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好在,那個小娘子是真的對自己絕了心思,否則應付起來,又是一場麻煩。雖說孟太后的意圖不單純,但是小娘子多讀一點圣賢書也好。不過既然如此,他也是時候像小娘子坦白身份了。否則哪日遇上了,不好解釋。 恰好第二日是旬假,嬋衣便緩了一日,第三日去的崇文館。 這日一大早,嬋衣起來洗漱用膳完后,手里拿著幾本書,身后跟著鳴玉,手里提著兩個小袋子,一個里面放有嬋衣的筆墨紙硯,另一個里面放的是點心。 崇文館周圍種著不少樹,用院墻圍著,綠樹掩映,庭院中間是洗硯池,里面染有一層黑黑的墨。一股nongnong的書卷氣,撲面而來。 她來的很早,平姑姑領她去見了幾位夫子。原本她們有些不樂意教導嬋衣的,認定嬋衣是個關系戶。但是見嬋衣態度上十分恭敬,便也緩和了神色,告訴平姑姑讓她放心。 平姑姑囑咐嬋衣一番后,給幾位夫子行了一禮,帶著人回孟太后那里去了。一位面容溫和的夫子,嬋衣記得平姑姑給她介紹她姓宋。宋夫子說:“讓墨心帶你去上課的地方,看看今日要上的文章。” 嬋衣恭敬地應下,跟著那位叫墨心的宮女離開。 嬋衣進去時,最后一排只坐了一個臉蛋圓乎乎的小姑娘,看起來和嬋衣同齡。見到嬋衣這個陌生人進來,瞪大了眼睛,連手上的糕點掉了她都不知道。 “孟娘子,你先坐這里吧!前面已經坐滿了。”墨心說到。 嬋衣沖圓臉小姑娘點點頭,對墨心道了一聲謝:“多謝墨心姑娘。” 墨心道了一句不敢謝,緊接著給嬋衣介紹了一遍崇文館,然后才離開的。她離開后,鳴玉立即拿出手帕,將整套桌椅擦了一遍,然后把筆墨紙硯擺出來,這才出去。 學舍里一般是不允許婢女伺候的,要伺候也只能在上課的屋子外面等候,里面一切事情都要學子們自己動手。 “我……我叫盧婉,你叫什么名字啊!”圓臉小姑娘湊過來,期期艾艾道。 嬋衣微笑:“我叫孟嬋衣。” 盧婉眼睛瞪大,又呆愣住了。嬋衣疑惑,在她面前揮揮手說:“盧小娘子?怎么了?” 盧婉回神,圓乎乎的臉蛋上有些不好意思,結結巴巴:“你生的,真好看。” “呃謝謝,你也是。”嬋衣有些跟不上她的節奏。 “你要不要吃吃我的點心,可好吃了,是我阿娘從南邊請來的廚子。”盧婉掏出自己的零食袋子,問嬋衣。 嬋衣意思的拿了一塊,沖她道謝。然后又拿出自己的糕點來,問她吃不吃。盧婉眼睛一亮,拿了一塊,說:“我隨阿娘去拜見太后娘娘的時候,吃過太后娘娘宮中的點心,特別好吃,但是阿娘不讓我多吃。” 嬋衣聞言問:“你知道……我?” “當然啊!大家都知道啦!前日大家還在討論,你到底生的什么樣,幾位公主說你生的極美,比王靜姝美多了,可她們都不相信。”盧婉一面吃糕點,一面說到。 “都知道了?” “對啊,前日太后娘娘身邊等我平姑姑來找過夫子,我們都看見了,然后大家就猜到了。” 嬋衣聞言,有些佩服她們的八卦能力。她將手邊的點心往過推推,示意盧婉繼續吃。盧婉搖搖頭說:“我用過早膳,肚子是撐的吃不下太多,能上完課吃嗎?” “自然可以。”盧婉看起來性子不錯,自己初到崇文館,能結交個朋友自然最好。 盧婉不好意思的攪著手指,說:“我明日給你帶水晶肘子。” “好。”嬋衣翻開書,然后像盧婉問一些崇文館的問題,盧婉也高興認識到個朋友,事無巨細,甚至將誰性格好和自己玩兒的好,誰討厭死了,都說的清清楚楚。 “那邊坐的是謝鸞歌,最討厭了。誰也看不上,只和幾位郡主和公主玩兒。”蕭澤上面幾位公主都已經出降,還有幾個年紀小一點的meimei,平日里由幾個太妃養著。嬋衣在孟太后那里瞧見過幾次,因自己是孟太后的侄女,幾位公主還算客氣。 “你要注意的就這些,如果有人欺負你,你就告訴我,我讓華陰jiejie給你出氣。華陰jiejie是安王舅舅家的女兒,謝鸞歌不敢欺負……” “宜陽,你又在說我什么壞話呢?”盧婉話沒說完,卻被一道張揚的女聲打斷。嬋衣抬起頭,看了過去。 “華陰jiejie,你來了!”