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血淋頭
“啊嚏——啊嚏……”從打掃開始,蒲意已經打了二十多個噴嚏了。 “你還好吧?”饒是葛立隅也忍不住問了一聲。 “我也不知道啊——啊嚏?!逼岩鉀]忍住,又打了一個,用紙巾擦擦臉,“就是有些鼻子癢,嗓子也癢?!?/br> “你可能有些灰塵過敏了。以前沒發現過嗎?” 灰塵過敏?她以前又沒有打掃過衛生,她哪里知道啊,不過這個過敏真的是把她弄得丟臉死了。 “啊嚏——”蒲意琢磨著,又猝不及防打了一個。 “要不你先走吧,剩下的我來收拾就行?!备鹆⒂缯f。雖然他對助人為樂沒有絲毫興趣,但是看著蒲意眼睛鼻子通紅,像一只可憐巴巴的小動物,他就沒有什么原則了。 別人打掃衛生,卻叫你先走,那你走還是不走呢? 當然是要分人啦。 “不要了,我就在外面等你吧?!苯裉爝€有放學后的同行計劃沒有完成,她怎么能先走。 葛立隅心里又莫名開心起來——蒲意說,在外面等他…… “嗯。”他特意壓了壓快要翹起的嘴角答道。 蒲意背靠著走廊一邊的墻壁,透過教室的窗戶,饒有興致地打量著教室里打掃的葛立隅。男孩兒身材修長,一舉一動都是像是行走的海報,在污穢之中卻依然慢條斯理,他打掃的動作挺熟練的,看得出常做這些事情。 蒲意回想著之前取得的資料:葛立隅是葛家的養子,他的父親葛鴻從政,作風廉潔,能力也不錯,葛夫人年輕時也算是政界的名媛,夫妻倆人伉儷情深,葛家還有一個小他兩歲的弟弟。 這當然只是表面,他真正的身世相當狗血。 他的親生母親是葛父的大學同學,兩個人談了一段美好的校園戀情。奈何畢業后,葛父為了仕途順利,娶了葛夫人。葛母和葛父分手后才發現自己已有身孕,她悄悄把葛立隅生了下來并獨自撫養他到十歲。但后來葛母身體不好,只好懇求葛父收留葛立隅,之后便撒手人寰。葛夫人得知真相后與葛父差點決裂,但她母家式微,只好忍著惡心收養了葛立隅。葛父自覺對不起葛夫人,對她也愈發珍重。 所以,葛立隅就成了葛父一生都洗不去的污點,葛夫人的眼中釘rou中刺,弟弟眼中和他搶爸爸的外來者。 不一會兒,葛立隅就把教室打掃完了。他的臉因為勞動,染上了粉色,雙眼也比之前更加神采熠熠。 “走吧?!备鹆⒂缣嵘蠒髮ζ岩庹f。 “好呀?!苯K于可以同路了呢。 驪城中學的富人子弟相當多,很多人都是私家車接送,但他這個污點卻沒有這資格。好在葛立隅家離學校也不算太遠,平時他都用自行車代步。 這一點蒲意當然也調查清楚了,于是鐘序也給她準備了一輛自行車。 然而在葛立隅取車的時候,蒲意卻看見了自己家的轎車停在了馬路的對面。甚至,車窗慢慢地降下,后座的鐘序還向她點了點頭。 “蒲意,你的車呢?”取完車的葛立隅問她。 蒲意下意識瞥了一眼葛立隅身后那輛嶄新的自行車:“我今天搭公交車回家?!?/br> “哦,好?!备鹆⒂缯Z氣低落了不少,他也沒期望些什么東西。 葛立隅右手在車把手上轉了轉,突然覺得很尷尬,就連蒲意的笑臉也好像帶上了嘲諷的神色。他立刻騎上自行車走了,帶點落荒而逃的意味。 葛立隅心情一不好,動作就會加快,騎上車后一瞬間就沒影了,連“再見”也沒有給蒲意打。 蒲意不在意這個,只當他是依舊保持高冷人設,轉身走向了鐘序的方向。 車里只有兩人,一個是蒲家的司機,另一個就是坐在后座的鐘序。