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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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啟吃了一驚,喝道:“誰在外面?” 半晌,有個聲音微顫,卻還鎮定稟告道:“殿下,是臣妾。” 趙啟眼神微變,知道是誰了,忙對那密使揮了揮手。 密使見沒有機會再說,猶豫著退了出去。 密使去后,趙啟道:“外頭的是蘇良娣嗎?進來。” 不多會兒,蘇舒燕從門外走了進來,身后跟著那貼身宮女,行禮參拜。 趙啟道:“不用多禮,你怎么在這兒?” 蘇舒燕的臉色隱約泛白:“妾身方才在席上多吃了兩杯酒,太子妃體恤,叫妾身回房休息。” “你不回去,怎么反在這里?” 蘇舒燕道:“因看這水色清亮,所以過來觀賞。” 趙啟問道:“那方才孤跟人說話,你可也聽見了?” 蘇舒燕眼神微變,終于道:“妾身并非有心偷聽機密,請殿下寬恕。” 趙啟的眼神沉沉,盯著她片刻笑道:“不知者不罪,何況你是孤最寵愛的良娣,又有了身孕,就算聽見了也無妨。” 蘇舒燕回答:“謝殿下開恩。”臉上卻并沒有什么寬慰之色。 趙啟為了安撫她,便示意那宮女退到外間,自己走到蘇舒燕身邊:“你有身孕,怎么不知保養還吃酒呢?若是對小皇孫有礙,我可要責罰你了。” 蘇舒燕勉強一笑:“以后再不喝了。” 趙啟道:“不過今兒是你的好日子,喝兩杯卻也無妨,下不為例就是了。” 說了這句,趙啟又含笑道:“另外,方才你聽見的那些,可記得不要對任何人透露,知道嗎?鎮北王如今在京內,他那個脾氣……我聽說先前還對你無禮呢,若知道了這消息,只怕他先把京內的天捅破一個窟窿。”蘇舒燕聽他說起此事,便小聲問道:“所以,殿下要先處置雁北軍……這是要剪除鎮北王的羽翼嗎?可鎮北王遲早晚會知道的呀。” 趙啟微微得意:“到時候他知道了,沒了羽翼,又能怎么樣?還不是落在我的手里。” 蘇舒燕窒息:“可是,不必說王爺勞苦功高,就算跟隨他的那些人,也都是軍功在身,而且殺了他們,以后如果有戰事的話,又去哪里找可用之人呢?” “婦人之見,”趙啟不以為然地瞥她一眼,“難道就他雁北軍的人可用,其他人就都是膿包了不成?都是你們這樣想,縱容的他越發不可一世。” 蘇舒燕心中極不受用,但是趙啟顯然是意思已決,不能更改了。 按照她以前的脾氣,這會兒早就爭執起來,但是……她畢竟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才進東宮的女孩子了。 只是想想,因為誤以為林西閑已死的緣故,她曾失控咒罵鎮北王不得好死,可如今看這情勢,只怕真的有朝一日…… 蘇舒燕望著趙啟躊躇滿志的樣子:“殿下,真的要對鎮北王下手嗎?” 趙啟道:“這些藩王,不止是我,父皇其實早就想下手收拾了,只是看合適的時機罷了,貶寧澤王一家為庶民的旨意已經擬好……不日就要送抵,鎮北王,且先叫他在京內逍遙兩天吧。” 趙啟說罷,對蘇舒燕道:“這些朝廷之事本不該跟你說,不過既然你聽見了,說給你也無妨。何況你要給孤生小皇子了,等登基之后,即刻封你為貴妃,你說如何?” 趙啟本以為蘇舒燕會謝恩,但令他意外而失望的是,蘇舒燕并沒有謝恩的意思。 蘇舒燕終究無法一言不發:“妾身并不懂朝廷大事,只是,總覺著太子貶斥諸王,剪殺雁北軍……并不妥當。” 趙啟皺眉道:“你說什么?” 蘇舒燕道:“不管是文安王還是寧澤王,從沒有做不利于朝廷的事,他們都是太子的叔王,如今太子還沒登基就先要剪伐他們……臣民們會怎么想,至于鎮北王……” “夠了!”話沒說完,太子怒斥一聲:“孤跟你說了那么多是因為你跟孤一體,你反而說這些,行了,我不想再聽,你出去吧。” 