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飛廉:“……” 衣影總結道:“一切科學本質上都是人類的認知科學,所以一切科學現在都正在狂奔向懸崖。” 第26章 煤老板范兒 三天后,龍橋市火車站。 一名戴著大金鏈子、鉆石腕表、蛤|蟆鏡的的男子拄著一根手杖, 大大咧咧地邁進了來接他的豪車。 他身后, 一個西裝革履的保鏢滿臉木然,跟著坐在后排, 問:“先生,要吃午飯嗎?” 大金鏈子擺了擺手:“走!直接去許家吃,不是說這個家族家譜寫了二十多代嗎?我就好奇傳說中的‘鐘鳴鼎食’是怎么整的!” 他上了車, 從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排雪茄, 抽了一支點上,愜意地嘆息。 雇傭的專職司機無比好奇,不住地看后視鏡里的兩人,怕是頭一次見到味道如此正宗的煤礦老板。 飛廉滿心絕望:這次衣影的人設就是一個土到不能再土的土豪,喝個礦泉水都是用金砂過濾的那種。 人類已經無法阻止這個男人演戲了!! 他們這一次是來調查許陽, id為“林可霜還活著”的男人。 許家傳承多年,除了個別出去打拼的男人之外,絕大多數人都扎根在龍橋市, 據統計共有七十余人。他們有的人做起了家族式生意, 有的人進入了政檢法機關,有的人從軍, 有的人種田,有的人是無業游民、一身的犯罪記錄。 但他們的特點是:盤根錯節,牽一發而動全身。任何一個成員遇到了大事, 嫡系的大家長都有權召開家族會議, 所有人共同幫他渡過難關;如果誰去世了, 七天內,所有成員也會陸續趕來參加葬禮。很有中國古典式的家族運營特征。 這個家族脈絡分明,嫡系的人會住在祖屋。祖屋坐落于龍橋市郊區,周邊仍有大片的田地正在耕種。雖然沒有任何行政規劃,但當地人全都自動把許家的地盤劃分成了一個區域——人稱“許屯”。 許家雖然稱不上大富大貴,但也可以說是衣食無憂。在他們地盤上有不少租客和佃戶,還有一些專職的工人都靠他們的房和地來養活自己。 當衣影所乘坐的豪車開過他們的田畝的時候,不禁引起了一陣不小的轟動。幾個小孩追著他們跑了一路,直到許家的祖宅前,門口有人對著他們指指點點。 當衣影衣帶當風地下了車,春風滿面地和大家長許勛握手的之后,只見衣影環視了一圈,說:“謝謝大家來接風啊,在場的所有人都領個紅包吧。” 一分鐘后,飛廉發了二十來個紅包,每個包里統一8888元。 所有人都被他的煤老板范兒震撼了。 飛廉已經習慣了,衣影每次展開調查都是用萬惡的金錢開道!簡直無往而不利! 這一次他過來,打著的旗號是“在許屯開發一個私人農家樂,由許家代為管理”,上來不由分說先開了個注冊資金兩千萬的皮包公司,讓許勛擔任ceo。 可以想見這筆錢對許家造成了多大的震撼,從許勛愣是擠出了滿臉褶子笑就能看出,他們對煤老板的無限尊敬之情。 在祖屋的客廳中,他們進行了簡短的歡迎會,簡短主要是因為大家都急著回去數紅包。 飛廉抓緊時間偵查了附近環境,確實與資料相符。許家祖屋是個大宅院,東西北各有住宅,南面是門房,中間院子有一口重要的水井,是全家的水源。 當天晚上,衣影就在祖宅的二樓,最豪華的臥室里住下——當然,這種老式古典建筑的臥室也未見能豪華到哪里去,但就梨木家具等擺設來說,確實已經是當地最好的了。 吃晚飯的時候,滿桌人都是賠笑的臉。 數個許家的小男孩圍著衣影: “一先生是我見過最帥的人!” “胡說,一先生就是全中國最帥的男人!” “你們都不對,一先生是全宇宙最最最最最帥的男人!其他所有人加起來都比不上他一根指頭!” 衣影就跟個土皇帝似的在太師椅上一坐,聽得滿意了就點點頭,讓飛廉打賞一粒金瓜子。 孩子們歡天喜地:“謝謝老爺!” 事畢后紛紛沖回房間,想必是他們家長已經在里面等著了。 飛廉看著看著,滿額黑線,有種自己穿越到了古代封建社會在伺候老太爺的錯覺。 通過這種方式,他們先住了一夜穩定軍心。 晚上,飛廉對著衛生間來回檢查了三次,然后才讓衣影進去洗澡。 衣影一邊在里邊脫衣服,一邊好笑道:“從前有個保鏢進了精神病院,假設保鏢每秒能爬欄桿0.5米,保鏢自身體重70kg,重力加速度g為10,欄桿總高為10米……求解保鏢對衛生間的心理陰影面積為多少?” 飛廉:“……” 兩秒后,衣影道:“你該不會強迫癥發作,真的想了一下題干吧?” 飛廉抓狂道:“謝謝你還有臉補刀!!” 衣影哈哈大笑,心情出奇的好,一邊沖澡一邊唱歌: “跟我走吧~說走咱就走哇~” “天亮就出發~你有我有全都有啊~” “夢已經醒來~哎嘿哎嘿全都有啊,水里火里不回頭啊~” “心不會害怕~嘿,嘿,嘿呦嘿嘿~” 飛廉:“???”這個人的世界里還有沒有正常的歌了? 飛廉一臉麻木,抓了個枕頭蓋住了自己整張臉。 