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節
葉長謙覺得自己的心沒有這么安穩過,他失笑:“余同志,你現在好像還在休假。” “知道你還問我。”余初伸了伸腿踢了他兩腳:“你先起來,一會兒西貝貨真要到了。” “他八點還在國師府洗澡,現在九點剛過,可能要等上二十分鐘才能到這。” 這么一說,讓余初松了口氣。 她七手八腳將身上的人掀開,然后從地上爬了起來:“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的計劃了?” 葉長謙伸手擦去余初臉上的口紅印子:“劃花他的臉,這是我們都沒有想到的上策,若是你真的搶在我們面前動手,我們就有幾個月去謀劃,去衡量,去取舍——可能所制定的計策要比現在更詳細周密。” 余初有些不好意思:“你現在打算怎么做?” 葉長謙笑的愈發有仙氣:“他們故意削弱防衛,天天把餌釣著,不是一直期待我回去嗎?那么我今晚就順了他們的意,把‘真國師’給送回去,譚憲你說是吧?” 在角落里不知道看了多久的譚憲從陰影后站了出來,他掃了一眼余初,冷峻的表情緩了不少:“是。” *** 晚上十點,西貝貨如期而至。 可能是怕葉神棍不下手,他只帶了兩個侍衛過來,還都留在了院外。 他不掩面,不躲藏,從頭到尾都在叫囂著:來啊,把我換走啊。 于是求仁得仁。 幾個鷹者在外掠陣。 譚憲動手打暈對方,并將對方拖入了雜物間;楚小哥則一身白衣飄飄,去陪胡海凡和戚林駿喝花酒;而余初—— 她接過譚憲遞過來的剪刀,給昏過去的西貝貨剪頭發。 葉同志除了前一次的頭發是駐地剪的之外,后面的頭發,都是余初給他修的。所以她對楚小哥什么發型,什么發量,什么長度十分有數。 下起刀來也十分迅速。 一頭短發修完之后,譚憲從一旁將調好的材料端過來,對余初說:“你背過去。” 余初沒有依言背過去,而是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我不看。” 譚憲也懶得管余初這些小把戲,他先脫掉對方的上衣,將西貝貨的全身印記都用特質的材料覆蓋住。 然后在他身上用特殊顏料勾畫出國師才有的身體特征,一道淺色胎記,兩顆點痣。 處理完上半身后,譚憲手抓著對方的褲腰,準備扒光褲子,再來一次。 就看見一直捂著自己眼睛的余初突然轉過身去,背對了自己這邊。 他嗤笑一聲。 慫。 等葉同志那邊喝完花酒出來后,余初和譚憲這邊已經給西貝貨貨穿上衣服,畫好重塑妝容,戴好頭套。 山寨貨做成了超a貨。 一比一,跟原版一模一樣。 第一百零九章 司城防這些日子一直比較混亂。 指揮史翟翎羽翟大人被刺殺后消失數月, 前兩日剛被找到, 聽說身體還微恙還在家休養, 不知道何時能夠康復回歸。 柴庭無奈的笑了笑,原本去霖州分兵兩路,另一路的副指揮史沒有翟大人的運氣,被刺殺時當場身亡。 他這個副指揮史還是臨時頂替的, 連個圣上的面都見不到,人微言輕, 對內壓不住司城防, 對外也頂不住各級衙門。 這幾個月完全失去了章程, 又是抓叛賊, 又是刑訊臥底, 又是協助城內巡邏……還被上頭一紙調令下來, 時不時拉去給游街的國師大人當護衛。 也怪不得遠處那兩個在司城衛,進了司城防多年從來任勞任怨, 今日卻抱怨上了: 左邊這個臉上怒意未平:“要不是翟大人平安歸來, 這差事我都不想當了,以前除了宮內, 誰見了不給我們三分顏面, 最近誰都能來吆五喝六一聲,過得跟跑腿的衙役似的。” 右邊個子稍矮, 聲音滿是嘆息,開口依舊勸著人:“行了,你少說兩句, 翟大人不是回來了嗎?待他身體康復,回來執掌司城防,就沒有這么多亂七八糟的事情了。” “說的也是,再忍忍就過去了,到時候,兄弟們該算的賬——”左邊的司城衛說到一半,剛好看見柴庭,立刻收了聲,“柴大人。” 柴庭當做沒有聽見剛剛那翻話,只當做例行巡視,點頭示意后問道:“今日可有異樣?” 兩個司城衛對視了一眼, “異樣倒是沒有,只是門外來了個帶著出入牌子的黑衣人,急急忙忙跑到內院了” 個子稍矮的這個思路清晰。 