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
他們一個明如,一個潤如,終究是在兩條路上越行越遠,讓他再也無法企及了。 然而李歸塵的身后還小步跟著一個格外單薄的身影,蕭琰莫名又想到了如兒。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碼字是有多慢 tat 有番外哦~ 目測在凌晨。 ps.明如乃是表字,姓楊,名焰,字明如。 第53章 初吻(捉蟲) [vip] 高官權貴們的車馬都走得盡了, 衙門門前的巷子里忽然就空寂了下來。 蒲風站在李歸塵身邊一直偷看著他的側顏還有肩上的傷口, 裝作若無其事地將小手伸進了他的袖子里。然而當她觸碰到他冰涼的手時, 還是不由自主地皺緊了眉頭。 李歸塵捉回了她那只意欲逃脫的小手, 輕輕攥在了手心里, 垂眸看著她笑道:“回家罷。” 蒲風從善如流地點了點頭。她現在覺得這世間再沒有什么詞語比回家還要溫暖。 那匹棗紅馬李歸塵一早就給放了,蒲風拍了拍襪子的馬背朝著李歸塵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受傷了, 不如我馱你回去。” “那只怕是子時之前都到不了家了。” “誒, 你還嫌我慢了。”蒲風一賭氣, 踩上腳蹬便上了馬背, 李歸塵看著她東倒西歪的樣子,笑著牽起韁繩坐在了她身后。 即便是只有一只手, 李歸塵的騎術依舊是好得很,襪子在夜風中健步如飛。 蒲風呆呆地望著眼前不甚明晰的夜色, 忽然覺得身后是這樣的熾熱溫暖, 不由往他懷里擠了擠。 便聽著李歸塵格外低沉的聲音作響在她耳邊:“可是冷了?” 蒲風回頭盯著他的肩傷無奈道:“你還問我冷不冷, 自己傷得這么重, 竟是一點也不在意。” “大概是, 習慣了罷。” 傷痛竟也是可以習慣的東西嗎?蒲風暖著他的右手,輕輕囁嚅道:“可是你受傷了,我會很心痛啊。” 她說完這話,忽然便覺得心跳停了一拍, 然而李歸塵一直注視著遠方并沒有和她搭話。 蒲風想著他大概是沒有聽到, 便一心攥著他的手細細看著,又默不作聲地十指相扣緊緊握住了。她記得娘親在很久以前告訴過她, 如此便能將情郎的心緊緊栓牢了,往后再也不會離分。 那時候她還不懂得情郎到底是一種什么樣的東西。 蒲風腦子里有些暈乎乎的,方才又驚又嚇,還為了作戲哭了那么久,眼睛都快腫成爛桃了。直到回了自家院子,她先跳下了馬,再伸著胳膊去扶李歸塵,可他攥住了自己的胳膊就再也沒放手。 他將她攬在懷里摸著她頭,忽然格外輕柔地在她耳邊低聲道:“放心罷,為了你我也要長命百歲。” 蒲風只怕自己會碰到他的傷口,抬頭嗔怪道:“想長命百歲還不回屋洗傷口換藥。” 李歸塵便十分聽話地任她牽著手進了屋中,坐在床邊微笑著看蒲風忙忙碌碌地準備白布、清水、藥粉……還不忘先去廚房燒了一鍋開水。 蒲風將這一應家伙事兒都準備好了,就連浴桶都推進了房中。他知道剛受了傷是不能洗熱水澡的,可看著蒲風費了這么大力氣,忽然就有些舍不得說她了。 “你別動啊,別燙著你……”蒲風拿擦桌布墊著鍋沿,將近乎整整一鍋開水倒進了木桶里,屋子內頓時彌漫著乳白色的濕潤水汽,她笑道,“這樣屋子里能更暖些。” 李歸塵一直彎著眉眼笑著,便看到蒲風就像是木頭人似的直愣愣坐在了自己對面,在他面前擺了一片的白布藥包。 蒲風這才撓著后腦勺望著浴桶的蒙蒙水汽支吾道:“那個……要不要我……幫忙?” 臉皮這般薄。 他誠懇地點頭道:“這個位置,大概不怎么好上藥。” 