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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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是一晃眼的功夫,原本光潔如新、只有零星血跡的地上,就莫名多了一根黑色羽毛、和幾小塊附著在上面的銀色鱗片。 ——羽毛我也可以理解,但……蛇的鱗片? 我聽見謝菲慢悠悠地道:“蛇這種東西呢,最惡心了。自己從來不刷牙,口腔臭得要命;哈尼亜,讓我我?guī)湍阆聪醋彀腿绾???/br> …… ……… 要知道,不論是一只會說話的鳥,還是一個上來就要和我尷婚的怪人,都挺超過世俗常理的。 一般人的話,大概會眼珠一翻、就讓自己解脫。 ——可我解脫不了,所以我其實挺煩的。 然后,這只鳥用實際情況告訴我,那位就差一雙翅膀就能去伊甸園,比天使還漂亮的金眸男人,是蛇…… 那種摸起來涼颼颼、渾身滑溜溜的,還喜歡勒人;能一口吞下比自己體積大很多倍的動物,卻嚼也不嚼的無毛怪! 黑色制服的軍官在謝菲揮翅的瞬間,就像是被重啟遙控器開關(guān)的畫面,立刻帶上了我,靈敏地各自躲到一邊;看著兩只鷹蛇沒幾句就大打出手,比剛才那群拿槍匪徒的戰(zhàn)斗力不知過分多少倍、才五分鐘就幾乎快要把半邊餐廳整面墻毀掉的慘烈狀況……! 雖然這么說是找死,但如此刺激的場面,比bbc的《自然》紀錄片要奇妙多了,很有種在電影院看燈塔國動作大片的感覺。讓我好想錄下來,回家發(fā)朋友圈大家一起分享;我捏著褲子里的手機,即將要蠢蠢欲動,直到—— 那條略看就有五六個我那么粗壯、渾身泛著冷光的銀色大蟒蛇被黑翅鳶尾羽一掃,半根尾巴尖就落到了我的腳踝上! 嚇?。?! 正發(fā)著呆,突然被這么一觸,我驚得發(fā)出了今晚的第一聲尖叫,然后下意識地朝后跑了幾步,躲到之前把我逮出來的那個大漢的背后,拍著他厚實的手臂:“大兄弟讓我躲一下、讓我躲一下謝謝……!” 我發(fā)誓,我只是純粹出于害怕——我絕對沒有任何惡意的。 然而,這個原本站在洛可可浮雕柱旁邊的彪形大漢,被我摸了把屁股(不小心摸到的,我不是故意),就發(fā)出一聲比我還要震驚的叫聲;他的臉色砰地變紅,眼珠子紅到滴血——是真的鮮紅,因為…… 他突然變成了一只紅眼兔子。 …… 從一堆太寬松的衣褲里鉆了出來,這只兔子渾身都是粉色的;它低頭看見了自己模樣,變得驚慌失措,然后忽地豎起長耳,縮背仰頭,“嘰——!”地俯沖過來,對著我……軟軟地叫了一聲…… 繼而,它便一躍而起,逃跑了。 順便一提,可能是因為受了驚嚇;它狂奔的時候,某些黑色的小顆粒,也跟著從兔子的屁股蛋里…… 翻滾了出來。 跑啥?你跑啥?我都沒跑、你到底在跑啥??? 我茫然地張望四周,試探著朝前走了一步——然后,還沒走近,周圍的制服小哥們紛紛露出一副驚恐的模樣,連忙朝后退了幾大步,遠離我……用得著嗎?!我又不是什么生化武器,你們這些男人果然是大.屁.眼子;剛才還夸上天,這會就…… 冷漠.jgp 那邊的舊仇恩怨,似乎也因為這突如其來的黑色顆粒,而不再繼續(xù)。因為地界有限,銀蛇的尾巴差一點就要掃到那些東西,于是它飛速地游到我這邊的角落,不動了;而正瞄準他攻擊的大鳥,也急急地剎住車。 “小可愛……”才和天敵酣戰(zhàn)過的黑翅鳶看也不看那邊的小哥們,站穩(wěn)后,就朝我撒嬌地伸出雙羽:“來,繼續(xù)抱抱~今天就算了,畢竟這家伙死掉的話,這里會腥很久,對不起打掃的員工呢?!?/br> ……您,還挺為人著想的? 