他的裝扮不復上午,又換上了一身剪裁服貼的西裝,劉海背梳,露出好看的額頭,嘴角擒了三分笑意,只是還戴著那副金絲眼鏡,活脫脫一個斯文敗類。 司機給蒲意開了門,見她上車,鐘序微微向她頷首:“小姐,學校還適應嗎?” 蒲意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打趣道:“阿序挺喜歡這副眼鏡???” 其實她應該尊稱鐘序為一聲鐘叔,但小時候她最喜歡的人就是鐘序,覺得叫叔叔太疏遠了,就想著也要和蒲知弧一樣叫這么親密才行。 “先生也這樣說?!辩娦蛞槐菊浀鼗卮?。 蒲意不再跟他周旋:“有什么事嗎?” 鐘序遞給她一個牛皮紙檔案袋:“前幾天比較匆忙,查出的資料都比較淺。這幾天得空,我又查出了一些事情,小姐可以先看看。” 蒲意打開紙袋,看起了文件。文件上的文字不多,加上蒲意本身閱讀速度也很快,沒一會便翻完了。 蒲意的面色微凝。 她把紙張齊好,又放進牛皮紙袋里,閉上眼思忖了一會兒,才開口:“父親他知道嗎?”那些幫忙查證資料的人知道都沒有關系,因為鐘序會打點好,唯一擔心的只有,蒲知弧知不知道。 “暫時不知?!?/br> “阿序可以不告訴他嗎?” “我不能欺瞞先生。” “如果只是不主動告訴他呢?” “那要看先生是否有需要?!比绻阎⌒枰?,那么鐘序就會主動告訴他。 蒲意明白,要是蒲知弧想要殺人,那么鐘序就肯定會積極主動地遞上刀,或者給他換成更快的槍也說不定。 “那就先這樣吧?!逼岩獠辉诳此?,轉頭打量窗外風景。 “小姐如果是想要養小寵物,我可以幫你挑更好的。”鐘序勸慰她說。 蒲意笑了笑,嘴角帶上幾分涼?。骸皩櫸??他還算不上。頂多算個玩具而已?!?/br> 而另一邊,葛立隅和蒲意分開后,并沒有回家,而是拐了幾拐,去了一家小黑網吧。 “立哥,你來啦?”網吧老板熱情地和他打著招呼。他叫向潮,大概二十來歲,一副娃娃臉,十分清秀,看上去甚至和同是中學生的葛立隅差不多大。不過他即便年齡比葛立隅大很多,卻也不敢怠慢他,仍喚他叫哥。 “嗯?!备鹆⒂缱呦蛄俗约旱睦衔恢茫蜷_了電腦。 向潮主動靠近了葛立隅身邊:“立哥,IEEE SP 你不是入選了嗎,打算好久去?。俊?/br> “不去?!?/br> “不去了?立哥你為這個可是忙活了幾天呢。” “不想去了。”葛家并不知道這件事,如果他去了,又免不了葛家的人念念叨叨許久。他清楚自己的身份,哪怕是被嘲諷,挖苦,也從來不和他們硬杠。他現在羽翼未豐,低調自保最為重要。 不過真是可惜了,這次峰會匯聚全球頂尖互聯網安全相關人物,他要是參加了一定可以學到不少東西。搞這個的,信息最重要。 他的朋友不多,向潮算是一個,不過也只了解部分他的情況。向潮鼓勵他道:“葛家那么糟心的地方你干嘛還呆那里,你的錢都可以買下十個葛家了?!?/br> “安全。” 他幫各種各樣的人利用自己的黑客技術做了不少事情,拿了不少賞金,但也知道了不少密辛。雖然他一直把自己隱藏得很好,但也不排除存在比他厲害的人把他挖出來的可能性。葛家雖然呆著不爽,但也因為葛父的身份而相當安全。 “好吧,立哥一向比我聰明。今天我又接了個活,立哥要干嗎?”向潮一張娃娃臉笑得賊兮兮。他表面是這家小網吧的老板,背地里卻做著葛立隅的中介人。他的門道眾多,彎彎繞繞,就像一只打了許多地窟的狡猾兔子。 “干?!?/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