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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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楚道:“你有這樣的顧慮,就說明我們不會走到那一步。”真正走到那一步的,都是連想都沒想過這個問題的“朋友”。 王瑞鑫被踢飛那天,夏楚心情大好,為表感謝,她給江行墨發(fā)信息:“有空嗎,請你吃飯。” 江行墨當然有空,他說:“小餐廳?” 夏楚問:“你的傷還沒好嗎?” 他敢好嗎?一天不攤牌,這傷是一天也好不了。 不過他要攤牌了,趁著機會正好,夏楚心情不錯,趕緊誠實交代,以求從輕發(fā)落。 兩人在小餐廳見面,夏楚道:“等你傷好了,我再正經(jīng)請你一頓。” 江行墨道:“不用的。” “一碼歸一碼,”夏楚道,“這次你真的幫了我大忙。” 江行墨頓了下,扯著嗓子道:“吃飯就算了,我有件事想告訴你。” 夏楚道:“你說。” “你還記得我們的約定嗎?”他得再確認一下。 夏楚想了下才道:“你是指那個無論發(fā)生什么事,我這一年都不能離開的約定嗎?” 江行墨鄭重點頭:“對。” 夏楚很敏銳,她捕捉到了這其中的微妙——到底是什么事讓江行墨這么顧忌? 她看看他,試探問道:“你不會是有私生子了吧?” 江行墨:“……” 見他沉默,夏楚以為自己說中了,她皺皺眉道:“這是有點兒麻煩……” 江行墨真想敲開她這小腦袋瓜,看看她里面都裝了些什么! 夏楚還在認真思考:“孩子mama呢?你先讓她委屈下吧,也就一年,要不……”她靈機一動,“我現(xiàn)在就把位置騰出來?只要能辭職,我……” “沒有私生子!”江行墨粗著嗓子道,“這一年,你哪兒也別想去。” 夏楚真的好奇了,她問他:“到底是什么事?” 江行墨稍微恢復了一下自己的聲音,他道:“我……” 只說了一個字,手機鈴聲響了。 他頓住了,夏楚道:“先接電話?” 江行墨道:“抱歉。” 他看到了來電名字,是張冠廷,這電話不得不接。 江行墨起身去外頭,接聽了電話。 “張博士,你好。” 張冠廷道:“很抱歉才看到你的留言。”他這些天在一個沒有信號的地方,手機無法撥通也收不到信息。 他又向江行墨確認了一下,“你是說megan看到你,第二天卻不記得了?” 江行墨道:“對。” 張冠廷問他:“難道她這陣子一直沒看到過你?” 江行墨頓了下,把dante和粽子的事坦白交代了。 張冠廷:“……” 雖然是為了配合醫(yī)生治療,但這事實在羞恥,江粽很尷尬,他道:“……我準備向她坦白了。” “等等。”張冠廷制止道,“先不要刺激她。” 江行墨道,“這事難道不是越早澄清越好嗎。” “對普通人而言是這樣。”張冠廷解釋道:“其實我感覺她不只是失憶,可能還有些其他問題,只是暫時不好確認,還需要繼續(xù)觀察。” “dante是她的朋友,是她自己尋找的精神支柱,我建議暫時不要讓她失去dante。” ☆、第40章 chapter 40 chapter 40 江行墨抓到了關(guān)鍵詞:“精神支柱?” 張冠廷道:“這個世界對現(xiàn)在的她來說是陌生的, 甚至是不屬于她的, 她現(xiàn)在能夠接受,并且面對, dante起到了至關(guān)重要的作用。” “你可以設(shè)想一下,”張冠廷繼續(xù)道, “在一個‘本屬于自己的一切全冠上自己另一個名字’的世界里, 在一個分不清真假的世界里,一個由她自主認識的朋友該是何等難能可貴。 夸張點兒說,dante對她來說是新的現(xiàn)實。” 這話說得很繞,江行墨卻聽懂了,雖然夏楚表現(xiàn)得很好,瞧著也樂觀開朗,但她始終不肯正面承認自己失憶, 執(zhí)拗地認為自己來自十年前, 這本身就是一種尋找自我并且否定自我的過程。 