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jié)
蕭澤聞言垂下眼眸,另一只大手從懷里掏出一直橘黃色的小貓,小貓似乎才兩三個月大,在他掌心一直喵喵叫。 “喜歡嗎?”他一手捧著小奶貓,面色淡淡地看著嬋衣問。 嬋衣點點頭,傾身探出窗戶,小心翼翼地把小奶貓從蕭澤手里接過來,然后一下又一下地摸著它的貓,眼里滿是喜愛之色。 “在通州這么久,我十分想念小貍,但又不好在養(yǎng)一只貓,唯恐回長安后小貍生氣不理我??蛇@既然是陛下給我的禮物,那我定要好好養(yǎng)著。” 說著,嬋衣將小奶貓舉到自己眼前,說:“不如,就叫小黃吧!” 蕭澤看著嬋衣對著一只貓說話,將自己完全忽略,眉心一蹙道:“你取名字都這么隨意?” 嬋衣抬起頭,奇到:“怎么,陛下覺得不好聽?” 蕭澤抿抿唇?jīng)]有說什么,但是嬋衣還是從他表情里面看出,一副慘不忍睹的模樣。 “小黃,以后你就是我們家小貍的小媳婦了。”嬋衣說完,又自言自語道:“這樣,小貍總不會再生她的氣了吧!” “喵喵……”小橘貓細細地叫了幾聲,顫巍巍的窩在嬋衣手上,不敢動彈一下。 蕭澤看了,無奈道:“你再如何喜歡這貓,也總得給我先讓我進去再說?” 嬋衣就堵在窗口,蕭澤即使想進來也沒有法子,只能讓嬋衣先挪開一下。 “哦,陛下快進來?!眿纫逻B忙讓路。 蕭澤嘆了一口氣,躍進了屋子里。 嬋衣再如何喜歡小橘貓,也知道不能冷落自家傲嬌殿下。于是,她將小橘貓放到桌子上,捏了點心給它吃,然后便一心一意地和蕭澤說話。 快要用午膳時,鳴玉前來敲門,嬋衣連忙站了起來,看向坐在美人塌上,威猛健壯的青年,沖他“噓”了一聲,連忙跑去開了門。 沒一會兒,她就又跑了回來。 “陛下先回去吧,該用午膳了?!眿纫滦÷曊f到。 蕭澤端坐在那里,手里拿著一卷書,聞言放下看了一眼她,慢吞吞地頷首應下。 嬋衣怕去的晚了陳氏起疑,便沒有與他多說,只說:“明日我能溜出去的話,就去見陛下,現(xiàn)在我先去上房陪我阿娘用膳了?!彼钢干戏康姆较颉?/br> 蕭澤說:“去吧。” 嬋衣屈膝行了一禮,便在鳴翠的催促聲中往外走去,一面走還一面應到:“來了來了,等等?!?/br> 蕭澤看著她的背影從屏風后消失,定定地坐在那里坐了一會兒,這才環(huán)視了一圈嬋衣的屋子,來到她的妝奩前。 “喵喵?”正在打呼嚕的小橘貓醒來,一雙水潤潤地眸子看著他,好似在沖他撒嬌。 蕭澤驚覺這小奶貓竟然像極了小娘子有時候,便聽了聽外面的動靜,然后伸出掌彈了彈小奶貓,見它一下子摔倒在桌子上,然后眼里閃過一絲笑意。 越發(fā)的像了,這小奶貓。 蕭澤逗弄了一會兒小奶貓,準備離開。不過,當看到她放在妝奩前的月白的荷包時頓了頓,然后若無其事的拿起放進衣袖里,離開了嬋衣屋子。 嬋衣用膳時,一直在小心打量陳氏的表情,構思如果陳氏問她,她該怎么回答。 可惜,陳氏沒有問。 嬋衣不是不想告訴陳氏,只是怕她知道后會怒火攻心。蕭澤是天子,她要進宮陪伴天子,陳氏定會擔憂她的。 第二日,蕭澤又來尋了嬋衣一次。整整一上午,兩人一個看書,一個抄佛經(jīng)。雖然做的事不想干的事情,卻十分的恬淡溫馨。 屋子里,彌漫著寧靜淡然的味道。 第三日一早,蕭澤沒有和嬋衣辭別,便如來時一般低調,沒有人知道,悄悄地走了。 嬋衣知道自己不能出門送他,只好在前一天便給蕭澤踐行了,順便奉上自己這兩日新做的一個荷包。 “陛下來通州的那日,我就看到陛下腰間的荷包了。只不過這荷包已經(jīng)舊了,這是我新做的荷包?!?/br> 蕭澤的荷包很久,是她剛入宮時為表謝意,專門為蕭澤做的。 也是難得,他竟然掛了這么久。 蕭澤走后,又過了兩日,嬋衣向陳氏介紹了家中新成員,一只她在院墻跟下?lián)斓男∧特垺?