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可就這么大剌剌的說出來,還是個貌不俗又生得高大俊朗的男人,這抹反差,一時令瞧著的知青們心里都生了不一樣的想法。 有的人覺得蘇青這般坦承,著實可愛。 也有的人覺得,喜歡就喜歡,干麻說出來丟男人的臉。 當然,也有人從這話里辨別出,蘇青家境好,不然哪買得起這要糕點票的點心呢? 下放的青年說好聽點叫知識青年,可大多是在城市內找不到一份工,養不活自己,最后不得不下鄉掙口飯吃。 這類人心思難免活絡,不動聲色的和蘇青繼續攀談。 不過也不是大部份人都是這種心態,在聽了蘇青的話見他們聊了起來,就沒加入那近似拍馬屁的行列,而繼續問著其知青。 一會忽地有人問了楚千婷。 “楚知青買了什么呢?” 楚千婷家里兄弟姐妹多,即便下鄉那時爹媽給她塞了些錢與票,可那些也只夠她勉強吃到年底,然后等年末分工分所掙的糧與錢。 可現在這錢因玉米筍事件扣一半,剩下一半還得跟其他知青一起付擔食堂損壞費用,如此下來還剩下什么? 她根本就不敢亂花錢,所以擱在腿旁的編織袋,里頭只有必要性的生活用品與之后去郵局領的家信罷了。 便只道著:“沒買什么,就日常用品而已。” 這里誰不是趁這趟買了日常用品呢,只是像楚千婷這袋扁扁的,還真是沒有。 “嗤!我看是窮的沒錢買呀!” “你──”楚千婷被這取笑給漲紅了臉,惱怒的瞪著對方,一雙似水般的明亮眸子只差沒噴出火星。 然而即便如此,她卻是沒有多說什么的自討沒趣。 于是這般識相的當下,該知青也不好再咄咄逼人,只哼了聲,頭一轉便著身旁人道:“傅知青,你這趟可買了什么了?我記得你沒提著籃子呀。” 這梁金秀的記性可真好…… 傅云茵心里嘀咕,面上卻是不顯,臉不紅氣不喘的用副食品店販售員說的那套說著。 “我買了點雞爪……” 她才剛起了頭,啥都還沒說呢,梁金秀便怪叫了起來。 “雞爪?!你居然買了雞爪?那不是也要rou票嗎?你……簡直浪費!”梁金秀瞪大了眼,一副你咋這么不懂事的模樣,好似那rou票那錢花的是她的般。 傅云茵聽的只想笑,面上卻是露出納悶之色,“浪費嗎?” “販售員說我臉傷成這樣,吃雞爪可以很快就恢復到原來的模樣了,所以我就試試嘍。”說這話時,她神情就似那吃米不知米價的無知少女。 “你明明看著精明,怎么這么好騙?那種邊角料通常沒人要,販售員一定是看你面生又年輕不懂事,才……” 身為當事者都不憤怒了,梁金秀卻是一副憤憤不平樣,不知道始末的,還以為虧的是她呢。 傅云茵不知梁金秀是以什么心理在說這些話,總之她是不愛聽,便也擺了擺手,“買都買了,沒關系的。” “你……”梁金秀被她這無所謂的態度惹悶了一肚子氣,憋了許久,這才長嘆了聲。 “唉!好吧,都買了就算了,不過下次你要再去買rou的話,記得叫上我,我有空一定陪你去,省得你被騙了!” 這話說的滿是拳拳關愛,讓人乍聽之下,只覺真是位好心人。 然而這世上真有這般沒由來的好心與不求回報嗎? 或許是有的,但以傅云茵對梁金秀的認知,可知這人可不是這般。 梁金秀看似好心,實際是個以好心名堂行挾恩圖報之人。 意思就是,知道你口袋有閑錢余糧這等價值,便打著幫襯名義,也不管你是不是愿意讓幫,就以幫了你等名義蹭白食了。 傅云茵郁悶。 她這么低調,為什么還跟上輩子一樣被惦記了呢? 傅云茵著實不明白,也著實不想理會這種人,便沒回梁金秀這句話,只轉頭,學著他人問的方式,對身旁的湯曉紅說著:“湯知青在鎮上買了什么呢?” 除了新來的知青因初來乍到缺東少西而買了許多東西,老幾屆的,比如湯曉紅這種下放村子近快三年的知青,基本上沒什么好買的。 只是農村也就那樣,平時只能下地干活,還真沒地方去,所以一有這個機會到鎮上,哪怕不買東西,也會愿意一同前來晃晃,湊個熱鬧。 要是擱平時,湯曉紅還真就是逛逛,可近來天氣越來越熱,蚊子多的讓人煩躁,在沒有蚊帳下,清涼油跟風油精倒是最好的選擇。 “我買了風油精,最近蚊子太多了。” 春天熱燥,土胚屋子又潮又悶,不開窗,讓人難受,開窗,注定得飽受蚊子sao擾一整晚,傅云茵以前深有體驗,這時不免有些同情,就說著:“薰過艾草了嗎?” 湯曉紅搖頭。 “你弄點曬干,裝在盆子內去屋內燒著薰下,蚊子就會少些。” “真有用嗎?” 