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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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見是趙瀲,趙清就松了氣息,“原來是皇姐。” 他才醒來,腦袋暈乎乎的,渾身難受,可這總比一醒過來就瞧見太后那張臉好過多了,“皇姐,朕想出宮養病,不如就在你家小住幾日好不好?” 趙瀲呆住了,“你說什么?” 趙清的手指動了下,他委委屈屈地眨出了眼淚,“我不想待在宮里了,不想見母后,也不想當這個皇帝了。” 趙瀲被他三言兩語驚得差點手一松,便將身嬌rou貴的皇帝摔在了石頭路上,她沉下臉色,“阿清,皇帝不是不想當就能不當的。” 趙清點頭,難受地癟起了嘴,“那你想辦法帶我出宮住幾日好不好?皇姐,算我,我求求你了……” 弟弟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趙瀲找到一張石椅,忙將人放了下來,取下懷里的手絹替他擦眼淚,她也心軟得一塌糊涂,趙家人生性要強,從不服輸,小皇帝便是要撒嬌也不會這樣,趙瀲又怕他沉疴復萌,“帶你出去養病不是不行,但日后,這些話不可再說了,這兩日你只管把病裝得再厲害些,其余的交給皇姐來想辦法。” 趙清歡喜地支起了頭,臉頰在趙瀲掌心蹭了蹭,“皇姐你最疼阿清了。” “母后也疼你……”見他小臉一垮,趙瀲忙打住不說了,母子倆之間有了心結,不是一兩句話就能勸和的,她輕輕一笑,曲指刮了刮他的鼻梁,“我家有個不怎么好應付的先生,他要是得罪了你,你可要多多擔待些。” 趙清露出了一口雪花白的牙,“朕挺喜歡他的。” 才好了一會兒,又“朕”來“朕”去了,關鍵這小皇帝說的話讓趙瀲聽著不舒服,她可不愿有人喜歡君瑕。 趙清拍了拍她的肩膀,“皇姐你放心,有朝一日,朕一定讓他做你的駙馬。” 已經是了。趙瀲在心里道。 趙清大病之后,臉色蒼白,要吃宮外的米粥,趙瀲走出松林,托守備在外的人去買,說皇帝已經醒了,教他們將眉頭都松一松。再走回松林時,趙清已經靠著石頭椅睡著了,安安靜靜的,乖乖巧巧的,肌膚白嫩,才消瘦得退了嬰兒肥,顯得幾分英俊倜儻來,就像個普通的小小少年。 趙瀲心頭一軟,她心里想,倘若弟弟不是養在皇家,該有多乖多招人疼啊。 第46章 趙瀲才將小皇帝顛簸醒, 等一回頭,他的嘴唇又烏紫烏紫的了, 要說其中沒有貓膩, 趙瀲很是懷疑。 但她的皇帝弟弟不知哪里來的法子,將發了通脾氣、散朝后匆匆趕來的太后又唬了一跳, 心神不寧之際,趙瀲趁機敲邊鼓:“母后, 皇帝之所以有今日, 全是先天不足,后天……在宮中悶壞了, 五內郁結的緣故, 我那兒環境清幽些, 正好盧生搬走了, 適宜養病,母后不如將阿清交給我幾日?” 從小他們姐弟親如一體,這喂不熟的小白眼狼就好拉著趙瀲瘋。 太后疑惑地多打量了趙瀲幾眼, “哀家讓君瑕離開汴梁,他竟還不曾離開?” 