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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美茹聽不得這些污糟事,眉頭皺得死緊,小聲嘀咕:“我還以為他是個正派人。” 柏易被逗笑了:“我的傻meimei,正派人能做到這個位子?” 宴會在凌晨結(jié)束,柏易和柏美茹坐上黃包車,在夜總會門口和陳宇告別。 “你回去替我向陳叔問好。”柏易說道,“待得了空閑,我必上門拜見,萬望安好。” 陳宇拱手:“這便走了。” 走時陳宇又看了眼柏美茹:“美茹若有事,只管叫人給我遞信……” 柏美茹:“我有我哥呢,不勞煩你。” 柏易:“美茹。” 柏美茹撇撇嘴:“那我們走了,你也早點回去。” 回去的路上,柏美茹問柏易:“白二跟你說什么了?我看你自從跟他說過話之后臉色都不大對了。” 柏易搖頭:“沒說什么,總是些老話。” 柏美茹:“真是想不到,他那個模樣,竟然也包戲子。” 柏易笑道:“如今上港這些有錢有勢的,那幾個沒包戲子?不包便不夠時髦,還得時常請人一同去玩樂。” 柏美茹翻了個白眼:“也不嫌臟。” 柏美茹:“爸還想讓我嫁這樣的人家,要我說,我寧愿嫁個學(xué)生,也不愿嫁那樣的人當(dāng)個富太太,再說了,如今這個局勢,嫁誰都不好。” 在現(xiàn)在的柏美茹看來,結(jié)婚就是最大的問題。 “之前爸的朋友帶著學(xué)生過來,他們想去美國和法國,學(xué)那邊的先進思想,想讓爸資助他們。”柏美茹就是赴法留學(xué),他們兄弟姐妹四個,柏易去了俄國,二弟去了英國,柏美茹去的法國,小弟現(xiàn)在還在美國。 他們都是在國內(nèi)進行的啟蒙,由柏父親自教學(xué),因此即便留洋回來,也不是完全的洋式做派。 “家里也沒多少錢了。”柏美茹嘆了口氣,“這些年要供我們四個讀書,爸又有那么多需要資助的朋友和學(xué)生,哪兒都要用錢,偏偏爸又不管俗務(wù),家里的鋪子生意日漸蕭條,若是我們再不想辦法,以后怕是……” 可他們學(xué)的是救國救民的知識,柏父是個文人,他骨子里看不起經(jīng)商的,雖然柏家也有產(chǎn)業(yè),但他向來是個甩手掌柜,一應(yīng)事物全交給妻子打理,自己只顧和志同道合的人打交道。 柏母不僅要打理家里,還要照顧產(chǎn)業(yè),忙得焦頭爛額,一貫指望不上丈夫。 他們這四個子女,也沒有一個經(jīng)過商,唯獨柏易回國后這幾年幫過忙——沒幫幾次,就被柏父指著鼻子罵,說他沉迷俗務(wù),不思進取,再管商務(wù)之事,就斷絕父子關(guān)系。 說得難聽點,柏父雖然留過洋,接受過新派思想,卻還是個老古董。 等他們回了家,柏父便叫管家讓柏易去見他,今晚是去見白二,柏父頗為重視,原本想自己去,卻又覺得自己一個長輩去向晚輩屈膝討好不太好看,這才叫柏易和柏美茹去。 柏易被管家領(lǐng)去書房,偌大的書房擺滿了書,這是整棟房子最大的房間,里面擺著的全是價值不菲的木質(zhì)家具,書籍頗多,國內(nèi)的國外,擺的滿滿當(dāng)當(dāng)。 “回來了?”柏父穿著長袍,他頭發(fā)花白,但氣質(zhì)儒雅,一看就知道飽讀詩書,“你今日見了白二,可看出他是個什么人了?” 柏易坐到椅子上:“是個怪人,為人喜怒無常,又孤高自傲。” 柏父:“他的事我倒知道一點,他母親不過是個農(nóng)家女,大字不識一個,因長得好才成了他爸的姨太太,就有了他,按理說,他既沒有有力的外家,他爸也不重視他,為何他卻成了白家的當(dāng)家?” “靠的就是眼光和手段。”柏父搖頭說,“這人不可深交,不過也并非不可拉攏。” “如今我們要集結(jié)所有力量,南邊的李楊二人已經(jīng)發(fā)動了,白二有人有錢,最重要的是,他還有一個藥廠,能生產(chǎn)盤尼西林。” 柏父看著柏易:“你是我的大兒子,我對你最為期待,你小時候便聰明過人,又識大體,如今局勢混亂,軍|閥必不能成大事,我觀新建黨派頗有成事之象,那邊正缺盤尼西林。” “你必要爭取到白二。” 柏易沒說話。 柏父看柏易的臉色,嘆道:“你莫要端著,要求人,便要放低姿態(tài),所圖越多,姿態(tài)越低,白二若向你要求什么,不如暫時答應(yīng)他,以徐徐圖之。” 柏易:“……” 要是您知道他圖的是您兒子的屁|股,您還說的出這個話? 柏父:“對了,你身上還有多少錢?不夠再向你媽要。” 柏易想起柏美茹的話,就說:“美茹說,如今家里的生意不景氣。” 柏父打斷他:“男子漢大丈夫,問這個做什么?!你要記得,你是柏家的大少爺!你肩上有多重的擔(dān)子!目光絕不能放在俗務(wù)上!” 柏易無奈答是。 看來從今天起,他得花費不少時間跟白二打交道了。 他頭疼的揉著太陽xue,覺得白二這個人,實在是…… 色膽包天! 第72章 于火焰中重生(三) 送禮從來講究的是投其所好,禮物并非越貴重越好,陳宇多方打聽,總算探聽到白二所包的青衣唱戲時就愛各式頭面,最好是黃金造的,越純越好。 “不過自從他被白二接走,再沒聽過他收禮的消息了。”陳宇不大看得起戲子,他也不像別的富家少爺一般喜愛流連風(fēng)月場,更對男人沒有興趣,“不少人打聽他的門路,咱們倒也不是第一個,不過都說他事情不辦,禮物照接,實在吃相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