見傅云茵點頭,湯曉紅猶疑了下,才問:“嗯……那種草長什么樣子?” 傅云茵被她這問題給愣住。 “端午節會用來掛在大門那種草知道嗎?”見湯曉紅搖頭,傅云茵微囧,可這會也不好形容艾草的模樣,只好道:“這樣好了,我有看到時幫你摘點?” 還沒等湯曉紅應聲,一旁的梁金秀笑瞇瞇說著:“真像傅知青說的這般好用的話,也給我摘點。” 傅云茵:……。你以為你誰呀,說幫你摘就幫你摘?! 傅云茵正想懟回去,湯曉紅卻是比她早一步出聲。 “梁知青,傅知青可沒欠你。” “那她就欠你啦?”梁金秀沒好氣道。 “你……” “是呀,我就是欠了湯知青來著,那次她幫我擋住熊靈,這事你忘了?”傅云茵提醒的說著,話語透著疏離。 “梁知青那時不是也在場上,我記得你躲著看戲呢。” 當時場面火爆,大多是扭打在一塊,于是躲在一旁看戲的梁金秀便顯得特別打眼。 一名男知青登時笑了出來。 “你就拉倒吧梁知青,沒幫著人家,裝什么熟呢?” 梁金秀是什么性子,老幾屆知青們都知道,自然知曉打著什么主意。 所以這話一落,梁金秀有種腦中想法被捅了出來的惱火感,那經過農忙而曬的微黑面龐,頓時因漲紅而深了幾許,人也如潑婦般叉著腰怒聲:“關你屁事呀陳知青!” “敢情的,那時你幫了傅知青了?” 陳知青嗤笑了聲,“我是沒幫,但我可沒你這般厚臉皮,現在,不過就是看不慣你這般行逕才說上兩句,怎么,你還氣上了?” “你──” 這兩人一向不對盤,三五句話定能噴出火星子來,雖不至于掐起架,可都坐在一車子上,誰想聽著罵回去? 旁的知青連忙勸和。 只可惜效果不是很好,梁金秀依舊不爽的叫罵著,陳知青則是冷嘲熱諷的懟了回去,一時間拖拉機后座上熱鬧非凡,讓勸著的人最后也懶得勸了。 湯曉紅與傅云茵兩對視了眼,均在對方眼底看見了無奈。 她倆并沒有為陳知青說話,只因梁金秀是那種人家越說便越斗又勇的戰斗機,所以這時只能承了陳知青的情,改日再謝。 于是在這吵吵鬧鬧下,一到大山村,知青們無不像逃命般趕緊下車,好讓耳根清靜。 傅云茵和湯曉紅道別后,一回家便找張翠花。 “嬸!跟你借著灶房! 第21章 鹵雞爪 想要鹵起來的東西好吃,最重要的是湯底、香料與調味料三部份。 在沒有買骨頭下,湯底只能忽略。 至于香料,雖然少了幾味,傅云茵還是將八角、草果、小茴香、桂枝、姜與甘草等香料和水下鍋煮。 煮鹵水這段時間傅云茵也沒閑著,跟張翠花借了把剪刀,開始剪起雞爪指甲與處理上頭的硬皮疙瘩。 剪好的爪子無不被她扔在一旁的清水里。 這下弄好時,見泡著雞爪的水有些污濁,便換了水又拿了塊布清理著雞爪縫,嗯……她雖沒有很深的潔癖,可爪子踩地,誰知道上頭有沒有雞屎呢? 不清理于心難安欸…… 待她處理好雞爪清洗好其他邊角料,見鹵水從原本的六碗水收斂至三碗,立即將配料切一切,再起了一口熱鍋。 肥豬rou在這會體現出它的良好價值。 傅云茵從上頭切下一塊白rou,丟進冒著陣陣熱煙的鍋內,便聽‘嗤’了聲,一道熱氣騰起,肥滋滋的白rou也慢慢化成了一小灘油。 傅云茵拿鏟子勻開。 豬油一會便沾滿鍋,切好的蔥姜蒜與辣椒一下鍋,油水四濺,傅云茵手背猝不及防的被噴了下,疼的皺了眉。 不過這會哪管其他,趕緊下著花椒粒與胡椒粒進去拌炒。 配料一會便涌起了股濃厚味道,一股辛香味四溢,略嗆的氣味一入鼻,傅云茵差點沒被嗆的打了個噴嚏。 她忙忍住,手中鏟子不住拌炒,見香味整個出來時,立馬加了些用酒。 用酒甫一下去,整個鍋子頓時如點燃了般,騰起了一股火焰。 一旁看著的張翠花哪曾看人家這樣煮菜的,見這大火,若不是傅云茵依舊老神在在的站那兒炒著菜,準是嚇得拿水潑了過去。 張翠花的想法,背對她的傅云茵自然不知。 這會見火焰隨著酒精揮發漸熄,下鍋的醬油與糖便用鏟子和了和。 待糖化開也炒至焦香,處理好的雞爪邊角料下鍋,拌炒至色濃汁稠,每只雞爪子皆上了色,盡顯油光紅亮時,這才添了水并將那已收斂至剩下兩碗水的鹵水一同加入鍋內。 鏟子拌了幾下,便蓋上鍋蓋。 張翠花見她這動作,便知是忙的差不多,在她轉身時說著:“茵茵,你剛的動作太危險,要是把房子燒了怎么辦?” “不會的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