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邵亭:“?” 這語氣怎么聽著不太對勁呢,蕭教主很可惜他沒死?靠,虧他昨天忙得要死要活,早知道就讓蕭戰秋自己等死好了! ……等等! 邵亭這時才發現,蕭戰秋的臉色已經完全恢復了正常,除卻還有一小丟丟的蒼白,基本就和一個健康的人沒什么差別了。 所以這所謂的蠱王之毒是被一個小小的解毒藥方給解決了的? 此刻的邵亭終于明白蕭教主為什么要叫那個青衣人為廢物了,就這種水平還想謀殺教主,簡直是癡心妄想,害他昨天白擔心了這么久!如此,邵亭對青衣人愈發厭惡。 蕭戰秋看著邵亭一會兒高興一會兒疑惑一會兒又憤怒的神情,微微皺了皺眉,道:“邵亭,你昨天對我做什么了,為何我四肢麻痹,現在完全動不了了?” “啊?”邵亭聞言,腦袋一抽,“你癱瘓了啊?” 蕭戰秋眸色一沉。 邵亭:“……” “啊哈哈哈哈……”邵亭連忙改口,“我剛才還沒睡醒呢,你說啥?四肢不能動了?那可能是因為毒還沒有完全解吧,再休息一天試試?” 蕭戰秋道:“所以我問你昨天是怎么給我解的毒。” 邵亭道:“就……去藥房抓了點藥啊。” 他說著,還將身上的藥方拿了出來,舉到蕭戰秋面前展開:“就是這個。” 蕭戰秋掃了一眼,立刻就看出這不過是一張再普通不過的解毒藥方,然而說是解毒,解的也不過是毒蟲叮咬后起疹子或發高燒之類的小癥狀,對于蠱毒來說是全然無用的。 邵亭不知蕭戰秋所想,還在那里吐槽青衣人:“要我說啊,你那個師弟真的是廢物,還說蠱王有多么厲害呢,結果一副小小的藥方就解決了。我猜啊,要么他是被所謂的文氏騙了,要么傳說中的文氏也是廢物,根本沒那么厲害。” 不對,那蠱王是真的厲害。 蕭戰秋心想,即便不是真正的蠱王,卻也比他招來的那些蠱蟲都要厲害上百倍。 蕭戰秋自認從小服用各種藥物毒物,早已練就了百毒不侵之體,昨日卻僅僅是觸碰了一下那只蠱王后便中毒至深,幾乎命喪于此。 由此可見,文氏一族絕非浪得虛名! 可這家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蕭戰秋探究地看著還在喋喋不休的邵亭,這家伙昨天明明也觸碰了蠱王,照理說應該當場斃命的。可邵亭不僅沒死,也沒有中毒,甚至還徒手捏死了連蕭戰秋也自認無法干掉的蠱王! 這家伙究竟是何許人也! 邵亭徑自說了許久,沒得到半句回應,不由低頭,不滿地看向蕭戰秋,卻被他目光中探究的神色看得心口一寒。 雖然蕭戰秋及時收回了目光,可邵亭還是呆住了。 他或許來不及看清蕭戰秋眼中所說的話,卻已經看出了對方眼中的懷疑……懷疑什么,懷疑他和青衣人的一伙的?還是懷疑他是細作?可之前明明已經開始信任他了啊! 邵亭心里莫名一陣難受,閉上嘴,也不說話了。 房間里霎時安靜了下來。 蕭戰秋幾不可見地蹙了蹙眉,余光瞥見他手上包著的布,便問:“怎么會受傷?” 邵亭別開臉,悶悶不樂道:“沒什么。” 蕭戰秋沉聲道:“說。” 邵亭心臟一窒,冷哼一聲賭氣道:“就是給你熬藥的時候劃傷的啊!你既然都懷疑我有問題了,又何必問這么多,直接一掌拍死我好了,反正我從昨晚就做好了必死的準備了。” 蕭戰秋萬萬沒想到會得到這番答案,半晌沒能說出話。 