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么多人都看著是你先動手動腳，還插隊的，你還叫嚷上了？”

    “就是，不講道理啊。”

    “血口噴人，明明這兩個少年就沒有對你怎么樣。”

    還好在排隊的人因為對這位大媽插隊的行為心存不滿，所以紛紛開口，聲援許書凡和程曉雪。

    “怎么回事？”這么大的陣仗，自然是引來了工作人員的關注。

    “快讓他們別鬧了，副局要回來了！”有個聲音喊道，“曉麗，快過來把他們拉開，不要在這里吵，待會副局看到了不好！”

    程曉雪環視了一圈，便看到了上一次在長途汽車站遇上的那個張曉麗，她上一次也是幫著他們說話，懟了那個中飽私囊和當地地痞勾結在一起的葉平

    “來不及了，副局已經回來了！”

    而正在此時從公商局門口走進來了幾個人，為首的正是李子峰。

    “這里發生了什么事？”李子峰走了過來看著這場景，最后目光落到了程曉雪的身上，大概是覺得有些眼熟。

    “副局，這幾個人在這里鬧事，我們正打算把他們趕出去。”其中一個工作人員連忙說道，“有時候是有這樣鬧事的人，是我們工作沒做好。出去，趕緊出去。”

    他一邊說著，一邊和另外幾個工作人員一起把程曉雪等往外面推，

    “我們是來詢問如何辦理工商營業執照的，沒有鬧事。”許書凡擋開了工作人員，朗聲說道，一點都不怯場，“是這位阿姨她插隊，又訛詐我們，說我們把她推倒了。”

    “就是你們推倒了我，你們兩個年輕人，打我這個老人！”那個大媽嘶吼道。

    “這么多人看著很清楚，是你自己先動手動腳，我們想把你推開，免得你傷到我們，你自己要往地上滾。”程曉雪聲音也不小，然后目光一轉，看向了李子峰，“李局，上次你說過賣奶茶是要辦理相關證件的，我這一考試完了就立刻來咨詢了。”

    “哦，你是在長途客運站遇到的賣奶茶的女學生。”李子峰的記性不錯，看了看程曉雪就想了起來，“不錯，很好，知道要按規矩辦事。”

    程曉雪的辨識度還是挺高的，首先是她的頭發，就和大多數的女孩不一樣，再者就是當時她冷靜果斷的處事，讓李子峰的記憶很深刻。

    這個女學生不錯。

    工作人員一看到李子峰和這個女學生是認識的，本來想把他們三個連著都趕出去，現在卻有點猶豫了。

    “哎喲，你們是熟人啊，你們認識領導了，所以就欺負我這個老人。”那位大媽坐在地上愣是不起來，而且還把帽子往他們身上扣。

    李子峰聽到這句話，臉上出現了無奈的表情，對工作人員使了個眼色。

    “把這位阿姨和這兩個學生請到我們的調解室來。”工作人員立刻說道，“趕緊的，不要耽擱了大家辦事。”

    縱然那位大媽有千斤之軀，也敵不過這么多人又是提又是拉又是抬的，把她弄到了調解室。

    “你們聯合起來欺負我。”那位大媽真實的流下了眼淚，“先是這兩個學生對我動手動腳，然后你們所有人來對付我。”

    在一間小會議室里面，這位大媽不停的哭訴。

    李子峰冷靜的看著她，已經有目睹了整個事情的人，悄悄跟李子峰匯報了事情經過，程曉雪和許書凡也沒說話，任憑她一個人表演。

    見沒有人搭理她，而她現在處于雙拳難敵四手的狀態，這位大媽總算是停止了不停的痛訴。

    她一停下來，整個會議室格外的安靜。

    “說說你是來干嘛的？”李子峰終于開口。

    “辦理工商營業執照。”那位大媽說道，“我只是想開一家面館，如果你們順利把營業執照辦給我了，我也就……”

    “你真是夠了！”張曉麗脾氣比較急躁，忍不住呵斥了一聲，“剛才我看見你是怎么插隊的，外面這多人，我們已經請工作人員去收集了證詞，你想要鬧！我倒要看看你要怎么鬧！”

    “把派出所的同志請來說有人妨礙行政部門正常工作。”李子峰淡定的說道，“反正派出所離我們這兒比較近。”

