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
剛剛父子兩和沈從南父母走的時候,明明是她待在沈從南的病房,要放也會把這兩份飯都放到沈從南病房去,怎么都放到她這兒來? 阮恬看著眼前的盒飯,有些不知所措。 她打開微信,想給沈從南發消息,卻發現她和沈從南的聊天記錄還停留在她說分手的那一頁。 阮恬長按住對話框。 明明不能撤銷了,可她還是長按聊天記錄,妄圖收回她說的這些傷害沈從南的話。 沈從南是多么驕傲的人啊。 怎么會受得了她對他說這種話。 也難怪剛剛她在他那熱臉貼冷屁股。 關鍵是,沈從南認定了他們分手的事實。 都沒像樣的在一起,竟然就分手了。 可笑的是,分手還是他自己提的。 阮恬正在愣神的功夫,蔣西岳轉了條新聞給她。 她打開,發現是阮舒再次被捕入獄的新聞。 新聞上有很多阮舒的圖,上面的女人,五十出頭,一臉滄桑,形容憔悴,就好像已經沒了水分的一顆土豆,表層皺皺的。新聞里仔細講述了阮舒、沒有公開姓名的蔣某也就是蔣東升、蔣東升的妻子王某與阮舒后來的情人方某的愛情糾葛。 新聞后跟了蔣西岳的一則消息:當時阮舒入獄,她托人告訴爸她知道你還活著,她有你的下落。爸雖然聰明,但是在這種骨rou之情上寧可信其有,所以阮舒說要逃獄還要一大筆錢才會告訴他你的下落,爸就傻傻地去拖了很多幫忙。但恬恬,如果爸一開始知道放阮舒出來會傷害你,他寧可不知道你的下落,也不會盲目去放阮舒出來。 光看新聞照片上,阮恬看不出阮舒到底是認罪了沒有,后悔了沒有,但是新聞的其中一行,說阮舒承認當初是自己一個人逃的獄,和他人無關。 阮恬有那么一時半刻忽然意識到。 也許阮舒根本沒有覺得自己做錯了,但阮舒承認自己是一個人逃獄,只是因為不想波及蔣東升。 一個女人的愛可以偏執小氣得人人批而斗之,但也能偉大得讓人難以置信、無法理解。 阮恬晃晃腦袋,不打算再想這些。她將蔣西岳的備注改成哥,然后回復:嗯。我都明白。謝謝哥。 蔣西岳:以后不用跟我客氣。你是我們蔣家的小公主。 阮恬笑了。 阮恬回復完消息,肚子發出咕嚕嚕的響聲。 她餓了。 阮恬放下手機,深呼吸,然后開始對著空氣練習:“我哥不小心把飯都放在我這兒了,我給你送過來。”說完,阮恬又使勁搖了搖頭,搖的厲害,腦袋頓時有點暈。她一邊暈,一邊低估,“不行。這樣不行。” 阮恬接著對著空氣練習:“諾,飯。我哥讓我過來跟你一起吃。” 不行,太端著了。就跟是蔣西岳逼著她去跟他吃飯似的。 不行不行,沈從南頂不喜歡她端著了。 “沈從南,要不要一起吃飯?” 這個好像自然了點。 但萬一要是沈從南說不要那不是很尷尬! “沈從南,我哥說你飯也還沒吃,所以我過來跟你一起。” 這句怎么也這么別扭! 阮恬腦子里抓狂了會,不愿意再糾結了,索性一鼓作氣站起身,直接往沈從南的病房沖。 沈從南的病房門沒關。 阮恬就這么在腦子一片空白的情況下,拎著一大袋打包的盒飯,怔怔地看著一臉冷酷的沈從南。 糟糕。 剛剛她想好的臺詞是什么來著?! 第五十四章 阮恬張了張嘴巴, 沒受傷的左手將袋子抬高,故意給沈從南展示:“……吃飯了。” 沈從南兩手交叉,疊在腦后,酷酷地看著他, 沒有說話。 阮恬:“……” “你先放在這兒, 我等會吃。” 阮恬:“!!!” 