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勤勤抿著唇，不說話。

    “你不用去了，他來過了。”蔣玉文頓了頓。

    “他來了？”

    孟勤勤急得上前兩步，蔣玉文恨鐵不成鋼，瞪她一眼。

    “我已經(jīng)讓你爸把他趕走了，他以后都不會來了，也不會見你了。你死心吧。”

    “媽你怎么可以這樣？你太過分了！”

    “隨你怎么說，我不能眼睜睜看自己女兒跳火坑里。”

    蔣玉文說完，翻個身，背對著孟勤勤，不想再跟她說話。

    孟勤勤氣得眼眶發(fā)紅，也不能怎么辦。

    下午老孟回來了，孟勤勤坐在客廳里，一聽見開門聲，就立刻彈了起來。

    “爸！你見過周寒？”

    老孟放包的手頓了一下，他沉默了一會兒，才慢慢點了下頭。

    “您跟他說什么了？”孟勤勤急得喊了起來。

    老孟壓壓手，指了指蔣玉文房間，示意她安靜點。

    孟勤勤耐下心，等著老孟走到沙發(fā)邊。

    “周寒來找過你，我見的他。”

    “跟他說了什么？”孟勤勤緊張的雙手死死擰在一起。

    “他是個好孩子，也是個有擔(dān)當(dāng)?shù)哪腥恕Ｋf為了你，他會放手。”

    “不可能！”孟勤勤喊了起來，“他不會的。”

    “他這樣做，才是真正愛你。”

    “我不同意，我不同意！我要去找他！”

    孟勤勤直接往門外沖，被老孟拉了回來。屋里的蔣玉文聽見動靜，跑了出來，她直接沖到門口，將大門反鎖了。

    “孟勤勤，你要死，我們不攔著你，你別找個禍害，拖累了我們。”

    “你怎么能這么說話？他是張阿姨的兒子啊，你就這么狠心？”

    “誰的兒子也沒用，在我眼里，都沒有女兒金貴！你死了那條心吧，z市的工作我已經(jīng)替你辭了，周寒也打發(fā)走了。你爸在縣醫(yī)院幫你找了關(guān)系，過幾天入職，在這之前，你別想出去。”

    “媽，你還講不講道理？！”

    “不講！”

    蔣玉文收起鑰匙，轉(zhuǎn)身要進屋。孟勤勤撲過去，想搶鑰匙。

    “勤勤！”老孟喊了一聲，見蔣玉文揚起了巴掌，他又跑過去阻攔蔣玉文，“老蔣！”

    蔣玉文手高揚起，巴掌卻沒有落下。她巴掌晃了兩下，垂了下去，人也跟著晃。

    血壓又什了，眼前發(fā)黑，人軟在老孟懷里。

    “媽！”

    “勤勤，你能不能聽話？！”

    這次，連老孟都急了。

    孟勤勤不再說話，淚水憋在眼眶里，默默幫蔣玉文拿水拿藥。

    一整天了，孟勤勤不吃不喝，也不再說話，就窩在房間里，一點聲息也沒有。

    蔣玉文過去跟她撒火，孟勤勤也跟聽不見看不見似的，不頂撞她，不刺激她，但也不理她。

    一晚上迷迷糊糊，幾乎沒怎么睡。早上老孟進來了，他似乎也沒怎么睡，胡子冒出了茬，眼睛有些腫。

    孟勤勤看他一眼，懶懶地轉(zhuǎn)向一邊。一個晚上，她變得蒼白又憔悴。

    “你啊你！非要折磨死我們老兩口才行！”老孟氣得發(fā)抖，把一些東西摔在床上，“去找他吧。你媽見你這樣，已經(jīng)去z市了。”

    孟勤勤瞬間來了精神，她爬起來，拿床上的東西——身份證、手機、鑰匙。

    “爸？”

    “去吧，他是個好孩子。他說讓我們給他半年時間，他會來接你。不過你媽不信，希望你跟他徹底斷了，所以……”

    老孟沒說完，孟勤勤已經(jīng)明白，她站起來撲進老孟懷里，“爸，對不起。”

    “傻孩子，趕緊去吧。我真是沒辦法看你這么折磨自己。”

    “爸，你相信我們，一切都會好的。”

    孟勤勤松開老孟，看見他偷偷擦了一下眼淚。

    “去吧，爸支持你。”

    *

    年后冷空氣南下，南方大幅度降溫，z市也少有的冷了起來。

    孟勤勤出了車站，直奔橫街。

    天有些陰，不到四點，出租屋就亮起了昏暗的燈。

    蔣玉文背對著門站著，周寒恭敬地站在對面。

    “可憐天下父母心，我希望你能體諒阿姨。我知道你情況不好，我跟你叔叔商量了，我們會每個月給你寄一筆錢……”

