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替人受難
殺人應殺盡,不留殘存命。每夜提心膽,唯恨初大意。 趙逍兩兄弟在找到那個士兵后,便是立即反擊回去,以濫殺無辜、強權篡位的罪名并告皇帝。皇帝得知后,暗忖有趣。給予兩兄弟兵權,命令其將人捉拿歸案。 捉到人后,趙恒最先來個大刑伺候。趙識堯被綁在架子上,用趙恒最鐘愛的刑具:烙火印。每當聽見rou被灼燒得滋滋聲,他便興奮得跳腳。 而虐待的方式不止一種,以八日至限而更換,為的是等傷口愈合得七七八八,接著又用鹽水淋濕,其中為完全愈合的細小傷口又會再次裂開、發炎、潰爛。 可事情卻讓趙恒奇怪,趙識堯身上的傷全部消失,皮膚像是完好無損。任他如何拷打,也不留一絲痕跡。 趙恒將此事告知給趙逍后,反被人嘲笑一番。 “愚蠢至極,凡用術法掩蓋都自己的無用。下次以鐵片刀刃作鞭,瞧瞧他有幾層rou能刮下來!” 趙逍站在籠外,看著趙識堯早已失去平日的儀態,活脫脫把人剝下虛假面孔。 “你知道我為何如此憎惡你么?” 趙識堯閉著眼,嘴里淌著血,不予回答。 “本王是偽君子見得多,可你是無人能及。” 趙恒停手,拿著抹布擦拭皮鞭上的血漬,并把守衛兵撤走。監獄里只剩兄弟三人,有話是可以放開地說。 “趙豐死得慘哩,他是做夢都想不到你會是故意殺了他?!?/br> 回憶當時,趙逍年幼,他雖被場面有所驚嚇,可更恐怖得是趙識堯的狠毒。 趙逍殺誰,都不會殺同胞,血緣羈絆使他根本下不了手。更何況當時年幼,心智尚稚,反觀趙識堯卻早有殺心,而后又裝作無辜所舉,騙得所有人是信以為真。 趙逍雖是不殺同血同宗之人,但趙識堯不同,他只是一個罔視血親的惡鬼。 現今想想,人性本惡這一詞是全然體現在趙識堯身上。隨后,趙逍一臉如沐清風得走出監獄。臨末,他也不忘提醒趙恒不要把人玩死。 暴雪夜里惡哀嚎,凄聲尖叫慘人寰。黑風呼嘯,屋里的人影像是鬼怪。 四天四夜里,黃雀兒被身上莫名出現的鞭痕與燒傷,折磨得痛不欲生。李常在門外,一動不動地聽著。尖叫一時驟起,一時沉落,就像是要把喉嚨喊破。 張相保站在一旁,等待藥效發揮。在此之前,他用布條分別困住黃雀兒的四肢,嘴里塞入一塊布,防止咬舌。床榻被人扯得嘎吱作響,微微晃動。 張相保怕這床塌了,于是趕緊吩咐丫鬟幫忙。 “去,去外頭找幾塊石頭頂住這床腳!” “誒是是是!” 丫鬟聽聞后,快步走了出去,不敢耽誤一刻。李常進去屋里,張相保正掀開簾罩走出來。他神色悵然,兩手還沾著血跡。 “湯藥已服下,李公子去看看那位姑娘吧?!?/br> 張相保怕這一次不見,下一刻人就沒了。李常輕輕地走到床邊,看著黃雀兒臉色蒼白,視線渙散。 “雀兒,是我?!?/br> 輕喚一聲,黃雀兒沒反應。李常又喚了一聲,人終于回神。只見她竟是朝著床頂回答。 “大少爺…” “我在,我在這兒?!?/br> 李常慢慢將黃雀兒的臉偏向自己,讓她將自己看個清楚。 “我疼…我疼…” “我知道我知道?!?/br> 黃雀兒吃了止疼散休息著,可五個時辰之后藥效就會消失,身上或許又會多出幾處燒傷。 李常終于鼓起勇氣掀開被子,入眼得是紗布沾血藥粉混雜的軀體。如果親眼感覺到黃雀兒的呼吸,他會以為這僅僅是一具尸體。 新傷舊傷覆蓋交錯,就像是有無形的刑具在黃雀兒身上,烙下一個個、一條條恐怖的印子和痕跡。 這幾日似掉入火坑一般,黃雀兒怎么樣都爬不出來。她睡著了又被疼醒,醒了又被疼暈,反反復復。如此煎熬的過程,也沒有捏碎她活下去的希望。 李常解開布條時,他看見黃雀兒手腕腳腕上被磨出血。傷不在他身上,卻又像疼在自己身上。 恍惚間,李常聽見黃雀兒又說話了。他把耳朵湊到她嘴邊,想要聽清些。 “我不想死…不想死?!?/br> 黃雀兒越說越激動,也不知從哪兒來的力氣,她雙手揪著李常的衣襟,瞪大雙眼,放聲叫嚷著。 “大少爺,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黃雀兒張大嘴巴呼吸,像是與閻羅王搶奪生的機會。李常握緊衣襟上的手,看著她的眼睛,惡聲發誓。 “我不會讓你死的!” 黃雀兒聽到承諾,逐漸安靜下來,然后沉沉地睡去。 李常要救人是不假,并且他已與林靜婉合作。他們表面看似無動于衷,實際已經開始搜羅證據。 李常打算利用民心作“偽證”。他與趙識堯曾去偏遠地區,解決那些朝廷不愛管的閑事,像是土地糾紛、冤假錯案、地主暴利等等。都說人多力量大,他們籠絡的民心現在是能作用可。只是路途遙遠且偏僻,消息散落到各處還需要時間。 目前,在百姓眼中的靜王是宅心仁厚,對待子民有著一顆赤子之心。想必得知如此待民如子的人,被冤枉而收監下獄后,定會生起民怨恨、造成動亂,李常就是要造勢來為解救趙識堯。 至于事實如何,李常也曾猶豫??扇缛舴湃未耸?,那不僅是趙識堯死,黃雀兒也會死。那么往日的道義與承諾,都成妄言。 進退兩難之下,李常選擇恪守誠信。但事情并不會就此結束,他誓要讓黃雀兒脫離苦難。 除了他們,身在皇宮里的寧妃也暗中協助。她讓部分重權老臣共寫一封稟告,交付皇帝。此舉無非是上下夾擊,讓皇帝不得不重審案件。 等到第八日時,林靜婉躺在床上久久無法入睡。時間拖得越久,就越對趙識堯不利。她起身,掌燈去了父親的住處。 “父親,是靜婉?!?/br> “進來?!?/br> 林靜婉進屋后,看到林伏庸在看書。 “父親為何還不睡?” “人老了,睡得少?!?/br> 林伏庸知道林靜婉有心事。也難怪睡不著,如今趙識堯落在別人手里,估計也是半死不活的。 至于上奏的事,林伏庸是沒有參與的,林靜婉也沒有強求。 “心浮氣躁,最為顧忌。你去書架上拿一本《心經》念念?!?/br> “是。” 林靜婉聽從父親的指令,走到書架前抽出那本書,接著回座閱讀。 一晚上的時間,整間屋子里都是烏木沉香的味兒,他們續了好多根,只為緩和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