邵亭沒得到他的回應,心里愈發憋悶。 其實他很早開始就謀劃著要離開魔教了,也從竹笙那里知道司文館在整個大陳朝中設立了很多分局,如果要投稿的話,經過分局就可以了。 這一次蕭教主重傷,豈不是他離開的大好機會? 即便分道揚鑣之后筆名被封殺,他也能換一個筆名從頭再戰,他有故事,有大綱,還有碼字系統,還愁養不活自己嗎? 再加上蕭戰秋至今為止對他的態度,更加堅定了邵亭要獨立門戶的決心。 唔……不過至少吃個早飯再走吧。 已經超過十二個小時沒有吃東西的邵亭早就餓得前胸貼后背,扶著自己因為睡了一晚上地板而隱隱作痛的老腰離開了房間,去樓下點了兩籠湯包和一碗陽春面,稀里嘩啦地消滅了個干凈。 正準備離開,一摸兜,邵亭的腳步便不由停了下來。 糟糕,昨天晚上從教主身上摸出來的散碎銀兩已經花得差不多了,如果現在離開肯定連晚飯都沒得吃。可要讓他回房間再看著蕭戰秋那張討人厭的臉,邵亭又不怎么樂意,但為了以后的生計,邵亭還是咬咬牙,重新上了樓。 蕭戰秋還在床上躺著。 不過和邵亭離開時的姿勢相比,他似乎稍稍移動了一些,因為床單皺了,但也沒能移動多少就是了。 蕭戰秋見邵亭回來,直接問道:“你方才去哪兒了?” 邵亭沒理他,直接上手摸。 這回不僅摸出了碎銀子,還摸出了幾張銀票。 邵亭先把碎銀子揣兜里,又摸著銀票數了兩遍,對比了一下這幾次的物價,他想了想,最終拿了一張一百兩面額的,剩下的則是rou疼地塞回了蕭戰秋的衣服里。 畢竟之前幾次蕭戰秋都沒給他稿費呢,這一百兩多了算利息,少了就算邵哥做善事。 蕭戰秋早在邵亭摸錢的時候就猜到了他想做什么,冷聲道:“邵亭,你敢離開?” 邵亭聞言翻了個白眼,轉身就往外走。 哪成想樂極生悲,還沒等邁出屋子,房門就被從外面推開,一個穿著月白色華服,有著一雙迷人桃花眼的年輕男子便施施然走了進來,笑意盈盈地看向邵亭,問道:“請問蕭戰秋是住這里嗎?” 邵亭戒備地瞪著他:“我沒聽過這個名字,你是誰?” 他雖然想著離開魔教,但也沒到要為了離開而把蕭教主推出去送死的地步。 桃花眼男子眨了眨眼,反手一指床上的蕭戰秋,輕笑道:“小小年紀說謊可不好哦,你看,這不就是我要找的人么。” 邵亭:“……” “哦對了,出于禮貌,我應該先自我介紹才是,”桃花眼男子笑著道,“你好,我叫柳澄嬰,你也可以稱呼我為淮南王,我是來尋仇的。” 邵亭:“!!!” 倒霉催的蕭戰秋,居然連藩王都惹上了啊摔! “對不起你認錯人了我不認識蕭戰秋先告辭一步——”邵亭邊說邊往外沖。 桃花眼男人反手一擊手刀,劈暈了邵亭。 門外閃身出現一名侍衛,接住了軟倒下來的邵亭。 桃花眼信步走到床邊,抬腳在蕭戰秋小腿上踩了一腳,嘖聲道:“真是沒想到啊蕭教主,你也有這么狼狽的一天。” 回應他的,是蕭戰秋的一記白眼。 * 邵亭醒來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摸自己的脖子。 沒有摸到傷口。 隨后又把胸口手腕腳踝等重要部位都摸了一遍,確定均是毫發無損,這才松了口氣。 可在確定了自己安然無恙后,隨之而來的便是疑惑。 邵亭記得自己是被一個穿著高貴的男人打暈了,那個男人又說自己是來尋仇的,那怎么會沒有傷害他呢?