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
夏衍默了許久才道:“好。” 林歇滿意了,于是扔出最后一條。 一掃先前的玩笑任性,林歇在說“第三”的時候,聲音突然便沉靜了下來,認真道:“不許為我做任何危險之事。” 夏衍這回回答地很快:“做不到。” 林歇放軟了聲音,打算故技重施:“就這最后一條,你只要答應了……” 夏衍轉身朝窗戶邊走去:“想都別想。” 林歇:“你不答應我就不嫁。” 夏衍頭也不回地丟下一句:“那我就率我的兵來,將你搶回府去。” 窗戶被人從外面關上,徒留林歇一人的屋內頓時便安靜了下來。 林歇愣愣地,半響才低下頭,明明眼眶微紅,看起來似是要哭了,可唇角卻是揚著的。 一只手無意識地揪著床帳,許久她才小小聲說了句:“天子腳下強搶侯府的姑娘,也不怕將軍府被御史參死。” 但或許,他就是不怕吧。 可是她怕啊。 …… 蕭蒹葭的落水營被長夜軍盯上了。 從昨日開始便是大大小小的各種找麻煩,今日一早,長夜軍更是拿來了圣旨,叫落水營上下不得不卸甲受查,蕭蒹葭作為落水營的將領,也因此被停了軍務,回到了北寧侯府。 林淵在外忙碌,林修去了大理寺,林安寧還在書院未歸,蕭蒹葭無聊,便問起了府中近來可有發生什么事情。 本意是想關心關心林修林安寧兩個孩子,誰知道會從管事那里得知將軍府找了康王妃向侯府提親的事情。 “無咎可有處理此事?”蕭蒹葭問。 一般這些事,林修都幫她處理慣了的。 但是這次管事卻說:“大少爺近日公務繁忙,老奴便只能去請示侯爺,侯爺回信說讓大姑娘自己決斷。” “自己決斷?” 便是做為林淵枕邊人的蕭蒹葭,也不免覺得這個回復有些過于草率敷衍了。 管事:“是,后來康王妃便去了榕棲閣,等大姑娘回府后留了一陣子便走了,這幾日再沒上門。” 蕭蒹葭突然有些想跑,康王妃擺明了是要等能替林歇做主的長輩回來再上門,如今她回來了,那康王妃…… 就像是為了印證蕭蒹葭的想法,立刻便有人來請示,說是康王妃來了。 蕭蒹葭是真的不擅長這些后宅之事,可叫她就真的這么跑了,她又覺得把事情拖著心里不舒服,磨磨蹭蹭像什么樣子。 于是她便讓人請了康王妃進來,決定硬著頭皮把這件事與康王妃商量定,免得繼續拖下去心里別扭。 只是她終究沒怎么和林歇接觸過,因而就算與康王妃商量,也總顯得有些無話可說。 于是這次便又沒說定什么,康王妃再度白跑,蕭蒹葭很是不好意思地將人送到了門口。 等到林歇下學回府,蕭蒹葭便去了榕棲閣。 蕭蒹葭也是第一次與丈夫侄子口中的林歇接觸。 只因蕭蒹葭在生活中性子耿直豪爽,與在戰場上的精明殺伐判若兩人,所以林淵和林修都有意將她與林歇隔離開,怕蕭蒹葭與之處出感情,會夾在他們之間左右為難。 他們的擔憂不是沒有道理的。 蕭蒹葭找林歇商談,說了不過一會兒,便對清楚回答了她所有問題的林歇心生好感起來。 且林歇態度特別自然,既不見多年來不與外人接觸的怯懦,也不見被侯府冷淡對待的委屈,就好像她們之間的相處,就合該如此一般。 正好投了蕭蒹葭的胃口。 但蕭蒹葭也記著自己丈夫的事,因而努力克制著,不去干涉林歇的任何決定,而是把林歇對這樁婚事的想法一一記下,準備明日不做任何更改,轉達給康王妃。 于是第二天康王妃再度來訪,她們之間的商談便順利了許多。 但親事涉及兩家,總是要多洽談幾回的,這才在蕭蒹葭堪堪復職之前將一切談妥,交換了兩家的定帖。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最佳:蕭蒹葭的反拖延癥。 —————— 謝謝點心兒、堇色。兩位小天使的地雷!(抱起來轉圈圈) 謝謝冷偌離小天使的手榴彈!(真的不簽賣身契嘛,簽了就可以得到一個每天都想著二更,但只有今天二更的蠢作者了) 謝謝清笙笙小天使的手榴彈和地雷!(蠢作者的賣身契還在上一位手上,這里有份蠢作者的租賃合同要嘛(星星眼) —————— 忘了說忘了說,明天的更新還是下午_(:3」∠)_ 第44章 “我們是不是該叫你一聲三嫂了?” 定帖已下,涉及的又是鎮遠將軍府與北寧侯府這么兩尊龐然大物, 中間還經了康王妃的手, 這門婚事自然是傳得人盡皆知。 夏媛媛和夏夙也終于可以不用憋著, 光明正大地拿這件事來打趣林歇。 林歇不見羞澀, 卻還是笑著說道:“別鬧。” 林歇在夏媛媛和夏夙面前還是端莊溫淑的, 這一聲別鬧也說得毫不心虛, 就好像總在夏衍面前可勁造的人不是她一樣。 “只是這婚期是不是定的太遠了?”