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蘇母可受不了蘇曉的撒嬌,基本上被女兒這么一撒嬌,她多數時候會選擇投降。她問:“那你得向我保證,絕對絕對只能留在后方。” “這個我真可以跟你保證,我就當軍醫(yī),好不好?” 蘇父也道:“軍醫(yī)好,救死扶傷,那可是大功德。” 蘇母的臉色也緩了下來,她也覺得醫(yī)生這個職業(yè)非常好,又是在部隊干,那是再好不過。這一想,蘇母越發(fā)覺得,女兒還是進入部隊好,部隊名聲好,又穩(wěn)定,又有她二哥在部隊照應,也不用怕她被人欺負。 “老蘇,蘭子要怎樣才能去部隊?是等冬季招兵嗎?”她記得每到十二月份,軍隊就會來地方招兵,只要家里成份好,都能去部隊。 他們蘇家不管是家庭成分還是社會關系,那都是沒問題的,政審絕對能過。只不過,每次過來招兵的,好像都沒有女兵,也不知道這次會不會招女兵? “冬季招兵,招的都是男兵,女兵比較特殊,用的是另一套招兵系統(tǒng)。過些天,我去問問老童,是不是能給一個名單安排蘭子進去。”蘇父沉吟一番道。 “老童?可是那個童政委?”蘇母覺得這個名字很熟悉,想了好久,才想起來,是蘇父當年的老搭檔。 蘇曉也抬起頭望向蘇父,對他口中的“老童”很好奇。她只記得前世的時候,父親為了她當兵伍,曾經去找過他的老戰(zhàn)友,至于找的誰,父親沒有說。后來父親病死后,這個謎團也因此而塵封,原來當初找的就是這個童政委? “爸,童政委是誰?”蘇曉好奇地問。 蘇母道:“那是你爸的老搭檔,一個戰(zhàn)壕里出來的生死兄弟。” 蘇曉頓時來了興趣,眼睛亮晶晶地看著蘇父,就聽蘇父道:“那是我在部隊里的老搭檔。當年我和他一同入伍,我升為營長那年,上級給我派了一個教導員,就是老童。當年我年輕氣盛,對教導員很不服氣,所以對老童的態(tài)度也不好……” 一說起當年的事情,蘇父整個人就來了精神。從蘇父口中,從而知道了當年他和童政委之間的事情。當年,童政委還不是政委,蘇父也沒有從部隊上轉下來。兩個人一個是營長,主管軍事,一個卻是教導員,主抓思想政治,分工不同,有時候意見也不同。 兩人從爭鋒相對到后來的惺惺相惜,英雄惜英雄,兩人最后成了生死兄弟。 “抗美援朝那年,我已經升為了團長,而他是我的團政委。在戰(zhàn)場上,我還曾經救過他,把他從死人堆里挖出來,一直背了三十里地,才脫離了危險。” 想起當年的事情,蘇父唏噓不已。 戰(zhàn)友之間的情誼,那是任何友情都比不了的,那是生死兄弟。 后來的事情,蘇曉就知道了,當年父親跟她提過。父親就是在那場戰(zhàn)事上受了傷,落下了傷病,抗美援朝之后,就退了下來。本來是可以去縣政府工作,但是父親堅持著不給政府添麻煩,就回了農村,當了這生產隊長。 “你爸當年還跟人家童政委訂娃娃親呢。”蘇母掩嘴笑道。 “娃娃親?是給大哥還是二哥定的?”一聽這個,蘇曉生起了八卦之心,想知道家里是給哪個哥哥定下的親事。 “哪是給你兩個哥哥定的,這是給你定的。”蘇父的回答,讓蘇曉大吃一驚。 這個事情,她一直不知道,前世的時候,父母也沒有提起的,后來父親去世,母親又得了老年癡呆癥,就更沒有人知道這事。直到重生那會,她都不知道還有這樣一件事。 “怎么會是我?”她驚呼。 作者有話要說: 童剛:我這醬油打的,還真是名副其實的醬油。 第5章 意外相遇在毀容時 蘇母說:“那個時候你爸已經從部隊里退了下來,童政委父子過來看你爸,當時我正好懷著你。是童家那小子說的,說我肚子里懷的是他媳婦,后來這事你爸就應承下了。” 一想起當年的事情,蘇母就笑得眼睛瞇成了一條線。 當年那個孩子摸著她的肚子說:嬸,我爸說你肚子里懷的是我媳婦,是真的嗎?那個時候,他才多大?也就六七歲,竟然還知道媳婦二字?鐵定是童政委教的孩子,這老家伙肯定是一早就把主意打向她的女兒。 不過,她是確實喜歡剛子這孩子。 蘇曉卻聽得目瞪口呆,她是真沒想到,現(xiàn)在都新社會了,父親竟然還有這樣的想法,娃娃親?她沒有想到,自己早在還沒出生的時候,就已經被人定了終身。 “爸、媽,現(xiàn)在都新社會了,你們怎么還有這樣的思想?” 蘇父板下臉說:“這事怎么就不成了?偉人說過,一切以結婚為目的的談戀愛,那就不是耍流氓。到時你和他好好談談戀愛,那不就是自由戀愛了?” 其他事情,蘇父都可以答應她,唯獨這個事情,是他堅持了的。這是他們兄弟之間定下的親事,怎么可能因為舍不得女兒傷心,就給反悔了?這還要不要他這張老臉? “這孩子我見過,這孩子實誠,蘭子嫁過去,鐵定吃不了虧。”蘇母也覺得,童剛這孩子不錯,是個好女婿的不二人選。 蘇曉不知道該怎么跟父母解釋這個自由戀愛的問題,兩個人沒有感情,卻被雙方父母將婚姻定下,這就是包辦婚姻。 她心里想:我改天得找到這個男人,跟他把厲害關系分析清楚,得把這個婚退了才行。 至于明天縣治安大隊過來查案的事情,已經不在蘇曉的考慮范圍內了,反正只要她不出場,也不會引起瘦猴頭的注意,她現(xiàn)在一門心思只想把這門娃娃親事退了。 有些人有些事,并不是躲開,就能什么也不會發(fā)生。 前世她在大街上遇到瘦猴頭,最后被整得家破人亡。重生后,蘇曉一直都在有意無意地避開前世的那些災難,但是有些事情也隨著她重生的小蝴蝶的翅膀扇動,也在悄悄地發(fā)生著改變。 瘦猴頭的治安大隊的到來,無疑在告訴著蘇曉,這件事情一個處理不當,就有可能重蹈覆轍。 這天,蘇父早早地就去了村委會,蘇母倒是沒有馬上過去,雖然她是村婦女主任,但是蘇父已經過去,她倒是可以緩一下。 蘇曉呆在自己的房間里,倒也無聊。她什么地方也沒有去,是蘇父嚴令她在房間里呆著,哪也別去,今天村子里氣氛太緊張,免得觸了霉頭,得不償失。 其實不用蘇父提醒,她也會老老實實地呆在房間里不出去去,畢竟瘦猴頭的事情,給她造成的心理壓力很大。在這種特殊的時刻,能避則避,避不了就自己想法把傷害降到最低。 她正躺在床上,把這兩天發(fā)生的事情在腦海里過濾了一遍,當過濾到父親那個老搭檔童政委還有那個未婚夫童剛的時候,她腦海中閃電一般地閃過一個片斷,是有關前世的。 當年,她已經入伍參軍,正在院長手底下當著學員。在醫(yī)院里,她認識了前世的丈夫童剛,在醫(yī)院領導的撮合下兩人結了婚。他告訴她,他的父親是省軍區(qū)的政委,等他完成這次任務之后,就帶她回家見父母。但就在那一年,她沒有等來童剛的身影,等來的卻是他的死訊,他犧牲在那年的對越戰(zhàn)爭中,被一顆炸彈炸飛,連尸骨都無存。 