/br> 陳氏很喜歡貓虎,所以對這只小奶貓也很喜歡,嬋衣養(yǎng)了沒兩日,不知不覺小黃就被移到陳氏院子里去養(yǎng)了。 又過了兩日,前去尋找孟黎下落的暗十一終于回來了,嬋衣得知消息后,便立即找了暗十一來問。暗十一沒有隱瞞,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嬋衣。 “據(jù)線人回報,二公子和秦公子于十來日前已經(jīng)逃走,并不在徐刺史手中,反倒是根據(jù)沿途追蹤軌跡,使得他們此刻已經(jīng)逃離 ?!?/br> 嬋衣聽了大松一口氣,不在徐刺史手中就好。她就說自家二兄吉人自有天相,果不其然。 此時,蕭澤也回到了長安。 他剛到長安的第二日,蜀地忽然傳來了消息。 蜀地,地動了。 作者有話要說: 碼字碼睡著了 不好意思…… 后面兩晚上會很忙,都十二點更新,抱歉抱歉。 ☆、第71章 071 071 因為悄悄去蜀地的原因,蕭澤一連半月都沒有上朝,故回來的第一日就召集了一些重臣在宣政殿進行了一場小朝會。他離開的這半月,朝中事物依舊進行的有條不紊,蕭澤也沒有什么煩心的事兒,故而這小朝會結束的很早。 后來幾日,他便恢復了正常上朝時間,百官雖然奇怪他無緣無故的缺了半月的早朝,但卻無人詢問。 而蜀地地動的消息,是他回來的第四日收到的。彼時蕭澤正在宣政殿和幾個親信開小朝會,忽然聽孫銘通傳,壁州刺史傳來急報,蜀地發(fā)生地動,一時間死傷無數(shù),百姓流離失所。 發(fā)生此等大事,壁州此事也不敢隱瞞,畢竟是如此大的事情,想瞞也瞞不住。 蕭澤聽聞驚怒,當即宣尚書令,中書令與六部尚書還有幾位太傅進宮,商議此事。 然,不等到晚上,巴州刺史又傳來消息,巴州同樣發(fā)生了地動。緊接著,通州忠州刺史也接連傳來地動的消息。 蕭澤原本驚怒,但尚還能保持冷靜 ,迅速傳喚三省六部的人進宮商議,便能看得出來。然而,當聽到通州也在地動的范圍內后,他猛地不小心打翻了手邊的茶盞。 “你說什么,通州也地動了?”他用漆黑的眼眸看著跪在地上的小吏,語氣冷冷問到。 “回……回稟陛下,四日前的半夜,通州忽然地動,房屋傾塌,家畜奔走,百姓傷亡無數(shù),通州城內一片廢墟。刺史大人不敢耽擱,便派小人日夜兼程,向陛下稟報此事?!毙±纛澪∥≌f到。 蕭澤聞言,沉默了一會兒。 整個大殿里十分靜默,在場的官員們具是皺眉沉思,唯獨兩個月前才被調回來的陸川,看見蕭澤藏在衣袖下面的手有些發(fā)抖。 “那……興慶坊怎么樣?” 蕭澤忽然突兀的問了一句。 小吏不敢怠慢,連忙作揖回到:“興慶坊小人正好有映像,那日夜里地動,許是震倒了燈盞,興慶坊起了大火。刺史大人一面忙著救埋在廢墟里的百姓,一面派人救火?!?/br> “可天干物燥,大火整整燒了一夜,把整個通州城都照亮了?!?/br> 蕭澤眉目間的寒霜更重了一些,又問:“那興慶坊的百姓可有大礙?” 小吏又答:“地動過后,刺史大人便讓小人向陛下報信,倒……倒是不知道后來如何?!?/br> 他也看出來,陛下似乎對興慶坊有些在意,所以問了他這么多。眼下興慶坊的百姓們怕是兇多吉少,小吏額頭上就漸漸地滾下一滴汗珠。 他怕陛下降罪于自己,也害怕降罪于刺史大人。 在座的大臣們也有些意外,陛下怎么會知道一個通州小坊的名字?還揪著這通州來的小吏問話,言語間似乎頗為關心這興慶坊。 唯獨陸川知道一二,那位孟小娘子可不就在通州嗎?前幾日陛下才從通州回來,估摸著這興慶坊便是孟小娘子在通州的住處。 陸川眼皮子一跳,覺得有些不妙。 這廂,蕭澤也沒有再追問,反而是有些沉默。 