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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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你在這里干什么?”關潛隨口說。他實在不知該說什么。 “喝酒啊,你要不要喝?”趙宗冕問了這句,右臂卻一探,拎著酒壇子口遞了過來。 關潛本不想喝,見狀只得上前接了過來,卻就在瞬間,他瞧見趙宗冕擱在那燒毀的床面上的左手心里,仿佛捏著一樣東西。 看著有些眼熟。 關潛還沒仔細看,趙宗冕已經換了個姿勢,本來架起的腿隨意地攤開伸長,仰頭望著天道:“真是想不到啊,現在老子也成了孤家寡人了。” 關潛小心翼翼地喝了口酒,頓時給辣的皺緊眉頭,想吐出來,又勉強忍住。 這樣難喝,又烈又辣的酒,難為他整天抱著死灌,不知情的還以為是多好的瓊漿玉液呢。 果然人跟人是不一樣的。 關潛把酒壇子放下,準備在這屋子里看一看……或許,有沒有什么留下的東西。 趙宗冕歪頭望著他,突然問:“潛兒,那天,你為什么說我不該去白山?” 關潛背對著他,聞言卻一顫:“我跟舅舅說了,是無意中聽見鹿公的話。” “那……那鹿公可還說什么了?” “沒、沒有別的了。” 趙宗冕“嗯”了聲,似是而非。 關潛突然不想再留在這里了。他回頭道:“舅舅,其實,我有件事想跟舅舅說。” 趙宗冕問是何事,關潛道:“我、我想離開雁北,回桃城一趟。” “怎么突然想走?” “我……有些想念家人了。” “是嗎,”趙宗冕望著關潛笑笑,“先前看潛兒那么迫不及待地去打前鋒,還以為你是跟舅舅一樣四海為家的人呢。” 關潛低頭:“我怎么能跟舅舅相比。而且這次受傷,差點沒了命,我怕母親也聽說了消息未免擔心,所以想回去一趟。” 趙宗冕沒有立刻回答。 關潛抬眼看去,卻又對上他那種目光,只不過這會兒目光里的潮軟已經消失無蹤了,只剩下了令人凜然生寒的刀鋒色。 關潛突然不安,像是生恐給這種刀鋒一樣的眼神把心底的秘密給剖出來。 “你回去,也行,”趙宗冕慢慢地回答。 關潛的心一寬。 趙宗冕卻又道:“只是,我本來想讓你幫舅舅做一件事的。” “是什么事?”關潛忍不住問。 “還是算了,”趙宗冕擺擺手道:“你都要回去了,就不用了。” 關潛猶豫地看著他,就在要答應的時候。 冷不丁,趙宗冕冒出一句:“是關于林西閑的。” 關潛猛然噤聲:“舅舅說什么?” “你過來。”趙宗冕將關潛叫到身邊,在他耳畔低語了數句。 關潛的臉色變化的十分微妙,愕然,驚心,猜疑,最后他問:“舅舅說真的?” 趙宗冕道:“我什么時候說過假話。你只說做不做?” 猶豫只在一瞬,關潛道:“潛兒愿意替舅舅分憂。” 趙宗冕挑唇:“好,我再派兩個心腹給你,不用耽擱,明兒就啟程吧。” 關潛的心一緊,又陡然輕松,他點點頭:“潛兒一定不負舅舅所望。” “但愿。”趙宗冕歪頭笑道。 在關潛起身要走的時候,趙宗冕突然又叫住他:“是了潛兒,你回來后怎么不見林西閑最后一面?” 關潛猛然止步:“我、……我聽說棺槨都封死了,所以想就不麻煩了。” “這樣很好,不愧是我趙宗冕的侄兒,”鎮北王抬手抹了抹臉,似不經意般道,“本來我以為你跟她處的那樣好,一定會痛哭流涕呢。” 關潛低下頭去。 他的確曾痛苦難當,嚎啕流涕,只不過那些苦痛煎熬已經都給白山厚厚的雪埋葬了。他知道棺槨里那個根本不是林西閑,那他心中的光就沒有消失,所以,他一滴眼淚也不想再掉,他得留著力氣,去做自己該做的事。 而趙宗冕交代他的話,給了他順水推舟的機會。 作者有話要說: 小狐貍:我有一個小秘密,就不告訴你! 大魔王:我也有一個小秘密……那就是……我好像知道你的小秘密小狐貍:啊~~~no~~ 第72章 0711二更 趙宗冕交代關潛的是, 讓他去追查一個戲班子,因為這戲班跟林西閑的“死”有關。 可是關潛沒有告訴趙宗冕:他知道西閑并沒有死。 先前小公爺跟趙宗冕說要回桃城, 其實也不過是他的借口而已。 關潛就是想趁機離開雁北, 然后自己去找尋西閑,不管走遍天涯海角也好, 只要她還活著, 就一定能夠找到。 誰知聽了趙宗冕如此吩咐, 小公爺在心中一想——西閑既然沒有死,那么或許就跟這戲班子有牽連, 這簡直就等于趙宗冕送了一條現成的線索給自己。 如此一來, 他就不用偷偷摸摸行事了,只要先找到那戲班, 暗中細細審問,一定可以知道西閑的下落。 關潛按捺著心中的激動, 后退兩步轉身往外,腳步也不知不覺加快。 沉浸在希冀中的少年忙著要走,當然不會回頭,所以關潛沒有看見, 背后仍斜倚在殘床旁邊的趙宗冕, 那望著他的意味深長的眼神。 