寧還有點擔心硌著洛映白,沒敢使勁壓他,直到這一回兩人身體緊緊貼在一塊,洛映白頓時感覺到有什么東西抵著他的小腹。 他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被夏羨寧親的頭昏腦漲,覺得那東西戳的他很難受,于是伸手撥了一下:“什么東西,好硌啊。” 夏羨寧差點咬了他的舌頭,一下子停止了親吻他的動作:“別亂碰!” 洛映白終于反應過來是怎么回事,他自己撩的純屬活該,干咽了下口水,吶吶道:“我爸……我爸還在家……” 夏羨寧低下頭,只見洛映白就躺在自己的懷里,從他的角度,能看見對方敞開的衣領(lǐng)間露出深刻精致的鎖骨,肌膚雪白細膩,這個時候還微微泛出點淡淡的紅色。 “老師有心放水讓你偷懶,不會回來了。” 夏羨寧把手伸進他的衣服,順著摸下去,在洛映白耳邊說道:“而且是他剛才自己說,讓我壓著你的。” 第96章 瘋子 洛映白的仰臥起坐雖然沒到500,但最起碼200還是有的, 他運動過后又被夏羨寧拉著胡鬧了一通, 只感覺精疲力竭, 洗完澡后躺在床上半天沒起來。 夏羨寧從洛映白的衣櫥里找了兩身衣服,一身被他老實不客氣地給穿了, 又拿著另一身走到床前放下,彎腰親了洛映白一下:“要不要把午飯端上來給你吃?” 洛映白道:“我爸會上來殺人的, 你還是讓我多活幾天吧。” 他從床上坐起來, 慢吞吞地穿衣服:“腰酸背痛……羨寧,我發(fā)現(xiàn)跟你在一起之后, 我的運動量增加了不少。” 夏羨寧幫他按摩放松,又整理衣服, 一本正經(jīng)地說:“辛苦了。” 洛映白翻了個白眼:“……不客氣。” 他說完這句話, 兩人目光相觸,洛映白本來是想兇狠地瞪夏羨寧一眼,卻還是忍不住笑了, 搖了搖頭站起來:“下樓吧,已經(jīng)十一點多了。” 他們家一般都是十二點整吃午飯,洛釗怕他們兩個早上沒吃東西餓著,因此提前讓阿姨做好了飯菜, 兩人一起下樓的時候洛釗已經(jīng)坐在了飯桌旁邊,還有點奇怪, 問道:“你們這是一人換了一身衣服?” 洛映白在他旁邊坐下來, 順口答道:“你罰我們做仰臥起坐, 我們太賣力了,出了一身汗,就把衣服給換了。” 這個借口合情合理,洛映白說的時候都沒有什么雜念,結(jié)果被夏羨寧抬頭看了一眼,他反應過來之后,耳朵一下子就紅了。 洛釗更沒有多心,還說道:“這樣就對了。你入門比羨寧早,結(jié)果每次拼體力都比不上羨寧,就是因為你欠練。以后把好習慣養(yǎng)成了堅持住,最好每天都要保持這樣的狀態(tài),勤加鍛煉。” 他越是一本正經(jīng)地說教,洛映白越覺得聽不下去,特別是這話還是當著夏羨寧的面說的,他扶額冷靜了一下,揚聲道:“孫阿姨,麻煩幫我拿杯冰可樂。” 家里的幫傭阿姨從廚房里走出來,還有點不情愿:“少爺,吃著飯哪能喝那個喲,涼冰冰的壞肚子。” 洛映白道:“沒事,少來點也行。” 夏羨寧將一塊挑出了刺的魚rou放進他碗里,微笑著沒有說話。 孫阿姨見洛釗沒有阻攔,就給他倒了半杯,洛映白一飲而盡,把里面的冰塊都咯吱咯吱嚼了,覺得guntang的老臉皮好了一些。 這時,夏羨寧的手機響了,他拿起來一看,說道:“昨天甄全說的那個直播節(jié)目已經(jīng)具體調(diào)查出來了,名字應該叫做《鄉(xiāng)村萬物》,半紀錄片半綜藝性質(zhì)的。現(xiàn)在還沒有上映,為了避免記者打擾,拍攝過程面向大眾保密。” 洛映白道:“事不宜遲,最好是一會就出發(fā),去常鄉(xiāng)村看一看,爸,你一起是吧?那我買三張票了啊。” 彭旋是洛釗一手帶出來的弟子,因為他來到長流派的時候就是孤兒,一直把門派當成是自己的家一般,跟師父師兄等人的感情都很深,洛釗也是很想親自去見一見彭旋的,但這時局里卻又有了別的事情。 夏羨寧主動說:“老師要是沒時間,還是我和師兄兩人去吧。” 洛釗道:“不要掉以輕心,你安排一下,和映白先去,再調(diào)動點人手隨后接應。” 夏羨寧點頭答應下來。 他和洛映白先是坐火車到了臨市,第二天一早,夏羨寧又從當?shù)氐姆志纸枇艘惠v越野車,一路向西開往常鄉(xiāng)村,由于《鄉(xiāng)村萬物》還沒有正式播出,此時拍攝組已經(jīng)到了大山里面,不好確定具體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