在座大臣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自家陛下是怎么一回事,最后還是中書令王舍上前一步,拱手道:“陛下,現(xiàn)如今蜀地發(fā)生天災,重中之重還是想如何安置此次地動中的災民為好。” 蕭澤揉揉額頭,打起精神道:“中書令說的是,此次蜀地大面積地動,百姓定是傷亡無數(shù),朕欲派出幾位大臣前往蜀地賑災,諸位以為如何?” 尚書令崔明贊同道:“陛下所言甚是,只不過……這該讓哪幾位大人去賑災呢?” 崔明這話頭一起,一時間眾人心思浮動起來。這賑災可是一項肥差,大把的銀兩糧食,歷來賑災的官員們都會從里面撈一筆。這等肥差,自然要讓自己人人去。 蕭澤看了一眼,便知道這些人在想什么。中書令王舍是個迂腐保守的性子,但是因為門下學生無數(shù),加之又是個忠君愛國之人,算是蕭澤儀仗之人。而尚書令崔明,喜愛鉆研,手下也有不少依附他的人,蕭澤要不是想著他還有幾分能耐,否則早罷免了他。至于門下省的侍中晏頌,則是自己一手提拔上來的人,否則也不會年紀輕輕便坐到了門下省的長官,侍中一職。 所以他能用之人,晏頌是一個,王舍是一個,崔明算得上半個。 此次蜀地大半部分都發(fā)生了地動,定然要派上好幾人前往賑災,再加上看管銀兩糧食,監(jiān)察賑災官員,人選一時間難以定下來。 “晏侍中覺得,何人前去賑災最為合適?”蕭澤直接把話頭拋給晏頌。 晏頌沉穩(wěn)回答道:“臣以為,可讓戶部,吏部的尚書侍郎前去,另外讓中書舍人、中書侍郎和尚書省的左右仆射監(jiān)察?!?/br> 這戶部都是中書令王舍的人,中書舍人與中書侍郎則是王舍的副手。而吏部是尚書令崔明的人,尚書省的左右仆射也是他的左右手。 如此一來,王舍的人和崔明的人相互制約,戶部賑災,左右仆射監(jiān)察。吏部賑災時,又讓中書侍郎和中書舍人監(jiān)察,倒是防止了有貪贓賑災之物的可能性。 “晏侍中此言有理,諸位愛卿以為如何?”晏頌從來說話都說到自己的心坎里去,并且忠心于自己,故而蕭澤一直很滿意他。 崔明和王舍聽到后,都有些不滿意。但前者是嫌晏頌多事,竟然想辦法制約他和王舍,后者是恥于與崔明為伍。 但是,雙方都不愿讓對方占到便宜,故而都忍著氣答應了下來。 “陛下圣明。”崔明和王舍互相看不慣,一個是嫌對方假清高,一個嫌棄對方銅臭味一身。于是行了禮,沖對方冷哼一聲便不再說話。 懷王領著太丞寺的職,六部也有他的人,蕭澤也沒打算讓他分一杯羹。三省從來不允許皇族之人任命,懷王在朝中權勢極大,與崔明之間曖昧頗多,但是因由王舍和晏頌的制衡,倒是沒能起什么亂子。 “巴州與壁州交由戶部負責,尚書省左右仆射監(jiān)察。忠州利州交給吏部負責,由中書舍人與中書侍郎監(jiān)察。至于通州……”蕭澤沉吟。 陸川看著蕭澤,膽戰(zhàn)心驚。唯恐他下一刻便說出,他親自前去的話來。 好在,蕭澤尚且理智。 “通州交由陸川,由謝侍郎監(jiān)察?!敝x侍郎則是世家之一的謝氏嫡長子,如今在門下省任職。 陸川和晏頌一樣是陛下的心腹,王舍和崔明自然明白。就連謝玉成也是,所以說陛下這是不完全放心他們呢! 陸川和謝玉成自然出列應下,緊接著又探討了賑災銀兩與糧食的數(shù)量,又讓長安富人與官員捐出一部分,緊湊慢湊才湊夠了五十萬石糧食,兩百萬銀兩。 宣政殿的燭火一直亮到深夜才熄滅,不少大臣更是直接在宮里歇下了。而陸川等人則是連夜趕往了蜀地,留下監(jiān)察他們的謝玉成等人在長安等銀兩和糧食,兩日后運往蜀地。 這還是從蜀地附近城池的糧倉掉了糧食的結果,否則五十萬石糧食,怎么夠百姓們撐到明年收成? 后來幾日,蕭澤忙的廢寢忘食,就連去給孟太后請安都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