盧婉抿唇笑笑,沖她招手道:“快來看看我們新來的同窗,生的可好看了。” “這是孟家二娘子,閨名嬋衣。你們好奇了幾日,這下總算見到人了。”她向華陰郡主蕭昑介紹到,蕭昑聞言看向嬋衣,嬋衣便微微一笑,點頭示意。 原來,這位叫盧婉的小娘子,居然還是和郡主。她可一句也沒和自己提起,這崇文館果然不愧是宗室學舍,簡直是隨便抓一個就是郡主世子。 “嬋衣,這就是我跟你說的華陰jiejie,單字一個昑。”盧婉又拉著嬋衣的衣袖,介紹。 嬋衣微微欠身,道:“華陰郡主。” 華陰郡主一身火紅的裙裝,抱著書坐到盧婉前面,轉過來揮揮手道:“你喚我一聲華陰便是,或者跟著宜陽喚華陰jiejie也行,不要拘泥禮數。” 嬋衣笑著應下,喚了一句華陰jiejie。 “南鄉說的果然不錯,嬋衣是個美人胚子,我看那京城雙姝也該易主了。”華陰郡主言語間似乎對王靜姝和孟明珠頗為不屑。 南鄉便是南鄉公主,嬋衣見過幾次她,是個文靜的小娘子。 幾人說著話,陸陸續續的來了不少人,漸漸將屋子坐滿。和華陰郡主和盧婉交好的,都來和嬋衣打了招呼,頗為友善。還有一些則是好奇的看看,便回到座位上去了。而盧婉指的那位叫謝鸞歌的座位則一直空著,沒有人來。 過了一會兒,宋夫子進來了,和大家介紹了嬋衣,又說明謝鸞歌生病在家,這幾日不來了。便拿出課本,開始講課。 嬋衣乖乖的拿出書,開始聽夫子講課。一上午的時間,便這樣過去了。 “嬋衣,你和我們一起去用膳吧!”嬋衣正在整理課本,旁邊的盧婉沖她招手。嬋衣看了一眼,華陰郡主和一位黃衣少女站在那里,正在等盧婉。見盧婉喚嬋衣一起,便說:“嬋衣也一起吧!” 嬋衣道謝,起身和她們一起去用膳。 四人從廊下走過,繞過翠竹林,前面出現一方洗硯池,環境清雅幽靜。小娘子們一面走,一面低聲交談著。 忽然,不知哪里傳來了一聲喧嘩聲,有人喊倒:“陛下出來了,陛下出來了!” 緊接著,便是一陣錯亂的腳步聲,似乎有群人跑過去。 嬋衣面露疑惑之色,盧婉吃著嬋衣給她的糕點,含糊不清道:“等過幾日你就習慣了,那群家伙十分尊崇陛下,經常一見陛下從前面的含光殿出來,就涌上去請教學問。陛下也十分惜才,偶爾會給他們指點一二。有時候上武藝課,陛下還會和他們過兩招,練練手。” “你若是想看,可以去看看。” 幾人一面說著話,一面又轉過幾個回廊,來到崇文館門口。崇文館學子用膳的地方,統一在前面的膳房,和百官一起。嬋衣她們女子倒好一點,有單獨的隔間。至于那些王爺世子們則倒霉的很,和百官坐一起。運氣不好的,旁邊忽然來位大儒,一個哪里不對,能念叨死他們。 那壓力,可不是一般的大。 說話間,嬋衣看到崇文館不遠處的拐角,正站著一大伙人,伸長脖子在拐角處張望,時不時喊一句:“來了來了!” “……”怎么感覺,皇帝陛下還挺受歡迎的。 “來了!”忽然,有人喊了一聲。 嬋衣下意識看過去,便見遠遠地走來一群人,為首之人穿著黑色的冕服,頭上戴著天子珠冠。因珠冠上垂下的珠簾,有些看不清人臉。 她看著那人越走越近,心里涌上一股熟悉的感覺。 她怎么感覺,在哪里見過這位陛下? 作者有話要說: 蕭澤:不好!朕要掉馬!>_< 因為明天上夾子的原因,所以下一更是明天十一點,小仙女們十一點后來刷。下夾子后第二天早上八點再一更,然后以后都固定八點,保持日更。如果刷不出來,就是晉江抽了,請從目錄進。如果不更,會在文案還有評論里請假。 這章四千六,依舊很肥~文章里的宮殿名稱,還有長安布局,都是參考唐時長安城還有大明宮的地圖。所以像小兒坊的名字,不是我編造的,是真的有=_= 看在我這么勤奮的面子上,我推個文=_=,感興趣的看看。基友顧唧唧的文《咬定卿卿不放松》,很污很甜。已經五十多章了,很肥了可以宰了。看清楚,是咬定卿卿,不是唧唧。真的很不想承認她是我基友,太污了=_= —————————————————— 文案: 這是聰慧貌美的元小娘子,一步步征服長安第一黃金單身漢,叫他從“愛搭不理”到“日日打臉”的故事。 元賜嫻夢見自己多年后被老皇帝賜死,成了塊橋石。 醒來記起為鞋底板所支配的恐懼,她決心尋個靠山。 