太后身為一國太后,又代皇帝執掌朝綱,鮮少有功夫能關懷照拂女兒的婚姻大事, 抽得出空來時, 敲打了君瑕一記,對方看著確實像知情識趣之人。但太后懷疑自己看錯了人。 趙瀲垂眸,訕訕然笑道:“本來是要走的, 又讓女兒攔下來了。” 太后聲音冷沉,“莞莞,你可有……失身與他?” 趙瀲怔忡片刻,心道,即便有,也是我霸王硬上弓,他失身給我啊。一想到旖旎纏綿的某夜,趙瀲篤定君瑕是失身給自己了,于是臉頰微紅,氣息均勻地仰頭望向太后,“我們做了真夫妻做的事了。” 太后一驚,險些一耳光摑起來,幸得床榻上的趙清適時地抽了兩下鼻,太后忙回頭走上前,趙清雖還是唇色泛紫,但比趙瀲進宮前確實又好了不少。 這幾日趙瀲從未入宮,太后相信趙清不是與趙瀲沆瀣一氣欺騙自個兒,想到此前趙清那人事不省,眾太醫束手無策的險峻情勢,她緩和了聲色,“哀家派耿直率人隨行,守著你的公主府,多事之秋,哀家不希望你和皇上再生了任何事端。” 出現了轉機,趙瀲又驚又喜,稽首行禮,“多謝母后。” 其實打趙瀲將人接到公主府,致使得汴梁謠言四起時,太后對趙瀲守身如玉這事便不抱任何希冀了。 自己養的女兒,自己心里清楚,她這個性,一身武藝,又貴為公主,在男人面前實在吃不了虧。 只是她名節有損,那君瑕又是個萬萬不堪為公主駙馬的,太后也煩悶不知日后該將她托付給誰。 趙瀲乘車帶著皇帝離開了宮闈,耿直人如其名的耿直,在他眼皮底下松懈不得,趙清只好一路裝暈被抬入了公主府,安置在空置下來的拂春居,正夏末,園中荒疏蕭條,趙瀲趁機讓人好生歸置歸置。皇上御駕親臨,幾個懶散的宮女再也不敢當著她的面打瞌睡了,殷勤得很。 偶爾趙瀲一想,覺得許是自己立威不夠,而如小皇帝這種板起臉孔能殺人的邪神,是教人人都畏懼的。 趙清在拂春居走了走,覺得沒甚意思,便想起問她家的先生,將趙瀲的衣袖搖晃了幾下,“君瑕人呢?” 他搖頭晃腦一想,“對了,他住在朝西邊才是。皇姐你這兒風水真不好,還有,這道矮墻年久失修,早該修葺一番了,移栽點鹿茸草、石背柳、一品冠什么的,含笑梅、小桃紅、西府海棠也尚好。” 走到墻根處,指著擱地上忘了收拾的花鋤,趁著趙瀲滿臉尷尬時,又數落了一句,“你的丫頭太懶,朕給你換幾個手腳伶俐的。這片墻根看著螞蟻都筑了好幾個巢了,是該換了……咦,你這拂春居怎么跟君瑕那處完全不一樣?” 成功引出最后一句話之后,小皇帝趁著趙瀲低頭,如戳中脊梁骨怔怔不敢言時,總結道:“皇姐你果然偏心。” 直戳趙瀲心坎兒上。 她甚至想,她這番偏頗又直白的心思,也不曉得被眷顧的那人是否明白,竟教年僅十歲的小皇帝都看出了端倪。 粼竹閣因著常年碧綠的斑竹,始終一片翠漪微瀾。 趙清先一步趙瀲,竄到了君瑕跟前,他手里拿著趙瀲給的那本《秋齋斷章》,并未擺棋,似在沉思,細斟破解之法。而趙清混不客氣地將君瑕手里的書抽了出來,拍在了石桌上。 圓滾滾的大眼朝君瑕眨了眨,君瑕并不驚訝皇帝親臨,反要施施然起身行禮,小皇帝討厭那個,一揮手教他免了,便又好奇地支起臉蛋過來,用手掌擋著君瑕的右耳,擋著趙瀲的面與他咬耳朵:“你上次給的藥挺管用,你還有什么稀奇古怪的東西給朕么?” 