而把自己倒掛在餐廳小吊燈上的大銀蛇,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明明是個高度近視的瞎子,卻將蛇信子精準地對著我,低沉的語氣有些抱歉:“啊,忘記自我介紹了?!?/br> “哈尼亜,這是我的名字。”它頓了頓,道:“母親和jiejie們都叫我甜心(honey),你也可以這么叫。” 我:那個…… 您還記得自己長著一副高嶺之花的臉,聲音還是最man的那種低音炮么??? 真的是頭痛啊。 我看著他們各自誰也不理誰,一個開始讓我?guī)兔η謇碛鹈蠆A到的鱗片、另一個優(yōu)哉游哉報起家族成員,旁邊的黑服小哥們快要僵成了木乃伊,外加那圈傻白甜的動物們……深深感到自己陷入了一個怪圈。 如果這里是非洲大草原的話,我大概就是那個為了觀察著獅群駕車巡游,要走時卻剛好沒上成車、結(jié)果就被猛獸按倒在地的可憐之人。 而且,我還不到九十斤,rou完全不夠分的吧。 我長嘆了口氣,呆呆地抬頭,望著天花板,卻忽然、發(fā)現(xiàn)了一個…… 一閃一閃的東西。 那是一只獸瞳。 …… 一張雌雄莫辨、看不太清的臉從那個裂縫內(nèi)露了出來;我見對方對我輕輕地豎起食指,然后…… 我身邊的所有生物,包括正在借著我玩幼稚吵架辯論賽的一蛇一鳥,也在頃刻間,倒了下去。 …… 那人從七米多高的天花板上輕盈地跳了下來,單腳著地、落在我的面前,一把把我摟住;深深地、仿佛燃食鴉.片一般,很迷醉地吸了口氣,然后用舌頭把我的臉洗了一遍。 “好甜啊,好甜啊……”同樣動不了的我,聽見他在我耳邊呢喃,那是個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間的聲音,微微沙啞,又帶著糖融化了的膩。 他舔夠后,牽著我的手,不知何時手里冒出了一只暈過去的紅眼兔子。 少年粗暴地把兔子丟到桌子前,然后像模像樣地,讓“我”在這只僵直兔子的臉上,畫……烏龜。 最后在兔毛身上畫好了一只烏龜后,他回頭,笑嘻嘻地問:“jiejie,好玩嗎?” 我:……兔兔這么可愛,干嘛要傷害兔兔呢。 第22章 那是一張五官清麗的臉。 帶著少年的風情, 眉眼像是水墨畫;漆黑的瞳仁看不到光, 纖細的腰肢仿若搖曳的青竹。 張了張口,我發(fā)現(xiàn)自己能動了;于是我面無表情地擦掉臉上的口水, 冷靜地道:“不好玩?!?/br> …… 去過生物標本實驗館嗎? 被福爾馬林泡在里面, 形容逼真而蒼白,被剔除了大腦、油脂、頭骨、眼珠……涂抹防腐劑,然后放在參觀生物架子上,任人游覽——這就是現(xiàn)在那些人和動物的狀態(tài), 就像是僵硬到死掉, 又似乎被靜止了時間。 我雖然不太喜歡他們, 但要真的死了…… 我頓了頓,有些遲疑地問:“他們……還活著嗎?” “當然啦。”像是從中國水墨畫里走出來的少年緊摟我著右側(cè)的胳膊, 他微微側(cè)著頭,靠得很近, 開始用高挺的鼻梁蹭著我的肩, 語氣像個孩子,帶著莫名的嬌憨:“梟的幻術(shù)而已,死不了的?!?/br> 他撒嬌般的說罷后, 就輕慢地看了眼正倒在自己面前的一個男人,赤色的長筒靴隨便一踢, 上面叮鈴作響的裝飾品還沒怎么反應, 那人就從這頭的桌角、滾到了那邊距離這里十來米的廊道! “臭死了?!蔽衣犚娝洁臁?/br> 我放下了懸空的手。 ……你知道, 我本來的打算, 是想積攢勇氣后, 掰開他的摟抱。因為他體溫很高、而且和陌生人這么親密的接觸我不喜歡,這讓我很不適應,我覺得我需要反抗,語言沒用那就以行動表示。 