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林一飛哼。

    程曉雪一點也不生氣，就看著林一飛，臉上掛著笑容，眼睛亮晶晶的。

    “你再這樣我可就要生氣了。”林一飛說著，“不要挑戰我的極限，我這個人是很有原則的，如果……”

    本來林一飛還有長篇大論要說，但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門外便進來了人，正是王淑琴。

    “王奶奶回來了。”程曉雪噌的一下就站了起來，低聲對林一飛說道，“私人恩怨私人解決，在王奶奶面前可不要表現出我們倆在鬧別扭，不然沒準不讓我們交流了。”

    “嗯。”林一飛果然壓著嗓子“嗯”了一聲。

    兩人都迎向了門口，看到了王淑琴走了進來。

    今天的王淑琴絕對是精心打扮了一番，雖然幾乎算得上是滿頭銀絲，但一絲不亂，整齊好看。臉上擦了淡淡的脂粉，也點了一點口紅，十分清淡的淡妝，素雅卻也非常提氣色。

    依舊是一身旗袍，素白的顏色，穿的是略帶一點矮跟的皮鞋，挽著一個非常典雅的小挎包，整個人看上去舒服極了。

    “奶奶！”

    “王奶奶！”

    程曉雪和林一飛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喊道，喊完之后都眼巴巴的看著王淑琴，想知道她和林老爺子談的怎么樣。

    雖然王淑琴還沒有開口，但是程曉雪看王淑琴的表情應該是談得還比較愉快的，她的臉上有淺淺的笑容，臉蛋有一點紅撲撲的。

    “曉雪也回來了？”王淑琴的笑容更加燦爛呢，進屋之后把小挎包放在了沙發上，又看了看林一飛，“有沒有好好招待曉雪啊？”

    “我們在……聊天。”林一飛看了一眼程曉雪，“很愉快的，沒有吵架也沒有打架，我們都不是三歲的孩子了。”

    程曉雪聽著林一飛這話差點沒笑出聲來，其實他們倆的相處模式還真的就像三歲小孩子一樣。

    “那就好。”王淑琴看了看兩人的神色，臉上掛著笑容，也沒有多問，但眼神卻好像十分明白一切。

    “奶奶，你和爺爺……”到底是林一飛最關心的人，所以即便是他也不太能沉住氣，而直接開口問了。

    “挺好的呀。”王淑琴模棱兩可的說道。

    “到底是有多好？爺爺跟你說清楚了沒有？奶奶你是怎么決定的？”林一飛著急了，繼續詢問。

    “王奶奶，什么時候回首都？我們好給你踐行。”程曉雪卻已經說道。

    “哈哈哈。”王淑琴爽朗的笑起來，看了看林一飛，又看了看程曉雪才說道，“很快吧，大概三五天的功夫，那個老家伙出來一趟也是不容易的，為難他了。”

    “奶奶你是答應了嗎？真的答應了嗎？你要跟我們回首都去了嗎？”林一飛幾乎要蹦了起來，臉上都是開心的笑容，“那太好了太好了，我期待這一天期待了好久了，我好想奶奶的。”

    林傲嬌，穩重一點，好不好？說好的腹黑妖孽總裁呢？為什么是這么一個歡脫臭屁小屁孩的模樣？

    簡直就是貨不對板。

    不過，程曉雪她的臉上也是笑容，心里也是為他們感到高興，為了王淑琴做出的妥協和讓步，為了她和林老爺子、和親人的團聚而真心高興。

    “好了好了。”王淑琴輕輕拍了拍去拽著她手的林一飛的胳膊，“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兒，只是這些年閑散的日子過慣了，才沒有回去而已。”

    “奶奶你胡說，我為了找你可花費了好大功夫。”林一飛有幾分委屈的說道，“什么聯系方式都不留下，也不和家里面說一聲，我們都到處在找你，又怕太露痕跡，你不高興，或者會威脅到你們的安全。”

    “怎么？你這是在責怪奶奶嗎？”王淑琴佯裝生氣的說道，“既然心里面還在責怪奶奶，那我覺得奶奶就不用回去了。”

    所以林一飛在王淑琴面前真是嫩了不止一點半點，這句話一出，林一飛所有的委屈都收拾得干干凈凈，一句話也不敢抱怨。

    “沒有沒有，我哪里敢責怪奶奶，我最喜歡奶奶了。”林一飛幾乎是帶著撒嬌的語氣說道。

    “是嗎？我看著不太像呢。”

    “奶奶，你聽我說，我真的……”