那一年,他們結婚才多久? 這成了她永遠的痛,前世直到死的那一刻,她都沒有改嫁。 正想著,她突然坐了起來,一開始父親說著這個老搭檔童政委的時候,她還沒有往童剛身上想,但就在剛才,她突然就想起了這件事。 當年的事情,反擊戰(zhàn)還沒有開始,越國總是在邊境處sao擾,那邊是全民皆兵,遇到的時候可能是婦女或是小孩,但是一轉身,這些婦女兒童就可能變成了士兵,然后突然就給你來那么一下。 當時童剛就是被對方迷惑,以為就是一個普通的小孩,結果就著了對方的道,犧牲在那年冬天。 如果她記得沒有錯的話,那年正好是1977年。那不就是明年嗎? 如果童剛的父親童政委就是她父親的老搭檔童政委,那么明年會在對越戰(zhàn)爭中犧牲的丈夫,不就是她那個未婚夫?當時父親提起這個娃娃親的時候,她還沒有往他身上想。如今想起來,兩人恐怕就是同一個人。 她突然就坐了起來,急忙下床奔向門外。 院子里,蘇母正在拌著豬食,打算去豬圈喂豬,突然就見到女兒從房間沖了出來,差點沒打翻手里的豬食。更讓她嚇一跳的是,女兒臉上竟然突然長起了疹子,她以為女兒生病了,急忙上前慰問:“蘭子,你怎么了?你的臉……” “媽,你先別管我的臉,我有事情問你。”蘇曉并不在乎自己的臉怎樣,這本來就是她需要得到的結果,現(xiàn)在她急忙想要知道是另一件事的真相,她問,“媽,爸的那個老戰(zhàn)友是不是就是軍分區(qū)的童政委?” 蘇母愣了一下,搖頭:“我不知道他現(xiàn)在是什么身份,當的又是什么職務,只知道當時他最后一次來家里的時候,是在十年前,運動剛起的那年。當時他已經是參謀長了。” 蘇曉在心里差不多肯定,這兩個童政委可能就是同一人。這個問題,等到父親從隊上回來,就能真相大白。 “蘭子,你的臉……”蘇母眼里只有女兒那張長滿疹子的臉,看上去實在有些恐怖。 蘇曉伸手摸上自己的臉,真這么可怕?她過去拿了鏡子一照,臉上密密麻麻地布滿了紅疹,看起來十分的惡心和可怕。 她滿意地點點頭,嗯,那個藥劑還真是不錯,效果非常得顯著。 “蘭子……”蘇母著急上火。 蘇曉安慰:“媽,沒事的,我就是吃壞了東西,馬上就會好。” 蘇母張了張嘴,心里想:這丫頭,一點也不關心自己的臉,可別留下了疤。我得去全叔那拿點藥,可真別給毀容了,要不好好一張臉真毀了,可就丑了。 蘇曉可不知道母親的想法,她對自己昨夜連夜熬出來的汁液相當滿意,就這樣抹了一點,效果就這么明顯。雖然看著有些惡心,但是一想到它的作用,她又高興起來。 不管它是良藥還是毒.藥,只要能幫上自己的,那都是好藥。 蘇母這邊豬也不喂了,打算去村里的老中醫(yī)全叔那里拿點去疹子的藥,真留疤可就不好了。 正想著,外面突然響了一陣敲擊門板的聲音,還有吆喝聲。 “蘭子,你趕緊進屋,別過了風,病上加病。我去瞧瞧,怎么回事。” 蘇曉這邊已經拿了一個頭巾狀的東西包在了臉上,將整個頭包得嚴嚴實實,只露出兩只烏溜溜的眼睛。 蘇母已經出了院門,就見到外面治安大隊就跟土匪似的,到處在破壞著東西。 隔壁的趙家,趙父趙母都沒有去隊上,他們兩人本來就懶,如今正好有個借口不用去上工,求之不得的事。趙雪兒并不在家里,她一早就去了三動頭。本來是想約了蘇曉,但是因為蘇曉的閉門不出,只得作罷,獨自一人去三動頭割豬草。 