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程曉雪立刻作答，“我知道談感情多多少少是會對學習有影響的，而且年輕人容易把所有的激情都放到這方面上，反而忽略了學習，但我不會，我和林一飛都不會，這是我們做好的約定。”

    “你們約定好什么？”王淑琴好奇的問了一句，他沒有想過程曉雪可能和林一飛也討論過這個問題。

    兩個人已經談到這個地步了嗎？談論到感情的趨向的問題，王淑琴感覺到更加的危機。

    她真怕呀，一旦把持不住，是兩個孩子的前途和未來啊。

    “就是約定的好好學習，辯論場上見，不早戀。”程曉雪把不早戀放在那最后一點，但也是非常強調的一點，語速很均勻，每一點都很重要。

    “就是這個約定嗎？”王淑琴問道，“你們在約定這個之前有說別的嗎？比如，比如表達什么……”

    “王奶奶，你不要想太多了，我們沒有說別的，只是做了這個約定而已，因為我們都達成了共識，覺得學習是非常重要的事情，決定互相警醒。”程曉雪把這件事情這么委婉的說道。

    早戀問題一向都是家長十分cao心的問題，程曉雪也不想讓王淑琴太過掛心這個事，所以盡量弱化他們倆之間的感情問題。

    “那就好。”以王淑琴的年齡可能也很難去模擬程曉雪和林一飛做這個約定的時候，到底是個怎么樣的場景，但是看程曉雪清亮的眼神，總覺得兩人確實沒有什么。

    “王奶奶，你都說了我是一個做事很有分寸的人，不管是什么事情我都會考慮周到的。”程曉雪又微笑著安撫了一句。

    王淑琴的臉上也漸漸露出了微笑，不過卻有幾分感嘆：“你今年都16歲了，像我16歲的時候……不過那時候年代不同啊，現在你們未來都是自由而獨立的，不應該把感情作為生活的所有。”

    程曉雪真的很欣賞王淑琴，像這樣的觀念，就是一個現代女性有獨立的思想觀念啊。

    “還有一點。”王淑琴又說道，表情又嚴肅了幾分，“知道我為什么不愿意回林家嗎？”

    “為什么？”程曉雪知道王淑琴一直說的是自由閑散慣了，不愿意回林家，也知道人家內部復雜，可能讓王淑琴覺得麻煩。

    “林家的家庭成員是非常復雜的，不說直系親屬，還有許多旁枝末節的人。”王淑琴輕輕說道，“你知道一個大家族到底有多少人嗎？”

    “可能會有一個村那么多吧。”程曉雪用夸張的形容。

    “算上那些牽牽扯扯的關系，親的干的表的堂的，也許真的還不少于一個小村子。”王淑琴又說道，“而這些人啊，不少是踩高捧低，還有一種情況是直系的瞧不起旁系的，覺得門第觀念是非常重要的，在林家凡事都講求門當戶對。”

    聽到門當戶對四個字的時候，程曉雪突然就明白了。

    她和林一飛約定什么不早戀，其實就是有一種微妙的關系，而未來有可能還是會有發展，但他們如果要發展，要面臨的一定是林家的反對和質疑。

    這種質疑絕對是非常可怕的。

    “特別是林一飛他爸呀，就是我的兒子，是個頑固的人。”王淑琴嘆口氣又說道，“為了林家的發展，為了整個家族的利益，他是連自己的幸福都犧牲了的。”

    程曉雪沉默著沒有說話，她的心情突然就變得很低落很低落。

    第二百零四章 做好了準備

    “他啊，曾經有一個在學校認識的非常談得來的女朋友。”王淑琴講著林一飛的爸爸的事情，“可是在談婚論嫁的時候，他還是選擇了一個對家族有利的婚事，并且強調了門當戶對是非常重要的這個概念，他自己非常痛苦，但是卻依舊如此選擇。”

    程曉雪低著頭，沒有說話。

    “我知道你很聰明，但我也知道你很敏感，有的事情也許能夠解決，也許能夠抗爭，但是卻會傷到你。”王淑琴又說道，看著低著腦門的程曉雪，她看不到她的表情，心里面總有一種愧疚的感覺，“而且你們太年輕。”

    程曉雪依舊沒有說話，依舊低著頭，誰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太年輕就有很多誘惑，就會有很長的時間去經歷不同樣的事情。”王淑琴卻沒有停下來，而是繼續在說著，“林一飛，他是一個很有活力的孩子，他對新鮮事物都非常感興趣，一個玩具他可能玩上三個月他就膩了，就會換新玩具。”