她像是徘徊在《楚門的世界》里,一切熟悉的都是屬于她又不屬于她的,一切早就存在的都是似真似假的。 而dante是“楚門”走出“世界”后認識的第一個人,一個證明她自我存在的“現(xiàn)實”。 張冠廷道:“你拆穿dante的身份, 她感受到的可不只是被欺騙被背叛,而是現(xiàn)實被打破。” 江行墨薄唇抿緊:“難道要一直瞞下去?我不可能一直不見她。” 張冠廷道:“人的適應能力很強, 現(xiàn)在的dante就像她接觸這個世界的橋梁,她正站在橋上, 你把橋拆了, 她就摔下去了。等她安穩(wěn)過橋, 橋的作用就沒這么大了。” 江行墨明白了:“她什么時候能走過橋?” “這個問題,”張冠廷道:“只有‘橋’是最清楚的。” 橋是dante,只有dante最清楚嗎? 江行墨心一動,隱約捕捉到了什么。 他又問:“你說她還有其他問題,這個問題……” 張冠廷:“dissociative disorders.” 江行墨瞳孔猛縮:“人格分裂?” 張冠廷道:“你不用太驚訝,心因性失憶本身就是人格分裂的一種,這種把引起她內(nèi)在痛苦的意識活動或記憶,從整個精神層面解離以保護自己的行為,自然會喪失其自我的整體性。” 江行墨一時說不出話,他腦中浮現(xiàn)出的是那天晚上忽然間睜開眼的夏楚。 她看著他,深色的眸子像一個漩渦,是透不出光的空。 張冠廷道:“所謂封閉了愛人的能力,是她將其解離出去了。” 江行墨道:“可她并沒有第二人格出現(xiàn)。” 張冠廷道:“所以我不希望dante消失,dante鞏固了她現(xiàn)在的自我,貿(mào)然打破,她會再度陷入深深的自我懷疑,到時候其他人格會接管主人格。” 江行墨心猛地一抽。 雖然隔著電話,但張冠廷像是體會到了他的心情,他解釋道:“你不用自責,你的誤打誤撞其實幫助了她,你創(chuàng)造的dante支撐了她,否則她的精神早就陷入不可控的混亂。” “所以……”江行墨的嗓音很干澀,“現(xiàn)在我要做什么?” 張冠廷道:“做她的橋,牽著她的手,引導她面對自我。” 江行墨輕聲問:“幫她找回記憶嗎?” 張冠廷:“逃避只會讓傷口潰爛。” 通話時間有些長,江行墨回來時,飯菜已經(jīng)擺上桌。 夏楚道:“你再不回來我都要開動了。” “抱歉。”江行墨斂眉道,“讓你久等了。” 夏楚還好奇著呢,她飯都不想吃,眼巴巴地看著他:“你到底要跟我說什么?” 本來要說出口了,現(xiàn)在江行墨哪敢說? 他嗡聲道:“沒什么。” 夏楚瞪大眼:“什么叫沒什么?吊人胃口最討厭了!” 江行墨也不想吊她胃口。 這吊的不只是她的胃口,還是他的心。 他拿起筷子,夾起一塊做得酥脆香甜的鍋包rou吃到了嘴里。 鍋包rou是甜的,他故意吃了這個自己從不吃的東西,想讓糖味沖淡喉嚨深處的苦。 “你……”夏楚氣呼呼道,“不說算了。” 江行墨連吃了三塊鍋包rou,又喝了半杯水,感覺好多了。 他道:“這一年,你要履行身為妻子的義務(wù)。” 如果只剩下一年的話,那就好好珍惜吧。 “身為妻子的義務(wù)?”夏楚傻眼了,“你……你不會……” 她防御性的向后一退,警惕地看著他。 她想得倒是挺深,江行墨道:“難道妻子的義務(wù)就是做|愛?” 聽到這兩個字,夏楚臉騰地紅了:老流氓! 江行墨道:“放心,不包含這項。” 夏楚并沒卸下警惕:“那包含什么?” 江行墨猶如背清單一般說道:“每天不少于一個電話,通話時間不少于三分鐘;不少于一條信息,內(nèi)容不得少于二十五字;至少一起吃一頓飯,時間不少于三十分鐘;睡前說晚安……” 夏楚打斷他:“說晚安?難道要睡、睡一起?” 江行墨看她一眼道:“電話信息都行。” 聽到不用睡一起,夏楚松了口氣。 江行墨繼續(xù)道:“每周一次美術(shù)展、一場音樂劇、看一次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