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
“只要別進我的臥室和書房就可以了。它如果把房子弄得太亂,你要及時收拾好。” “樓上和樓下都有掃地機器人,如果毛掉的太多,就每天讓機器人多打掃幾遍。” 云舒點了點頭。 大概云舒的安撫起到了作用。下車后,本來對章斯年一臉戒備的花生糖,居然小跑到章斯年腳邊,蹭了蹭他的褲腳,表示親近。蹭完又屁顛屁顛的跑到云舒身邊,一副我很乖求夸獎的樣子。 章斯年今天穿的是黑西褲,花生糖蹭過后,褲腿上沾著的幾根狗毛格外分明。 章斯年低頭掃了一眼,怕云舒尷尬,忍住了彎腰拍褲腳的動作,打開院子門,將鑰匙分給云舒一串。 搬家公司的車緊接著就開到院子門口,將云舒的行李陸陸續續搬進大廳。 趁著云舒指揮這搬家公司的人搬行李,章斯年才不動聲色的將褲子上的狗毛一根一根取下來,扔進垃圾箱,從茶幾上抽出一張消毒濕巾擦了擦手。 整個房間裝修走的是簡約的北歐風。黑白灰三色為主色調,點綴金屬色的裝飾。 章斯年之前已經讓人來打掃過,屋內一塵不染,東西擺放規矩的像樣板間。 章斯年帶她在樓下轉了一圈后到樓上的房間,推開門:“這之前是客臥,沒有主臥那么大,放不下書桌,我讓人在書房給你添了一張,床具都是新的。” 一提書桌,就讓云舒想起補課的事情,不由覺得頭大。連忙岔開話題說要去樓下收拾行李。 “需要我幫忙么?”章斯年想到樓下的三個箱子,開口道。 “不用,不用,我自己能解決。”云舒擺擺手。 “那我先去處理些公司的事情,你自便。” 云舒點點頭,去樓下拆開箱子,整理帶過來的東西。 說是三個大箱子,其實也沒多少她東西,只不過是體積大。花生糖的狗窩、梳毛工具、吹風機和一些雜物就占了一個箱子。一個箱子裝她日常要穿的衣物和常使用的一些物件,最后那個箱子,云舒將自己的懶人沙發,和移動小書柜帶來了。 云舒沒關門,章斯年走到她門口,就能看見屋內情形。 云舒已經將房間收拾好了,原本空蕩蕩的屋內瞬間被填滿。她正一整個人蜷縮在可以隨著壓力變形的沙發上,手邊放了帶輪子的圓盤,中間的空隙滿滿當當插著書,上面放著個喝水杯。腳邊鋪了個毯子,花生糖正趴在毯子上咬一個網球,自娛自樂。 章斯年抬手敲了敲門。 云舒連忙直起身子,收回葛優癱的狀態,起身時碰到了帶輪子那個有些像茶幾,又有些像迷你書柜的家具,向前滾動,碰到花生糖的腳,花生糖興趣上來,用頭頂著它滑來滑去。 云舒連忙拍拍花生糖腦袋,花生糖便安靜下來。 章斯年輕咳一聲:“這設計的還挺有趣。” “電纜盤改的,那天茶館的桌子,就是大號的電纜盤,這個是小號的。中間繞電纜部分高度正好可以用來放書,裝上輪子,可以移動,還挺方便的。” 章斯年目光掃過移動書架上的書。目光有幾分驚訝——《社會生活中的交換與權力》、《社會契約論》、《職業倫理與公民道德》…… 云舒察覺到她的目光,解釋到:“專業書,平時看看。” “你學什么專業。”兩人認識這么久,章斯年只知道云舒輔修了個金融學的雙學位,對她的本專業倒是沒有問過。 “社會學。”云舒有些尷尬撓撓頭,她當年壓線進c大,就被調劑到了這個c大和經濟與管理沒有任何關系的專業。“就是研究社會角色、人際關系互動、社會階層什么的……” 章斯年總算明白云舒為什么一點經濟思維都沒有了,c大是財經類專業院校,專業設置上和綜合類院校不同,都是和財經挨邊的專業,連新聞類專業都是“財經新聞”,社會學算是少數不多和財經幾乎沒搭上邊的專業了。 章斯年皺了皺眉,這樣來看,教學任務估計比預期還要廢功夫。 “對了,您……你找我有什么事情么。” 即使在家中,穿著最普通的白襯衣,章斯年的氣場依舊強。她總是不自覺用敬稱。不過怕在老人面前露餡,她最近都在下意識改正。 “和你商量下晚飯問題……” “哎——”云舒愣了愣,她之前就住在c大門口的小區,走十分鐘就能到食堂,比住宿舍還近些,不吃食堂,她一般就點外賣了。 她之前試過做微博上最簡單的一個番茄飯,最終成果完全下不了口,李蔚為此送她“廚房殺手”稱號,禁止她進他家廚房。 她看了眼章斯年,襯衣雪白,甚至沒有一絲褶皺,整個人清俊無比,沒有一絲煙火氣。 云舒臉有些紅:“要不叫外賣?我……我不會做飯。” 章斯年似乎并不意外,推了推眼鏡,面色如常:“那我做飯,你洗碗。” 作者有話要說: 章斯年:上了我的戶口本,想住個半年就跑,嗯? 第9章 章斯年的家的廚房是開放式的,廚房和房間的整體風格很像,線條干凈利落,簡約大氣,各類廚具收納的整整齊齊。云舒坐在飯桌前,桌上已經擺好了兩人的餐具,一抬頭就可以看到章斯年忙碌的身影。 章斯年系著淺灰色的圍裙,白色的襯衫袖整齊折起,露出的一截小臂有著漂亮的弧度,白天攏在腦后的頭發此刻落在額前,頂燈溫暖的黃光使整個五官都柔和下來。 不知道灶臺那里是怎么處理的,一點油煙都沒有,遠遠看去,一點都不像在做菜,像是在完成一件藝術品。 之前李蔚在她把廚房弄的一團糟時就和她說過,真正會做菜的人,廚房永遠都是干干凈凈的,動作一點都不拖泥帶水。 章斯年做菜好不好吃她現在還不知道,不過她遠遠看著章斯年切菜的動作,動作干脆,切出的絲都是均勻的一條一條,顯然刀工不差。 章斯年動作利落,很快便將三菜一湯端了上來。云舒搭把手,去廚房將兩碗飯盛好。 雜糧飯、雞胸rou沙拉、蘆筍炒蝦仁、白灼生菜、豆腐海帶湯。 色澤都很誘人,但云舒看著就沒了胃口——標準的減脂餐。 李蔚減肥時她曾經陪著吃過兩餐,少油、少脂肪、高纖維、優質蛋白。rou確實是有,但雞胸rou脂肪含量很低,吃起來很柴,她當時吃時簡直就是嚼兩下,食不知味的硬吞下去。李蔚作為一個勵志吃遍吃遍全國美食的吃貨,吃了兩餐,就堅持不下去,至今依舊是一個一百五十斤的胖子。 但她吃人嘴短,總不好太過挑剔,便硬著頭皮夾了塊雞胸rou。 “嗯……”雞胸rou進嘴的口感讓她眼睛微微瞪大——rou一點都不柴,反倒有些嫩,事先應該是腌過,味道不寡淡,咸鮮味里還帶著一絲類似檸檬氣息的清香,很提胃口。 云舒看向章斯年的目光有些驚訝。 “怎么?”章斯年問道。 “沒想到你會做菜,而且還做的挺好。” 章斯年嘴角帶了幾分不甚明顯的笑意:“我在美國呆了五年,要是不會自己做飯,大概早就被美國的漢堡和炸薯條養成一個帶著啤酒肚的胖子。” 云舒一餐飯都吃的很驚喜,雜糧飯里面的藜麥嚼起來口感qq的,生菜帶著一絲清甜,蝦仁很鮮,算得上色香味俱全。 兩人吃完飯,云舒站起身開始收拾碗筷。 她從小到大,長輩并不嬌慣她。但家境富裕,這種家務活,還是沒有干過的。她下樓前就在網上看了下步驟,不難。到點洗潔精,抹布擦一擦,沖幾遍,再擦干。 “對了。”章斯年手指敲了敲桌面。“明天周五,晚上回來我幫你補課。” “好的。”云舒點點頭,將碗筷端到洗碗池邊。 看了眼水池邊的瓶瓶罐罐,她有些不確定:“哪個是洗潔精呀?” 章斯年正起身準備上樓,看她這么問,有些不放心的又坐回桌前:“透明塑料瓶,印著藍色小花那個。 云舒點點頭,扣開蓋子,擠了一下。 瓶子里的洗潔精很滿,她用的力氣有些大。一下擠出一大團來。 “那個是濃縮型的,別放那么多。” 章斯年話還沒說完,云舒就已經打開水龍口,水一沖,迅速出現厚厚一層泡泡,她連忙手忙腳亂關水。 “你剛剛說什么?” “擠一兩滴就好。” “啊……”云舒愣了愣,眉頭耷下來,“那現在怎么辦。” 章斯年輕輕捏了捏鼻梁:“等下多沖沖吧。沖到摸起來不滑,就洗干凈了。” “好的。” 洗潔精放太多,盤子都是滑滑的,云舒第一次洗,沒有經驗。盤子總是從手里向下滑,好在她反應還算快,都手忙腳亂接住了,沒有打爛。 云舒沒想到洗個碗都能這么驚險,洗完一遍拿清水沖洗時,才松下氣來。 章斯年見她動作漸漸有模有樣,才起身上樓。 兩人住在同一屋檐下,但吃完飯,便各回各屋,接觸不多。 第二天,云舒依舊按照往日作息,睡到九點多才迷迷糊糊醒來。睡眼朦朧晃到樓下,看到餐桌上擺著一份早餐,雞蛋、三明治以及切成塊的獼猴桃。 旁邊留了章便簽:“小米粥在電飯煲里,早飯在八點前吃比較好。” 云舒小時候也被逼著練過幾年字,沒練出什么名堂來,圓潤可愛的少女體倒是寫的很熟練。但能看出,章斯年的字是行楷,間架結構都很標準。頓筆處和收筆處又帶了一些個人風格,干凈又大氣。 云舒一邊用手機定鬧鐘,一邊拍了拍花生糖的腦袋:“狗子,明天帶你出去遛彎,早點叫我起床。” 花生糖搖頭擺尾,繞著她腳邊轉,也不知聽懂沒有。 云舒從電飯煲里面勺出小米粥,粥里還加了紅薯,切得很碎,幾乎要化在粥里面,一打開,香氣撲鼻而來,黃澄澄一碗,裝在白瓷小碗里,很是好看。 云舒就著粥,吃完三明治。一邊吃一邊用手滑著看微信消息。 最新一條是“三水大叔”發給他的“本周熱點話題總結”文檔。 她微博上那個脫口秀欄目,看著隨隨便便說一說,內容和時間都由著自己性子來,但背地里還是花了不少功夫的。 大部分脫口秀看起來只是一個人在臺上說,但國外專業的制作節目,都是有一整個團隊時刻根據最新的熱點話題,寫出有趣的段子,供演員在臺上使用。但國內很難做到如此專業,即使是李蔚最近做的火熱的脫口秀綜藝也是如此。 她這邊,整個團隊就兩人,一個是她,一個是沈瀾。 沈瀾之前也是個業余脫口秀演員,命里缺水,名字都帶著三點水,所以藝名就叫三水,之前在s市一個還算有名的小酒吧做演出。不過說的并不好,幾乎沒有什么聽眾。云舒偶然聽過一次,段子寫的一般,一段里面也就幾個出彩的點。臺風也不算好,脫口秀主持人需要很強的即興表演能力和創作能力,顯然他這兩樣都不達標,唯一比較亮眼的,就是內容都是最新熱點話題。 沈瀾也不靠這吃飯,不過是拿此當做業余愛好。他早年在美國讀書,本碩讀的都是經濟統計學,現在在國內一家很著名的互聯網公司的大數據分析部門做管理層。工作不清閑,并沒有有時間泡網上,內容緊抓熱點話題,不過是依賴數據分析和網上抓取熱門關鍵詞。 兩人一來二去,熟絡起來。他后來自知不是做這塊的料,便給云舒幫忙做一些最新熱點分析,順手寫一些段子,供云舒挑選。 云舒瀏覽一遍,拍了拍腦袋。最近被這莫名其妙的婚約弄得頭昏腦脹,她的微博確實很久沒有更新過了。 她不是很想錄視頻再剪輯,就發了條微博,說下午三點半做個直播,就開始根據沈瀾發過來的文檔寫稿子。 下午三點半,工作時間,直播間已經守了不少人。 云舒盤腿坐在沙發上,揚起大大的笑臉,和大家打了聲招呼。 “好久沒錄視頻啦~今天就和大家隨便說說好了。” 云舒聳聳肩,無比自然開口道:“最近不是快高考嘛,就和大家說說我大學那些事情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