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
少爺就是好,真有錢。 阮恬放下包,往廚房走,“你等我一會,我炒幾個菜,馬上能一起吃。” 沈少爺對于有人伺候這點很滿意,他“嗯”了聲,坐進沙發里。 阮恬看他一眼:“碗你洗。” 沈從南耷拉了眉,“……” “你洗。” “……哦。” 冰箱里的東西何止是“有吧”的程度,簡直豐盛得不行。 這萬惡的資|本主義啊。 阮恬搖了搖頭,找了幾個要用的食材,放上cao作臺,開始忙碌。 沈從南看了眼阮恬的背影,剛要展開一切不符合實際的聯想,就見阮恬放在桌上的包里透出一點光。 手機屏幕亮著,好像有電話進來。 似乎還是個未知歸屬地的號碼。 沈從南又看她一眼,壞壞一笑,從她包里拿出手機,按下接聽鍵,跟個大爺似的,“喂。” 電話通著,但那頭沒聲音。 沈從南皺眉,“喂?”那端已經掛了電話。 廣告電話?詐騙電話? 是個陌生號碼。 估計是詐騙電話吧。 他還以為能讓接電話的驚訝一番,要他知道這么晚了阮恬還跟別的男人在一起。 嘖。原本想好的臺本都沒用上—— “阮恬啊。她不在,她在洗澡呢。你有事找嗎?” 外頭天色已經擦黑,雨聲淅瀝。 這種鬼天氣,阮恬還是別回去了吧。 沈從南一顆心輕得沒點重量,趁著阮恬沒注意,將她的包連著里面的手機放了起來,又把墻壁上的掛鐘調慢了兩個鐘頭。 大半個鐘頭后,阮恬做完了飯,在廚房喊沈從南:“沈從南!” “……” “盛飯。” “嗷。” 阮恬眉眼一彎。 沈大少爺還挺好使喚的。 很快飯菜上桌,阮恬目光不經意掃過墻上的鐘,“才六點,怎么天就黑了?” 現在可是夏天呢。 沈從南筷子一頓,面色坦蕩,“下雨吧估計。” 阮恬皺了皺眉,神情有點惘然:“可能是。” 第三十八章 靜了下。 阮恬掃了眼餐廳, 抿了抿唇,說,“還我。” 沈從南夾了塊紅燒rou:“什么?” “我的包,還我。” 墻壁上的鐘擺走了一下又一下。 沈從南:“……” 阮恬習慣性地眉間一鎖, 正襟危坐, “現在怎么可能是六點。你當我傻?” 沈從南看她一眼,“那你就不能適當裝個傻?” “你……” 阮恬住了嘴, 拾起筷子,默不作聲地吃飯… 沈從南的意思,她當然都明白。何況她也不小了, 自然知道他這樣留下她是什么意思。 心動是正常的。 他就是這樣。 驕傲, 恣意,比誰都自由, 比誰都不服管教。 他時而像個孩子一樣,充滿好奇心,稍微一點成就就能取悅他;有時候又覺得他很靠得住,好像天大的事情, 有他在,就能迎刃而解。 這樣的沈從南, 不心動比心動要艱難太多。 可惜她沒有那個自信。 她對沈從南一輩子心動很容易,可她對沈從南一輩子都對他動心沒有一點自信。 她怕他在貪圖快活。 貪圖那種久別重逢后再一次得到年少時沒有得到的東西的快感。 蔣西岳說他們不合適。其實除了性別上他們是合適的之外, 其他他們是真的不合適。 尤其當她剛剛看到這么多人堵在他的公司門外時, 她生出的那一絲很淡很淺的無力感。 剛剛做飯的時候,由于心靜下來了, 那種無力感反而愈發活絡了。 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好奇心又能持續多久?畢竟好奇心和愛情到底是有區分的。 一個月,半年,還是三百六十五天? 她對他毫無把握,一無所知。 他太強勢了,她根本毫無招架之力。 阮恬吃得慢,但吃得又少,很快就放下了筷子。 沈從南筷子一頓,繼續吃。 阮恬收斂著神情,字句如常,“我要回去了。” “……” 她放軟了點口吻,“把包還我。” 沈從南吃了口白飯,一語不發。 “外頭雨大。我想早點回去。” 沈從南放下了筷子。 燈光刺目,可惜照不進他的眼底。他眸光潛著一星半點的晦暗之色,盯著她,“談過男人沒有?五年了。都談過男人沒有?” 阮恬微驚,但握緊了手心,“不關你的事。” “看你這樣子,沒談過吧。” 阮恬站了起來,拔高了音量:“沈從南!” “你不傻是吧。你不知道我為什么要找你?這么多新聞,你就沒聽說我在那個綜藝上說了初戀?是我做的不夠明白,還是你一定要裝傻?” 沈從南也跟著站起來,聲音又快又冷,他沉沉一笑,“也對。你以前就很能裝。” 阮恬心里憋屈,飛快地看了他一眼: “我要回去了。你把東西還我。” 沈從南朝她靠近,一邊冷笑,“不還。” “沈從南!你講不講道理!” “那你講不講道理?你送上門來給我做飯,你拿著兩把傘來公司門口接我,你自己知道做這些都是什么個意思,你一邊吊著我,一邊卻不肯真的走到我身邊,你講不講道理?” 沈從南靠得越來越近,阮恬才發現他的目光愈來愈冷。 她肩膀顫了下,不自覺地往后退。 剛退了一步,就撞上了墻壁,后背用力最大,一下子碰在了開關上,餐廳的燈瞬間熄滅了。 一瞬間席卷而來的黑暗,像濃稠的墨汁。 目光交織處,是一場理智的情感和不理智的情感的清醒博弈。 阮恬有些怕看見沈從南太過認真專注的眼神,她側開臉,努力保持聲線平靜:“你別發瘋了。” “你自己知道我有沒有在發瘋!” 他用的聲音不響,但很重,跟鐘鳴似的,一下一下地敲在她的耳蝸,敲進她的心門。 他逼她。 阮恬皺了皺眉,說,“以后我不會再給你送傘,也不會再給你送飯。” 沈從南冷笑,“裝。你就是有這本事,上天送你個男人你都能眼睛不眨一下地送回去是不是?剛剛誰在說心動?現在都不作數了?真厲害啊,把一個男人吊得七上八下的。吊了這么多年。” 阮恬不動聲色:“說夠了。就把東西還給我。” “阮恬!” 他聲音少有的暴戾,沒了平常的紈绔不羈。 他越生氣,阮恬反而越冷靜。靜得連她自己都沒明白,為什么她可以如此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