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
“要不,辦個假證?”李蔚建議到。 “考慮過了,沒辦法。領證的時候章爺爺要來。”云舒一副生無可戀臉。 “那我也沒辦法了。”李蔚無奈。 “章斯年那邊怎么說?”林楚楚一只手撐著頭,漫不經心地看著窗外行人,問到。 “他也沒什么好辦法,長期拖著也不是個事情,我要是愿意配合,那就先領個證,以我還在讀書,之前兩人又有師生關系為由,不辦婚禮,之后再離婚,他會給我一定經濟補償。要不就趁著老人家現在身體還能接受,早點實話實說,別期望越高,失望越大。” 李蔚和林楚楚對視一眼,顯然兩人都沒有什么好的解決方法。 云舒拿小茶杯,將茶杯中的一茶一飲而盡,咋咋舌,“你還不如讓小維給我泡白桃烏龍呢。” “早知道我就不泡這個了,浪費我的好茶。”李蔚一邊抱怨,一邊給她續滿。 云舒端著茶杯,裝模作樣地喝一口:“茶湯清亮,味濃而不苦,回味甘醇。” “附庸風雅我還是會的,但在你們面前,也沒什么好演的。” 李蔚無奈笑笑,從包中拿出一張cd,遞給她 是瑞士的一個小眾樂團,將樂器聲與自然音結合,聲調輕柔悅耳,曲調純粹自然。一共也就出了兩版cd,在國內的知名度不算高,并不好買。 “知意寄回來給你的,另外一張她找了幾家店都沒找到,就先將這一張寄回來了。” 云舒笑眼彎彎接過:“替我謝謝知意姐。” 三人插科打諢一陣,才開始忙正經事,云舒幫著李蔚看了看最新的節目臺本,提了幾個修改意見,林楚楚根據李蔚的意見,現場將新做出來的節目配樂demo修改好。 三人忙完,林楚楚要趕回學校上課,三人也不續攤,直接散場。 云舒從五維茶室出來時,正準備上滑板,手機微信發出提示音。 看了一眼,是章爺爺發過來的語音,問她要不要過來吃晚飯。 云舒有些猶豫,還是答應下來。先回家將身上有些夸張的印花t恤換成一件襯衫裙,給花生糖喂好食,和章斯年微信上說了聲,得到他下班后也會過去的回復,才往老人家里去。 云舒早了些到,還沒到飯點。章奶奶拿著繡崩,坐在章爺爺床邊,陪著他一塊輸液。 “爺爺、奶奶好。” “小舒來了呀。”章爺爺沖她招招手,示意她坐在床邊。的小椅子上。“本來以為你要晚些才能到,不過我快要輸完液了。” 云舒伸手暖了暖章爺爺因為輸液而有些冰涼的手背:“沒事,正好陪您聊聊天。” 她父母早早就去世了,小時候跟著爺爺長大,對待老人,比現在的年輕人都多了不少耐心。即使章爺爺聲音又輕,總是斷斷續續,說的也都是自己早年的經歷和章斯年小時候的一些事情,依舊能湊在他身邊,耐性地聽他說完。 “小舒。”章奶奶叫她,“我差不多做完了,過來看看,喜不喜歡。” “是什么?”云舒滿是驚喜的跑過去。 章奶奶將繡崩拆下,遞給她。 是一條白色真絲絲巾,摸上去絲滑柔軟,在絲巾一角,章奶奶繡了一朵粉色的薔薇,將開未開,針腳細密,看得出來是多年的手藝。 云舒欣喜地將絲巾系在脖子上,她今天穿淺色襯衫裙來,身上也沒什么裝飾,素凈的很,配上這條絲巾,倒是正好。 云舒對著一旁的鏡子左看右看,喜歡的不行:“真好看。” 章奶奶伸手替她將繡崩壓出的褶皺捋平,語氣溫和:“喜歡就好。” 章爺爺也滿意點點頭。等他輸完液,云舒攙著他在院子里走了兩圈。 一場病下來,章爺爺好像身體瞬間就差了下來,在院子里轉了兩圈,起了點風,云舒就連忙將他攙回來,進到屋內,不可避免又是一陣咳嗽。 