    第二百零二章 微妙

    程曉雪坐在旁邊的小凳子上，撐著下巴看著他們祖孫兩人，心里面有一種很溫暖很柔和的感覺，讓她想起了很多美好的事情，也讓她對林一飛更加改觀。

    她對林一飛的改觀，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呢？

    一開始因為他種種傲嬌的行徑，以及給她帶來的麻煩，所以程曉雪對她是抗拒和抵觸，甚至希望永遠不要相見的，免得招惹這瘟神。

    但后來好像就不一樣了，是從意識到自己有時候對他是過分的抵觸開始？還是從他幫助了自己？還是從本來就覺得他有個人魅力……

    最后一點就算了吧，有個人魅力的林一飛，此時在王淑琴的面前，分明是個幾歲的小孩子一樣，笑著鬧騰著的小話包子。

    她程曉雪可是個成熟的三十幾歲的女性的心態，怎么可能對一個小屁孩產生什么個人魅力之類的想法。

    只不過，程曉雪忍不住的反復想起自己昨天在河邊和他拉鉤的場景，好感是真真切切的，是不同于對任何人的感情的。

    所以感情這種東西真是非常奇妙，微妙的轉變從何時開始，這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也許是一個長期累積的過程，也許就是一瞬間的改變，誰又能說得清呢，但她接受這種感覺，也一點都不排斥，她覺得很好。

    “能回去就太好了，到時候我去首都找你們玩。”程曉雪在他們祖孫兩鬧了一陣的間隙，輕聲說了這句話，又沖著林一飛眨了眨眼睛，“可得帶我好好玩玩。”

    “到時候直接考首都的大學吧。”王淑琴提出了一個更加超前的建議，“那里的學校是要更好一些的，曉雪的成績是一定沒問題的。”

    “好啊，我會盡全力的。”程曉雪點頭，又補充了一句，“把奶茶店也開到首都去。”

    “你看這家伙就是野心勃勃。”林一飛說道，“我跟你說，你要是開到首都來的話，我到時候可要問你收保護費的，要是你不給我交保護費，你的店子說不定……”

    “從哪里學的這一套！”王淑琴拍了拍林一飛，阻止他說下去，“去給我盛冰糖蓮子來，不是說熬好了冰糖蓮子嗎？”

    “是。”林一飛點頭。

    “給隔壁的徐阿姨也送一點去。”王淑琴又說了一句，“愣著干嘛？趕緊啊，還沒回去你就不聽我的了，那我還回去干嘛？你們林家那個環境我又不是不知道。”

    大家族肯定有一些復雜的東西，這可能也是王淑琴后來特別不想回去的緣故之一，所以這次回去也是綜合了很多方面的考慮吧。

    主要是林老爺子認錯態度好，這么急巴巴的跑過來了，而王淑琴肯定也對林老爺子是沒有放下的，不然這么多年以她的條件，她要是想找一個有錢的老頭子，那還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嗎？

    “知道了。”林一飛看了一眼程曉雪，其實他心里面清楚，王淑琴是有話要單獨跟程曉雪說，故意支開他的，“無論家里面出現什么情況，我都一定站在奶奶這邊。”

    “去吧。”

    林一飛按照王淑琴的吩咐去忙活了，而王淑琴則是在房間里面和程曉雪單獨說話，單獨交代。

    “市里面的房子不用擔心，你們母女兩想住多久就住多久。”王淑琴掏心掏肺說的是非常切實的問題，“即便我不在那邊，也不要有任何心理負擔，特別是要告訴你媽。”

    “我知道，謝謝王奶奶。”基于自己目前的情況，程曉雪確實沒有辦法拒絕，如果再去找房子住未必有這么合適的，而且又會多一大筆開銷。

    奶茶店才剛剛裝修好，能不能順利在市里面生存下去，還需要時間去驗證，雖然未來社會會那么發展，但現在時間還比較早，不知道人們的接受度和消費觀念到這個程度沒有。

    而她還要念高中、大學，需要的開銷也必然不少，作為學生，也不可能抽出那么多時間把精力都放在學習之外。

    說實話，比起賺錢，程曉雪還是更愿意當學霸的。

    賺錢只是為了供養自己，她并不是要做多大的老板，但學習確實她所熱愛的，也是她真正想要去做的。

    上一世的所有學習都是為了工作而籌備，而這一世她要學一些自己真正感興趣的東西，給自己更多的選擇，長更多的見識，加深對這個世界的認識和探索。

    有理想和目標，程曉雪很堅定，她不可能本末倒置。

    所以讓她考首都的學校，她是絕對愿意的，但是讓她花一大半的時間到賺錢上，她覺得這不是她這一次重生要做的事情。

    綜合考慮，程曉雪目前是確實需要住在王淑琴提供了的現成房子里，這承了王淑琴很大一個情。

    “我知道你曉得輕重，也明事理，懂得權衡，所以我才跟你說這些，你mama也聽你的，她這個人心眼是好，就是有時候考慮事沒有你那樣周到和有遠見的。”王淑琴很中肯的說道，“我們做了這么多年的鄰居，我是看著你長大的，我一直很喜歡你。”