內院跟他們不是一波人,之前大家都在傳內院養著先帝的私生子,所以并沒有人敢上前去探尋一步,使得內院顯得愈發神秘,他遲疑了一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話沒有說完,就見內院里魚貫而出一波人,少說有十幾個,全部帶著家伙。 他們的速度很快,從內院出來后,幾乎是徑直的走出了門外。 為首之人穿著披風,一身玄衣,幾乎要融入這夜色之中,他低聲的對身側的人:“確定得手了嗎?” “酒里的藥是老陳親自下的,錯不了。” “也不枉他在樓里待了一個月。” …… 之前怒意不平的司城衛悄無聲息的綴在后面,隔著大門遠遠的看了一眼,然后轉到圍墻底下,借助匕首入墻的力量,攀上了墻頭。 過了一會兒,他從墻頭翻下來,對柴庭匯報說:“是去南巷的方向。” 南巷是花街柳巷,最出名的還是那個依雀樓。 柴庭想起了最近的傳言里,國師大人和花酒的去處就在依雀樓,若有所思看著眼前兩人。 “今天的事情,你們倆都當做沒看見。” “是!” 依雀樓,后院。 喬三睜開眼的時候,還有些恍惚。 他這輩子都沒有過過現在這么好的日子。 穿的云錦,睡的雪鍛,吃的美味珍饈,以前在他面前趾高氣揚的達官貴族們,都紛紛弓著腰,低著頭。 而那群人也不拘著他,放任他自由活動,賭坊、酒樓、甚至是青樓,他們也只是默默的收尾,從來不過問。 所以他們不知道,自己并不是好賭好色,他只是想去看看以前將他當泥看的那群人,是如何匍匐在他的腳底,恨不得低頭去親他的鞋面。 他們連抬頭的勇氣都沒有,像是多看他兩眼,都是褻瀆。 所以時間一長,他氣出了,心平了。 反而生出一些厭倦感。 那些下三流的底層賭坊,自是比不上上層宴會有意思,那些在恩客間陪笑的妓子,連府里的丫鬟都比不上,更是連大家小姐的一根手指頭都不如。 他想好了,等他過幾日納了林小姐,就安定下來,結束這段時間的荒唐。 聽那些人的話,去祭祀,去上朝,去百官前宣讀天兆,去百姓前通達上天,去過國師該過的日子。 他扶著頭從樹底下坐起來,覺得自己頭疼的厲害,一股一股的腦子拉扯著。 喬三甚至已經記不清自己是不是喝過酒,也記不得自己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只覺得四肢發軟,胸口惡心,剛站起來便是天旋地轉,他下意識覺得這里不安全,踉踉蹌蹌的往外走去。 門外的侍衛還在。 他扶著頭松了一口氣:“送我回去。” “是。” 因為要走后門,所以這次來的馬車并不大,侍衛攙扶著喬三上車架,連爬幾次都沒能成功,還是一個侍衛半跪在地上,讓喬三踩著他的大腿才上的馬車。 就在喬三彎腰掀開馬車車簾準備鉆進去的時候。 一支箭從身后破空而來,篤的一聲扎在了喬三的背后。 強大的慣性讓他往前一撲,整個腦袋撞在了門邊上,眼前一黑,暈死了過去。 他沒有看見的是,在他身后的巷子盡頭的陰影處,走出一隊人馬,為首的男子一身玄衣,眼光如刃。 玄衣男子走到馬車前,將剛剛射出的箭抽了回來。 依舊白衣似血,沒有任何血跡。 他勾著唇笑了起來:“來人,把國師大人送回去。” 身邊有人猶豫了一下,詢問一路:“那喬三呢,需要找回來嗎?” “他已經沒用了,是死是活都跟我們沒有關系。” “是。” “走吧。” …… 等后門巷子里的人撤的一干二凈后,正在青樓里觀望的余初松了口氣。 她從窗戶前回來,給自己倒了杯茶,一飲而盡。 之前自己跟譚大爺聯手,把a貨整理完畢后,葉同志喝完花酒過來又看了一次,提議把防彈衣a貨補上。 原本只是做“萬一”的準備,沒想到a貨都已經上車了,后面還有只螳螂等著,一箭就把人給射倒下。 今晚的劇目真是一幕接著一幕,一幕比一幕精彩。 她感慨之后,又有些擔心:“西貝貨回去后,防彈衣被發現怎么辦?” “他們對我有上天庇佑原本就只有三分相信,另七分可能猜測我有什么稀世神兵護甲,被發現也只是坐實了他們的猜測,算不上什么事兒。你只管等著看好戲——給。”葉長謙將削好的蘋果遞給余初,“口渴多吃水果。” 青樓的慣用伎倆,里的茶水,熏香,都喜歡加料,量不多,喝多了有助興作用。 余初想了想也是,反正“真國師”已經送回去了,剩下就是對面的表演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