夏夙說道:“竟要等到來年仲秋。” 夏媛媛也這么覺得, 若林歇與她三哥是夏夙這個年紀, 等上幾年倒也無妨,可他們如今正當適齡, 卻還要再等一年, 難免叫人心急。 林歇這個當事人反而是最淡定的,畢竟這個婚期之所以會這么晚, 主要也是她的意思。 本來該是比來年仲秋還要晚些的。 蕭蒹葭如實將林歇的想法通過自己的口轉達給了康王妃, 康王妃則因這段時日與北寧侯府的接觸, 看出了林歇和林安寧這對姐妹在侯府的待遇有著云泥之別, 就誤以為侯府這是故意苛待林歇。 康王妃怎么說也是將軍夫人的閨中密友,為了自己外甥的婚事, 自然也是使盡了渾身解數,這才把婚期盡可能提前,以免耽誤兩個孩子。 兩方拉鋸許久, 這才定下了來年仲秋。 距今還有整整一年。 因這門婚事,林歇又一次在書院揚了名。 雖說林歇是侯府姑娘,但也畢竟是個盲女, 最后居然能嫁到將軍府去,嫁的還是家世顯赫年輕有為的夏衍,怎能叫人不驚嘆。 且別看夏衍來書院的次數少,書院里還是有不少對他芳心暗許的姑娘的,要不是因為夏夙嘴毒,夏媛媛又總是和夏夙在一塊,只怕光是為了夏衍接近夏媛媛的女子就能有不少。 最初眾人大多都是湊個熱鬧隨口聊一句,只有幾個心里發酸的,說起話來不怎么好聽。 說林歇與夏夙、夏媛媛交好就是沖著夏衍去的,還說在將軍府提親之前,林歇受邀去過將軍府,誰知道這其中有沒有什么茍且之事。若不是這樣,為何直到如今也不見夏衍來書院,只怕就是被林歇算計了,這才見都不想來見林歇呢。 隨后傳出的婚期,也仿佛從側面證實了議親的人中有誰對這門親事心懷不滿,而這個心懷不滿的,自然不會是撿了大便宜的林歇,那就肯定是夏衍了,或者干脆就是夏衍身后的整個將軍府,都對林歇這個腆著臉送上門的兒媳不滿意。 謠言最開始只在個別的幾個小圈子里流傳,后來傳得有鼻子有眼,就這么飄到了夏夙的耳朵里。 夏夙名下畢竟有一個機關社,機關社成員眾多,消息來源自然也廣。 夏夙當時就問清了社中成員這些烏七八糟的消息是從誰那聽來的,然后擼起袖子就找上門去,有一個接一個地懟過去,最后還是被得到消息趕來的夏媛媛給攔下的。 “你鬧這么大動靜,當心被林歇聽到了。”夏媛媛勸她。 夏夙哼了一聲:“林歇未必就不知道。” 但是林歇的性子擺在那,她就算知道了,也不會在意,更不會主動和她們提起。 夏媛媛:“反正不許鬧,剩下的交給我。” 夏夙這才不情不愿地收了手。 第二天,將軍府的桂嬤嬤便隨著中午給夏媛媛她們送飯的人來了。 她這次來,獨獨給林歇帶了一盅湯,說是將軍夫人知道林歇身子虛,特地叫人去尋醫閣討來不少藥膳的方子,今日的湯便是按照藥膳方子熬的。 第三天,北寧侯府送來給林歇的飯菜直接就被將軍府送來的各色藥膳美食給替換掉了。除了給林歇準備的飯菜,還有一個裝了許多糕點與果子的食盒,叫林歇下午可以拿去課室里用。 第四天,林歇一大早來書院,才下馬車就聽見夏夙叫著自己的名字朝自己跑來。 夏夙往林歇懷里塞了一件厚度適中的斗篷,隨著夏夙下馬車的一個丫鬟更是將一個食盒遞給了半夏。 夏夙說:“今早突然起風,嬸嬸怕你今日穿少了,特叫我把這件衣服給你帶來。還有吃的,嬸嬸說藥膳果然還是應該吃足三餐才有效,日后你的早飯會讓我給你帶來,你的午飯和我們的一塊從將軍府送來,至于晚飯,嬸嬸已經把幾個熟記藥膳方子的廚子遣去侯府了,一應用度花銷都從我們府上走。” 林歇抱著夏夙塞給自己的斗篷,竟不知該作何反應。 比林歇更加震驚的是那些背后嘴碎的人。 這般寵法,莫不是要把林歇這個還未過門的兒媳婦寵上天去? 林歇也與夏媛媛私下里談過,說她不在意那些風言風語,將軍府不必為她做這么多。 夏媛媛也無奈得很:“這我恐怕幫不了你。” 夏媛媛所做的,不過是把那些閑言碎語告訴母親罷了,主要是她母親——那位性子強勢的將軍夫人,最愛打那些欺負到將軍府頭上的人的臉了。 林歇如今是她未過門的兒媳,自然也是將軍府的人。 可即便是這樣,還是有人在心里暗道:將軍府這般作為說不定是為了遮丑,如若不然,為何不見夏衍出現。 結果在第五天中午,許久不曾來過書院的夏衍就真的出現了。 且還目的明確,當眾拿走了裝著林歇午飯的食盒,拉著林歇離開了食堂。 林歇簡直要向這對護短的母子跪了。 “常思。”被拉著手的林歇喚了一聲。 夏衍放慢了腳步:“我走太快了?” 林歇:“……不是。” 夏衍:“等進了前面的林子,我抱你走。” 林歇這才反應過來——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