蒲風有些不敢直視他的眸子,便先去浣了兩塊干凈的手巾,先給李歸塵擦了臉,這才低著頭十分笨拙地開始解著他的衣帶。 “我自己來罷……” 蒲風頭也不抬道:“快了快了……” 她很緊張,而他似乎更緊張。李歸塵忽然覺得自己有些手足無措,便只好忍著那雙水蔥似的小手在自己身上格外輕柔地往下剝著衣服,那種感覺很癢。 他怕蒲風尷尬,便扯來個話題問她:“從家到大理寺官署實在遠了些,要不要湊些錢去城里買所小宅子?” 蒲風終于將他的外袍脫了下來,輕嘆了口氣道:“不好,再說咱們的錢也不多,你我那點微薄的俸祿怎么負擔得起。” 李歸塵垂眸笑了笑,“你可知道單是襪子就值十來所那樣的宅子。” “可去了城里就離白河遠了,嗯……我喜歡看你釣魚的樣子。等再過幾天開了春,我陪你去釣魚可好?” “好。” 蒲風說著說著,忽然意識到自己已經將李歸塵剝得這剩下了褻褲和一件薄薄的中衣。他肩頭上的血已經將布料和傷口黏在一起了,蒲風便扶著他躺了下去,在他肩頭蓋了一塊溫熱的白布,希望能將干血化開。 李歸塵雪白的中衣上,半面都是令人觸目驚心的黯紅血痕,她看著他微微蒼白的仰月唇,忽然覺得鼻子有些發酸。 李歸塵一直目光晶亮地盯著她看,蒲風拿袖子擦了擦差點就要流出來的鼻水,故意笑了笑擺出了一副輕松的樣子道:“我看看啊,你要是疼就告訴我。” “好。” 她看著肩頭的血色已經暈染開了,終于深吸了口氣解開了李歸塵最后的衣帶,又將衣襟撩開了,貼著傷口一點一點將衣料和血淋淋的新rou剝離開。 那劍傷極深,傷口周圍的rou向外翻卷著,血痂已經結了一層,不過讓她一揭又開始往外絲絲縷縷滲著血。 可她將李歸塵上身的那件中衣全脫了下去,便見到他雪白而肌理分明的胸腹上幾乎滿是各種或是平整或是蜿蜒崎嶇的淺白色疤痕,她的手毫無意識地撫摸在了那些曾經的傷痛上,蒲風一瞬間就明白了他說的那句習慣了是個什么意思。 她的眼淚十分不爭氣地冒了出來。 李歸塵吃力的抬起右手抹了抹她的淚,垂眸安慰道:“再哭的話 好好一雙大眼睛就要腫成一條縫了。” 蒲風登時就止住了,用力地吸著鼻子,給他一點一點擦拭著胸口上的血污。 李歸塵則一直看著她的面龐,他能感受得到蒲風的淚珠滴在自己心口上,冰涼的。 蒲風忽然又帶著哭腔問他:“難道不疼嗎?肯定疼死了……” “不疼,都好了……” 他的聲音慵懶而低沉,有意要她安心的味道。 好在這傷過了大半天,痂已經結的比較嚴實了,就不用再將兩邊的皮□□在一起了。蒲風一言不發地給他細致上了藥,又扎扎實實地包了十好幾層,這才算完。 而他看著蒲風額頭上晶瑩的汗珠,還有她櫻桃般的唇色,看樣子近來調理得不錯,心中難免有些欣喜。 蒲風扶著他坐起了身來,她包扎完了傷口,這才意識到李歸塵此時正是半裸著坐在自己面前,忽然有些面上緋紅。于是乎她想去躲躲,便趕緊下了床跑去拿枕頭被子鋪上,蒲風幾乎是習慣了,連想都沒有想便鋪了兩床被子。 她去外邊將自己也洗漱打點好了的時候,一進屋門居然看到李歸塵已經洗好了澡,又換了一身干凈的中衣褻褲。若非這滿屋子的水汽里帶著淡淡的皂角味道,蒲風幾乎是難以置信的。 她看著李歸塵坐在床邊,忽然俯身在他面前撩開了他肩頭的衣領檢看了傷口,嘟著嘴道:“你自己都能洗澡,還要我給你脫衣服。” 李歸塵忽然微微垂下眸子,挑唇盯著她茶色的眸子沉默了良久道:“我差點以為要失去你。” 蒲風一聽這話,眼睛瞬間便紅了。 今晚的局勢有多兇險,她不是不知道的。 若非是他拿出了圣上親筆的字折,只怕自己現在是否留得一條小命還是個問題。 