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節(jié)
“綠蕪姑娘,怎么了?”青山趕緊上前要去攙扶,被綠蕪狠狠的拍開手。 青山捂著被拍紅的手背,有些委屈。 “你這人走路怎么沒聲的?”綠蕪叱道。 青山憋著嗓子,嗡嗡出聲,“奴才從小走路就沒聲。不若這樣,我日后在腰間系個鈴鐺,這樣就不會嚇到綠蕪姑娘了。” 綠蕪掐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只是扶著一旁的圓柱起身,一瘸一拐的走了幾步,然后紅著眼瞪道:“別再讓我瞧見你。”說完,氣洶洶的轉(zhuǎn)身回了廂房。 其實綠蕪也知自己是遷怒了,可自這青山來了后,自家姑娘便極少再尋她與紅拂,有事總會喚青山去做。綠蕪自詡沒有哪處比不上青山,除了她是個女子外,做事尚還要比青山心細些。 伺候了這么久的姑娘被這青山橫插一杠子,綠蕪真是越想越氣不過。 綠蕪一慣是個溫婉性子,青山摸了摸鼻子,不知何時得罪了這位好姑娘。 屋內(nèi),蘇芩放下手里的小茶盅,纖纖素手拿起那雙長靴,“砰”的一下砸在繡桌上,震的極響。 男人挑了挑眉,頎長身形舒展著靠在繡桌上,叩了叩桌面,不發(fā)一言。 蘇芩索性捅破紙,道:“院子里頭根本就沒有紅泥,只有后頭的小樹林頭有。你腳上的紅泥跟郴王那時穿的靴子上的是一模一樣的,所以在郴王死前,你是不是跟他見面了?” 斐濟慢條斯理的勾唇,神色慵懶的一點頭。 “那郴王的死和陳穎蘭的死,與你有沒有關(guān)系?”蘇芩問的不是斐濟有沒有殺這兩個人,而是問有沒有關(guān)系。 畢竟像斐濟這樣心思深沉的人,想殺人,根本就不用自己動手,讓他們狗咬狗,一嘴毛就好了。借刀殺人這種事,他們已駕輕就熟。 斐濟端起面前的薔薇香露,吃一口,抿一抿,就像是在品嘗瓊漿玉露一般。 “有關(guān)系。”終于,男人施恩般的吐出這三個字。 蘇芩呼吸一窒。她就知道,這郴王不可能無緣無故殺了陳穎蘭。 蘇芩想起先前郴王在后廂房內(nèi),自言自語發(fā)瘋時說的話,再聯(lián)想到面前的斐濟,將腦子里頭的東西一整理,立刻就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這廝定是先給郴王下了藥,然后扮陸霽斐去嚇人了。然后郴王在神志不清的情況下錯殺了不知何故出了廂房門的陳穎蘭。 蘇芩偶一錯眼看到過陳穎蘭死后,小師傅來收拾屋子,里頭的擺設(shè)并沒有凌亂打斗的痕跡,所以陳穎蘭是自己走出廂房門的。 可是這三更半夜的,陳穎蘭出門做什么呢?按理說院子里頭的動靜那么大,眾人卻都睡的跟豬一樣,本就奇怪,而只有陳穎蘭聽到了動靜出門,這就好像是一局專門給陳穎蘭和郴王布的局一樣。 只是如今說太多已經(jīng)沒有意義,陳穎蘭死了,郴王也死了,蘇芩的線索斷了。 “我今日瞧見馮寶從廚房抓了一個黑衣人,那個人看模樣像是北方人。前些日子郴王和夏達還在談?wù)撘c你借騎兵去清繳北方起義軍的事,我覺得郴王的死應(yīng)當跟他脫不了干系。” 先前斐濟說沒有殺郴王,蘇芩是信的。畢竟他若是要殺,在陳穎蘭死的時候,這郴王就不可能還活著。 可郴王偏偏是第二日才死的,死狀還是如此的受盡折騰。依照蘇芩的推斷,十有八九是那個黑衣人所為。 “對了。”提起陳穎蘭,蘇芩想起她那個丫鬟,“我上次瞧見陳穎蘭的丫鬟在我們提到沈宓落胎時神色不大對,我覺得沈宓落胎的事可能跟陳穎蘭和這個丫鬟有很大關(guān)系。” 而且極有可能,這事就是陳穎蘭做的。只是這陳穎蘭心胸也太過狹窄了,不就是沈宓那日里刺了她一句,她竟做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來。 見小姑娘分析的頭頭是道,斐濟一挑眉,道:“怪不得徐老頭總是說你祖父最喜你,只因著你最像他。