經某幕僚“投其所好”四字指點,她提筆揮墨,給未來新君帝師寫了首情詩示好。 陸時卿見詩吐血三升,怒闖元府閨房。 他教她投其所好,她竟以為他好詩文? 他好的分明是……! app直接搜書名:《咬定卿卿不放松》 手機網頁按這里: ☆、第30章 030 030 今日早朝拖的有些久,百官舊話重提,又一次勸說蕭澤選妃。蕭澤不耐煩聽這些,原本想找借口先行一步,然那群老臣們搬出先皇來,還以撞柱自盡相逼,堵住蕭澤整整廢話了一上午。 好不容易幾位大臣說的得口干舌燥,蕭澤便借故尿遁,說體恤諸位大臣,讓他們趕緊用膳去,遂帶著孫銘和福成火急火燎的回宣政殿,準備去太液池躲躲。 然仍是有群年輕人,緊追不舍,想要繼續勸諫。 先帝像蕭澤如此大小時,皇三子都已經出生。百官都很驚奇,先帝是個風流性子,怎么陛下卻絲毫不像先帝,反倒是一點女色也不碰,御史諫言時,陛下也以專心朝政為由拒絕。起先眾人還不以為意,誰知陛下即將加冠,膝下卻還無子嗣,身邊也無女人。眾大臣有些急了,便想讓蕭澤選妃。 蕭澤遠遠地,就看見崇文館那群小子,伸長下巴眺望。見自己出現,一個個驚喜連連。蕭澤平日里便耐心教導這些宗室,所以眼下便更像是看見救星,大步流星的走了過去。 “拜見陛下!”這群宗室子弟大多喚蕭澤一聲兄長,有些還要喚皇叔。因蕭澤雖然性子冷,但待他們不錯,故而他們很是親近蕭澤,眼下見蕭澤來了,更是眼巴巴的盯著他。 蕭澤距離他們還有幾米遠時,忽然覺得有股熾熱的視線盯著自己,他腳步一頓,抬頭看去。那曾這一想,便心里一驚。只見孟家小娘子正目光疑惑地打量自己,峨眉微蹙,恍若西子捧心。 他腳下一停,忽而說:“朕忽然覺得,諸位大臣言之有理。孫銘,回含光殿。” 孫銘在他停下之時,便有察覺,于是也順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只見那位孟家小娘子正蹙眉看著這邊。又聽蕭澤要打道回府,頓時明白過來。陛下隱瞞身份的事兒,他也知曉。今日忽然撞上,可真有點措手不及。 不過,我的陛下呦!您現在回去,是不是有點來不及了?這么近的距離,瞎子也能認出來! 不過,孫銘沒有說話,而是點頭哈腰道:“陛下,一會兒旬太傅又要您納妃了。”您……受的住嗎? 蕭澤一聽,又看看嬋衣的方向,再想著身后那群比女人還可怕的大臣們,忽然覺得自己適才腦抽,竟然覺得被那小娘子識破,比那群大臣還可怕。自己并非有意隱瞞,后來又不好解釋,想來孟小娘子聽他解釋后,應該就會無事。 故思忖再三,蕭澤還是選擇邁步繼續上前,頂著嬋衣的灼灼目光,沖那群宗室子弟點點頭,頗為威嚴,喚他們免禮。 “陛下,聽聞淮河水患,侄兒等人在一起探討許久,得出一法子,不知陛下可否一聽。”一少年滿面崇敬,向蕭澤拱手行禮道。 蕭澤點點頭:“可!” 那少年聞之面色大喜,忙又上前一步,開始與蕭澤說起自己的想法來,其余少年也時不時補充一句,將蕭澤圍在中間。 那少年一面說著,蕭澤一面聽著,然后漸漸地將目光放到嬋衣身上。見她站在原地,神情復雜地看著自己,便知曉她是認出自己來了。 正如蕭澤所料,嬋衣已經認出他來了。起初她只是覺得眼熟,卻沒有想起來是誰。后來見他向自己看了一眼,隨即薄唇緊抿,不知為何,忽然腦海里閃過一個人的樣貌,隨后越看越熟悉,加上后來蕭澤走進,她將人看的一清二楚,這才終于確定。 蕭沉音,便是當今陛下! 嬋衣看著蕭澤目光怔怔,而蕭澤也略有些不自在,看著她的畫面,讓華陰郡主和宜陽郡主盧婉看在眼里。 華陰郡主當下挑挑眉,對盧婉說:“宜陽你看看,陛下……是不是和那孟二娘子看對了眼?” 盧婉像只小倉鼠似的,張大嘴巴來回大量二人,最后沉重的點點頭,看向嬋衣的目光有些崇敬。皇帝表哥那么冷,那么可怕的性子,嬋衣居然不害怕,真是厲害啊! “華陰jiejie,你們可知曉蕭沉音……”嬋衣喃喃道,還未說完便被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