如果他只是來找蕭教主麻煩的不想牽連無辜,那又為什么要打暈他呢?邵亭思考的同時,又下意識打量了一下自己所在的房間,驚訝地發現這間房間居然比魔教的還要精致華麗,墻邊的幾件擺設一看就價值不菲。 聯想到桃花眼的氣質穿著,邵亭不由猜測自己是不是被人抓回到了家里來。 但是這間房間顯然是沒有人看守的,邵亭當即跳下床打算跑路,卻不想猛的一起身引來了腦袋的一陣暈眩,扶著床柱坐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 ……不會吧,難道他身上被下毒了?難怪沒人看守呢。 邵亭給自己默哀了幾秒,不敢再有大動作,而是慢手慢腳地挪到了門口,拉開房門,朝兩邊觀望了一下,果然還是沒有見到半個看守的人。 如果換做普通人,在覺得自己中毒后肯定會選擇留在原地,等主人過來看他的時候再詢問對方究竟意欲何為。可邵亭不是一般人,他并不想坐以待斃,于是忍著頭暈,扶著墻壁,一路沿著回廊朝前走。 然而沒走多久,前方就傳來了一陣喧嘩聲。 邵亭不自覺地皺了皺眉,有點想避開,可最終還是選擇了走過去,畢竟他還是想見見桃花眼,讓她放自己離開的。 距離越近,聲音就越清晰。 邵亭聽著聽著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為什么這些聲音里……有幾個特別耳熟? 不由自主地加快腳步,另一個院子中的呼喊聲便盡數傳入了他的耳中。 “教主加油!教主加油!” “教主至尊!千秋萬代!加油,不能輸給淮南王!” “王爺加油,我們王爺才是最棒的!” “王爺不要手下留情!請把蕭教主打趴下吧!” “王爺,我愛你!” “教主,我更愛你!” 宛若粉絲見面會現場。 邵亭黑著臉,走過拐角,終于看清了院子中正在進行的活動。 蕭戰秋和桃花眼正在比武。 中央的大臺子上,一黑一白兩道身影幾乎化成了殘影,邵亭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看清的,反正他就是認出了這兩個人。這番場景幾乎和南宮府中的畫面重合在了一起,卻又有少許的不同,首先人就少了許多,而且大部分都趴在圍墻上,以至于沒有造成人山人海的景象,更不會擋住邵亭的視線。 自然也不會擋住兩位主角的視線。 蕭戰秋和柳澄嬰幾乎是同時注意到了邵亭的出現。 蕭戰秋發現邵亭在與自己對視過后又扭頭就跑的意圖,立刻加大馬力,三招之內便將柳澄嬰逼出了擂臺范圍,自己則飛身而去,穩穩地落在了邵亭身前,擋住了他的去路。 “哇,果然老婆來了就是不一樣啊。”柳澄嬰并沒有受傷,整了整稍顯凌亂的服飾,便笑瞇瞇地走了過來,“你好啊,我們又見面了。” 邵亭此時正好不敢看蕭戰秋的目光,聞言立刻給了柳澄嬰一記瞪眼:“你不是教主的仇家嗎!” “是啊,”柳澄嬰坦坦蕩蕩,“既是仇家,也是朋友嘛。” 邵亭:“……” 靠!和魔教扯上關系的果然沒一個正常人! 邵亭完全沒注意他把自己也罵進去了,他瞪著從圍墻上跳下來的左文淵和右武英,又察覺到身側蕭戰秋的虎視眈眈,覺得自己真心命不久矣。 要不是這個見鬼的淮南王,他早就遠走高飛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