就那樣,好巧不巧的,她就被瘦猴頭撞上了。 瘦猴頭這人長得極丑,頭上禿頂,有點兒癩頭。哪怕他現(xiàn)在勢力不錯,也沒什么姑娘愿意嫁給他,都見天的躲著他,所以他很少能見到漂亮的姑娘,能見到的都是些上了年紀的已婚婦女,連年輕點兒的小媳婦都避著他。 但,就這樣被他撞見了趙雪兒。 趙雪兒長得可真漂亮,在這三河村里也是數一數二的大美女。村子里除了知青中的盛雪,還有蘇曉,也就只有她的美是名副其實。 趙父的基因雖然不怎么樣,長得普普通通,但是趙母長得非常的漂亮,當年會嫁給趙父,也是因為逃荒過來,沒有吃的,趙家愿意舍她幾口吃的,她就嫁給了趙父。 那個年代,能有一口吃的,就不錯了。為了一點吃食,賣兒賣女的事情又不是沒有發(fā)生過。 趙雪兒被糾纏上的時候,旁邊并沒有人。以往那個點,都會有知青點的人去三動頭附近干活。但是這天竟然都沒有人,顯然是因為瘦猴頭的到來,讓大家能避都避開了。也就只有趙雪兒,因為家里父母的原因,早早地把她趕出家門去割豬草。 看到瘦猴頭的時候,趙雪兒的魂都快嚇掉了…… …… 外面的吵鬧聲太大,以至于讓人忽視都難。 蘇母拉開院門出去的時候,蘇曉也跟了出去,這就看到了趙雪兒被瘦猴頭抱著想要抱上自行車后座的情景。 治安大隊這一行人,清一色騎的是一輛二八式自行車,車子不新,但是在當時真的很不錯了。 趙雪兒一臉的淚水,趙父和趙母就站在家門口,卻誰也不敢上去,只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女兒被人拉上車。 趙雪兒害怕地只想尖叫,眼尖地看到站在門口往外面望的蘇曉,臉上包著布,顯然是怕人認出來。再看到她的旁邊,蘇母正護犢子似的用身子擋著她,正保護般地不讓治安大隊隊員們的目光看向她。 同樣是父母對子女,為什么她家的父母把她當賠錢貨,要打即打要罵即罵,為什么蘇家上至蘇父蘇母,下至蘇家兩個哥哥,都對蘇曉跟個寶貝似的。 人比人,真的會氣死人。不比,心里還好受些。 “你不是要找蘇蘭嗎?她不就在那邊。”趙雪兒突然喊。 第6章 意外相遇在毀容時 蘇曉站在門口,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前世沒有這樣的一幕,趙雪兒也一直是好的,現(xiàn)在突然聽到這尖叫一樣的聲音,蘇曉微微皺起了眉頭。 “把那邊那個包著頭的女人拉過來。在家還包著頭,肯定是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把她拉出去,我要審審。”瘦猴頭突然說。 蘇曉驚呆了,她這是在家也平白無故惹禍上身?而且這禍還是她那個手帕交的趙雪兒帶給她的?但還沒讓她來得及把臉上包著的布掀了,她就已經被那些造反派給按住,拑住了雙手,動彈不得。 趙雪兒不敢迎上蘇曉那質問的眼神,有些愧疚而又尷尬地低下頭。她這么做,顯然是極不道義,但是她也是沒有辦法,不這樣做,自己就要遭那個惡心男人的毒手。 在這附近,也沒多少村民,大家都躲在屋子里不敢出來。蘇父他們又在村委會沒趕過來,能救蘇曉的人,幾乎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