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就算有25年做基礎,但現下他也不過15歲,年后也就16歲,這個年齡段的孩子能去干點什么?他實在想不出來。 他還想上學,想去圓上輩子那個大學夢,可短時間里又該去哪湊一筆學費和生活費。 難道再一次選擇放棄嗎? 真是不甘心! 走進充斥著霉味的樓道,木然的上到三樓時跟下來丟垃圾的倪青撞了個正著。 兩個人都愣了下。 倪青說:“在外面玩啊?” 付言風點了點頭,側身給她讓路。 倪青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覺得今天的付言風似乎又有點不太對,但她具體也說不出是哪里有問題。 付言風沒管她始終停留在自己身上的視線,繼續往上走。 倪青看了他一會,突然又說:“對了,我等會給你個東西,你來我家吧!” “是什么?”付言風更上了一些高度,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倪青:“我今天出門復印的一些東西,你用的到。” 付言風摸了摸自己正腫脹的下巴:“不了吧,你留著自己用。” 倪青想到那疊厚厚的試卷,胃痛的說:“不不不,我足夠多了,特意送你的。” 說完直接跑下了樓。 等她再回上去時付言風早沒了身影,進了屋子發現他也沒在。 倪青問了唐湘音一聲。 唐湘音說:“沒來過呀!” “怪了!”倪青走到沙發旁坐下,“我剛下去的時候看見他了,特意跟他說的。” “那你給他送上去唄。”唐湘音說,“反正這么點路,說不定人一時有事呢!” 倪青想到他那分、身乏術的工種,覺得也有道理,說不定剛打工回來正疲軟呢,也不是沒這個可能性。 倪青又在家坐了會,拿起那疊試卷上樓找人。 敲完門等了好幾分鐘才聽見動靜。 倪青一抬頭,忍不住退了步:“呦,大晚上的你這是做什么?” “感冒了。”付言風扯了下口罩,“免得傳染別人。” 倪青:“這么有公德心。” 付言風“嗯”了聲:“進來吧。” 這是倪青第一次走進這個狹小的單身公寓,除了最基本的家居用品,再沒有多的東西。 沒有特意布置過,但收拾的很干凈,所以盡管簡陋,但也不會有不好的感覺。 他指了指僅有的一張單人沙發:“坐吧。” 沙發前放著一張小方桌,桌子有八成新,看著像全屋最嬌貴的一員,倪青估摸著這桌子是又當餐桌又當書桌用了。 付言風去廚房給她倒了一杯熱水,隨手拉過椅子坐到她對面。 “是要給我什么東西?”他說。 倪青把對折著的卷子放到桌上:“我們學校自己出的卷子,一般地方拿不到,你用著看看。” 付言風頓了頓,才拿到手上翻閱了下,有很明顯的修正改動痕跡。 “你用過了?”他說。 “這不跟沒用過差不多嘛!”倪青說。 付言風看著她,眼睛緩慢的眨動了下。 倪青以為他是在嫌棄,解釋說:“咱們那卷子沒多的,都是按人頭印的,我只能拿我用過的改掉再去復印給你了,將就著用唄,還不都一樣。” 這一點付言風明白,畢竟上輩子他也在一中呆過。 付言風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只是在奇怪倪青的態度,他記得類似舉止倪青也不是沒干過,只是那會的滿腔好意很少是給他的。 他一路踩著嫉妒的影子直到死,都沒取代另一個男人在她心里的位置。 倪青說:“你成績蠻好的,耽誤了很可惜,我媽都說過這事。” “是嗎?”付言風將卷子收起來,“謝謝。” 難得見人對自己這么客氣,倪青說:“不用。” 