就在這個時候,他聽到有人敲門。 “誰?”飛廉警覺地問,他現在懷疑每當衣影同志洗澡的時候就會有離奇事件發生! 門外沒人回答,但是敲門聲更急迫了。 飛廉走過去,一手按在槍|套上,一手開了門—— 門外空無一人,他聽到急匆匆的腳步聲,應該是敲門的人剛才匆忙逃走了,這間屋子的二樓被改造得相當復雜,對方繞了個拐角身影就消失了。 飛廉只能從腳步聲上判斷,這人非常輕盈,很可能是女性或者小孩。 門外留著一張信紙,被折疊的很小。飛廉屏息將它展開,見到是一幅蠟筆畫。 畫上有一棟大房子的輪廓,在房子里躺著一個小人,這個小人躺在地上,身下一灘紅色的血跡,同時兩眼被畫成了一個叉叉,大概意思是已經死掉了;而在房子外面,還有一個活著的小人,正在往外跑,路上也留著點點血跡。 從整體的筆觸上來看,畫這個畫的人年紀應該不大,這證實了飛廉先前的判斷。 一會兒,衣影洗完澡穿著浴衣出來,頭上蓋著塊毛巾。 飛廉將畫遞給衣影,道:“剛才門外有個小孩,留了張畫就跑掉了,我沒去追。” 衣影隨便瞟了一眼畫,說:“哦豁,大片現場。” 飛廉道:“大概是惡作劇,這里小孩有很多,可能是剛才沒拿到紅包的小孩。” 衣影道:“我在想……你沒發現這些小孩都是男的嗎?這家里要不就是沒女孩,要不女孩們一直沒出現。” 飛廉想了一下:“你是在說,許家人可能重男輕女?” “不,我是在說,”衣影道,“蘿莉才是正義啊!一群七八歲的小男孩有什么好看的,為什么不讓蘿莉出來?” 飛廉:“……”可能就是因為怕變態吧。 總之,兩人都沒有把這幅畫當回事——比起當年在精神病院里發生的事情,這張畫實在是太小兒科了。 次日,衣影自覺身份偽裝的很完美,于是開始旁敲側擊地打聽許陽其人。 他的說辭是這樣的:“我以前在論壇上認識過一個人,就是他說許屯環境很好,適合做農家樂的。他說他真名叫許陽,我希望能跟他在現實上見一面。” 由于許陽曾經患過精神病,所以這份說辭就算到時候當面質問時出現了漏洞,也有辦法補救回來。 但是看上去大家長許勛連問都不想問,直接就信了,他說:“這樣啊,事情不巧,許陽這孩子……最近病了。” 衣影抖了抖雪茄,冷著臉問:“怎么,連見一面都不行?” 許勛一下子態度就軟了下去,說:“他病得很重,我這不是他見了風,好的慢。” “是傳染病?”衣影問。 許勛說:“沒什么,老毛病了,就是不能見風、不能見人,過段時間就能好了。您不用擔心,等下個月……下個月就一定能見著他了。” 許勛說這話顯然是想讓衣影知難而退,但萬萬沒想到衣影一拍大腿:“哎呀,那既然不是什么傳染病,他病了我就更應該看看他啦!要不然他下個月就病死了,那我怎么辦?” 許勛:“……” 飛廉:“……”先生至今沒被打死的原因,一定是那十八張信用卡。 剛想到這里,就看見衣影掏出一張支票:“而且,作為他的朋友,我總得有個表示,對吧。” 兩秒后,許勛接過了支票。 他看上去非常糾結,而且有種奇妙的惶恐之情在,但金錢的力量是無窮大的。最終許勛點頭道:“那,我可以帶您去看許陽……但是要先說好,麻煩隔著窗說話,千萬不要打開窗,不要碰到他。” 衣影一聽,這不就是隔離病人么,便反問道:“還說不是傳染病?” 許勛嘆氣道:“唉,我這不是怕引起恐慌嘛!這么大一家子住在一起,有人得了傳染病,說出去大家多害怕啊,是不?” 第27章 家族遺傳病 這天上午, 他們在西邊屋子里見到了被隔離起來的許陽。 那是間看上去很正常的老臥室, 只是門窗緊閉著。許勛帶著他們開了一扇木頭小窗,可以勉強看到里面有個人正躺在榻上。 “許陽, 你朋友來看你了。”許勛向里面喊道。 許陽確實病得不輕,在六月的天里不但穿著長袖長褲, 而且頭上戴著個面具將整張臉都遮住了。面具看上去是自制的,上頭畫著奇奇怪怪的符號。 衣影問了一句, 許勛就說:“老風俗啦。咱們這里風水不好,老有人生病,長輩覺得是觸犯了鬼神,就帶著我們畫符。像這個符的意思是求情, 講他上有老下有小。像房梁上還壓著東西,意思是孝敬, 讓他老人家拿了東西,別帶走小娃。” 衣影挑了挑眉毛:“還蠻講究。” “是男娃咧……”許勛說了一句, 好像突然意識到感嘆的不對,又補充道,“女娃也很要緊的, 我們也畫符的。” 說了一會兒,許陽仍沒有爬起來,似乎很痛苦地在床上呻|吟著, 整個人只有伴隨著呼吸的起伏。 床上墊著許多布料, 床沿上擺著一個面盆。只見許陽過了一會兒突然談起身, “哇”地一聲對著面盆里吐出了一大口紅黃相間的液體。 一股腥臭味撲面而來, 許勛立刻將小窗給關上了。 他擦了把汗,解釋道:“您看,他確實病得神志不清了,實在沒辦法……” 飛廉忍不住問:“去醫院看了嗎?到底是什么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