章斯年正好卡著飯點到,比往日都要正式些,頭發籠在腦后,大概一天都待在空調房內,大熱天穿著成套的正裝,肩寬腿長。 他和兩位老人問了好,才將外套脫下,搭在門口,解開襯衫的領口,剛剛穿著西裝外套時,還看不太出來,此時襯衫貼身,可以看到肌rou起伏線條,幾乎看不到贅rou。 章斯年扶著爺爺坐下,桌上菜色一如既往照兩人喜好來,添了兩個小碗,盛著給章爺爺做的雞蛋羹和燉到軟爛的rou。不過他胃口不好,沒有吃太多,后面就盛了碗湯,喝上幾口,陪著幾人吃完。 “之前我說的事情,你們兩考慮的怎么樣了。”章爺爺看兩人放下筷子,問到。 云舒身體瞬間僵硬,薄唇輕輕張了張,對著章爺爺期待的目光,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章斯年看到云舒神色中的猶豫,不欲為難她,開口道:“爺爺,對不起,有些事情還是要和您說實話……”章斯年頓了頓,小心措辭。 云舒看著坐在桌對面的老人眼神瞬間黯淡下來,拿著勺子的手攥緊,滿是老人斑的手臂上幾乎沒有rou,只剩下了骨頭,青筋凸起。 見著情形,她還是不忍心,輕嘆一口氣,打斷章斯年的話:“我和章老師暫時可能沒辦法辦婚禮。雖然他去年就離開c大了,但我還在讀書,影響總歸不好,您別失望。” 云舒感受到章斯年的目光正看向她,但鏡片折射的光芒讓她有些看不清章斯年的神情。 她手心在桌下輕輕握成拳,像是要給自己一點勇氣。心里下了決心,后面的話也就不難說出口。 “婚禮和酒席估計都得等我明年畢業后再辦,斯年怕您失望,一直不敢告訴您。”云舒繼續道,“不過領結婚證的日子,我們小輩也不懂,您等下翻翻日歷里,看看哪個日子比較合適。” 章爺爺神色舒展開,之后拉著章奶奶,興致沖沖挑了小半個晚上的日子,最終覺得下周一日子最好。 兩人說好下周一來接兩人一塊去民政局,才相攜離開。 “今天謝謝你。”章斯年開口道謝。 “沒事兒~”云舒擺擺手不,“爺爺年紀也那么大了,你現在告訴他我們兩在演戲,對他打擊太大。” “當然,別忘了給我補償。”云舒裝作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我21歲大好年華,就要變成已婚婦女了。” “補償金額,你是要這次兩家合作的利潤分紅,還是我直接給你現金?” 云舒歪了歪腦袋:“我在這方面不算很懂,你和我姐商量唄,她在這方面比我精明多,不會讓我吃虧。” 章斯年看她一副天真爛漫的樣子,眉頭微微皺了皺,最終還是點點頭,答應下來。 “來,兩位看這里,女士頭向男士那邊靠一點,男士笑一笑,對,就這樣,一、二、三——” 閃光燈閃過,云舒從工作人員手中接過蓋下鋼印的結婚證時,仍舊有種仿佛身處夢境的不真實感。 “照得真好看。”章爺爺坐著輪椅,接過兩人遞過來的結婚證,摸著上面的照片,感慨道。 他昨天在院子里散步時,不小心摔了一跤,傷了腿,今天堅持要過來,只好坐著輪椅過來。 “你們兩,要互敬互愛,好好相處,知道么?”章爺爺輕輕拍了拍兩人握在一起的手。 “斯年要是敢欺負你,你就和我說,看我不拿拐杖敲他。”章爺爺說完,不忘瞪了一眼章斯年。 章斯年點了點頭,推著他的輪椅向外走。 “對了。證都領了,斯年在c大附近還有一棟兩層小別墅,之前他在那上課時候住的。不如你們搬那去吧。小舒上課方便,斯年上班反正也是開車過去。”章爺爺絮絮叨叨安排道。 云舒腳步一滯,偏細長的眼被她瞪得溜圓,看向章斯年,一副受到了驚嚇的模樣。 