    “不用。”

    周寒的聲音有些冷硬，大概在努力克制情緒。

    “孩子，我們沒別的意思，我跟張芳是舊相識，就是想對她盡點心意。”

    他垂下了眼，看著自己的手指，“謝謝阿姨，不過真的不用。”

    “那阿姨剛才跟你說的事呢？如果你愛她，你該放她一條生路對不對？她這樣不吃不喝，你能忍心？回了江縣，我會把手機還給勤勤。阿姨求你給她發(fā)一條信息，跟她分手，好嗎？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你會幫阿姨的，對不對？”

    他嘴抿得很緊，終于一字一頓道：“阿姨放心，我會給她發(fā)信息……”

    門砰一下被打開，打斷了他的話。

    周寒望向門外，孟勤勤氣喘吁吁地站在門口。

    第58章

    孟勤勤氣喘吁吁地站在門口。大聲吼：“我不同意, 周寒你王八蛋，再甩我一次試試！”

    終于緩過氣，孟勤勤看著屋里的周寒，他抬起頭, 驚訝地看著她, 眼眶以可見的速度紅了。他快速撇開眼，不再看她。

    “勤勤？”蔣玉文回過頭, 神色訝然。

    “媽, 你怎么能這樣呢？算我求你了，你讓我自己選擇吧, 這次我想自己選一次。除了許達的事, 從小到大，我都聽從你的安排, 其實一直以來，我心里有很多自己的想法，但我都默默壓抑下來, 做個聽話的孩子。在外人眼里，我多么優(yōu)秀多么乖巧，可我一點都不開心。不開心沒關(guān)系，你跟爸開心就好，我可以壓抑自己。但這次不行，我壓不了，這顆心會疼，沒辦法一直壓抑著。”

    “勤勤……”蔣玉文有些難受, 沒想到一直孟勤勤都在壓抑自己的內(nèi)心，換得大家的認(rèn)可，“媽都是為你好，疼痛都是短暫的，會過去的。”

    “過不去！七年了，我不僅忘不了，還越來越離不開他。媽，我已經(jīng)長大了，我有自己的想法了，我也能承受該有的結(jié)果。你讓我自己選一次好不好？”

    蔣玉文死死盯著她，似乎要看進她心里。

    孟勤勤回望著她，毫不退讓。突然，溫暖的手掌握住了她的手腕，將她帶到身后，死死護住。

    “阿姨，”周寒抬頭，堅定地看著蔣玉文，“剛才的話我還沒說完，我會發(fā)信息給勤勤，告訴她，我要給她幸福，要風(fēng)風(fēng)光光娶她。”

    孟勤勤愣了一下，反手偷偷勾住了周寒的手指。周寒的嘴角微微翹了一下。

    蔣玉文也愣了愣，反應(yīng)過來，質(zhì)問：“你憑什么這么說？你們還太年輕，以為一兩句山盟海誓就是愛情，就是生活？”

    “憑我愛她比愛自己還多，阿姨你大概沒法想象我多愛勤勤，我自己都沒法想象。她不僅僅是我愛的人，她是我的光，我的信仰，我的全世界。”周寒說著，突然跪了下來，“阿姨，求你別把我的世界帶走。”

    蔣玉文有點不忍心，但她側(cè)過頭，不去看周寒。

    “并不是幾句動聽的話就可以過好日子。”

    “阿姨，求你給我三年時間，我一定給勤勤掙一個未來。”

    “要是三年后，還是現(xiàn)在這樣呢？”

    “不會。三年后，我一定給勤勤穩(wěn)定的生活，風(fēng)光的娶她。”

    他一字一頓，說得特別堅定。

    “你這是空頭支票，誰知道能不能兌現(xiàn)？”

    “媽！”面對蔣玉文的咄咄相逼，孟勤勤有些急了，她也撲通一下，跪在蔣玉文面前，“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的想法？我們求你了，給我們一次機會，讓我們自己做主。”

    “你也逼我？”蔣玉文睜大眼瞪孟勤勤。

    “是你先逼我。”

    蔣玉文沒說話，目光來回從兩人臉上掃過。

    終于她收回目光，低聲說：“勤勤，我只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

    她說完，繞過孟勤勤出了門。

    “阿姨……”

    “媽！”孟勤勤站起來，追了出去，站在走廊，看著正在下樓的蔣玉文，“對不起。”

    蔣玉文回頭，“你自己加油。”

    孟勤勤靠在護欄上，站了好久。

    周寒過來了，靜靜站了會兒。

    “勤勤……”

    “別叫我，王八蛋！”

    孟勤勤踹他一腳，自己進屋了，隨手把門關(guān)上了。

    周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