追查那從雁北出發的天寶戲班其實并不是一件難事。 畢竟戲班子人多,且又打眼,而且知道他們走的是往江南的路, 所以找起來簡直易如反掌。 事實上如果早兩個月出發,只怕關潛在路上就會追到他們。 臘月底的時候, 關潛同趙宗冕所派的兩人抵達了泰州。 在客棧里吃了飯,趙武跟齊亮兩人就出去探聽消息。關潛一個人坐在大堂里喝茶聽消息。 那店小二見他年紀輕輕,相貌清俊,偏偏氣質高貴出手闊綽,便十分殷勤,頻頻來添茶送水,又問要不要新出的糕點。 關潛見他勤快,打賞了一塊碎銀子給他,就問他道:“你們這里有沒有什么出色的戲班子?” 小二忙推薦了幾個,又笑道:“聽你的聲音像是京內人士,就怕我們這里的戲不合公子的口味。” 關潛笑道:“你聽的不錯。我是京城人士,近來要往蘇杭去,聽說他們那里昆曲最好。對了,有個叫什么戲班的最為有名……什么寶……” 店小二一拍手:“可是天寶戲班?” 關潛道:“就是這個了。這次去也不知能不能聽到。” 店小二滿臉興奮道:“客官您來遲了。早幾個月來,在這兒也能見到呢。” 關潛怦然心跳:“怎么這樣說?” 小二認真想了一回兒,說道:“大概是七月初的時候,天寶戲班在小店住過,據說他們去雁北……還給鎮北王府唱過戲呢。果然一個個好齊整的模樣。” 關潛恨不得抓著小二,把他肚子里所有知道的都搖出來,卻還得故作淡定:“哦?你認得他們?可知道他們現在去了哪里?” 小二道:“小人伺候的時候,聽他們閑談,說是要先回姑蘇一趟。” 關潛吃了定心丸,正忖度要繼續問點什么,小二撓頭笑道:“說來有趣的很,本來他們能夠多留一陣子的,畢竟有個女客人要生孩子了。” 關潛正端著茶自忖,猛然聽了最后一句,手一晃,guntang的茶水灑出來。慌得小二忙來給他擦拭,又問要不要那燙傷藥。 關潛抓著他的手:“別忙,我沒有事。”他定了定神,“你方才說什么生孩子,這生孩子的女客人,是戲班里的人嗎?” 小二見他和顏悅色并無惱意,才笑說道:“聽說那位女客不是戲班里的人,是只跟他們同行而已,還有個好清俊的公子陪著她,所以最后那戲班才自己先走,留他們兩人在這兒……”關潛本想尋點線索,沒想到這許多話劈頭蓋臉而來,幾乎不知先問哪個:“什么公子?” “小人多嘴打聽過那戲班里的人,聽說那女客的丈夫去了江南做生意,她是要去尋夫的。這公子是她的同鄉,實在是極有情有義的,一路護送。那些唱戲的背地里還說這是趙太/祖千里送京娘呢!” 關潛心頭疑云密布,笑道:“果然是個有情有義的,那你可知人家的名姓?” “這就不知道了。” 關潛頓了頓:“那女客是什么模樣?孩子……生得可順利?” 小二雖然覺著他問的過于詳細,可見他又不討厭,又大方,便說:“小人當然不敢盯著人家瞧,只略看了兩眼,生得實在是美人一樣……好看的了不得!您放心,他們母子平安著呢,就是聽說那小娃兒沒足月就生了,瘦弱的像是只貓崽。后來那公子似乎嫌客棧里人多,所以去外頭租了房子讓那女客坐月子……” “他們還在本地?”關潛毛發倒豎。 小二笑道:“這個小人就不知道了,只是憑小人猜測,他們既然不是本地人,養好了身子自然就走了,這會兒眼見年下,多半是回家里團圓去了。” 關潛心里已經認定這女子多半就是西閑,可那陪著她的什么清俊公子又是哪里來的?她的同鄉?世上哪里有這樣巧的事。 既然已經問不出別的,關潛無心吃茶,也無心逗留,也生恐趙武跟齊亮兩人回來后也問出端倪來,所以忙回到屋內收拾了行李,只等兩人回來后即刻又啟程趕路。 關潛心中一則擔憂,一則寬慰。 他的懷疑成真,西閑竟跟戲班的人在一起,可這戲班的人知道的也太多了,要是追上去,他們盡數供認,趙宗冕的這兩個心腹也不是傻的,一定能夠聽出蹊蹺。 幸而西閑跟戲班的人又分開走了,就算找到戲班,也未必就立刻能找到西閑。 等關潛到了姑蘇后,才得知天寶戲班居然又給金陵的豪門請了去唱堂會,要年后才回來,畢竟他們才去了雁北,剛返回蘇州,不管是本地還是外面,自然是爭相延請,簡直應接不暇。 且又因知道他們在雁北的時候不僅在知州陸府唱過,而且還在鎮北王府待過一陣子,偏偏王府那時候是那樣一個異事迭出的時候……如此一來自然更加炙手可熱了。 *** 過了子時,外間的爆竹聲零零星星。 西閑俯身行禮的功夫,那邊文安王趙宗栩緩步走向她身旁,單手在她的手肘上虛虛一抬:“何必多禮。” 前一刻還滿堂歡喜,這會兒遽然生變,不速之客陡然降臨。 西閑卻只是淡淡地垂著眼皮,看不出有什么驚懼惱怒的神情。 雖然跟她相處有一段時日了,尹西園看她如此反應,心中仍不禁為之驚嘆。 文安王顯然比他更了解西閑,順勢看向她懷中抱著的泰兒,笑道:“這就是那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