但,嗯…… 抱就抱吧,又不會掉塊rou——說來論年齡,大概還是我占便宜的。 反正這已經(jīng)不是我今天第一次、大概也不會是最后一次的被吃豆腐,平常心平常心,連穿越和這么些接二連三的打擊我都挺過來了,從剛才的那些事來看,這個少年八成也是只什么動物;剛才被舔了那么多口,沒道理這會就…… 謝謝上帝,他總算松手了。 最后在我脖頸間嗅了一圈后,他滿足地放開了我。還沒等我在心里安撫自己終于結(jié)束了,就見他朝那只昏在地上、自稱叫謝菲的鷹鳥走了過去。 嗯?這是要干什么? 他蹲在它的旁邊,唇角帶著一抹調(diào)皮的笑意,先是托腮欣賞了很一會,接著就拿出手機,“咔嚓咔嚓”地、從各個角度拍了起來。 從他輕快的動作,接連不斷的鏡頭和不時的低笑聲中,誰都能感到,他到底有多開心這種事的發(fā)生。 可憐的孩子,個子白長得比我高,一看就是沒去過野生動物園的智障兒童。 做完一切后,他喜滋滋地回過頭…… 又重新粘上了我= = 他將比我高半個頭的身體倚靠在我的身上,雙手扣在我的腰間,秀美的下巴抵著我的脖子,不見光的黑色瞳仁里染著愉悅的情緒。湊到我耳邊,用令人發(fā)毛的甜膩腔調(diào)說道,“jiejie,待會要配合我哦…不然我就吃了你~” 又見吃,又是吃——剛才那條大銀蛇似乎也這樣威脅過那只黑翅鳶;話說這些人的本體就算是動物,起碼還是人形的吧——你們難道不知道,現(xiàn)在的生態(tài)環(huán)境多臟,人rou體內(nèi)的毒素最多嘛。 他整個人幾乎都癱在我的雙腿之間,溫熱的呼吸湊近,重量一點也不輕——上一次這么做的、是我某個醉得天昏暗地,沒人扶就會死在大馬路上的堂哥。而我的回報,是捏住他的鼻子,面無表情地朝他嘴巴里灌水,讓他在被嗆死之前醒了過來。 于是我努力壓制自己不算多好的脾氣,寄希望我……不要那么做。 萬一他真的脾氣上來,把我給啃了;那得病住院的錢,要誰報銷呢:) 反正我沒錢。 * 似乎是見我被他壓得呼吸困難,在我盡力維持自己不從椅子上掉下去的時候,這個睫毛長到讓人想剪掉、粘粘糊糊的少年嘖了一聲,雙手抱緊我的脖子,然后頭微偏,就從一個比我還要重的人—— 變成了一只茶杯犬。 “這樣就不重了吧?jiejie可要好好地抱抱我~~” 純黑色的毛,半個巴掌大的球形身體,以及那雙圓溜溜、一絲光亮都漏不出來的瞳孔;鞋子和衣服都不見了,只剩那串在它rou短的脖間叮當作響、和身上其他佩飾成套的一串黑色六角星的鈴鐺。 黑色的茶杯犬和方才一樣,變身后,就沖過來把我的臉完整地舔了一遍,然后十分歡快地、沖我拼命搖著自己細幼的小尾巴;急促又微熱的吐息打在人的臉上,濕漉漉的眸子里氤氳一層的霧氣,可愛到令人心癢癢;雙爪扒在我的衣領(lǐng)前,激動地抬起短小的脖子,似乎是想讓我給它撓下巴。 然而聯(lián)想到他剛才的癡/漢行為,我覺得一切的可愛,都是假象! 我默默地打量著他,靜了靜,我問: “狗?” “汪嗚~~~~~” 它揚起小腦袋,眼神細膩而熱切地望著我,嘴里得意地嚎叫著。 “原來不過是堂堂一只茶杯犬……”我呵了一聲,想了想,用兩根手指夾起它脖后的那塊毛皮,把它拎到我的面前,直視它帶著點茫然的目光,“要玩丟丟球?”還沒人巴掌大,想玩就去讓公園里愛心泛濫的老大爺陪你,相親角那有的是;來這兒搗什么亂呢! 見它不語,我無所謂地哼道:“呵呵,犯到我手里了吧,看我把你做成狗rou火鍋……” “小可愛,不要欺負我家的這個孩子呀。” 一雙白皙修長而又比尋常人寬厚許多的大手,從我腿間輕松地抱走了這只癡.漢小色狗。 誒?這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