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
“我對村民不熟,根本不知道那一戶人家好,要是運氣差,挑了戶品性不好的,我一個女孩子不就吃了大虧嗎?” 女孩子家確實吃虧,蘇青想了想,還是再度幫說。 “大隊長,如果楚知青真是要換住戶的話,她一個女孩子家確實不方便,你畢竟是村子里的老人,也是我們的大隊長,幫忙掌掌眼,也算是做件好心事。” 蘇青這話一落,立馬迎來楚千婷的感激。 卓毅則是深深的看他一眼。 “嗯,如果楚知青心里已是有決定的人家,到時可以問我,我這做大隊長的自然會提供意見。”話是這般說,可到時如何,也是看楚千婷表現,否則依舊存著壞心,害了別人怎么辦? 這時不得不說,卓毅對楚千婷的印象差到了極致,就怕自己的寬容縱容了她的惡。 “好了,那么已經確定年末換,還是現在?” 楚千婷遲疑了好一會,這才道:“年末再換吧……”話到這,頓了頓,又說:“可陳二狗一家子的態度,可以麻煩大隊長處理一下嗎?” “嗯,我得空就去說。” 話到這,基本上算是說完了。 傅云茵到底沒忍住,還跑來偷聽壁角,所以從頭聽到尾的她,便掐著時間,端著西瓜走進去。 “叔,天熱火氣大,看到不順眼的人都得暴躁三分,吃個西瓜退退火!” 這丫頭,拐著彎罵人呢。 卓毅差點笑了出來。 到底還是忍住,端住那依舊嚴肅的表情,做個表面樣子,無關痛癢的說了她兩句,這才接過西瓜。 泡了一晚井水的西瓜,一絲絲涼意透膚而來。 咬一口瓜,清甜多汁,冰涼又爽口,讓人那因宿醉而萎靡的精神頓時提了不少,壓在胸口的火氣也略略消了幾許。 卓毅頓覺整個人舒暢了起來。 登時又吃了兩口瓜,這才和仍站在廳中的楚千婷及蘇青道:“好了,說完了就回去吧。” 傅云茵當然也吃著西瓜,見蘇青看著自己,想著這人便是幫楚千婷說話,也不能否認他救了自己的事,便將切好的西瓜拿了一片遞過去。 “蘇知青來一塊吧,可甜著呢。” 楚千婷見三人就這樣堂而皇之的啃著手上西瓜,沒個人理她,差點沒氣歪了鼻子。 她恨恨的瞪了傅云茵一眼,沖著卓毅道:“大隊長,那我先走了,我的事麻煩你了。” 卓毅給她擺了擺手,當是知道。 似是打發的模樣與略顯敷衍的態度,落在楚千婷眼里,直讓她憋了一肚子氣。 于是離開卓家時,那踏地的腳步聲隔著老遠都能聽見,讓吃瓜的傅云茵心底直樂。 氣死你! 她一走,蘇青這才問:“我是不是做錯了什么?” 他覺得自己今天似乎不該來…… 不該陪楚千婷這一趟。 “蘇知青說什么話呢?你哪里做錯了?”傅云茵裝做不明白。 對于她避重就輕的反問,蘇青越發覺得自己錯了。 但為什么錯,卓毅在這,著實不好問。 便借著吃完西瓜要洗手,讓傅云茵給他帶路之際,才問,“傅知青是不是不喜我幫楚知青說話?也覺我不該為她出頭?” “嗯,是呀。”傅云茵大方承認。 “為什么?” “為什么呢?她的為人……我不背后道人壞話,你可以自己挖掘。”這畢竟是她和楚千婷的事,和旁人說,一時三刻道不清,況且蘇青也不是她重要的人,解釋什么? 還不如點著他,讓他自己注意著楚千婷,好讓發現其為人與真面目,省得遭利用,這樣反而好些。 不過她這抹心思顯然蘇青并不明白。 便這么看著她,隨即搖了搖頭。 “都是一同下鄉的知青,就是有過不愉快,也無須鬧的和仇人一樣……”蘇青為人處事中庸,自然覺得傅云茵的舉動與豎立敵人無異,對自身沒有好處。 這是他的為人處事之道。 但卻不是傅云茵的。 傅云茵可不愛聽這話,況且,被針對的人不是他,他自然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便也擺了擺手,讓他別說,也道著:“不和你說了,回去吧,我要進屋子忙活。” 蘇青為她這態度蹙了眉。 “我不是為楚知青說話,而是為了你好。” “不用你為我好,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傅云茵無語的看著他,覺得說下去可能會沒完沒了,立馬丟了句:“慢走不送!”