    說這話的時候，王淑琴是狠著心在說，她相信程曉雪明白她在說什么，也許她說了這番話，程曉雪會厭煩她，但是她必須這么做。

    她這是為了程曉雪好，她怕程曉雪對林一飛投入了感情，最后會遭到無情的對待，不僅是來自林家，甚至是來自林一飛。

    “曉雪，我……”王淑琴還在斟酌著，“我不知道說這些話，你會不會也討厭王奶奶了，但是我肯定是站在你這一邊的，只是有時候，即使是我可能都情愿選擇遠離，因為那些太煩人了。不是解決不了，而是不愿意那么去做，違背自己的心情，活在那些抗爭和算計當中，不如自由自在。”

    說完這番話之后是一段很長時間的沉默，程曉雪至始至終低著頭，半長的頭發垂下來遮住了她的臉蛋，藏在陰影里面，王淑琴也不知道她的喜怒。

    肯定是難受的吧，因為程曉雪和林一飛的微妙感情她看在眼里，她甚至覺得兩個人繼續發展，說不定真的會變成戀人的關系。

    但她情愿他們倆是朋友，這樣可以永遠是朋友，如果是戀人的話……

    王淑琴并不看好他們，她怕他們任何一個人受到傷害，所以她要把丑話說在前頭。

    她知道程曉雪聰明好學，積極上進，但這跟她和林家是兩個概念，林家不是聰明好學，積極上進，就能踏進的門檻。

    “曉雪你還好嗎？你有什么想法都跟我說好不好？就像你說的那樣，我不會做傷害你的事情，我是為了你著想，即便有的話是不太好聽，也不太和你現在的意。”王淑琴又說道。

    “我知道。”程曉雪已經揚起臉來，臉上都是滿滿的笑容，眼睛也是清澈明亮。

    這個樣子和王淑琴所想的黯淡無光、難受傷感，是完全不同的，甚至這種感覺不是她裝出來的，而是她真的這樣陽光。

    “謝謝你，王奶奶，謝謝你告訴我所有的這一切。我都知道，我也清楚，我明白你的意思。”程曉雪帶著笑容認真說道，“但我和林一飛……真的，我都沒有想過那么長遠，只是我們有一種比較默契的，看似很吵鬧，但是心里面挺享受的相處方式。”

    一邊說著程曉雪在心里面一邊吐著槽，她和林一飛的相處模式還真是一言難盡，說很融洽吧，根本就不是，但是兩個人偏偏就喜歡這樣。

    “那你們倆到底……”王淑琴難得在這種問題上心急了一次。

    都是16歲的少男少女，王淑琴怎能不擔心，萬一有個什么逾越雷池，萬一有個什么過于投入的感情……

    “我們倆沒有什么，我們倆做的最親密的事情就是在河邊散了個步拉個勾。”程曉雪對王淑琴一點隱瞞都沒有，“我們平時的模式你也看到了，都是吵吵鬧鬧的，王奶奶，那些什么風花雪月是一點都沒有。”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就連王淑琴這樣的能言善辯思維清晰的人，也都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她的心情了。

    “王奶奶，我真的很理解你說的是什么，我也很有分寸，我和林一飛會是競爭的關系，也會是友好的關系，會是吵鬧的關系，也會是和睦的關系。”程曉雪想了想說道，“我們就是一個矛盾統一體吧，不是有句話說矛盾貫穿于一切事物嗎？”

    王淑琴無可奈何的笑著搖頭：“你的這個形容啊，還真是……”

    “至于您說的未來的發展，也許、也許我們倆相處當中會有那么一些火花，到我們到大學的時候，有那么萬分之一的可能真的成了你所想的那種關系，我會坦然接受。”

    程曉雪用非常自然而平和的口吻說著這些事情，一點害羞都沒有，而且每一句話都發自肺腑。

    “坦然接受嗎？就是我說的那些關于他爸爸還有林家的那些？”王淑琴很詫異的看著程曉雪，她相信程曉雪聽明白也理解了。

    前路是坎，她似乎要迎難而上。

    “對啊。”程曉雪點頭，“坦然接受所有的一切，盡自己的力量去爭取，然后順其自然的發展。”

    “你有沒有想過，可能到時候所面臨的比你想象的要嚴重多了？”王淑琴放緩的語氣，認真的看著程曉雪。

    “這倒沒有想過，無論如何，不至于危害到我的人身安全吧？”程曉雪玩笑似的問了一句。

    不過說出這話之后，她心里面想了想，人家會不會有這樣的作風呢？為了林一飛的未來，為了他可以找一個門當戶對的女孩子，然后他爸就對她痛下殺手。

    這聽起來還真有一點小說故事的情節？

    這么看來，從重生開始，她還真是個女主角的體質了，程曉雪倒有閑情逸致開始想這些亂七八糟的。

    “這是個法制社會。”王淑琴搖著頭，“不過我還是想提醒你，如果有那一天，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我做好了心理準備面對我將面對的所有事情，包括生離死別，包括人生的低谷與高峰，包括所有的挫折與磨難。”程曉雪用非常鄭重嚴肅的語氣說道。