    從前程曉雪雖然無法無天，但是和她現在又沒有本質的區別，只是行事方式更加圓潤了而已，思維也更加細膩縝密了。

    從自己的本質上來說，她和王淑琴就是氣場很合。

    “我也很喜歡王奶奶，我很想和你繼續做鄰居，但是為了你的安全考慮，我覺得你應該回去，而且一家人團聚終歸還是最重要的事情。”程曉雪用非常輕的聲音說道。

    “好孩子。”王淑琴柔聲的回答，“有什么困難你直接找我，或者找林一飛都可以。不要覺得麻煩，我把你當成我的孫女一樣的。”

    聽到王淑琴的這句話，程曉雪突然覺得眼眶有些濕潤了。

    她從前和王淑琴的感情是真的很好很好，她也真的將王淑琴當成自己的奶奶，肆無忌憚的享受著王淑琴的庇佑和愛護。

    直到王淑琴突然出事，這份關愛戛然而止。

    這一次她拼盡全力幫王淑琴避開了麻煩，雖不是天人永隔，卻也是一次分別，程曉雪的心里面還是有很多的不舍和難過。

    第二百零三章 警醒

    “我一直都是。”程曉雪已經脫口而出，“一直都將你當做奶奶，我會聽你的話，也不會辜負你對我的幫助和期望，我要好好學習，考上首都的學校，那時候咱們又很近了。”

    “乖。”王淑琴十分欣慰的點頭，“在我離開之前，能看到你在這兩個月之內，有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能夠撐起一個家，能夠幫助你mama，我總算是也放心離得開了。”

    “人總是會成長的，這次程林峰和我媽離婚，我覺得是正確的，也讓我有了很大的改變，讓我知道了自己身上的責任和未來的前路。”程曉雪說著。

    “嗯。陪著你媽渡過難關，什么都不要怕，我就是你們的后盾，一直都在。”王淑琴又說了一句。

    程曉雪重重地點頭。

    “另外還有一件事情。”王淑琴突然又說了，看表情也十分嚴肅，而且皺著眉頭，好像還讓她十分為難。

    她在斟酌著怎么開口，是很麻煩的事情嗎？

    “王奶奶，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說，我們倆這么親的關系，沒有必要去想用什么措辭之類的，我都會好好聽你的，我也會明白你的意思，我知道你不會害我，肯定都是幫我。”程曉雪見王淑琴好一陣兒都猶豫不決，便直接說道。

    “關于林一飛。”王淑琴這才說出來，看了一眼廚房，正好林一飛去隔壁徐芳那邊送冰糖蓮子了。

    “嗯？”程曉雪心頭一抖，她大概知道王淑琴會說什么了。

    她和林一飛的關系，也許徐芳只是心里面想著，但王淑琴能夠看出來他們之間的微妙

    “你們兩個……”王淑琴緊緊蹙眉。

    不管王淑琴的接納程度多高，這終究是在90年代，早戀是絕對不會允許的事情，而且王淑琴很清楚，兩個家庭之間的差距會給兩個人在一起帶來多大的麻煩。

    她難以啟齒是因為手心手背都是rou，她也看得出來程曉雪對林一飛不是沒有好感，林一飛對程曉雪更是關心過度。

    讓她幫打鴛鴦吧，她覺得為難，可讓她什么都不說吧，她怕兩個人真的出了什么不可收拾的岔子。

    或者說是更擔心程曉雪投入感情，不會有一個結果。

    男孩子心性不定，這種早戀了的，受傷的往往都是女孩子啊。

    所以即便是難以啟齒不好開口，王淑琴還是決定要跟程曉雪認真嚴肅的說一說這個問題。

    “你們倆都太小了。”王淑琴把這句話說了出來。

    說這話的時候，她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愁眉緊鎖的樣子，一反她剛剛進門時候的輕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