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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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宗冕仍有些心不在焉,手探入懷中,不知握到什么東西,在手中輕輕地揉來揉去。 賀六見他仿佛出神,不敢打擾,就悄悄地退了出來。 如此過了半個時辰左右,里頭趙宗冕叫道:“三爺。” 外間錢三正跟眾人也在暗暗商議此事,聽了召喚忙進來,趙宗冕招手上前,如此這般吩咐了幾句,錢三爺聽著,臉上露出驚訝表情。 正所謂幾家歡樂幾家愁。 太子妃在七夕之后便又進了一次宮,此后,根據宮中傳出來的消息,皇帝龍顏大怒,有意廢黜太子妃,據說跟東宮蘇嬪之事有關。 七夕那天,本來蘇府朱夫人也受了端妃之邀請,只是朱夫人因為蘇舒燕之死,纏綿病榻數月,所以竟不曾前往。 但很快,蘇府也聽說了那日宮中的真相。 蘇侍郎無法置信,卻也因而老淚縱橫,不能承受。 而滿朝文武雖也心知肚明,卻因為涉及儲君,所以一時不敢發聲,竟是滿朝喑啞。 可卻終究不是每個人都如此,這一次出面的,仍是御史臺林牧野。 這次林牧野并沒有像是上次痛罵趙宗冕一樣,他只是言明蘇嬪之死疑竇叢生,又有嘉昌縣主的證供,說明謀害蘇嬪之人并非鎮北王。 林牧野懇請皇帝命大理寺聯合刑部,京兆府會審,務求真相大白于天下,以塞悠悠眾口。 通篇并沒有提半句有關太子的不是,但如果真的三司會審,太子勢必將被牽連入內。 對于林牧野的這份上書,皇帝批的很快,也很簡單,只有短短地三行字:疑犯在逃,已命鎮撫司偵緝。 太子妃統理東宮不力,廢黜。 鎮北王無罪開釋。 皇帝明顯將所有責任都推在了太子妃身上,這也算是丟卒保車了。 文武百官雖然仍有些心塞,但這畢竟是圣上的旨意,且畢竟太子只有一個,皇帝已經風燭殘年,若真的因太子失德而廢黜,那將來承繼大統的又是哪個? 所以,這仿佛是最好的處置方法了。 七月末,西巷王府。 這段日子來,吳妃連做夢都想要笑。 方氏從太子妃被貶為庶人,此事在吳妃的意料之外,但對她而言,卻簡直是天降喜訊。 七夕在宮中對峙的時候,方氏還是那樣不可一世,仿佛把所有人的性命拿捏在掌心,哪里想到轉眼間竟落了這個下場。 先前她這個鎮北王妃的頭銜搖搖欲墜的時候,做夢也想不到,方氏會比她先一步慘落谷底。 只不過,在高興之余,吳妃的心弦卻又有些無端地緊繃。 自從出宮,她的眼前心底時不時所想起的,都是那天西閑跟太子妃對峙的場景。 林西閑的氣定神閑,從容不迫,縱然是面對殺氣凜然的方氏,氣勢亦絲毫不輸半分。 吳妃知道在對付東宮這件事上,她跟西閑是一路的,同仇敵愾,西閑的勝利亦是她的勝利。 但她在為方氏倒臺而喜悅的同時,卻又有著不安的后怕。 假如有朝一日,自己站在了太子妃方氏那個位置上呢。假如有朝一日不得不跟林西閑對上呢。 王妃絕對不愿意這一天的出現。 可事實上,自從趙宗冕帶著西閑回到雁北王府的那一刻她就心知肚明,她們兩個必有不得不對上的一日。 幾乎是一種準確的直覺,王妃知道,林西閑跟趙宗冕曾有過的那些山花野草不一樣。 所以對于王妃而言,這種扳倒太子妃的喜悅里,摻雜著一絲惶恐跟忐忑。 但是王妃不知道的是,西閑從沒有思考過王妃所擔心的這些事。 因為西閑沒有空暇跟心思去想什么“有朝一日”,她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對西閑來說,太子妃被廢并不是結局,這只是個開始。 