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個世界 櫻花和妖刀 (10) 酒醉
但一次酒醉后,他又見到了她。 那日,他從居酒屋出來的時候,下起了大雨。 無邊無垠細密的雨絲,陰霾沉沉的傍晚時分灰色天宇,滿世界的迸玉飛花,密密瀝瀝的雨線從屋檐下斜傾入,他立于廊下,飛濺的雨珠帶著蝕骨的寒意打濕了他蒼黑羽紋的直衣。 他想著,以前他去道場練刀的時候,也下過雨。 那個時候,總有個持著娟傘,花容月貌的姑娘在道場木門的檐下,垂落著的兩個寫著quot;武quot;,燈光略有些昏暗的羊皮紙燈籠下等他。有時候已經等了很長時間,卻依舊是笑盈盈地看著他練刀,一瞬不瞬。 他可以撐結界,但他不想。 于是,酒醉得烏眸中水意湛然的人,就這么直直走進了雨幕中。 他知道自己的模樣,狼狽,落拓,頹然。 他不在乎。 他想著,那個會等他,為他撐傘的姑娘,已經不在了,不是他的了。 那他現在是什么樣子,有什么關系呢,反正她看不到。 那就這么感覺一次寒冷吧。反正他的心也冷透了,被傷透了,于是死掉了啊。 所以再冷一點,也沒有關系吧。 但卻沒有雨滴落在他身上。 他回頭,看見身后有一個為他撐著竹骨娟傘,一席層層迭迭絲質白單衣,袖口和下衣擺繡著片片櫻花著蟬鬢的美人。 她說: quot;保憲哥哥,你別再喝酒了。 我都快認不出,你的樣子了。quot; 她的鳳眸中,有再也藏不住的,難受,擔憂,心疼和溫柔。 因為他,的難受,擔憂,和心疼。 她應該已經隱匿身形,跟了他很久很久,最后終于忍不住了,于是走了出來。 他直接橫抱起了她,一手護著她將她緊緊地按在自己胸口,就像無數個他練完刀,她等到了他,于是一起回去的時候一樣,她撐著傘,他抱著她,走進了雨幕里。 她乖巧地偎依在了他懷里,她濕透的衣擺上有櫻花的紋樣,她有著夜一般的幽靜的體香。 雨一直在下。 他抱著她,去了最近的西寺,找了一個宿坊。 他們都濕透了,狼狽看不出來原來的模樣,于是不用擔心被人認出來。 在那個只有榻榻米,屏風,燈盞,桌子和四壁的和室里,他褪去了她的衣服,兩人都尚有著雨濕漉漉的發和身體,他開始狂熱地吻她。 他說:quot;云姬,我想過很久,如果你那個時候已經是我的了,已經打上了我的印記,那是不是就沒人能從我手里搶走你。 所以,云姬,做我的云姬,做我的開花間云兮,好嗎。 別走好嗎。quot; 她沒有反抗他。 大雨落在宿坊外的院子里,順著小房屋形狀的長夜石燈兩側四角形成涓涓細細的水流,石燈室內的一豆燭光在風雨中搖曳不定,似是下一秒就要熄滅,卻掙扎著一直亮著。雨水在飛石上匯做潺潺細流,沒入花木扶蘇間的泥土里。 他們已是坦誠相待,他熾熱的手掌撫上她婀娜的身體,每一處都讓他愛不釋手。 她很美,比他想象中的都要美,很多很多。 他曾經抱著過濕透了衣裳的她,她一般喜歡輕軟的衣物,于是濕透了就是無比的誘惑,那個時候他就看過她的嬌軀的大概模樣,柔軟,起伏,窈窕,衣下的肌膚也是潔白無瑕的,引人遐思。 她有幾次偎依在他懷里,笑盈盈地摟著他的脖子側頭看著他,問他:quot;保憲哥哥你想要我嗎? 是你的話,沒關系哦。我不會反抗你的喲。quot; 一副任他為所欲為的樣子,她甚至還伸手隔著衣服撫觸他的胸口,玉蔥一般的指尖誘惑地一點點掠過他的喉口,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即使隔著厚厚的直衣,她最輕微的觸碰,也能搔到正癢處,撩撥得他情難自禁。 但他那個時候硬是忍住了。 他想,她還有點小,等他把這個小姑娘正式娶進了門,再碰她,這是尊而重之。 見了鬼的尊而重之。 他的隱忍和心疼,換來的是,成就了那個男人。 他懊惱得肝腸寸斷,后悔的怒火一度滔天焚海。 這個他一直捧在手掌心的姑娘,被人奪走了。 想著,他愛撫她的手掌不覺帶上了惡狠狠的力度,她輕輕吃痛地呼了一聲,引回了他的思緒。 她多么美好,多么溫婉,她想以她自己,也愿意以她自己,來安慰他的落落和悲傷。 他利用了她的同情心,他也覺得自己此時有些卑鄙,但他不想停下,更不會停下。 因為她是他的,他不能夠放手,也不會放手。 他不能,也不會把她讓給那個男人。 雨越下越大了。 和室有著紙質繪著荷花,交錯木橫條格柵的隔扇門,都有些被斜飛入的雨水打濕了,淋出了隨意卻曼妙蔓延的水紋,庭院里有枯山水的白沙嶙石,瀝瀝雨聲都帶著冷意刺骨。 室內卻是火熱的,他是火熱的,正在被yuhuo獵獵地煅燒。 他赤裸地壓在她柔軟的身段上,分開她細長的腿,她閉著美麗眼睛不敢看他。 也許是因為淋了雨的緣故,她的手和身體都有些冷,在他熾熱的手掌的觸摸下微微顫抖,她在緊張和害怕。 她像是正在被獻祭的天鵝,就將無助地直面死亡。 他苦澀不堪的心,像是被刺穿了般的痛。 那個男人不會有他對她的珍愛和溫柔,她是如此的嬌貴,看她現在的反應,也不知道之前她吃了多少的苦。 他低頭細細地親吻她的身體,一處一處,他染著情欲的吻細膩而火熱,一點點安撫著她,他的嗓音低啞。 quot;云姬不怕,是我,你睜開眼睛看著我。quot; quot;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是你,保憲哥哥。quot; 她終于睜開了那雙如翦水秋波般美艷的鳳目,直直地看入他夜色一般幽深的眼睛,她伸手攀住了他的肩,以自己的動作鼓勵他。 她嫵媚的鳳眸中,只有他,從來都只有他。 他于是握緊了她柔軟而有些冰冷的手,一口氣闖進了她的身體,進入了她。 他重重地呻吟了一聲,她卻是指甲死死陷入了他的肩膀,弓起了身體,緊緊咬住了她花瓣一般的唇瓣,都咬出了血,才沒有發出聲音。 他也非常不好受,她實在太緊太緊了,一方面是最終的美滿和愜意,一方面,他也有很痛的感覺,還有抑制不住的征服欲,但這和快慰和幸福,還有五味雜陳的心情比,不值得一提。 她的隱忍讓他心疼,他以修長的手指伸出她嫣紅的朱唇中,撬開她緊閉的牙關沒入她口中。 他說:quot;云姬,痛的話,咬我,別傷害你自己。quot; quot;不痛。quot; 她含淚松開貝齒,她的鳳目水光粼粼地看著他,親吻吮吸著他的長指,她很認真地重復了一遍。 quot;不痛,因為是你,所以,很幸福。quot; 這個傻姑娘。 這一瞬間,他心像是被狠狠撞在了最柔軟的地方,既無比的傷痛而苦澀,又覺得無比的酸軟而熨帖,百般復雜的情愫像是在他的胸口爆炸開一般。 他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