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周梧扶了扶眼鏡:“要不要緊啊,會不會耽誤你打工?要不我陪她們?nèi)ィ俊?/br> “沒關系,今天的時間已經(jīng)差不多了,我跟經(jīng)理打過招呼,可以下班了。” “哦哦,那行,我們先回去了,有什么需要給我打電話。” 唐勁風點頭,然后對高月她們道:“你們也回去一個人,現(xiàn)在學期還沒正式結(jié)束,萬一有人夜里查寢,你們寢室也不能一個人都沒有。” 說得有道理,高月從車窗探出頭:“胡悅,你先回去吧,我跟舒眉送想想去醫(yī)院。” 這里反正離學校很近,打個車就回去了。 兩人各自安排好一切,沒想到還挺有默契。 醫(yī)院其實也離得不是太遠,只是他們都沒想到夜間急診居然有這么多人。 顧想想意識不清地靠在林舒眉懷里,酒氣熏天就不說了,稍微一睜眼,又想到傷心事開始哇哇大哭。 “真沒想到想想你酒品這么差!”林舒眉咬牙,把人往高月懷里一推,“這么等下去不是辦法,你陪著她,我馬上回來。” 急診室里人來人往,高月從來沒想過看起來窈窕的顧想想有這么重! 想想啊想想,你真的要少吃點零食了! 有搭載著搶救病患的床車刷拉一下從身邊掠過,唐勁風側(cè)身幫她們擋了一下,順勢要將顧想想拉過去:“我來扶著她,你去那邊坐一會兒。” “不要,男女授受不親,我扶著她就好了!” 開什么玩笑,他的懷抱連她都還沒有靠過,怎么能讓其他人給占了,那是屬于她的處女地! 唐勁風只得給她找了個位子,勉強坐得下她們兩個女生,他擋在外側(cè),不讓來往的人群干擾到她們。 林舒眉很快回來了,但不是一個人,身后還跟著一個穿白大褂的年輕醫(yī)生。 咦,明眸皓齒,斯文英俊,還透著一種禁欲氣息,不錯嘛! 林舒眉語焉不詳?shù)亟榻B:“這是……嗯,他來……” 高月都沒搞明白她在說什么。 那位醫(yī)生過來彎下腰簡單看了看想想,蹙眉問:“她喝了多少酒?” “大概三瓶啤酒,還混了點雞尾酒。” “她幾歲,體重多少?” “19歲,體重……94吧?” 年輕醫(yī)生點點頭,示意他們把人扶起來跟他走。 高月悄悄問林舒眉:“你從哪兒找來這么個極品啊?你家親戚?” “嗯,算是吧,畢竟將來要做我老公的人。” 哈? 高月被震得措手不及,忽然想起她之前說的已經(jīng)有主了……難道說的就是他? 林舒眉說對方比她們大,已經(jīng)工作了,原來就是在當醫(yī)生! 高月瞬時對這位年輕大夫產(chǎn)生了巨大的好奇,追著去看他胸口的掛牌,看他叫什么名字。 唐勁風拉住她:“里面是診室,閑雜人等免進。” “我不是閑雜人等,我就想看看這醫(yī)生叫什么名字……” “他叫陸潛。”他為她解答,“你能不能稍微克制一下自己,花癡都已經(jīng)寫在臉上了。” 花癡?不不不,她覺得有必要解釋一下:“我花癡你一個就夠夠的了,哪還有心思花癡其他人。” 想了想又覺得不對:“咦,你這是在吃醋?” 唐勁風呵呵:“我只喝過酒,從來不吃醋。” “你若在吃醋,不妨也過來喝杯酒,醋可以解酒,酒也可以解醋。”高月?lián)u頭晃腦地用古龍的名句來逗他,“雖然從化學理論上來說,這種說法是站不住腳的,不過吃醋的確就跟借酒澆愁異曲同工啊,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認的!” 唐勁風似乎對她的胡說八道已經(jīng)習慣了,看那位陸醫(yī)生跟林舒眉一起走出來,迎上去問:“她怎么樣,需要輸液嗎?” “嗯,酒喝雜了,又有嘔吐的情況,還是輸液觀察一晚好一些。我開了處方,你們?nèi)ソo她繳費拿藥吧。以后盡量少在外面喝這么多酒,尤其年輕女孩子,又傷身又不安全。”陸醫(yī)生這幾句話隱隱含有幾分嚴厲。 一旁的林舒眉撇了撇嘴。 高月一把搶過她捏在手里的處方:“我去我去,你看著想想哈!” 她努力想從處方上辨認這醫(yī)生的名字是哪兩個字,奈何醫(yī)生的字實在是……非我等凡人能夠辨認,她還是放棄了。 都怪唐勁風正好擋在她前面,都沒看到人家林舒眉的未婚夫姓甚名誰! 她交完費回來,請護士給顧想想掛上了針水,林舒眉就打了個哈欠說:“我先回去了,明天早上來換你哈!” “啊?你不在這兒待著嗎?”高月壓低聲音,“你的未來老公今天值班哎,你不留下陪陪人家?” “就是因為他值班我才要回去呢,免得他總看我不順眼。”她朝唐勁風努了努嘴,“反正你又不是沒人陪。” 那倒也是,多么難得的機會,可以一起過夜! 林舒眉看人跟她一樣準,都知道唐勁風不會扔下她一個人待在醫(yī)院里。 顧想想掛上點滴后又喝了兩次水,就睡得很踏實了,看來晚上不會再出什么幺蛾子。 “真是對不住啊,今天又麻煩你了。”高月說,“會不會耽誤你在ktv的工作?耽誤多少時間,我折價算給你哦!” 唐勁風像是也累了,靠在長椅的椅背上,雙眼緊閉:“你今天的包廂消費多少錢?” “我算算啊……”她其實都沒仔細看刷卡小票,大致算了一下時長費,還有那些買了存在他們那里的酒,唔……大概五千塊錢吧? “那你就給我記著五千塊,以后再一起結(jié)算。” 沒問題啊! 人家廣告里說,你是我的優(yōu)樂美,到了她這兒,那就變成……你是我的鉆石包廂? 第20章 兩人并排坐著, 高月百無聊賴,忽然想起馬上就要零點了, 今天還有張免費的藍票可以抽卡, 于是趕緊打開了手機上的陰陽師。 有得抽就別浪費, 而且最近出了新的sp式神, 她還一個沒抽到呢! 手機忘了開靜音,開頭cg一段嘰哩哇啦的日語和音樂把唐勁風給吵醒了。 或者他根本也沒睡, 只是這會兒睜開眼就蹙著眉看了她一眼。 她哂笑, 趕緊把聲音給關了。 等等, 今天唱k的時候,那個鄭朝夕是不是說過,唐勁風玩游戲有歐皇體質(zhì)來著? 她自從玩上這個游戲真的是不放過身邊任何一個手氣好的人啊,聽說誰擰開冰紅茶中了“再來一瓶”,她都要迫不及待地請人家?guī)退閺埧ā?/br> 現(xiàn)在有歐皇就坐在身邊, 不用一下怎么對得起自己。 唐勁風看她捧著手機笑瞇瞇湊過來,還不等她開口就說:“不行, 我拒絕。” 喂, 你們寢室的人怎么肥四,都未卜先知嗎? “你別誤會。”對歐皇的垂涎戰(zhàn)勝了自尊, 她諂媚地笑,“我只是想讓你幫我在游戲里抽個卡, 你就手指在屏幕上隨便畫個圖案, 或者隨便說點什么就行了, 很簡單的。” “你知道好運是會用光的嗎?我現(xiàn)在幫你, 這個月的好運額度可能就用完了。” “不會的啦,再說你又不玩這個游戲怕什么咧?” 烈女怕纏郎……大概是這么個理兒,總之唐勁風松口了,伸手道:“拿過來。” “嗯嗯,這里,在這里隨便畫,或者按住這個圖標說話……” 她難得用這種關愛智障的方式跟唐勁風說話,他卻無師自通般拿過她手機,按住語音召喚,說了句:“笨蛋。” “……” 罵誰呢這是……高月腹誹還沒結(jié)束,手機突然黑屏了,她以為死機了呢,心想不會這么倒霉吧,然后,就看到一段行云流水的動畫,新出的sp式神出現(xiàn)在了屏幕上。 抽卡是玄學,這回她終于信了,頓時內(nèi)牛滿面,拉住唐勁風的手:“你太歐了!求給我再抽一發(fā)!” “你還有幾張藍票?” “50?” “嗯。” 他繼續(xù)拿過她手機,這回不語音了,隨手畫個圖召喚,卻不讓她看他畫了什么,仿佛怕她偷師。 十張藍票連抽,出來兩個ssr,雙黃蛋! 高月開心到抱著手機原地轉(zhuǎn)圈,不敢大聲歡呼,搗住嘴悶聲笑問:“你到底怎么做到的,畫了個什么呀?我從來都沒抽到過雙黃蛋!” 唐勁風揚了揚眉,當然不能告訴她,其實他就畫了個小小的月亮。 或者說還是看成一個笨“蛋”也可以。 高月把他幫忙抽的那個sp式神取名笨蛋,以示紀念。 她后來趴在顧想想床邊睡著了,唐勁風說他就待在外面,大概也就是在長凳上合衣瞇了一晚。 早上顧想想醒了,又是活潑可愛好漢一條,得知自己昨天居然醉酒到要來醫(yī)院輸液,感到很不好意思,并且發(fā)誓以后就算再怎么失戀也絕不再這么糟踐自個兒了。 唐勁風不在外面走廊,高月以為他先回學校了。 林舒眉正好來接應好姐妹回寢室,說:“剛才在電梯看到唐勁風,摁了8樓的電梯,我看好像是腎內(nèi)科,這一大早的他去那里干什么,有家人住院?” 高月心里咯噔一下,只能說自己也不知道,胡亂搪塞過去,然后讓林舒眉和顧想想先回去,她去找唐勁風。 早晨的醫(yī)院已經(jīng)忙碌起來,因為不是探視的高峰時間,所以病人家屬不多,高月一下子就發(fā)現(xiàn)了唐勁風的身影。 他正跟醫(yī)生說話,看起來是很熟稔的樣子了,只是離得太遠,她聽不清他們說了些什么,只看到中年女醫(yī)生的臉上露出些惋惜的表情,最后還在他肩上輕輕拍了拍,像是鼓勵。 你已經(jīng)做得很好了,大概是這個意思吧。 因為昨晚沒有休息好,他看起來有些疲憊,有些落拓,跟平時在學校里遇到任何困難都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樣子完全不同。 高月覺得那仿佛是人在不想屈服,卻又不得不屈服時才會有的神態(tài)。 他走向拐角處的一間病房,高月悄悄跟了過去,看到他在病房門口稍稍調(diào)整了一下情緒,然后才推門進去,叫了一聲:“媽。” 聲音里帶著笑容,如沐春風,辛酸和難處都藏在看不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