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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大少這時才如釋重負,長舒了一口氣,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等趙大少走后,白二才對柏易說:“趙家未必不心動,誰都不想頭上壓著一個人。” 柏易也說:“長此以往,趙家心思必然活絡。” 白二:“大少有沒有想過從商?” 柏易:“曾經想過,奈何家父不允,便也歇了心思。” 白二一臉遺憾:“那真是可惜了。” 用過晚飯之后,白二領著柏易去自己的房間:“既然要秉燭夜談,還是在我的房間為好,大少不必擔心,我這人別的不行,人品是可信的,你不許,我絕不會有唐突之舉。” 柏易微笑道:“二爺的人品,我是信得過的。” 白二的房間最大,帶著一個陽臺,室內還擺著書桌,書桌上放著紙筆,出乎柏易意料的是,紙是宣紙,筆是毛筆,竟然不是鋼筆。 白二看柏易看得入神,解釋道:“我自幼學的就是這個,教書先生說,鋼筆是洋人的玩意,國人還是要學毛筆字。” 柏易:“若要我說,便是都學為好。” 白二坐在室內的沙發上,他陽臺擺著不少盆栽,都被理了個“光頭”,水仙花還沒開,倒很像蒜苗。 “我跟大少講了不少我的事,卻不曾聽大少講過自己的事,只知道大少留過學,家里有三個兄弟姐妹,除此以外,真是一無所知了。” 柏易知道白二說的是假話,憑白二爺的本事,還查不出柏家的事? 不過他還是說:“倒也沒什么可說的,我家簡單,親戚也不多,母親向來不怎么跟父親一起走動,只打理家里的產業,父親是個文人,以前還當過國教的校長,如今失業在家。” “我嘛,現在也沒有工作,二弟被送去當了兵,三妹喜愛交際,平日就陪著趙廳長的太太打打麻將,四弟如今還在留學,估計再要個兩年才回來。” 柏易又說:“我倒是很想找個工作,可惜家父不許我從商,也不許我從政,我看實在不行,我倒可以去當個教書先生。” 白二:“教書可掙不了什么錢。” 柏易笑道:“總能管個溫飽,以后也能養家糊口。” 白二眼中帶笑:“我這里倒有個職位,既不叫大少從商,也不叫大少從政,很是安穩,不知大少意下如何?” 柏易問道:“不知二爺說的是個什么職位?如今這世道,還有這樣好的工作?” 白二走到柏易身邊,握住了柏易的手,低下頭去,與柏易額頭抵著額頭,鼻尖抵著鼻尖,正是一副親密無間的模樣,兩人目光交纏,鼻息纏繞。 白二壓低了聲音,既曖昧又充滿柔情。 “我說,白家二太太這個職位,大少覺得如何?” “白二雖沒什么大本事,能給的也不過這點白家家業,但真心一片,還望大少不要嫌棄。” “說得粗俗一些,有白二一口喝的,就有大少一口吃的。” 柏易回握住白二的手,眉梢微挑:“白家家業,可不能說是只有這點。” 白二嘆氣道:“哎,我白二無才無德,一身銅臭味,除此以外,實在沒有拿得出手的東西。” “大少若看得上,盡管拿去。” 第79章 于火焰中重生(十) 話說到了這個程度,巧舌如簧的白二也再也說不下去了,他說過許多話,真真假假,但情話——還真是盤古開天辟地,頭一遭,于是情話說完了,就跟柏易大眼瞪小眼,他有心催一催柏易,叫柏易早些回應他。 可又覺得柏易如果立刻就回絕他,他還不如多等一等。 他甚至已經打算好了,如果柏易不答應,他就不放對方回家,他自覺長相俊美,又家產豐厚,且有頭有臉,除了不是個女人以外,幾乎魅力無敵,一再被拒,總覺得羞惱。 就跟柏易說的一樣,如果不是他生在白家,讀過幾年書,又有強大的財力支撐,或許早幾年就上山當土匪,混到今天,憑借他的心狠手辣和目中無人,估計真能混得不錯。 白二覺得自己是昏了頭了,他活了小半輩子,沒愛過誰,既不愛他那個早早被賣出去的媽,也不愛那個眼里沒他的爸,更不愛他自己——他覺得自己也不是什么好東西,不值得愛,可他就是莫名其妙的愛上了柏易這個與別人似乎沒什么不同的大少爺。 說起來,柏易不是他見過最好看的,至少不是面若好女,皮膚也沒嫩的一掐就能掐出水來。 總之,白二只能認為柏易這是投了他的緣。 就跟洋人說的,那什么愛人都是自己的肋骨做的,哪怕跟別人的肋骨長得差不多,但只要是自己的,那就總有回來的一天,只要回來了,就能認出來。 不過短短幾分鐘,白二想了不少事,比如他要真跟柏易成了,為了柏易的安全,最好先把柏家人送走,無論是香港還是臺灣,找個安全的地方安置,這樣即便他跟柏易的關系暴露了,也威脅不到他。 以及孩子——他是不要孩子的,他的種生下來也不會是什么好東西。 但柏易是柏家大少,柏家那樣的傳統家庭,無論如何都要生一個去交差,更何況他也很想要一個小號的柏易,一板一眼的,頂這張稚嫩的臉,說些嚴肅的話。 他把一切的安排好了,可是突然回想起來——柏易還沒能答應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