    不知道為什么，這些大媽大叔聽到派出所都十分緊張，剛剛還號稱腿站不起來的大媽蹭的就站起來。

    “我沒有妨礙你們辦公啊，我只是我只是……”那位大媽努力的想找臺詞。

    第一百四十一章 關于股票

    “你只是什么？只是來辦證嗎？辦證就好好排隊，憑什么要插隊！”程曉雪說了一句，“我們都是來辦證的，凡事講究一個先來后到，你活這么大把年紀，連這個基本的道理都不懂嗎？”

    “誰說的，要尊老愛幼！”那位大媽強詞奪理。

    “我覺得還是派出所的同志來和你說道理比較合適。”許書凡補了一句上去。

    “好了，你們都不要吵了。”李子峰雙手交錯放在桌子上，“我們工商局的秩序一向是非常嚴格的，辦證就按照程序去辦，我不希望下次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有的話一定會把人送到派出所。”

    “我沒有。”大媽爭辯，不過一邊爭辯著，卻把目光一邊溜向了門口，腳步也在朝著那邊移著，“你們這邊人這么多，也沒說多弄幾個人來給我們辦證，今天我不辦了，我走了。”

    丟下這句話，那位大媽腳底抹油直接離開，其他工作人員都捂嘴偷笑。

    “都站在這里做什么，辦公區。”李子峰頗有威嚴的說了一句，又看向了程曉雪和許書凡，“希望你們理解，耽擱了你們的時間，如果有什么想要咨詢的，直接問我也行。”

    李子峰對剛才發生的事情十分了解，知道程曉雪是吃了虧，他看程曉雪挺順眼，這女孩挺不錯的，也有心想順手幫個忙，把工商營業執照直接給辦了。

    這里還有兩三個工作人員聽了李子峰這句話都紛紛離開了，唯獨只留下了張曉麗欲言又止的樣子。

    “怎么了？”李子峰想要順手幫程曉雪一把，但張曉麗站在這里讓他覺得感到疑惑，便率先問了張曉麗。

    “是這樣的，李局，你讓我留意的幾支股票，我看了一下最近的勢頭，打聽了我的朋友，還有周圍的評價，大概情況是這樣的。”張曉麗拿出一個小本本，指著上面的內容，“其中尚玲，長風的勢頭特別好，至于那支華旺，確實是不行。”

    股票？程曉雪眼睛一亮，李子峰在炒股嗎？

    九十年代，炒股的人還真不少，有人賺了，有人被套牢了，跌宕起伏，誰也沒有辦法完全確定什么是好的，什么不好。

    “好的，我知道了。”李子峰點了頭，接過了小本本，神色滿意。

    程曉雪看在眼里，心里卻想著如何找一個合適的時機，告訴李子峰，張曉麗他這個方向根本就是錯的。

    華旺是一支后來非常出色的股票，崛起的時間正是從九六年七月作為轉折點，華旺集團換了決策人，發布了一系列的決策，采取了一些雷厲風行手段，發展勢頭大好，股票價值直線飆升。

    現在買到就是賺到，過了這村沒這店了。

    至于剛才張曉麗說的長風和尚鈴，尚玲這支股票沒有什么印象，但是長風集團卻爆出了大丑聞，集團董事長卷款逃到國外，內部派系斗爭十分激烈，股票大跌。

    短短兩天之內，長豐股票跌停，縮水了將近80%，要是李子峰去按照張曉麗說的買的話，那就虧大發了。

    程曉雪雖然不炒股，但是在工作打拼當中，為了豐富自己的知識寬度和各種證件的含金量，對一些比較典型的股票漲跌案例，她也是了解過的。

    可是要怎么說才能不唐突呢，因為現在李子峰根本就不會和她討論股票的問題。

    “每天都遇到這樣的人鬧事的人。”李子峰等張曉麗走了，看著程曉雪繼續說道，“同學你不錯，還記得我跟你說的，需要辦證的話。”

    這年頭，餐飲類擺個小攤點是沒有多少人會去辦理工商營業許可，當時李子峰也是提了一句而已，沒想到她就來了。

    “這是應該履行的手續啊，不知道除了工商營業許可，我還需要辦理什么證件？”程曉雪禮貌的問題。

    “一共要辦理三個證件。”李子峰說道，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在辦理工商營業執照之前，你應該先去辦理衛生經營許可證，再來我們這里辦理工商營業許可，之后還要去辦理稅務登記證。”

    “好，記下了。”程曉雪點頭，“謝謝李局。”