她目光掃了對面的人一圈,口罩遮了大半張臉,只露著一雙清冷的眸子和一截白潤的鼻梁,這么點東西也看不出什么別的來。 他頭發有點亂,耳邊還有一點點不注意就會被忽略的擦傷。 “你吃了嗎?”付言風問她。 “吃了,”倪青看著他起身又往廚房走,“你還沒吃?” “嗯,我煮碗面吃,你要再來點嗎?” 倪青:“不用了。” 按著以前的情況,倪青別說跟他供餐了,東西扔完不拔腿就跑都算好的。 但現在一個是印象改觀了,還有一點是她覺著付言風今天有點不太對。 她走到廚房門口看著人在里面搗騰。 “你不往鍋里加點配料嗎?”倪青說。 付言風背對著她,淡淡的應了聲:“不用。” 倪青:“你這么大個子吃這么點,減肥呢這是?” 付言風舉著鍋鏟突然扭身走過來,因為地方小,兩個跨步就直接到了跟前。 倪青被他弄得嚇了一大跳,也不知道為什么,下意識以為這人是要揍自己,頓時跟個萬年王八一樣縮了脖子。 付言風從她頭頂摘下抹布,奇怪的看著她:“你怕什么?” 倪青睜開眼,往邊上退了退:“我以為你要揍我。” “……”付言風不可思議的說,“你哪看出來的,我從來不揍女人。” 說完重新走回去,擦了擦灶臺。 倪青自己也覺得挺莫名其妙,按著現在的關系,付言風怎么著都不可能跟自己動手。 過了會,付言風拿筷子攪面的動作一頓,突然伸手關了火。 他說:“去客廳坐會吧。” 倪青說:“你不吃面了?” “嗯,”他走出去,“我想起還有些事要忙。” 他們重新轉回客廳,往常不是能聊到一塊的人,當下也沒有閑聊的心思。 最詭異的是倪青依舊沒有要打道回府的打算,付言風覺得天要下紅雨。 倪青說:“你要忙什么?” 付言風看了她一眼,轉而說:“你現在還有什么題不懂的嗎?” “有啊。” 付言風從臥室將那本習題冊拿了過來。 折痕過去了大半本,倪青心里暗暗佩服了下,覺得這人確實挺牛的,居然已經埋頭做了這么多。 指尖抵著封面被煙頭燙出來的圓洞,輕輕的一下一下摳著,一邊往下翻。 倪青發現他也不是每一題都正經做了解答,而是挑揀著來的,解題過程大部分都很連貫,少許有做修改,正確率非常牛逼。 “你肚子在叫喚了。”倪青頭也不抬的說了句。 這么點地,半大小伙子肚子唱起空城計還是很清晰的。 付言風沒吭聲,也沒尷尬。 倪青盯著本子上跟他人一樣俊秀漂亮的字體:“你那重感冒我怎么感覺不出來呢?” “嗯?”付言風看她。 倪青說:“沒鼻音,沒沙啞,除了精神氣有點萎靡沒有一點感冒的痕跡。” 付言風說:“我感冒的比較矜持。” “……”倪青將本子蓋上,終于看向他,帶著點意外,“你這玩笑開的挺不好笑的。” “是嗎?”他說,“可能開玩笑的次數太少了。” “不是,”倪青歪了下頭說,“你把口罩摘了得了,我看著累得慌。” 付言風說:“我戴著的都不累。” 倪青笑了下:“怕什么,不就破相嗎?你又不是女的,這么在意做什么。” 付言風搭在膝蓋上的手抽動了下。 倪青好似知道他在想什么,指了指自己左耳的地方,開口解釋:“你這邊有擦傷,我看到了。” 付言風抬手摸了下,沒怎么摸出來。 倪青說:“傷痕很淺,摘吧。” 付言風默了會,終于將口罩給摘了下來,原本秀氣的下巴當下腫的有點不忍直視。 就像被蜜蜂蟄過后的感覺,蟄了還不止一下,以至于整張臉都有點扭曲變形。 倪青愣了兩秒,才收了收驚說:“傷的挺嚴重啊,這斷了嗎?” “沒,沒那么容易斷。”付言風起身去廚房將那碗面給盛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