原本那徐老頭只以為是脾氣像,如今一看,原來是像在這處了。” 說完,斐濟伸手捏了捏蘇芩的小鼻子。 蘇芩的思緒被打斷,她甕聲甕氣的拍開男人的手,小嗓子嬌嬌道:“我本就是冰雪聰明的一個人,是你們見識太淺薄,總以為世上不會有像我這般才貌雙全的人。”。 說完,小姑娘一梗脖子,一副驕傲模樣。 斐濟一陣失笑,道:“馮寶已經(jīng)將院子里頭的丫鬟、婆子都排查過了,陳穎蘭的那個丫鬟現(xiàn)下正跪在陳太后跟前認錯磕頭呢。” 蘇芩蹙眉,“這馮寶辦起事來還真有兩把刷子。” “這老太監(jiān)心思縝密,難得有幾分聰明,不然哪里能到如今地位。”斐濟說完,目光再次盯住蘇芩。 因著院子里頭死了兩個人,所以蘇芩也再不好穿紅戴綠的招搖過市,因此便讓綠蕪尋了一條素淡的裙子出來,穿在身上,梳挽髻,纖柔媚態(tài)的坐在那里,就像是剛剛狐化成人的小狐貍。 “原本不是梳婦人髻的嗎?”斐濟說話時,嗓子有些啞,目光落到蘇芩那露出的一截粉頸上,白皙細膩,如珠似玉。 蘇芩伸手撫了撫青絲長發(fā),撥到香肩后,露出那戴著珍珠耳珰的玉耳,雙眸微微輕動,顫著眼睫,波光瀲滟的如蘊飛霞流光。 “春日里,連那紅杏都出墻了,我也想要出墻去瞧瞧。”小姑娘捏著嗓子,甜蜜蜜的說話,那副故作嬌嗔的模樣惹人垂涎。 男人雙眸一暗,俯身上去,湊到她面前,說話時身上帶著薔薇香露的味道,似淡非淡,似濃非濃,只有使勁聞了才能吸到一點子。 “那不知,蘇三姑娘是準備往哪處出墻呢?” “哪處水土肥沃,自然就往哪處出了。”蘇芩伸出纖纖素手,點在男人的肩膀上,將人往后推。 男人端著身子坐在那里,一動不動,穩(wěn)如泰山。 “項城郡王府內(nèi)青山綠水,美酒佳肴,不知蘇三姑娘可有興致移駕?” 小姑娘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子,“這個嘛……” “不移也無礙,待本世子挖了那株紅杏的根莖,連泥帶土的捧回去,自會好好供著的。”斐濟勾著唇,湊到蘇芩耳畔處,說話時細薄唇瓣輕動,觸到蘇芩的白玉小耳。 蘇芩下意識縮了縮脖子,總感覺這廝下一刻就會咬住她不放。 不過什么叫會挖回去好好供著的?這不是強買強賣,強取豪奪嗎?真虧得這廝說的出口。 “叮鈴叮鈴……”戶牖處傳來一陣鈴鐺響,蘇芩下意識低頭看向自己戴著腳鏈子的腳踝。那里微微拱起一串,被素襪蓋著,用裙裾遮了,外人是瞧不見的。關(guān)鍵里頭的鈴鐺都被她用棉花給堵了,所以到底是哪里來的鈴鐺聲? 屋外,青山看到正坐在美人靠上揉腳的綠蕪,向其展示了一下自己腰間掛著的鈴鐺,一陣卑躬屈膝道:“我掛了個鈴鐺,這樣就不會嚇到綠蕪姑娘了。” 綠蕪掐人一眼,冷不丁道:“呵,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青山一愣,顯然是從沒見過綠蕪這般尖酸刻薄的樣子,他突兀覺得有些……心動? 蘇芩推開廂房門,看到湊在綠蕪身邊說話的青山,瞥一眼他腰間掛著的鈴鐺,道:“掛什么鈴鐺?跟狗似的……”話說到一半,蘇芩想起自己腳脖子上的東西,一陣暗暗咬牙切齒,美目狠瞪向那個正坐在里頭吃香露,一副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模樣的人。 男人挑了挑眉,將手中香露一飲而盡,然后朝人勾了勾手。 蘇芩瞧見男人的動作,怒從心中起,“砰”的一下關(guān)上廂房門,直接上去就抓住那金耳環(huán)狠狠一拽。 “嘶……”男人側(cè)著腦袋,被小姑娘壓到繡桌上。 “帶我去瞧瞧陳太后那里的動靜。”蘇芩氣呼呼道。 斐濟的臉貼著繡桌面,他單手握住蘇芩的腕子,捏在手里,聲音清冷道:“求我,我就幫你。” 男人一旦正經(jīng)起來,認真的瘆人。 蘇芩突兀想起那日里大雪紛飛,男人湊在她的耳畔處,聲音清雅,隱含嘲諷的吐出的那三個字。 “求我啊。” 那是蘇芩頭一次低三下四的求人,直到如今,她依舊覺得這是她不可抹去的恥辱。 蘇芩咬緊一口小銀牙,看著男人那張白皙俊臉,突然俯身,直接就照著他的臉啃了上去。 “嘶……松口。”面頰上一陣劇痛,男人下意識緊了緊攥著蘇芩腕子的手。 蘇芩含糊不清道:“丘窩,窩就方可泥。(求我,我就放開你。)” 小姑娘這一口咬的頗有力道,斐濟就著這姿勢,單手掐住蘇芩的下顎將人的小嘴給隔開了,然后起身,往槅扇旁置著的梳妝臺看去。梳妝臺上壓著塊銅鏡,里頭清晰的印出他那張棱角分明的俊美面容。 只見斐濟的左邊面頰上圓圓小小的被印了個牙印子,正滲著血跡。 嘖,真是只牙尖嘴利的小貓兒。 男人舔了舔唇,看著被自己箍著臉的小東西,正一副齜牙咧嘴模樣的朝自個兒亮出那一口白嫩嫩的小銀牙。 “還學會咬人了?跟誰學的?嗯?”男人伸手,掐了掐蘇芩的臉,說話時扯到傷口,有些刺刺的鈍疼。 “葷蛋……”蘇芩被男人掐著臉兒,說話時含糊不清的鼓著面頰,像只憤怒的小青蛙。她伸手,去撓斐濟的臉,男人偏頭,用一臂將人隔開,任憑小姑娘蹬腿伸胳膊的都打不到他。 斐濟伸手摸了摸臉頰上的印子,掃一眼蘇芩那張被自個兒掐住的白嫩小臉,突兀笑道:“來,讓哥哥好好教教你,怎么咬人。” “唔唔唔……”蘇芩被自詡哥哥的斐濟壓到了繡桌上,她使勁的蹬腿,卻被斐濟用那雙大長腿死死壓住,纖細藕臂也被壓著反到了身后。 毫無反抗之力的蘇芩被男人掐著下顎親了個結(jié)結(jié)實實。 許久未觸及這丁香小舌,斐濟一陣行思神往,使勁的嘗了個夠本,只將人親的幾乎斷了氣。 小姑娘面頰緋紅,癱軟在繡桌上大口喘息,男人壓著身下的人,溫香軟玉在懷,起了逗弄心思。 他舔唇,觸到那方散著氤氳媚色的面頰處,輕輕的嘬一口。小姑娘的面頰白皙細嫩,就似藏著塊凝脂軟玉似得入口綿軟。男人舍不得放,直到身下傳來痛呼聲,他才恍然回神似得松開人。 “疼死我了……”蘇芩撫了撫自個兒的面頰,小嗓子軟綿綿的帶著哭腔。那雙黑烏烏的大眼睛里蓄滿淚珠,粘在纖細睫毛上,可見真是被疼到了。 “我瞧瞧。”男人伸手撥開蘇芩的小手,看到那被自個兒嘬出來的紅印子,艷如紅霞,媚若正色牡丹,襯在這白膩如雪的肌膚上,尤其扎眼。像團涂壞了的胭脂塊。 男人忍不住勾了勾唇,一副忍俊不禁之相。 蘇芩見狀,心里一個“咯噔”,急跑到銅鏡前往里一照。 銅鏡內(nèi)印出她那張尚帶著春色的嬌媚小臉來,小嘴紅腫,青絲微亂,右臉頰處丑兮兮的被嘬出一塊印子,就跟毀容了似得難看。 “啊!斐濟!”她要殺了他! 作者有話要說: 斐狗狗:嘿嘿嘿,叫哥哥。 姀姀:呸,老男人。 提問:姀姀最寶貝的東西是? 有獎競答發(fā)紅包~ 第91章 正屋廂房內(nèi), 身穿僧袍的男人被壓著,跪在地上。 陳太后由宮娥扶著, 從里間出來,眸色銳利的落到男人臉上, 聲音尖銳,透著凄厲陰狠。“就是你殺了哀家的由檢?” 男人跪在地上,被身后的守衛(wèi)緊緊壓著, 面前站著馮寶這個老太監(jiān)。 男人咬著牙, 臉上是抓捕時被抽出的血痕。他沒有說話,一旁的馮寶拱手道:“太后, 都查清楚了, 就是他,廚房里頭還藏著他的兇器呢,都一并搜出來了。” 陳太后氣的雙眸赤紅,她一把揮開身邊的宮娥,抬起置在花幾上的花瓶就朝男人砸去。 花瓶砸在男人拱起的后背處, 發(fā)出一聲悶響, 沒有破, 反彈到地上, 摔在白玉磚上,才發(fā)出“嘩啦”一聲巨響, 被摔成數(shù)瓣。 男人哀嚎一聲,重重倒在地上。 陳太后氣喘吁吁地站定,恨不能將面前的男人碎尸萬段, “是誰?是誰指使你來殺哀家的由檢的,到底是誰?” 男人扶趴在地上,喉嚨里滾出一句話,含含糊糊的,陳太后沒聽清楚。 “把他架起來。”陳太后平緩了幾分心緒,攏袖坐到炕上。兩旁的守衛(wèi)將男人架起來,抓著腦袋帶到陳太后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