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節
幾?人等著沈若憐喝了藥,見她想要休息了,晏溫倒是再沒多說什么,和孫季明一道離開了。 直到?房中安靜下?來,沈若憐才像是重新活了過來,整個人長長舒了一口氣癱靠在軟枕上。 秋容拿了顆糖給她,忍不?住擔憂道: “太子殿下?如今這般,萬一讓孫公子知道了你和太子的?關系怎么辦?” 沈若憐有些煩躁,將嘴里的?糖咬得“咯嘣”作響。 她本想灑脫一些,說知道就知道了,她不?在乎了,不?過話到?嘴邊,又覺得自己到?底接受不?了讓他們?知道她和太子睡過的?事情。 思來想去,過了好半天,沈若憐抓了抓頭?發,一個翻身將自己裹緊被?子里,嘟嘟囔囔: “不?知道,我要睡了!” 第二?日秋容出去買米,不?知怎么的?,孫季明和晏溫又撞上了。 沈若憐這次干脆懶得理?他倆,被?子一裹,眼睛一閉假寐,留他二?人坐在一起說防汛之事。 連茶水都懶得招呼。 孫季明倒是自覺,自己去沈若憐柜子里翻找出那罐龍井,熟稔地架火、燒水、燙茶具。 晏溫看了會兒他的?動作,微瞇起眸,笑問,“孫公子經常來沈小姐這里泡茶?” 床上的?沈若憐脊背一僵,豎起耳朵。 孫季明笑了一下?,面容閃過一抹羞赧,“經常過來同她說一些繡坊上的?事。” “聽說沈姑娘跟孫公子有生意上的?合作?孤從未來過淮安,不?知你和沈小姐經常去哪些地方游玩,可否推薦給孤?” 沈若憐吞了下?口水,耳朵豎得更高,就聽孫季明說,“平常多是在繡坊,偶爾也就是去些酒樓畫舫之類的?,再就是——” “城北有個攬月閣,建有三層樓高,天晴的?時候去那里賞月倒是不?錯。” 沈若憐眼睛一閉,心里無聲嘆了口氣。 果不?其然就聽見晏溫似乎饒有興味地“哦”了一聲,笑問,“聽起來倒是個不?錯的?約會地點,那這么說,這地方孫公子帶沈小姐去過了?” 孫季明愣了一下?,正打算回答,就見床上的?沈若憐翻了個身,迷迷蒙蒙地從床上坐起來,揉了揉眼睛。 小姑娘睡得小臉泛紅,眼底一片迷蒙,可愛的?粉唇微微嘟著,說不?出的?嬌憨可愛。 孫季明剛起身準備過去扶她,晏溫先他一步走?到?床邊,“睡醒了?” 語氣十分自然。 孫季明的?腳步一頓,看著床那邊的?兩人,心里忽然生出一抹怪異之感。 還未來得及細看,門口掌柜的?忽然敲門叫他,“少東家,有貴客來店里了,要見您,您看——” 孫季明又飛快朝床畔掃了一眼,對外?面道:“來了。” 說罷,他起身對晏溫略一拱手,“殿下?,草民鋪子里還有些生意上的?事,就先行一步了。” 晏溫直起身子,慢條斯理?地走?到?臉盆旁邊,一邊動作熟稔地擺濕帕子,一邊淡聲道:“嗯,去吧。” 孫季明看了看他的?動作,心里那種怪異感更甚,他掃了眼沈若憐,斂下?眼簾,飛快出了門。 晏溫擺好帕子,走?到?床邊替沈若憐擦了把臉,語氣溫柔地問她,“餓了么?可要吃些什么?孤讓李福安送來的?那些點心,你可要——” 沈若憐將臉別開,打斷他的?話,“你能不?能不?要來找我了,你這樣讓孫季明看出端倪怎么辦。” 晏溫動作一頓,云淡風輕的?面容上隱隱浮現?一抹沉郁,眼中乍現?鋒利的?寒芒。 過了片刻,他重新拉過她的?手,一邊細細替她擦著手,一邊耐著性子問:“若是不?想吃點心,孤讓李福安去熬些魚片粥來,可好?” 沈若憐煩躁地將手從他手中抽出,雖然眼中只隱隱能看見他的?一個輪廓,她還是竭力瞪著他,“你什么時候走??” “走??” 晏溫眸色幽沉,唇邊勾起一個玩味的?弧度。 他慢條斯理?地用帕子擦了擦食指上的?墨玉指環,忽然掐住沈若憐的?下?頜,無視她的?掙扎,將唇湊了上去。 唇舌強制纏上她的?軟嫩,小姑娘無力地嗚咽聲盡數被?他吞入口中。 男人的?吻最初很?急很?兇,后來感受到?懷里姑娘漸漸癱軟的?身體,他喉嚨里溢出一絲悶笑,逐漸放緩了節奏,在她唇上輾轉啄吻,輕輕吮弄。 良久,他才略有不?舍地放開她,兩個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男人暗沉的?眼眸染上了幾?分情//欲。 他的?拇指擦過她唇角,薄唇輕啟,低聲誘惑: “嬌嬌,跟孤回去,孤娶你為妻。不?止孫季明,孤還要讓天下?所有人都知道——” 他又在她浸滿水漬的?唇上輕啄了一下?,沙啞的?嗓音帶著灼熱氣息掃過她耳畔: “你是孤的?。” 他的?小姑娘,他看著長大,就合該是他的?。 旁人覬覦一眼都不?行。 沈若憐垂眸不?語,對他的?話無聲反抗。 晏溫站直身子,壓著眼皮看了她半晌,忽然開口:“你可知這次皇帝派來的?治水官員是誰?” 