如果是別的什么人身死,興許這個已經可以算是圓滿的結束了,但那個是蘇舒燕。 是她從小到大,不似姐妹,勝似姐妹的蘇舒燕。 所以,不管是誰害了蘇舒燕,對西閑來說只有一個結局。 以血還血,以命抵命。 就在西閑盤算下一步的時候,趙宗冕的內衛疾步而入,向她報告了一個消息。 雖知道這些內衛個個精明強干,得到的消息往往精準無誤,可西閑仍是怔了怔:“消息是真?” “確鑿無誤,”內衛道,“章令公主的車駕已經快到京城了,同行的是關小公爺,據哨探回報的消息……” 內衛頓了頓:“他們還帶了個一兩歲嬰兒。” 第85章 0715三更 關潛先前給文安王所邀, 同西閑碰面, 得她所托將泰兒帶在身邊, 親自保護養育。 但他畢竟是個年少男子,又怎會深懂看護嬰兒的法子,雖然文安王派了個奶娘跟著, 但關潛心思縝密, 他的想法跟西閑一樣, 都有些不信任文安王, 所以找了個時候,把那婦人給辭了。 幸而關潛身邊跟著個小丫頭阿芷。 原來先前他去南潯找西閑的時候, 撲了個空, 正在院子里發呆的時候,門外有個小女孩兒進來,見了是他,詫異道:“你是誰?我還以為是我們少奶奶回來了呢。” 關潛一聽話中有玄機,一番細問之下,才明白西閑給人帶走了。阿芷說完了, 眼睛紅紅道:“你是不是認得我們少奶奶?我們三爺明明買了我, 讓我好好伺候少奶奶跟小公子的,突然就把我打發了,走的也匆忙, 都不告訴我去哪里……” 阿芷這丫頭是個孤兒, 只有個鄉下的叔叔帶著,當初蘇霽卿見她聰明伶俐便買了她, 她的叔叔帶了錢回鄉下了,阿芷雖然年紀小,卻十分重情重義,因西閑等走的匆忙,她戀戀不舍的,便時常在這院子周圍徘徊,希望有朝一日西閑會再回來。 沒想到沒遇到西閑,卻遇到了關潛。 關潛雖然覺著帶個小丫頭在身邊有些麻煩,可畢竟是西閑曾用過的人,既然見不到西閑,帶著她……就當是“望梅止渴”罷了。 果然這小丫頭是個福星,帶了她,很快跟西閑見了面,又得了小泰兒。 因為打發了那奶娘,關潛自己想再找一個,阿芷就說道:“不如回去找姆媽呀,小公子從開始就吃她的奶,姆媽又疼小公子。” 關潛正想找個穩妥的人,既然是西閑用過的就更好了,于是又特意繞道回來,叫阿芷帶著去找那孫奶娘。 誰知奶娘因為離開了西閑跟泰兒,已經回了鄉下,阿芷找了兩天才終于打聽到她所住的小村子。 姆媽見了阿芷,喜出望外,又見了關潛帶了泰兒,越發高興的流了淚。 原來奶娘先前所生的一子在月前夭亡了,正是悲痛之時,見泰兒回來,忙洗干凈了手,把泰兒抱入懷中,先讓泰兒飽飽地吃了一頓。 關潛見這婦人干凈利落,又真心的疼泰兒,心里才有幾分踏實。 這村落倒也山明水秀,只有一件不好,孫奶娘的丈夫好酒濫賭,把她之前攢下的錢都會揮霍光了,隔三岔五地又拿孫奶娘跟兩個孩子撒氣。 阿芷暗暗地詢問奶娘要不要跟著離開,奶娘還沒出聲,她的丈夫已經跳出來,叫嚷著只要給錢就可以把人帶走,哪怕不回來呢。 孫奶娘舍不得自己兩個半大的孩子,還在猶豫。 關潛很瞧不上這樣沒出息的男人,給了他五兩銀子,又讓人寫了個賣身契,叫孫奶娘摁了手印,關潛又做主,把孫奶娘的一子一女送回了她的娘家,給了他們家二十兩銀子。 奶娘的家人倒是良善,也保證會善待孩子們,自然比留在原來的家中給那男人打罵強上百倍。 孫奶娘這才放心,轉悲為喜,死心塌地跟隨關潛一行。 車上,阿芷悄悄地問:“姆媽,平日里你那么厲害,連西園先生都敢頂撞,為什么那個男人對你那么壞,你卻不跟他吵鬧呢。” 孫奶娘黯然道:“誰讓他是我的丈夫呢。