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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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一個月能繡出張帕子就不錯了,還想繡個觀音像,純貴妃這純粹是在為難人! 魏瓔珞卻笑容如初:“貴妃娘娘放心,嬪妾必定竭盡所能。” 送走純貴妃,明玉將門一關,咬牙切齒道:“她分明是來落井下石的,你怎能輕易答應呢?” “純貴妃已經挑明,繡像是為太后而作,若我公然拒絕,便是對太后大不敬,她正等著抓我的把柄?!蔽涵嬬竽闷鹱郎系尼樉€,臉色凝重道,“去,把蠟燭都拿過來?!?/br> 夜里,延禧宮中亮起一簇燭火。 宮中物資短缺,連最尋常的蠟燭都要省著用,故而魏瓔珞故意將燈芯撥暗了些,這樣就能讓蠟燭燒得更久一些。 在這樣黯淡的燭火下刺繡,在所難免的……會刺傷手指頭。 “嘖!”魏瓔珞皺了皺眉頭,將受傷的手指放進嘴里吮了一下,等到手指頭不再流血,就繼續落針刺繡。 她不睡,明玉自然也不肯睡,陪在旁邊,哪怕雙手不停搓著胳膊,依然覺得冷,于是打開炭盆,想要將炭火撥旺一些,卻發現里頭的炭火早就沒了。 明玉心中一酸,左顧右盼了片刻,從床上抱來一床被褥,嚴嚴實實地蓋在魏瓔珞肩上,然后將自己當成炭盆,緊緊偎在她身旁,為她取暖。 “你這樣,我都刺不了繡拉?!蔽涵嬬笮χ瑓s也沒有推開她。 明玉本想一直陪她到天亮,但漸漸的,眼皮子越來越沉,不知不覺間,就靠在她肩上睡過去了,夢中溫暖如春,她猛一睜眼,卻發現并不是夢,屋子里是真的溫暖如春。 “噓?!毙∪佣自诘厣?,豎起一根手指頭,“小聲點,主子剛睡著?!?/br> 魏瓔珞累得可慘,窗外已經隱隱透出一絲曙光,她才合上眼,抱著繡像躺在了床上,似乎要一睜眼就繼續手中的繡活。 明玉極心疼的為她蓋好被子,目光一轉,落到小全子腳下的炭盆上,明亮的炭火在炭盆內不停舔吐,卻無一絲刺鼻煙味,顯是上好的無煙炭,她不由得又驚又喜,壓低聲音道:“小全子,你很好!” 小全子只是對她笑笑,并不多言。 若只是一盆炭火,明玉還不會起疑心,只當他在內務處有人,那人也肯給延禧宮一個面子,不給其他,好歹給點炭火過冬。 但很快,明玉就覺得不對。 用膳的時候,小全子送來熱鍋子,對現在的延禧宮而言,能在大冬天吃上一口熱飯熱菜不容易,但揭開鍋蓋,卻見里頭有葷有素,不但有燒得入味的東坡rou,還有冬天難見的白菜,不僅明玉,連魏瓔珞都覺得有些吃驚,問他:“小全子,你哪兒弄來這樣好的菜?” 小全子一口咬定:“內務府領的。” 甚至到了夜里,魏瓔珞繡像繡到一半,忍不住捂嘴咳嗽了兩聲,他竟變戲法似的,從懷里掏出一盒上好枇杷膏,遞給了魏瓔珞。 魏瓔珞若有所思,明玉卻沒她那樣的城府,第二天就將小全子喊到一處,質問道:“你哪兒來的枇杷膏?” 小全子一臉無辜:“內務府領的。” 又是內務府?明玉冷笑一聲:“你撒謊!我一早去領,就被內務府各種搪塞,我都領不到,更何況是你?” 小全子啞口無言。 “還有那盆炭火?!