說完小皇帝就乖巧地坐好了。 趙瀲走了上來,“皇上,你同君瑕說了什么?” 趙清不肯回答,趙瀲便走過來插足到兩人中間,又望向君瑕,君瑕沒有遮掩,輕聲微笑:“皇上裝病,得以惟妙惟肖,是服用了我給他的紫粉。” 趙清一怔,“你敢出賣朕?” 君瑕無奈地看了眼趙瀲,回話:“天子之威固然攝人,但妻威也不可小視,否則公主會撇下我不理了。” 趙清聽了面色一喜,老成在在地將屁股往石凳后頭挪了挪。 真有意思,皇姐敢背著母后成婚?太了不得了。 他素日里都誤解了趙瀲,還以為她是母后派來的幫兇,一直在他眼前說太后好話,如今看來也是陽奉陰違,暗地里干大事的人哪! 皇帝一想,撫掌大笑,“妙極妙極,那你豈不成了朕的姐夫了?唉,這下給朕東西可天經地義了罷。” 趙瀲卻瞪著君瑕,好半晌,臉漲得緋紅指責道:“君瑕,你又騙我!” 這兩人上回不過說了那么會兒話,怎會如此投緣,君瑕給他那包藥粉是什么居心?有意慫恿小皇帝裝病? 要是旁人,趙瀲定拿他一個包藏禍心罪,縱使無辜也該三十大板上臀了。 趙瀲咬牙切齒道:“你是仗著我喜愛你,不肯罰你?” 趙清哼了一聲,“朕管他討來的,本來他也小氣,不情愿給朕。但拗不過朕是皇帝。” 若不是顧念他是皇帝,要是還小一點時,趙瀲就一指頭戳過去了,悄聲罵道:“兩個沒良心的混賬,竟然連我也騙!”但還是怕那什么紫粉有毒,她皺眉道:“那東西吃了對身體無害么?” 君瑕溫笑,“無礙,紫粉唯一的功用,就是體內氣血盈脹,而且要借助不通風的密閉屋舍方可。皇上趁著太后關他禁閉,便趁機闔上了門窗,如此只要空氣不流通,他便能服下紫粉激發藥性。但此藥來勢快,去勢也快,至多三個時辰便能退散,若按壓胸口,也是可以緩解的。” 趙瀲明白了,為了騙太后出宮,趙清后來又偷偷將紫粉服用了一些。 趙清嘿嘿地露出虎牙,“朕還特地洗了涼水澡,吃了點餿飯,病情更重了。不過朕本來沒有昏厥,是那王老頭瞎開藥方,朕吃了昏昏欲睡,假暈成了真暈。” “……” 小皇帝養成這么副性子,非他天生,絕對是后天不斷有人教唆的。趙瀲不怪小皇帝貪玩嚇人,只怪始作俑者拿出了這稀奇古怪的紫粉,倘若他不教趙清瞧見了,趙清怎么會討著要? 趙瀲正要朝君瑕發作兩句,但小皇帝又貪心不足地朝君瑕伸出了一雙手,活像欲食嗟來之食的乞討狀:“還有沒有更好玩兒的?朕還想要。” 君瑕朝趙瀲看了眼,被她瞪回來,他只是垂眸失笑:“不敢了。” 趙清不答應,“不是說好了討好朕么,朕給你封大官,讓你名正言順娶我皇姐還不成?” 趙瀲皺眉,一把拽住趙清的手腕,“封官豈可肆意?君瑕又沒有功名在身,他能做甚么官?棋待詔倒是可以,大官就罷了。” 趙清詫異,“皇姐,你難道不想光明正大地成婚么?” “我的婚事,我自己來。你這個小不點不靠譜,少拿我尋開心,要是你再背著我對君瑕勾勾搭搭,仔細皇上的尊臀。” 說罷,趙瀲信手將君瑕的手腕一扯,“阿清,拂春居那頭給你收拾好了,你過去再看看,有什么不如意的讓柳黛給你添置,我帶這人去說兩句。” 君瑕那手腕細得只剩下猙獰蜷出的腕骨,又肌膚寒涼,觸手顯得分外鋒利冷峭。趙瀲不由分說將人拽到樓閣后,一池流水飛珠瀉玉,她將人壓在紅木柱子上,惡狠狠地瞪著他。 