    其實她還有更多的問題要問，比如說需要帶什么證件，辦理條件和時間，要走些什么程序，但是這些話應該咨詢工作人員更合適。

    “不用謝，這本來就是我們工商局做的事。”李子峰一點架子都沒有，“只要按照程序來，你們拿下這些證件應該也不會花費太長的時間，我這邊的話，待會我會給曉麗打個招呼，下次你來直接找她就是，我記得你的名字叫……程曉雪，對嗎？”

    “是的。”連程曉雪都很驚訝，李子峰竟然還記得她的名字，應該是好印象，否則他不會說要幫他們的話。

    “沒什么事就先去吧，來的時候要帶上衛生經營許可證。”李子峰又說道，再次把目光落到了他剛才記了那幾支股票的本子上，“我這里還要搞一搞風投呢。”

    “嗯。李局，我覺得，您最好不要買長風。”程曉雪脫口而出之后，才開始斟酌著什么樣的措辭，才能讓李子峰相信自己。

    說自己聽到了小道消息？可是自己就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學生，還是來自縣城的，什么樣的小道消息能比一個工商局的局長更廣。

    說自己有專業分析？那就跟搞笑一樣，沒準兒李子峰會把自己當成瘋子呢。

    到底該怎么說呢？

    程曉雪在說出了讓他不要買長風之后，就像跳進了自己挖的坑里面一樣。

    “啊？”李子峰沒想到程曉雪會突然說起他的股票問題，股票這個概念還沒有完全普及到縣城去，他知道程曉雪是縣城的學生。

    “長風不好。”程曉雪異常堅定，眼神發亮，她想到了一個絕妙的說辭，“而我覺得華旺很好。”

    “你是看過股票？還是你家里面有人也在……？”李子峰猜測著，停下了手中的筆，歪著頭看著程曉雪，“或者你聽到了什么消息，是關于這兩支股票的？”

    第一百四十二章 信則靈

    “都沒有。”程曉雪堅定的搖頭。

    許書凡都有些意外的看著程曉雪，他知道她從來不多話，為什么突然插嘴股票問題，而且他們這一個多月的親密接觸當中，也沒提到過股票。

    “姑娘，那你是憑什么覺得這個好，那個不好？你不要看著只是一句話的消息，為了打聽到這句話，我可是花費了很多功夫的。”李子峰有幾分興趣的說道。

    “直覺。”程曉雪還是用那樣閃閃發亮，堅定不移的目光看著李子峰，“強烈的感覺。”

    “嗯？”李子峰有點疑惑的嗯了一聲，然后啞然失笑，“就是直覺嗎？”

    “這就是我的直覺。”程曉雪強調，更加認真了，“局長，我知道你很幫助我，還特地給那位jiejie打招呼，我也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是我知道別人對我好了，我肯定要報恩。”

    李子峰沒有插話，而是看著程曉雪聽她講下去。

    許書凡更加不明就里，因為程曉雪說話做事都是講求實際的，突然之間來了一個直覺？

    “我的直覺就是長風不好，很不好，很快就會不好。”程曉雪用最樸實的語言說著，“至于那個華旺，真的會很好，請您相信我。”

    程曉雪如此認真激烈的態度，讓李子峰有幾分審視的看著他，也收起了剛才的失笑。

    手中的筆，在紙上狠狠的劃過幾道，眉頭也微微皺了起來。

    “其實我這個人還是有點迷信的。”李子峰突然說了這句話。

    “請相信我。”程曉雪再次重復，李子峰應該已經有些動搖了，因為她的態度足夠堅決，足夠具有迷惑性。

    其實不需要講什么大道理，也不需要講什么證據，不需要什么聽風聽雨。

    股市這東西又有誰能說得準呢，要是真能說得那么準，豈不是個個都發家致富了，又怎么會有那么多人為此傾家蕩產？

    程曉雪思來想去，那些分析、那些小道消息都不足以動搖李子峰，讓他認真思考自己的建議。

    唯一的辦法便是劍走偏鋒。

    從目前李子峰的表現來看，程曉雪覺得自己成功了一半。

    “你的直覺很準？”李子峰又望向了程曉雪。

    “很準。”程曉雪沒有絲毫的猶豫。

    站在程曉雪旁邊的許書凡輕輕拉拉她，示意她不要把話說這么滿，萬一到時候這兩支股票并沒有如同程曉雪所預測的那樣，而李子峰又按照程曉雪的建議去做了，那到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