阮恬只發了一會呆,很快反應過來, 將其中一份打包好的盒飯放在沈從南的病號桌上,她摸了摸外包裝的溫度,輕聲說:“有點涼了。你快點吃吧。” “哦。” “那我先走了。” “嗯……” 阮恬腦子一陣懵, 出了沈從南的病房, 才發現自己完全沒爭取到和他一起吃飯的機會。 阮恬提了提手里沉甸甸的晚飯,不知道為什么, 竟然格外不想一個人吃飯。 她在原地思量了一會,最終又重新返回了沈從南的地方。 沈從南看著她,眼神清晰干凈:你回來干嘛? 阮恬撒謊時臉不紅心不跳,說:“我房間有阿姨在拖地, 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味道重,沒法吃飯。” 沈從南眼角一動。 病房清潔衛生不都是早上的嗎? 阮恬難得厚著臉皮, 指了指邊上的陪坐空位,飛快地說:“那我先坐你這里吃飯吧。” 沈從南沒表態, 他拍了下床頭, “幫我搖起來。” 阮恬不解地“嗯”了一聲,隨即反應過來, 馬上去床尾握住搖把,替他搖起床頭。 感覺搖得差不多了,阮恬的左手吃力得很,她抬眼問他:“這個高度夠不夠?” 沈從南瞄了眼她打著石膏的右手,眉頭一斂:“還行。” 阮恬悻悻,回到椅子上。她看了眼沈從南,沈大少爺正悠然自得地拆了一次性筷子,正準備大快朵頤。 阮恬不知為何,胃口忽然好了起來。 她用左手一次性筷子的一頭,上嘴一咬,撕開了包裝袋。 沈從南忽然側眸。 阮恬咬著筷子,正在用左手撤掉剩下的包裝紙,對上沈從南的視線。 沈從南抿抿唇,一把抽出阮恬咬著的一雙筷子,將兩只掰開了,遞給阮恬。 阮恬:“謝謝。” 沈從南不動聲色地轉回臉,繼續吃飯。 阮恬用左手艱難地扒了第一口飯,試圖找話題:“工作還好嗎?” 沈從南輕飄飄地斜她一眼。 阮恬一驚:“是不是制作組已經把你從嘉賓名單里去掉了?” 沈從南繼續吃東西。 阮恬有點后悔剛剛沒上網看看沈從南現在的網上評論她靜了會,問,“那你那個經濟人怎么處理的這件事啊?” “冷處理。” 夾在筷子上的一片回鍋rou重新掉回了飯盒,阮恬輕聲說:“……對不起。” 沈從南故作高冷,擺出一副好像什么都不在意的姿態,說:“沒什么。反正都分手了。再追究也沒什么意思。” 阮恬:“……” 阮恬感覺就像有個把柄落進沈從南手里。每回都能被他捏住七寸狠狠被他敲一頓。 一個話題無聲地終結,阮恬只好接著吃飯。吃了一會,她又厚著臉皮,開啟下一個話題:“那你住院的消息呢?外面知道了嗎?” “沒。我爸封鎖消息了。” “哦……那還好。” “嗯。還好吧,就是失業了而已。” 阮恬頓時味同嚼蠟。 失業也是她害的。 她低頭,又說,“對不起。” 沈從南回頭,笑著看她:“你老道歉干嘛?哪兒做錯了?我覺得你做的挺對。危急關頭,怕我擔心,先一個人回國面對危險。” 阮恬感覺自己膝蓋有點軟。莫名有種就要跪下去的沖動。 是啊。 明明她當時的想法是對的啊,憑什么現在忽然之間就變成了她是完全錯誤,要道歉的這一方了呢? 她也不知道。 可總還是覺得對不起沈從南。 就在這會兒,阮恬的手機響了。 是紀言初。 “喂,言初。” “我剛下班,在你病房呢。你人呢?” “在吃飯。” “你在哪兒吃飯,我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