直接往屋子走。 蘇青看著她背影,直搖頭。 *** 卓子敬回家時,幾近深夜。 在山上忙活了一天,此時是又累又餓。 可這么晚了,事前沒和他媽說要留飯,現在灶房里那還有吃的呢。 便只能忍著饑餓,趕緊洗洗睡了,等明天早餐實在。 他直接回房拿衣服,便也看見木桌上多了只倒蓋的碗與一張小紙條。 倒蓋的碗內,擱了碗鋪了數塊紅燒rou的白米飯…… 他看著紙條上的娟秀字體以及那碗雖冷,但仍泛著香味兒的紅燒rou飯,唇角揚起間,一顆心也跟著柔軟了幾分。 還給自己留了飯欸…… 作者有話要說: 蘇青:“我是為你好呀!” 卓子敬冷冷瞪了過去,“管好你自己,少管我家的人!” 傅云茵:唉呀~我家的人…ヾ(@^▽^@)ノ 第39章 039不能安份 那日問過張翠花卓子敬的下落后, 傅云茵還是一樣天天看不到卓子敬。 一開始她會著急, 會生悶氣,可隨著自己被因生活瑣碎事物給忙住,晚上留給他的晚飯都有吃光,他偶爾會在她寫的小紙條底下給她留了一兩句話時, 那份沒見到他的難挨感倒也沒那么強烈了。 日子這么一天過去一天。 待她將生活用品置辦采買到不再缺東少西,手頭上也囤積不少研磨好的料理粉及曬干炮制好的藥材時,時間不自覺的來到了一年里最忙碌的一刻。 南方一年種植兩季水稻, 大山村也不例外。 七月稻子一成熟, 全村子人立馬如陀螺般忙碌了起來。 收割,整田,插秧,村民得趕在立秋之際將晚稻秧苗種入水田里,否則晚了, 十月份的收成定是略減或是成了絕收。 在這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得完成所有的搶收與搶種, 便也被稱作雙搶。 這時就是連讀書的孩子與在城里工作的人都得請假回來幫忙,所以不管是在玉米地偷得浮生半日閑的傅云茵,還是一個勁往山上跑,忙得不見蹤跡的卓子敬,都不能幸免的被叫去搶收。 哪怕傅云茵早有心里準備, 也將自己從頭包到腳,可還是被這日頭曬的頭昏腦脹。 她這嬌滴滴的身子,干起活來簡直要命! 而那直冒的汗水,就像是沒關好水龍頭般, 涓流不止,且還時不時的滾入眼里,刺的人眼疼。 手上抓著的稻子一割好落地,傅云茵立即打直腰板,拿起掛在脖頸上的毛巾,擦了擦那汗濕的面龐。 呼~要命! 還不待她傾吐那因過熱而悶在胸口的濁氣,陰影遽然罩頂,頭頂上的炙熱忽地消失。 她不禁愣了下,抬頭上看。 “躲我影子下割稻吧,瞧你臉紅的……”卓子敬見她這全副武裝,把自己包的不見皮膚的裝扮,一張俏臉悶的通紅,是佩服也擔心。 于是話落后,又道:“還是你去樹下歇一會?” 傅云茵是閑散,愛那清悠的日子,可該忙時,甚少偷懶。 便搖了頭,將草帽拿下給自己搧著風,也問著:“你怎么會跑來了?我記得你不是這塊田的,怎么……” 剛下鄉的知青配一村民,兩人一塊田,卓毅是這樣安排的。 她也不例外。 但記得,和她同一塊田的村民不是卓子敬呀。 “我和別人換了。”卓子敬解釋了句,皺眉的看著地上割好,卻不多的稻子,便也不啰嗦的彎腰忙活。 他動作極為快速又麻利,揮舞的鐮刀像道殘影,只見一道鋒芒軌跡,便見稻子倒了一片片。 整齊劃一的咔嚓聲,幾乎成了此時唯一的聲響。 哪怕是上輩子,傅云茵也從未見他割過稻,這時見他這般俐落,一瞬就瞪大了眼。 這哪像個無所事事的二流子?! 麻利的與做慣農活的村民無二唉! 見他身子不斷往前,一小會便離開了自己,傅云茵拋開那奇怪感,趕緊跟上他,也再度忙活了起來。 只是她到底力氣小,一口氣能割的稻子有限,所以伸手攬住的稻子便只有幾株,和他那一大把一大把的,簡直不能比,兩人便也很快的又拉開了距離。 是跟在他身旁,還是留在原地繼續割著她的稻? 傅云茵心底才剛起遲疑,便見他忽地停下動作的直起了腰身,轉頭朝她說著:“不是讓你在我影子下嗎?怎么離這么遠?” “沒割到的別管了,我等會在弄,先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