蒲風笑了笑,剛剛止住的淚卻又唰地落了下來,她有些喑啞道:“無論如何,這不還都是好好的。” 李歸塵拉著她的手,將她拽了過來,這才按著肩讓她坐在了自己腿上。他眸色深沉地望著她的眉眼,目光逐漸落在了她小巧而瑩潤的唇上。 蒲風的心跳已經驀然急促了起來,他有力的左臂穩穩攬在了她的腰后,蒲風在他熾熱溫柔的目光中忽然有一點微微失神。然而他的右手毫無遲疑輕輕托在了自己的腮下,那個令她期待已久卻又有些不敢肖想的吻終于這般不徐不疾地落在了自己的唇瓣上。 蒲風下意識地緊緊摟住了他堅實的背,撩人的溫度透過輕薄的衣料傳了過來。她忽然就覺得全身的血似乎都涌進了靈臺之中,意識都開始逐漸融化。 可他那微微涼薄的唇,還有他溫熱掌心的觸感卻是這么的真實,這么的難以令人忽視。 她有些木訥地回應著他的吻,他身上淡淡血腥氣、藥的辛香還有皂角的味道混合在了一起,他的味道。 蒲風并不知道那個吻持續了多久,直到自己的呼吸有些急促了起來,李歸塵就恰到好處地停了下來,又開始垂眸凝望著她。 蒲風多怕這是一場夢…… “歸塵,你知不知道我喜歡你很久了?” “我知道。” “那時候我還在想,你若是不敢再動情的話,我可以一直一直等下去……” 李歸塵將她額邊一縷碎發別在了耳后,眼睛有些發紅地緩緩道:“我不是不愛你,而是不敢愛你。如果我不能對你的一生負責,那我寧愿從來也得不到你。” 從今夜之后,他無論是作為楊焰還是李歸塵都能堂堂正正地出現在陽光之下了,所以他才敢說這些話,才敢吻自己。蒲風忽然覺得心口十分悶痛,但一股暖流卻源源不斷的從心房涌向了四肢百骸。 是她把他的全部深情和責任誤以為是懦弱……蒲風將他輕輕推倒在了床上,趴在他身上忽然笑道:“你是什么時候刮的胡子?” 李歸塵并沒有說話,而是翻了個身輕輕將吻印在了她的耳垂下面的雪白脖頸上。 蒲風只覺的一陣酥麻傳遍四肢百骸,她甚至能感覺到他溫熱的氣息是那么的近在咫尺,而他的手從容不迫地自她的肩頭徐徐滑下,停留在了她心口上的衣帶邊。 她似乎還迷迷糊糊地沉淪在他綿長的吻里,手卻是毫無意識地輕輕握在了他的腕子上。 接下來或許要發生些什么,她并非不知道。但時光似乎又都停留在了那個夜晚,微微吱嘎作響的床板,血流成股的劍,那只雪白的紋著墨蓮的腕子,還有母親和那個陌生的男子赤裸地死在了自己面前……蒲風的呼吸忽然變得很急促,她緊緊攥著李歸塵覆在自己胸口上的腕子,顫抖地貼在了他的懷里。 他的聲音伴著心跳聲透過胸腔作響在了她的耳旁。他說別怕,還說……對不起。 蒲風心口悶得說不出話來,淚水無言地洇濕了他胸前的衣服。他說,挑個喜歡的日子他會娶自己。 “二月初六好嗎?”蒲風微微想了想。 李歸塵躺在了她的對面,望著她淺淺地笑著,垂眸點了點頭。 “以后,我要叫你楊焰。” “傻丫頭,該叫夫君。” 楊焰看著她哭得發紅的眼睛,拍著她的背安慰道:“等到什么時候你準備好了,或者,你想留到成親之后,都可以。是我錯了……” 蒲風一聽這句“錯了”,忽然有些破涕為笑,而后靜靜望著他墨染一般的眼眸輕聲說道:“兩情相悅之事,你又是哪來的這么多錯?是我的問題罷了。歸塵,不如我給你講個故事,很多年前的事……” 母親的死,正是她的心結所在。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將會一直甜,一直甜,甜到你們齁了為止。 下案預告·桃花記 如兒的故事。二人的隱婚生活即將開始,嘿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