蘇舒燕眼中含淚,她一忍再忍,才終于忍不住把心里話說出來,本以為太子對自己那樣寵愛,畢竟可以聽一兩句,卻畢竟是有些自不量力了。 蘇舒燕忍淚回頭,緩步出門。 “你站住!”趙啟見她并不行禮就要離開,便隨著邁步出門:“我知道你跟死去的林妃情誼非常,當初……你也差點嫁給了鎮北王,聽說那會兒你對他癡心一片……只怕現在,也是舊情難忘吧!所以才要為他說話!” 天空轟隆隆一記響雷滾過。 外間的雨點瞬間密集,風吹著雨絲打在臉上,有些難受。 蘇舒燕震驚回頭:自打進東宮,太子從沒有提過當初她差點嫁給趙宗冕的事,蘇舒燕甚至覺著太子心中從無此事,所以一向安心。 沒想到趙啟居然都記著!而且在這時候戳心一刀。蘇舒燕定了定神,道:“我進了東宮,就是太子的人,凡事自然也為殿下著想,方才所說的話都是肺腑之言,都是為了太子,沒想到太子竟這樣猜忌,不僅是對諸王,如今對臣妾也這樣,殿下未免太心胸狹窄了。” 趙啟生平最恨人說自己“心胸狹窄”,聞言怒斥:“住口!” 他也忘了自己是怎么抬手的,只記得手摑在蘇舒燕的臉上,她的臉滑膩而冰冷。他認定自己沒用多大力氣,但蘇舒燕腳下踉蹌往外倒去,漢白玉臺階上落滿了雨水,她的身子無法挽回地往底下倒去,頭先撞在了玉欄桿的方形柱頂上,一抹鮮紅立刻蔓延,又很快給雨水沖刷殆盡。 第84章 0715二更 端妃出來打了個圓場。 這以歌舞升平開始的一天, 終于在提心吊膽里結束了。 而隨著各家女眷們離開了皇城, 今日在宮內發生的一切必然地也會傳播開去, 或早或晚,東宮里蘇嬪之死的真相,會存在于百姓們的口耳相傳中。 這一夜, 東宮無眠。 太子趙啟坐在桌后, 臉色雪白, 仿佛已經靈魂出竅。 他的臉上似乎還帶著被成宗狠狠一掌打過后留下的火辣辣的痛, 但這跟此刻他心中的慘痛相比卻絕算不上什么。 太子妃也知道了成宗親詢的事,她的臉色也比趙啟好不了多少, 只是畢竟木已成舟, 再說別的也是無益。 “殿下,”太子妃道:“事到如今,只能想對策了。皇上雖然責罰,但殿下畢竟是皇上唯一的太子,皇上也是愛之深責之切……殿下只要向陛下誠心認錯,承認是失手……” “你還敢說!”正在沉默的趙啟聽了太子妃的話, 就像是蓄而未發的火山終于爆發的怒吼起來, “一切都是因為你!” 太子妃低下頭去:“殿下……” 趙啟卻沒打算就這么放過她,他霍然起身:“事情本來不必到達這個地步,都是你亂出主意!非要說什么栽贓給鎮北王, 做就做罷了, 偏偏又是嘉昌冒出來壞事!當初若不是你在我跟前求了數遍,我為什么要出爾反爾又把她放回京來?如今竟像是放了個催命鬼回來, 你跟她竟也像是聯合起來坑害我的,你現在還讓我去父皇面前認錯!我哪里還有這個臉!” 太子妃跪在地上:“殿下要責罰臣妾,臣妾盡數領受,只是氣大傷身,殿下要保重身子。” “我已經沒有什么可保重的了,”太子瞪著太子妃,搖搖頭,“父皇對我失望極了,雖然我是他唯一的兒子,他也未必就真的廢了我這個太子……但是,天下人會怎么想!” 他精心呵護了多年的清譽,如今,竟像是山高九仞而功虧一簣。 太子妃伏身,又急又怒,道:“這一切都是林西閑弄出來的,臣妾、一定不會放過她。” 趙啟咬牙切齒道:“就算林西閑有天大的能耐,也是咱們先把一個活活的把柄送到她手里,我跟你說了多少次,不要縱容你那些親戚,你非但不聽,反而把我也拉下水了!” 太子妃心中也恨極了嘉昌。 其實,先前太子妃本來也聽了些風言風語,說是嘉昌縣主目睹了之類的,還說是蘇嬪行為不檢等等…… 可偏偏太子妃素來知道嘉昌的性子不端莊,又跟蘇舒燕曾有宿怨,所以只當嘉昌縣主是在這個時候出來踩蘇舒燕一腳的,所以也只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并沒有把這個當回事兒。 