第8章 “所以你們兩就這樣莫名變成了同居狀態。”林楚楚撕開膠帶,發出呲的一聲,替云舒將箱子封上。 “對啊。”云舒將東西打包,聲音無奈。“我自己給自己挖的坑,沒辦法,只能硬著頭皮往里面跳。” “不是也可以考慮裝裝樣子,老人去你們那你們再過去唄。” “唉,別提了。”云舒攤在地板上,“那小區之前t大學生開發的,教師購房有優惠,住戶一半以上是t大、c大和f大的老師,周圍不少章爺爺的熟人,爺爺還說等我們搬過去帶我們去認人,真房子空在那,一天兩天沒問題,空的久了,沒幾天估計就傳到兩位老人那里去了。” “別告訴我你們兩還要住一間房?” “沒沒沒……”云舒擺擺手,“要真住一間房,我當場就得拿著辦好的結婚證拉著他去離婚。” 云舒回想了下章斯年幾乎沒有露出過笑意的臉,還有那本她還沒開始翻的重點,肩膀一抖:“別的不說,對著那張臉,我大概會嚇得失眠。” 林楚楚笑了笑:“哪有你說的那么夸張。”說完繼續替他收拾東西。 “你書那么多,全都帶走?還有那些唱片。”林楚楚問到。 “不用,我撿幾本最近看的。最多也就在那住半年。” “那書和唱片你等下自己來收拾。” “好……”云舒攤在地上不愿爬起來。花生糖湊過來,在兩人腳邊蹭了蹭,最后趴在云舒旁邊,吹空調。 云舒揉了揉花生糖的頭,花生糖眼睛瞇成一條線,頭一點一點,一臉享受的模樣。 “我倒是沒什么,就怕它不習慣,都老了,還要跟著我換地方。” “章斯年能接受你養狗?” “反正我和他說,我和狗子必須在一塊,雖然他臉色不算好看,但還是答應了。” “上次你帶它去寵物醫院,醫生這么說?” “心臟開始衰竭,但不算嚴重。好好養著不惡化還能有一兩年。”云舒一邊說一邊嘆氣。花生糖大概感覺到她心情不好,頭湊過來,在她脖子邊一拱一拱,毛蹭著皮膚有些癢。 “唉,你毛那么厚,熱死了。”云舒嘴上抱怨著,也沒推開它,手在它背上抓了抓。又沾了不少毛。 云舒將落在身上和手上的毛一根一根理平順,收在一個袋子里。透明袋子不算小,里面已經裝了一些毛,稀稀拉拉裝滿了袋子的2/3。 “你收集這做什么。” “網上看到一個博主,可以把貓狗毛紡成毛線,再織成手套帽子什么的。花生糖掉毛掉的多,把這個完全塞滿,就可以找那個博主給我織一條圍巾了。” 云舒壓了壓袋子,將里面的毛壓緊實些。 林楚楚拿著膠帶準備幫她將已經收拾好的一個箱子封上,看了一眼里面的東西,有些驚訝:“你要把這個帶著?” 云舒撓了撓腦袋:“對啊……衣服少帶些沒關系,我日常離不開這個。” 云舒說是收拾一些東西過去住一陣,但雜七雜八東西,收拾起來,也有好三大箱。 章斯年開車來接她,看到客廳內幾個大箱子,最后打電話叫了搬家公司的人來,讓人將東西搬過去,云舒才帶著花生糖坐上了車后座。 花生糖不熟悉車上環境,緊緊挨著云舒,一副乖巧的模樣。 章斯年從后視鏡,看到花生糖直接搭在座位上的四個爪子,皺了皺眉。但看它格外安靜乖巧,又松了口氣。 云舒一邊摸著它的頭,一邊和花生糖絮叨:“這是章老師,你不要怕他。我們之后就住他那兒。房間比我們之前那個要大,而且小區里有草坪和人工湖,我明天帶你去玩。” 章斯年看他一本正經和狗聊天,覺得有些好笑:“它能聽得懂?” “有一些還是能聽懂的。澳洲牧羊犬的智商在狗里面算是很高的。要換個新環境,怕它不適應,要多安撫一下。” “我會看好它,盡量不給你添麻煩。”云舒補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