沈若憐微怔,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將話題扯到?了這上面。 她沒說話,等了半天,就聽晏溫極為諷刺地笑了一聲,“孤這父皇倒真是給孤找事的?一把好手,這次來的?人是裴詞安。” “你該不?會想留在這里,等他看到?你和孤在一起吧?” 頓了頓,他又道:“孤倒是一點兒也不?介意,讓他看到?你同孤親密的?畫面。” 他瞧著小姑娘陡然間花容失色的?樣子,笑著一字一頓,道: “相反的?,孤還很?期待。” 第63章 沈若憐看不清晏溫的神色, 但她從他不緊不慢的語氣里聽出了不加掩飾的嫉妒和不滿。 她心里慌得厲害,不知怎么的,她以為自己已經比從前灑脫堅強了許多, 可獨獨在面對他的時候, 她還是總忍不住想哭。 她略有些空的眼底不受控制地涌上晶瑩,眼底開始泛紅, 梗著脖子瞪他,夾雜著鼻音的嗓音糯糯的: “你還是這樣?,你從來就只會威脅我。” 在村子里那兩日,她能夠感?覺到?他的改變, 在某些時刻, 她本已心灰意冷的感?情, 也再度涌起過一絲小?小?的悸動。 可那絲微不可察的火星, 還沒來得及形成燎原大火,便?被他這樣?一盆冷水又澆滅了。 沈若憐吸了吸鼻子, 語氣硬氣得不行, 氣鼓鼓說: “倘若你當?真?要拿這些威脅我,那我也不在乎了,就讓他們知道?吧, 反正丟的也不是我一個人的臉,總歸我這輩子也沒再想著要嫁人!隨你好了!” 說完, 她還像模像樣?地瞅著他模糊的輪廓, 狠瞪了他一眼。 雖然她那一眼在晏溫看來,毫無威脅力可言。 他站在床邊睨著沈若憐, 咬了咬牙, 下頜逐漸繃緊。 床上的小?姑娘小?小?一團,面容粉俏軟嫩, 皮膚皙白吹彈可破,一副嬌弱可憐的樣?子,仿佛他只需要兩只手指就能將她輕易提起來,捏死。 他執掌所有人的生殺大權,從未有過半分偏倚和心軟,偏偏就是眼前這個小?姑娘,軟軟地跟他犟著,讓他明明氣得要死卻一點?兒?辦法?也沒有。 兇了她還總擔心她難過,每每她想逃時,他分明已經下定決心抓到?她后?不再心軟,卻又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對她妥協。 就像雄獅口下的小?兔子,分明想一口吃了它,卻在它逃跑追過去叼住它的時候,怕自己的尖牙咬傷了它。 晏溫有些煩躁,他方才干什么了?他方才不就是威脅了她兩句,她就又跟自己哭上了! “你以為孤若當?真?威脅你,會只是一個吻那么簡單?孤若當?真?威脅你,孫季明會到?現在都看不出你我的關系?!你以為——” 晏溫一句話哽住,將視線瞥向窗外,呼吸不穩地看了會兒?檐下的雨簾。 過了半晌,他長舒一口氣,重新看向她,語氣里雖還帶著氣,態度卻軟了下來: “孤承認孤是聽?到?裴詞安要來,心生了嫉妒,孤也怕——” 怕她跟著裴詞安走了。 晏溫頓了頓,輕嘆口氣,走到?沈若憐面前蹲下,手心覆上她軟嫩的手背,拇指輕輕地一下下摩挲著,哄道?: “嬌嬌,別同皇兄置氣了好不好,皇兄從前做錯了許多事,以后?都會慢慢改的。” 他抬手將小?姑娘眼角的淚擦掉,輕聲道?: “從前讓你受委屈了。只是你從小?就跟在孤身?邊,孤看著你一點?一點?長大,如今孤又要了你的身?子,你不跟著孤,自己一個人在外面怎么生活。” 小?姑娘垂著眸,眼睫輕顫,沒說話。 晏溫看了她許久,起身?將她輕輕擁進懷里,“跟孤回去好不好,或者——你若不愿回去,孤帶你去別的地方走走可好?” 男人溫柔的語調讓沈若憐仿佛回到?了小?時候,那時候他幾乎將所有的溫柔和寵愛都給了她一人。 他其實從前一直對她很好。 沈若憐被他擁著沒出聲,過了許久,她輕輕推他,“我要喝水。” 晏溫身?子一僵,視線仔細掃過她面上神色,“你愿意同孤回去了?” 沈若憐因著從小?被父母拋棄,本就沒有太多安全感?,那次被他獨自鎖在房間十幾日,對她來說幾乎是揮之不去的噩夢。 她抿了抿唇,搖頭,“我怕你再把我鎖起來,強迫我。” 晏溫瞧著她臉上的驚懼之色,眼底閃過一絲懊悔和心疼,“再也不會了。” 她將手從他手中抽出來,“可你方才分明就是在威脅我,強迫我和你走。” 手中的溫暖驟然抽離,晏溫壓下眼簾看著她,漸漸將手指蜷起,神色有了幾分冷意。 半晌,他轉身?過去倒了杯水過來,耐著性子道?: “你若在孤身?邊,孤答應再也不強迫你半分。” 沈若憐接過茶杯喝了兩口,再度沉默了下來。 她還是不信他,她總覺得他要將自己騙回去,重新鎖起來。 更?何況,他為了留下她,連將她的避子湯換成坐胎藥這樣?的事都做得出來,誰知道?他此?刻說的是不是真?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