誰知就是她不當回事的這種細枝末節,卻給林西閑握在手中,成了給東宮致命一擊的法寶。 太子妃恨不得打死嘉昌,也恨不得打死林西閑,怒恨交加,淚跌在地上:“是臣妾失算了。” 她定了定神道:“殿下放心,明日臣妾會去皇上面前領罪,說明、說明一切都是臣妾的主意。皇上畢竟是疼愛殿下您的,到時候必然會諒解,不會再為難殿下。” 趙啟臉色微變,有些不信地看著太子妃。太子妃道:“只求殿下明白,臣妾不管做什么,都是為了殿下。” 趙啟的眼神變化,終于嘆了口氣,道:“你起來吧。” 太子妃站起身來,拭了拭淚:“但如今,要如何處置鎮北王?” “方才我也想過此事,”趙啟道:“放虎歸山,后患無窮啊。” 太子妃道:“那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趙啟橫她一眼:“你還嫌事不夠大?若這個節骨眼上鎮北王死了,滿朝文武自然知道是孤下的手!” “畢竟是成王敗寇,”太子妃道:“就算大家知道了又怎么樣,太子畢竟是正統。而且只要做的讓他們捉不到證據自然無礙。” 趙啟看著臉色冷厲的方氏,從先前處理蘇舒燕之事開始,自己的太子妃就令他意外,如今太子心中竟冒出一句:“果然是最毒婦人心啊。” 他有氣無力地往后,仰頭喃喃道:“且讓我再想一想。” 七夕宮中之事,果然很快就傳遍了京城。 而守衛最為森嚴的鎮撫司,卻幾乎是在事發當日就得了消息。 這日,鎮撫司的飛魚八守之一,人稱賀六爺的快步進了鎮撫司大獄。 下臺階望內,七月的天氣,大獄卻蔓延著森冷的氣息,兩邊侍衛見他來了,紛紛行禮。 賀六轉到班房,還沒進門,就聽見有人拍著桌子叫道:“給錢給錢,別給老子哭窮,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別叫我動手啊?” 里間的一張八仙桌旁坐著四個人,中間放著一個碗,里頭三色骰子。正叫囂的這人一腳踩在板凳上,傾身往前,顯然是贏家逼債。 其他坐著的三家身著飛魚服,平日里都是赫赫有名的飛魚衛,如今卻都是灰頭土臉,抬不起頭來似的。 賀六見狀笑道:“看樣子又是殿下贏了?” 那正叫囂催債的聞言回頭,劍眉星目,竟是趙宗冕,見賀六來了笑道:“小六子,過來跟我賭兩把。” 賀六后退兩步:“王爺饒了小人吧,小人的錢還留著娶媳婦呢。” 趙宗冕笑道:“好,知道想女人了,有出息。” 其他三家見狀,借機紛紛偷偷沿著墻角往外,趙宗冕眼疾手快,揪住領頭一個:“錢三,欠了錢就跑不好吧?你這樣怎么帶好兄弟們?” 被他捉住的這位是飛魚八衛里的錢三爺,鎮撫司的名頭不怎么好,因為是有名的六親不認手段狠辣,錢三在外行走,朝廷里二品以下的官員見了他都得客客氣氣。 沒想到如今給人揪著逼債,也算是世間罕見。 錢三爺不敢掙扎,只忙陪笑道:“王爺,我對天發誓,下不為例。” 賀六見狀上前:“王爺,小人有個大消息。” “別指望老子會上你的當,先讓我把他的錢擠出來再說。” 趙宗冕才要動手,賀六道:“是關于府里林側妃的!” 趙宗冕手一停,錢三趁機忙后退一步:“今兒不是說西巷王府王妃跟側妃進宮嗎?可是有事?還不快說!”話雖如此,人卻跟著其他兩個弟兄溜了出去。幸而趙宗冕并未理會。 此刻屋內并無別人,賀六便把今日在宮中發生種種同趙宗冕說了一遍,又說道:“王爺放心,方才小人也探聽到,王妃跟側妃已經好端端回到府里了。” 趙宗冕聽罷,緩緩地吁了口氣,卻并沒有嬉笑寬懷之態。 賀六小心翼翼問道:“王爺怎么不大高興?這件事過后,證明殿下無罪,自然很快就要給放出去了。” 趙宗冕不置可否:“是嗎。” 賀六道:“當然,難道還要把殿下禁押在這里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