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
鐘序迅速幫蒲意安排好了一切:把她安排進了葛立隅所在的高一3班,偽造了相關的身家背景和成長經歷,住處按照蒲意的意思安排在了葛立隅家和學校之間,甚至因為擔心蒲意的安全,他也去驪城中學當了高一3班的班主任兼語文老師。 蒲意當然明白若是沒有蒲知弧的指示,鐘序萬萬不會來當個什么班主任,只是一種變相的監視罷了。但是她不在乎——會游泳的人誰還會去管那游泳池旁昏昏欲睡的救生員呢? 開學第一天,驪城中學。 蒲意穿著校服,背著普普通通的書包,扎著簡單的馬尾,走進了高一3班的教室。教室差不多已經到了一半的人了。她略一掃視,發現了坐在后排的葛立隅。 高中生常常講究什么教室里的好位置,在優秀的班集里尤其是。來得早的同學早就占了視野最好的中間位置,他們多是初中就相識的同學,三三兩兩地聊著,帶著初到時的興奮。所以葛立隅還滿獨樹一幟的,安安靜靜地坐在后排角落,看著帶來的資料書。 君子偏安一隅,蒲意想,他的名字還是挺適合他的。 蒲意的到來還是讓眾人眼前一亮,畢竟她真的很好看,粉黛未施,卻有一種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的氣質,而且這芙蓉還剛好處于含苞欲放之際,更顯得生機勃勃,嬌俏可人。 蒲意并沒有立刻坐在葛立隅身邊,而是選在了一個看起來好相處的女生身邊。 原因很簡單,她由葛立隅的資料和行為分析出他是一個相對常人來說比較孤僻的性格,那么這種人在不熟的情況下,就不能給他太大的壓力。就像是養一條魚,你不能一下子換完所有原來的水,而要堅持每天換掉十分之一,不久后,那魚就會完全屬于你了。 她在等一個冥冥的天意。 上課鈴響,鐘序進來了。 和他平常一絲不茍的西裝打扮完全不同,他染了深棕色頭發,帶著一副金絲眼鏡,白T打底,外套一件輕薄飄逸的淡褐色襯衫,腰帶扎進少許,更顯得他身形瘦削又挺拔。襯衫上面兩顆紐扣未扣,襯得整個人禁欲又瀟灑。 一眾男生女生的眼睛都亮了,畢竟沒有人不喜歡好看的人。蒲意也覺得眼前一亮,她微笑著向鐘序示意——可以安排她的“天意”了。 鐘序在簡單地自我介紹后,解釋說先按照身高標準調整位置。于是很自然地,蒲意成了葛立隅的同桌,兩個人一起坐在后排角落,葛立隅靠窗,蒲意靠近過道。 早戀,不就是該從同桌開始嗎?蒲意看著看書的葛立隅,嘴角微微上翹。 這時候還沒有發新書,葛立隅拿著自己提前帶來的資料書看著,寫寫劃劃,看起來十分認真。 窗外的微風吹得少年的頭發輕輕拂動,眉骨深邃,眼簾下垂,睫毛自然而然投出一小片陰影,桃花眼尾暈出淡淡的粉紅色,鼻梁堅挺,下頜角輪廓分明,微微埋頭而露出的后脖頸曲線優美,短袖校服下露出的小臂長而有力,一雙握筆翻書的手更是長得修長出挑,骨節勻稱。更重要的是少年自內而外透出的安靜氣息,在一片喧鬧中更顯得悠然自得,東籬南山。 皮相不錯,不輸給蒲知弧的寵兒,蒲意心下嘆道,氣質她也喜歡,這么干凈,誘惑著別人把他弄臟。 “你好,我叫蒲意,是蒲松齡的蒲,隨意的意。”蒲意擺出一副元氣小白花的面孔,柔聲向他介紹自己。 “嗯。” 這就完了?蒲意有些驚奇地看著葛立隅,可是他好像沒有再繼續說話的意思,他連頭都沒有轉過來。看來,葛立隅比她想象得要更高冷,她在心里打起了其他盤算。 葛立隅內心遠沒有表現得那么從容。 剛剛在換位置的時候他就注意到蒲意了,她正在和其他人說話,女孩兒身材高挑,腰肢纖細,皮膚瑩瑩如雪,雙眼靈動,氣質開朗溫柔,在人群中很是耀眼,像冬夜里一捧溫暖的火。 他瞥了一眼后,連忙將目光移開。 真好看,比他看過的所有人都好看。 那種陽光明媚的笑容,他汲汲營營一輩子也不配擁有。 所以當蒲意主動跟他說話時,他只是有些受寵若驚,這也直接導致,他不知道該怎么介紹自己。 然而人際交往中,時機是特別重要的東西。他耽擱了不知所措的那幾秒,就再也沒有好的時間向蒲意介紹自己了。 該死——葛立隅在心里這樣罵了自己一千遍,又悔了一千遍。 沒有機會就創造機會——蒲意可不是愛坐以待斃的人,她習慣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里。 下午放學時,她又主動拉了拉葛立隅的袖子,一雙靈動的眼睛認真地注視著他說:“同學,今天我們要留下來值日喔。” 葛立隅一顆少男心都快化在這眼神里了,他有些木訥的答道:“嗯。” 又他喵的是“嗯”,這也太高冷了吧,蒲意忍住內心的吐槽。繼續白蓮花地說:“可是我提不起水桶,你可以幫我去接一下水嗎?等會兒好擦黑板。” 葛立隅這才反應過來:“好的。”然后繞過她去拿桶了。 一路上,葛立隅作了大量的心里建設,等會兒他接完水回來一定要好好介紹一下自己。 蒲意從來沒有打掃過任何東西。 她打量著這間教室,暗嘲自己是要體驗一下生活了。 葛立隅提了滿滿一桶水回來。蒲意真情實感地贊嘆了一聲:“你真厲害,謝謝你了!” “我叫葛立隅。” “嗯?”蒲意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他這是在介紹自己。 “諸葛的葛,立夏的立,隅是……” 蒲意明白了,他是在介紹自己的名字,看著他紅紅的耳朵,蒲意揚起了欣慰的笑臉,出聲打斷了他:“隅是偏安一隅的隅,對嗎?” “嗯。”他輕聲地回復,面容變得柔和了許多。 蒲意心底的笑聲越來越大,誰說,主動權不在她手里呢?