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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打工做皇帝養我啊 第104節

    他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就算他有信心克服一切的磨難和阻礙,卻唯獨控制不了蘭奕歡的心。

    如果蘭奕歡始終不喜歡他,怎么辦?

    如果他們就此生分了,怎么辦?

    蘭奕臻的心中忽然有些微微的焦灼,幾乎要不顧場合上去跟蘭奕歡說幾句話,這時,卻突然聽見身后有個洪亮的聲音響起:“太子殿下。”

    蘭奕臻轉過身來,他身后站著的人是大皇子蘭奕昊。

    他穿著一身寶藍色的騎裝,因為行軍打仗而曬成古銅色的皮膚顯出了一種難言的野性,口中雖然稱呼“殿下”,目光卻直直注視著蘭奕臻的臉,帶著幾分高傲。

    “今日騎射大賽,人來的也難得齊,讓我不禁想起,咱們兄弟也很多年沒有切磋比試過箭術了。記得幼時,我與殿下的騎射還都是由王師傅開蒙的呢!”

    大皇子笑著說道:“這回趁這個機會,要不要再來一場?”

    出了宮門,到了這騎射場上,地位尊卑就好像也沒有那么重要了,相互之間邀約比賽也是常事。

    周圍的人聽見大皇子向太子邀約比賽,不明內情,便都笑著湊熱鬧鼓起勁來。

    蘭奕歡微微皺起眉頭,盯了大皇子一眼。

    蘭奕臻昨天的傷勢傷在右側肩胛骨之下,正是拉弓避免不了要使力的地方,根本不可能射箭。

    但要解釋他如何受傷的,勢必就要牽扯出來昨天夜里的事。

    昨天蘭奕臻在出了帳子之后一直沒有露面,就是因為他和嚴才人深夜同處一室,孤男寡女,又沒有人見證,不管有沒有發生什么,只要說出去,就徹底摘不清了。

    另一方面,他按兵不動,也是為了試探幕后之人的后招。

    如今,果然冒出來一個沉不住氣的。

    難道大哥知道了什么?或者說,就是他做了什么?

    蘭奕歡正在思量此事怎么應對最為合適,就聽著旁邊有人起哄道:“來來來,比一個!比一個!”

    “……”

    蘭奕歡對身邊的八皇子說道:“你亂喊什么?嚇了我一跳!一時半會也閑不住,跟只猴子一樣!”

    八皇子被他劈頭蓋臉幾句話說得一愣,“嘿”了一聲,道:“我又怎么惹你了?”

    蘭奕歡道:“聽你說話我就來氣。”

    八皇子這可就不服了,拍了下大腿,正要跟蘭奕歡論戰個八百回合,結果剛剛張開嘴,就被蘭奕歡直接往他嘴里扔了一顆葡萄,道:“停!”

    八皇子愣了一下,嚼嚼葡萄還挺甜,心情突然又好了一點,說道:“好吧,看在你伺候我吃葡萄的份上,我就不和你計較了。”

    蘭奕歡道:“你愿意怎么想都隨你吧。反正你現在少廢話,我心煩。”

    “你心煩?難得啊,煩什么?”

    八皇子道:“難道是……你也想娶那個什么莎達麗,擔心今天被他們搶去了風頭?”

    蘭奕歡道:“沒想法。”

    八皇子仔細地看了他一眼,像是在判斷他話中的真假,然后點了點頭,道:“那樣的話最好。你可知道大哥為了這事做到什么程度?他已經跟大嫂寫好和離書了。”

    蘭奕歡一轉頭:“你的意思是,大哥也想娶莎達麗,甚至不惜跟大嫂和離?”

    八皇子聳聳肩膀,點了下頭。

    這個消息確實讓蘭奕歡十分驚訝。

    關于這場聯姻的紛爭,一開始他沒往大皇子身上想的原因,就是對方已經有正妃了。

    只不過因為大皇子的母妃身份不高,所以大皇子成親的時候,所定下的岳家也不算有權勢。

    為此他也一直耿耿于懷,覺得自己是因為占了太子兄長的名頭所以受到打壓,夫妻之間的感情也很是淡漠。

    蘭奕歡知道他這個大哥的性子一直有些急功近利,但是連達剌是不是真的要和大雍聯姻這件事都八字沒一撇呢,大皇子就迫不及待的連和離書都寫好了,還是令他半點沒有想到。

    這樣淺薄的心思,又如何成的了大事呢?