泵饔襁瓦捅迫说?,“我事后去倒的事后,發現里頭還加了松柏香,只是主子專心刺繡,一時沒有留意,小全子……這東西也是內務府給的?你再不說實話,我就去告訴主子!” 小全子忙拉住她:“不不不,不要去!這是索倫侍衛給的!” 明玉心里原有諸多猜忌,甚至懷疑過是皇上,卻沒想到,最后從他嘴里說出來的,竟是這個人的名字…… “怎會是他呢?”明玉忍不住喃喃自語。 對他,其實心中有愧。 兩人之間有私情,海蘭察是情,她卻是私。 先前就利用這份感情,從他嘴里套取了純貴妃要開江南市的消息,然后交到魏瓔珞手上,策劃出了后頭的一切。 事情辦得極為順利,魏瓔珞卻半勸半囑她:“以后別再做這樣的事了,免得耗盡了你兩之間的情分。” “明玉jiejie?”小全子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明玉回過神來,神色復雜地看著他,道:“我知道了,你先進去伺候一會主子吧,記得別讓她太過cao勞,就算不能按時休息,至少要按時吃飯。” “知道了?!毙∪訂?,“若是主子待會問你去哪了,我該怎么回她?” “我……”明玉猶豫一下,回道,“就說我去內務府領東西了。” 內務府自然是領不到任何東西的。 她與小全子一樣,最后都去了侍衛所。 人都來了,卻突然又沒膽子進去,明玉靠在大門口,一口一口呼出白氣,與眼前的白雪消融在一起。 也不知過了多久,身后忽然傳來一聲;“……明玉?” 她回過頭,見海蘭察大步流星朝她走來,解下身上的大氅裹住她:“來了,怎么不進去?” 海蘭察又高又大,他的大氅裹在明玉身上,下擺直拖到地上,那件大氅還沾染了他身上的體溫,猶如春風一樣,暖化了明玉凍僵的身軀。 “……如今延禧宮是個什么處境,你又不是不知道?!泵饔竦偷偷?,“我和你見面,最好別叫人看見。” 海蘭察一楞,繼而揉了揉她的發:“傻瓜,我會擔心這個?進來,別凍壞了?!?/br> 他親手將門打開,明玉卻不肯進去,只是抓緊了身上的大氅,立在原地道:“我就不進去了,我今天過來……是想來謝謝你。” “謝我什么?”海蘭察一楞。 “放了松柏香的新炭,火鍋子,還有枇杷膏跟小全子……”明玉雙眼脈脈地看著他,“謝謝你……” 海蘭察沉默半晌,忽然一笑:“哦,原來你說的是這種事啊,我說過要幫你,自然要做到!” “我……”明玉眼中含淚,怕他看見了,忙低下頭去,“我真不知道該怎么謝你才好……” 他對她如此真心實意,說過的每一句話都算數,她卻對他暗懷心機,兩句話里藏一句謊言…… 海蘭察將手伸過來,慢慢替她系好脖子上的大氅帶子,溫聲道:“天氣冷,快回去吧?!?/br> 明玉點了點頭,回頭的時候,沒忍住,眼淚淌了下來。 風雪呼嘯,一點一點將她的背影抹消,海蘭察環抱雙臂,靠在柱上,忽然道:“出來吧?!?/br> 另一根柱后,傅恒緩緩轉出。 “炭火是我送的,卻沒放什么松柏香。至于什么火鍋子,枇杷膏跟小全子,我統統不知道。”海蘭察轉頭看他,“你呢?你知道嗎?” 傅恒沉默不語。 “說吧。”海蘭察走過去,“你為她做了這么多,為什么不讓她知道?” 傅恒終于開口,他淡淡一笑:“沒這個必要?!?/br> 我對她的好,不該成為她的負擔,我對她的愛,也只是我一個人的事,不求回報。 第一百三十六章 愿如初 一個月后,練武場。 