女人都是這樣的命……嫁人就像是投胎,嫁的好不好全靠命,不認命還要怎么樣呢。” 阿芷道:“有這樣的丈夫,我寧肯不嫁,就相當于不投胎了。” 孫奶娘笑道:“年紀大了自然要嫁,只有姑子才不用嫁人。” 阿芷道:“等找到了少奶奶,我跟著她一輩子,少奶奶那么通情達理,一定不會逼我嫁人的。” 孫奶娘想了想:“這倒也是一個法子。” 阿芷又說:“奶娘,你以后也不要再回去了,你又不是不會賺錢,就同我一起跟著少奶奶,咱們都不嫁人了好不好呀。” 孫奶娘笑道:“我已經賣給了關小爺,再跟那個爛人沒關系了,孩子們也跟了我娘家里,衣食都不用愁。不然的話,遲早晚都要給那個爛人賣了。以后呀,我就好好照顧小公子,再不想別的了。” 阿芷道:“那這算不算又投了一次胎啊?奶娘,你投了三次胎了,你可真了不得。” 孫奶娘大笑起來,惹得懷中的泰兒也哇哇大叫。 孫奶娘忙輕輕地拍著泰兒,哼著江南的催眠曲給他,這本是西閑常唱的,泰兒聽到熟悉的曲子,樂得嘻嘻地笑,過了一會兒就睡著了。 孫奶娘才對阿芷說道:“可憐見的,年紀小小就跟少奶奶分開,對了,你可知道少奶奶只一去得多久嗎?小孩子正長的時候,可不能跟親娘分開久了呢。” 阿芷搖頭:“我不知道,也不敢問,橫豎咱們都跟著主子走就成了。” 兩個人在里頭對話,有時候用的江南的話,有時候用官話,關潛在外聽在耳中,似是而非,連猜帶蒙倒也懂了大半。 直到聽到最后,關潛不禁也皺起眉頭,若說他不為西閑擔心,那自然是不可能的,可就算cao再多心,卻也幫不上,想到西閑臨去之時的叮囑,關潛安慰自己:橫豎只要照料好了泰兒,就算是幫了西閑了。 又因泰兒身份特殊,關潛不想帶他往那人多眼雜的地方去,便想在這江南之地也選一個偏僻幽靜的地方,安穩居住。 不料才到了江州,關潛突然得到了一個消息。 先前因關潛在白山負傷,性命危殆,早有消息傳回了桃城,章令公主聽說后,急得厥了過去。 章令公主愛子心切,又因跟雁北隔得太遠,消息傳遞不便,章令即刻收拾啟程,想親自往雁北一探究竟。 不料在章令還沒到雁北的時候,關潛就已經領了趙宗冕的密令悄悄離開了雁北。 章令公主撲了個空,而趙宗冕只跟她裝傻,說關潛先前跟他請辭回桃城探望母親去了。章令公主無法可想,只以為跟關潛走岔了,于是仍回了桃城。 桃城當然找不到關潛,章令公主內憂外患,外加上連著數月的顛簸奔勞,竟病倒了,這一病非同一般,桃城派了信使回京,向皇帝稟告說公主病危的消息。 關潛雖然飄蕩在外,心里卻也還惦記著母親,那日路過客棧,聽幾個客人在說些奇聞異事,除了先前鎮北王側妃殞命,朝中蘇嬪之死外,另一件就是章令公主病危了。 這些人說道:“近來皇室很不太平,屢屢出事,是不是哪里風水不對。” “說的是啊,先是鎮北王內宅不寧,連小王子都沒了,如今又是太子的蘇嬪出事,也沒了一個皇子,這皇室的血脈接二連三的出事,可不是個好兆頭。” “現在連公主都病了……還有一件,先前文安王爺遇刺,幸而王爺命大不在車駕中,這才躲過一劫,唉,照我看,這朝中只怕會有大事啊。” 關潛聽著這些人的議論,心中擔憂章令公主的同時,不禁也想道:“近來皇族的事實在太多,連這些走卒販夫們都嗅到不對了,偏偏她這時侯回京……” 關潛惦記母親,思來想去,終究放心不下,他從小很得公主愛護,這時侯母親病重,做兒子的還在外頭飄蕩不回去,自然不孝,于是關潛便帶了泰兒一并回了桃城。 章令公主正奄奄一息,見到兒子回來,頓時去了心病,心病既去,加上藥石得當,恢復的便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