    第二百零五章 都聽見了

    是的，這些所有的事情，程曉雪從前都經歷過，所以她這一次重生，從重生的那一刻開始，她就能接受所有的事情。

    林一飛和她相識是一個意外，就算意外到他們真的能夠在一起，程曉雪覺得她也可以去面對。

    “好。”王淑琴重重地說了一句，又重復了一次，“好！”

    “如果真有那一天，我希望王奶奶不要阻止我。”程曉雪輕輕說了一句。

    “如果真的是這樣，你們兩情相悅。”王淑琴突然把這話說得非常白，“我尊重你們，并且會盡所有的力氣支持你們。”

    程曉雪感動，看著王淑琴，覺得她光芒萬丈。

    “其實有沒有都不一定了，我和林一飛現在只是吵著愉快而已，小孩子過家家打打鬧鬧的。”程曉雪又用非常軟和的語氣說道，帶著幾分撒嬌的口吻，“王奶奶，我知道你的擔心和憂慮，但是這事情都還沒有發生呢，差很遠，說不定他遇到什么心儀的女孩子他就跟別人跑了，至于我，說不定我遇到我覺得可以的男孩子，我也就心花花了，我們這些都是沒定性的，一切都是未知數。”

    頓了頓，程曉雪又接著說道：“再說了，我和他現在，別說八字，連一字都還沒有一點呢，就是找到了一個認可的相處模式而已，關于那個什么約定，那也只是互相的警醒，因為我們說好要在辯論場上一較高下，不能花費更多工夫在其他事情上，這是好事啊。”

    總之彎過來繞過去，程曉雪還是把王淑琴哄得很開心了，兩人又說起了別的事情，包括王淑琴對程曉雪的一些叮囑之類的。

    而此時正在這間屋子門外，阿凱一只手端著一碗冰糖蓮子，看著正定在門口的林一飛。

    林一飛從王淑琴的擔心開始就已經站在這兒了，把里面兩個人的對話幾乎是聽了個一清二楚。

    不過他的表情很沉靜，幾乎沒有流露任何情緒，眼神也只是看著門縫而已。

    阿凱猜不透此時他這少主子到底在想什么，但是他對屋里面那個叫程曉雪的姑娘好感又上升了幾分。

    敢做敢當，有禮有度，不卑不亢，不畏懼也不退縮，不冒失也不怨懟，是一個極好的心態和狀態。

    “少爺？”阿凱小聲提醒道，示意了一下他手里面端著的東西，要不要在這時候送進去。

    “等一下。”林一飛搖搖頭，轉身離開了這門口，他聽到里面已經是王淑琴和程曉雪愉快的笑聲了，沒有再說剛才的問題。

    “我想好好想一想。”林一飛微微瞇著眼睛，走到了沙發上坐下。

    剛才他沒有看到程曉雪的任何表情，因為她是背對著他的，但是他聽到她的所有的說話，那樣清晰堅決的聲音。

    她都做好了所有的心理準備嗎？在說這一切之前，而他還懵懵懂懂的，連王淑琴的擔心他都沒有想過呢。

    可是可是這有一個嚴肅的問題，他對程曉雪到底是什么呢？

    林一飛試想了一下，他和程曉雪手拉手漫步在小河邊樹林里的場景，甚至是想了一下他的吻落在她額頭的場景，他抱著她……

    “少爺，你的臉蛋為什么那么紅？你很熱嗎？不是開著空調嗎？”阿凱正好路過，在旁邊問了一句。

    “誰臉紅了？你才臉紅了，我就是熱！”林一飛叫嚷著。

    剛才他在想什么奇奇怪怪的東西？

    “一飛，你回來了嗎？怎么還沒把冰糖蓮子端進來？”王淑琴聽到了林一飛的聲音，在屋里面喊了一聲。

    “來了。”林一飛蹦了起來。

    一想到他剛剛腦中想到了那個少女就在屋中坐著，一想到他剛才暢想到那些畫面，他就覺得臉好像又更加發燙了呢。

    為什么他就做不到程曉雪那么臉皮厚呢？

    林一飛一邊苦惱的想著，一邊端著冰糖蓮子走進了房間。

    ……

    王淑琴的離開定在了三天之后，因為林老爺子還有事情在身上，不可能在雙樂市耽擱太久。

    程曉雪這三天也沒有去管奶茶店的事情，而是陪著王淑琴和林一飛逛街。

    有程曉雪和林一飛陪同著王淑琴，王淑琴的整個精神狀態是十分愉快的，雖然要離開多少有些感傷，但也在他們的陪伴中被化解了。

    只不過臨走之前，王淑琴說林老爺子要見見程曉雪。

    她記得傳聞中林老爺子是個十分神秘的人，極少出現在公眾視野，聽說手腕和能力都是一等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