    此時,他硬要激蘭奕臻下場也是如此。

    正說話間,正平帝也已經來了,他的身邊還有各國派來的使臣。

    眾人紛紛起身跪倒,正平帝倒是沒穿道袍,但依舊是那副溫和隨性的樣子,揮了揮手讓大伙都起來,笑著問道:“朕遠遠便聽到你們這里熱鬧,這是在說什么呢?”

    大皇子笑道:“父皇,兒臣有日子沒來獵場了,一時技癢,正問太子殿下要不要一起去玩玩呢!”

    他故意把自己的挑戰說得輕描淡寫,好像只是兄弟間玩鬧一樣,太子如果連這個都不答應,未免就顯得太過不近人情了。

    但這是當著各國使臣的面,大皇子身上的軍功又一向比太子多,如果蘭奕臻再當眾輸給了他,威望和顏面就會大大有損。

    所以,蘭奕臻只要上場,就不能輸。

    在大皇子的不斷挑釁和激惹之下,連一些支持蘭奕臻的人都有些不忿了,希望太子能夠一展功夫,狠狠挫一挫大皇子的狂妄。

    畢竟他們這些身邊的人都知道,太子只是不愛彰顯,他的騎射本事,絕對是在大皇子之上的。

    有人低聲道:“殿下,今日本就是射獵的場合,若不應下挑戰說不過去,就請您答應吧。”

    “是啊殿下,給他點教訓!”

    這分明就是要把蘭奕臻給架起來,再借機試探他的傷勢!

    蘭奕歡坐的遠遠的,但是眉頭越皺越緊,這個時候終于忘了昨天意外親吻的事了,就想給那些起哄的人一人一巴掌。

    正在這個時候,大皇子旁邊的一名副將笑著說:“太子殿下,這不過就是兄弟間的切磋比試罷了,您就算是輸了也無損威信,何必畏怯不前啊!”

    聽到這句話,蘭奕歡靈機一動,心中暗道:機會來了!

    他果斷地將自己手中的酒盞往地上一砸,跳起身來,速度之快,連八皇子都沒反應過來,就見蘭奕歡大步向著大皇子那邊的方向走了過去。

    半路上,三皇子拽了他一把,問道:“你干什么?”

    但是他也沒把人拽住,只見蘭奕歡把袖子從三皇子指間拽出來,然后——

    一拳就砸在了那名副將的臉上。

    “啊!”

    “七殿下!”

    “這是怎么了?快,快把人拉開!陛下還在另一邊呢!”

    蘭奕臻道:“小七!”

    蘭奕歡對別人喊他勸他的聲音都充耳不聞,揪著那副將的衣領道:“你在這里陰陽怪氣地擠兌誰呢?一名小小的副將,竟然對太子如此放肆,真是反了——”

    他說話間已經被人被拽開了,但依舊指著對方喝罵道:“我告訴你,諷刺我二哥就是諷刺我,我今天非爭這口氣不可!誰也別跟我爭!大哥,你敢不敢跟我比?你輸了就管我叫大哥!”

    大皇子:“……”

    懵了的也不光是大皇子,蘭奕歡這一連串的cao作,幾乎把在場的所有人都給弄得愣住了。

    他們從沒見過七殿下還有這么大脾氣的時候。

    也是,他和太子的關系那樣好,估計是指著他的鼻子罵都沒有說太子讓他生氣。

    這時,蘭奕歡已經回身跪在了皇上面前,高聲道:“父皇,大哥那邊的人說話也太難聽了!兒臣要和大哥比試,請父皇做個見證!”

    蘭奕歡在這樣的大場合如此沖動,原本正平帝還有點生氣,但是現在看著這個小兒子繃著一張小臉,氣鼓鼓向自己來告狀的樣子,他心中又不免覺得有些好笑起來。

    林罕站在皇上身邊,看了蘭奕歡一眼,笑著說道:“皇帝陛下,你們大雍也有這樣的血性兒郎啊。我小的時候就是如此,誰敢說我大哥三弟,我就跟誰拼上一架,哈哈哈!”