柔軟而飽滿的胸脯嚴絲合縫地貼了過來,讓君瑕覺得她不是在審話,而是要趁機揩油。于是他微笑道:“夫人何必動如此大肝火?我再不給皇上藥粉就是了。” 他的眼眸清湛如霜,蘊著一絲極淺的溫柔。 趙瀲沒有一點怒火,反而起了另外一股火。連人帶紅柱地一把抱了上手,她暗憎自己不爭氣,低聲道:“我同太后說,我和你好了。” 君瑕眨眼,“這是實話,沒什么。” 趙瀲仰起頭,“不,我同她說,我和你……已經行了周公之禮了。” 她瞬也不瞬地凝著他,聲音也比方才柔軟了些,仿佛在誘哄,提點他一些必要的細節。 君瑕笑了起來,手指從趙瀲背后撫了撫她垂落耳鬢邊的一縷碎發,“人是你的,心也是你的,怎么處置,都聽憑公主夫人發落。” 沒想到是這個回答,趙瀲呆怔了。 君瑕將重心微微往前調試了些,手臂將她往胸口壓過來,她反應不及,臉頰正撞在他的肩胛骨上,悶悶一疼,疼得腦中也暈眩著,亂成漿糊了,他還不時放射那致命的聲線,低沉誘人:“昨晚就想給你了,是我說錯了話,還不挑場合。不要不理我好么?” 第47章 趙瀲貴為公主, 結交的朋友雖不多,但慣以真誠要求人。她眼下一想, 自己曾經那樣眼瞎, 竟會以為君瑕這人是個實誠、溫潤的男人,就覺得, 她是真的栽了。 栽得徹徹底底。 可是盡管在氣頭上,他一句軟乎話, 趙瀲就平息了怒火, 被他一抱,她就軟了身體, 真是……天生的女人氣, 改不了。她只好像條毛毛蟲似的軟趴趴地靠著他的胸口, 動了動撞疼的下頜骨。 “真給我?” “嗯。” 趙瀲綻出笑靨, “這才對。”她身后在君瑕的后心上按了一下,“拜天地不是拜的假的。” “我知道。”君瑕捉住她躁動的手,趙瀲被緩緩松開, 她的手背被他捉過去,用唇溫柔地碰了下。趙瀲驀地臉紅起來,從來不肯主動的人,竟然破天荒開始強勢起來了, 趙瀲一時沒順應這種轉變, 君瑕微笑著松開她的手指,道:“放心了么?” 趙瀲揉了揉有點發燙的耳垂,“放心了。”她目光躲閃了會, “還有一件。我皇弟愛胡鬧,你別縱著他,要是讓母后知道了,我怕你……” 君瑕低垂眼睫,“我知道分寸。” 他向來是冷靜而自持的,不會過度放縱,也不會太拘泥收斂。倘若是璩琚等人,在眾人追捧之下難免有些過謙之辭,在趙瀲看來這有些虛偽,君瑕便恰到好處,意思點到為止,也不會妄自菲薄。 趙瀲就喜歡他這點。 不過她又總覺得,君瑕三番兩次做出超乎她預料之事,太過于神秘。他是否還有事在瞞著她? 趙瀲疑惑地偷瞟了君瑕一眼,紅廊之內,在窗欞外設著幾只食盒,是作投魚之用,君瑕已自如熟練地撿起了餌食喂魚,趙瀲走過來一瞧,她養在池塘里的這幾條錦鯉胖了不少,可見平日里君瑕沒少照顧它們。 她不合時宜地感慨道:“你要是能把花在魚上的心思都花在我身上,我就開心死了。” 他搓著魚食的手指停了會,笑道:“喂魚時也在想你。” 趙瀲耳朵一紅,她驚訝地看著君瑕,正仿佛發覺,他對自己又有些不同了,更放開了些,嶙峋怪石后忽傳來柳黛清澈的一把嗓音:“公主,您快來看看,皇上又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