因要暗中照顧魏瓔珞,所以傅恒時不時要往宮里走一趟。 自是不能往后宮跑,他每一次都是來練武場,借口一樣——來與好友海蘭察切磋。 當! 當! 當! 劍與劍交擊在一起,傅恒與海蘭察都穿得單薄,卻有細密的汗水揮灑而出,雄渾之姿,昂揚戰意,如兩頭野性未馴的雄獅。 海蘭察武藝高強,但到底是傅恒更勝一籌。 卻聽鏗鏘一聲,海蘭察手中的長劍竟被擊飛出去。 “皇上小心!” 海蘭察與傅恒都吃了一驚,回頭一看,不好!那劍竟筆直朝著弘歷的方向去了。 卻不等侍衛來救,弘歷已經敏捷的一揚手,接住了劍柄。 步伐被劍帶著后退了幾步,重新穩住之后,弘歷隨手舞了個劍花,眼睛冷冷看向場中二人。 傅恒與海蘭察同時跪下:“奴才驚擾圣駕,罪該萬死!” 弘歷提這劍,一步步走來,最后立在傅恒面前,冷冷道:“傅恒,朕也很多年沒有見識過你的劍法了,不如讓朕試試看,你究竟進步幾何!” 語罷,一道寒光斬下。 傅恒不敢接,甚至不敢躲,于是胳膊生生受了一劍。 弘歷抽回劍,冷聲道:“若你不戰而退,就以欺君論處!” 傅恒無奈,只得提劍相迎。 雙刃交鋒,一面倒映著弘歷的面孔,隨意道:“從前訥親在的時候,總是獨自覲見議事,等你入了軍機處,卻要所有的軍機大臣一同面圣,傅恒,你是不是太小心了?” 另一面倒映著傅恒的面孔,他道:“皇上,奴才從前辦錯了一件事,以至一步錯、步步錯,實在追悔莫及,私事如此,公事更如此。如今謹慎小心,是對國事負責?!?/br> 弘歷:“你說的是——算了!” 他攜怒氣而來,到此忽然怒氣一消,招式里就透出一股意興闌珊,忽丟下劍道:“朕乏了,李玉,回宮。” 他剛朝門外邁出一步,便聽傅恒在他身后道:“皇上為何不問錯在何處?若當年您允了奴才請婚,如今的令嬪,該是富察傅恒的妻子!” 弘歷猛地撿起地上長劍,回身指著他:“富察傅恒,你放肆!” 傅恒毫不畏懼:“奴才是傾慕過魏瓔珞,或許對皇上而言這是一種褻瀆,但她從未應過要嫁給奴才,所有的一切,都是奴才一廂情愿!” 弘歷:“夠了,朕不愿聽!” 傅恒:“往事不可追憶,皇上素來心胸廣闊,博爾濟吉特氏入宮前曾寡居,一入宮便封了多貴人,皇上甚至不介意她嫁過人,為什么換了魏瓔珞,皇上便耿耿于懷?” 弘歷陰沉地:“傅恒,你真以為朕不會殺你!” 傅恒:“因為這個女人是魏瓔珞,您不愿回憶她的過去,因為您不曾參與、不曾了解!現在皇上越生氣,越冷落令嬪,越證明您心存妒忌,不知所措!” 弘歷:“富察傅恒,朕當初阻止你,只因為……” 傅恒:“因為皇上認定魏瓔珞貪慕虛榮,攀附權貴嗎?可您心里很清楚,她要真是這樣的人,早已借由皇上上位了!可您還是一口咬定,為什么?” 弘歷諷刺地一笑:“你懷疑,朕故意拆散你們?傅恒,你可真是發了瘋,連這樣荒謬的話都說得出!” 傅恒:“奴才不敢斗膽揣測圣意,您的心意如何,只有您自己心里最清楚?!?/br> 弘歷一怔。 皇后的那句話猛然在他耳邊響起:皇上,您執意破壞這樁婚事,真的沒有私心嗎?也許,皇上是看中了魏瓔珞,想要據為己有! 眼前,一張與皇后極為相似的面孔看著他,平靜道:“皇上,您既然得到了她,就該好好珍惜,否則,奴才只會更加后悔,為何當初沒有堅持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