    他這么一說,也讓正平帝有了面子,本來就不大想責怪蘭奕歡,眼下更是不由笑了,說道:“什么血性兒郎?他就是年紀小,不懂事,讓各位見笑了。”

    他看向蘭奕歡:“不過今日本來也是這樣比試功夫的場合,兄弟之間切磋一番,倒也無傷大雅……”

    蘭奕臻迅速接口:“父皇說的正是,七弟年紀還小,這樣未免不公平了一些,兒臣愿和大哥比試。”

    蘭奕歡索性耍賴到底:“誰說我小了!二哥,你別管,是我先聽不慣他們說話要挑戰的,要是被你半道給截去了,你讓我的面子往哪擱?”

    也就他敢這么直接嗆太子了,要是平日里,蘭奕臻還能板起臉來管教蘭奕歡兩句,可是因為昨天他沒把持住,發生了那么一件事,蘭奕臻正是滿懷心虛愧疚,想著怎么哄蘭奕歡不要生氣的時候,此時也不大敢惹他。

    他一頓,皇上已經說道:“太子,歡兒從小跟在你的身邊,朕明白你的心情,可是他如今也不算小了,你總得放手讓他磨練磨練。老大,你的意思呢?”

    大皇子一肚子氣。

    他今天這番糾纏,目的正是試探太子身上有沒有傷。

    聽昨晚搜查的侍衛說,昨夜將射出去的所有羽箭回收之后,發現少了一支,很有可能是上面沾了血,所以被人給銷毀了。

    如果讓他的傷勢曝光于人前,就可以證明他昨夜確實在獵場里單獨見到了嚴才人,如果他能忍,多半騎射也會輸給自己,自己正好借機立威。

    進可攻退可守,誰知,竟會被蘭奕歡這樣橫插了一杠子。

    此時大皇子也已經騎虎難下了,無可奈何,只好回頭狠狠瞪了自己身后大氣都不敢喘的副將一眼,對皇上說道:“父皇,七弟愿意切磋,兒臣自然是欣然之極的。”

    他先看了蘭奕臻一眼,又看向蘭奕歡:“小七,大哥一定好好教導你。”

    蘭奕歡笑了一下:“求之不得。”

    當下,正平帝還取出了一副此次達剌使節剛剛送來的寶弓作為彩頭。

    此時獵場上還有其他的人在縱馬馳騁,追捕獵物,蘭奕歡和大皇子各自下去更衣準備。

    蘭奕歡穿衣服慣來以寬松舒適為主,今日又原本壓根就沒打算上場,所以還是一副輕袍緩帶的富貴公子哥打扮,此時進了帳篷,換了身騎裝出來。

    他身上負著長弓,掀開帳篷上的簾子,低身而出,一抬頭,就看見蘭奕臻站在前面不遠處等他。

    蘭奕歡猶豫了一下,知道躲是躲不過了,索性便走了過去,道:“二哥,做什么?”

    蘭奕臻回過頭來,先是覺得眼前一亮。

    只見蘭奕歡穿了一身銀白色的利落騎裝,腳蹬長靴,腰束玉帶,愈發顯得身修若竹,腰細腿長,正大步走向自己。

    蘭奕臻也迎了上去。

    蘭奕歡像是猜到了他的來意,又道:“你別勸我了,我說了要比,就是要比。”

    蘭奕臻道:“他明顯是沖著我來的。既然能有此策劃,說明他已經不擇手段了,你這場比試必然危險。小七,聽話。”

    最后四個字婉轉低徊,像是昨日親吻之前在耳畔的低語。

    蘭奕歡不禁垂下目光,像要躲避什么似的,口中故意說的輕描淡寫:“所以你不去才是對的。他一看換了我,我又不是他要針對的人,這事不就結了——”

    一語未畢,冷不防蘭奕臻按住了他的肩膀,用另一只手抬起他的下頦,使他的面孔對著自己。

    蘭奕歡沒說完的話戛然而止。

    只見蘭奕臻微微低下頭來,凝視著他的眼睛,低聲說:“你不是生我的氣了嗎?所以這件事就不要管了,好不好?”

    蘭奕歡一字字地道:“我沒生你的氣,都說了意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